《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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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罚-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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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滤他的身心,琵琶骨,经脉反倒成了多余的东西。

一瞬间,心灵的荒野仿佛盛开了无数草木鲜花,朝气勃勃,生趣盎然。神识内洋溢着生命的喜悦,“喜”的光芒变幻出千姿百态,光怪陆离的景象,宛如万马奔腾,纷至沓来,令神识变成了一个包罗万象的奇妙天地。一时间,江辰如痴如醉,与“喜”交融,再也没有了自暴自弃的轻生念头。

这由“空”生“哀”,再从“哀”的极点蜕成“喜”的过程,正是真空生妙有的真谛。此时,虽然还有异物不停的侵入神识,但全在“喜”的烈光下焚烧,化作一团团火焰。

蓦地,丹田内的一缕生气,轻轻跳动了一下。江辰顿时一惊,几乎不能置信,赶紧默察体内。几个月来,仅存的这缕生气始终毫无动静,如同陷入了昏睡,根本不能催动流转。这也是他绝望的真正原因。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江辰全神贯注地销定丹田。隔了片刻,生气果然又轻轻跳动了一下,虽然十分微弱,但清晰可辩。就像一粒深埋地底的干枯种子,突然在新春苏醒,萌出了新芽。

江辰大喜过望,立刻试着操控生气。起初,生气还不为所动,任凭他一次次强行催,始终不听使唤。正当他束手无策时,心脉附近的一团精气蓦地炸开,化作清幽的液体,水银深地般滚向内腑各处。丹田内的生气顿时如沐甘霖,贪婪地吸取液体,开始了频繁的跳动。随着生气越跳越剧烈,度越来越快。

轰!生气猛地震动,喷身而出,绕着体内流动起来。

当生气流至断裂的手筋,脚筋处,立刻停滞不前,仿佛遭遇至了一个断层,再也无法继续下去。而流到原先琵琶骨处的生气,干脆直接*体外,竹篮打水般漏得精光。江辰心知肚明,筋脉断裂,气就不能形成周而复始的循环,琵琶骨被毁,气就不能在体内积蓄。二者身具其一,都无法修煤油任何功法,何况他二者兼得。

“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彻底掌控七情六欲之道,恢复轻而易举。”望舒粗声粗气地道,其实它知道,允天早已断绝了江辰所有的希望。

其实这样也好。江辰沉默了一会道:这些年,我法力突飞猛进,难免心中会有骄狂浮躁,自以为是的念头,小看了天下豪杰。如今沦为阶下囚,受些磨炼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潜心修行道境。

“说得好!”空中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燎月的身影,从缝内毫无征兆地浮出。

江辰吃了一惊,没想到燎月突然来此,一时猜不出他的用意,便小心应付道:“原来是前辈大驾光临,可惜我如今是一个废人,不能起身相迎了。”

“废人?我看末必。”燎月凝视江辰的目光突然变得清幽似冰雪,照得四周清朗皎皎,仿佛目光真的如同凝练的光质,极富穿透力。

几乎是下意识地,江辰避开了他的目光,等想要再回看时,却再也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视线。江辰直呼邪门,虽然近在咫尺,偏偏难以和对方目光相触,心里却察觉到自己被他看得通透,一览无遗。就像他只是瓦罐里的一只蟋蟀,对方则是养我,观察我,操控江辰的主人,双方置身在迥然不同的天地层面。这种古怪的影象,和明阳真人在天刑宫时的出手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玄妙扑朔。江辰禁不住狐颖起来,燎月的法术莫非和灵音派有些关系?

“说起来,还要多谢前辈当日雪中送炭之恩。如果没有那团护住心脉的精气,我的生气至今还在冬眠。”同时江辰也隐约感支,正是今天这团精气的异动,引来了燎月。这种将精气植入别人体内,还能随时随地感应到的本事,实在令他叹服。

“不必谢,你也不是什么热血报恩的凡夫俗子。”燎月淡淡地道,他也不装疯卖傻,似乎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神色冷漠,气宇清幽,言语不带丝毫感色彩。

江辰微微一愣,旋即苦笑:“小子虽然不是以德报怨的大善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燎月漠然道:“你若这么想,那是你蠢。求道之人,理当百无禁忌,只是以你的聪明,说这些客套话不显得虚伪么?”

江辰踌躇片刻,终于洒然一笑:“不错,是我过于矫情了,大师当日赠我精气,其实动机不纯,应该是把我当作了求道路途中的试验品,又或是想为允天设置一些障碍。既然如此,我当然没有必要感激前辈。”

燎月脸露一丝赞赏之色:“你明白就好,我也从来不在乎世情礼节这一套的东西。”

江辰沉吟道:“不知前辈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对燎月这样的人,直来直去才是明智之举。

燎月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会儿道:“不简单,你居然迈入了妙有的道境。嗯,应该是破而后立吧?”

江辰点点头:“前辈法眼如炬,我虽然法力全失,道境反而提升了。”

“你臻至妙有之境,法力进入归墟大成期指日可待。如此说来,允天反倒成全了你?”燎月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江辰苦笑一声:“达到妙有又怎么样?没有琵琶骨的人,怎么可能再进入归墟大成期呢?”

“所以这才有趣,眼看一个毫无希望的废人,却忽然绝处缝生,提升了道境。这其中的得失,气运,天理值得我好好揣摩一番。不然的话,我为何要浪费苦修得来的精气助你?你我又没有什么关系。”燎月的口气轻描淡写,透出一种骨子里的冷酷无情。

他沉吟片刻,又道:“既然上苍给你一线希望,我少不得也要助你一臂之力,以观后效。这么一来,你和允天之间想必更热闹,更有意思了。”

江辰蓦然一凛,他显然为江辰和允天相斗加油添火,来验证天道的奥义,却说得天经地义一般,概本不在乎江辰的感受。好在摆明了是双方互利用,也省得我装模作样地客套。江辰当下急切地问道:“前辈要如何助我?难道有什么恢复法力的好法子?”

燎月断然答道:“没有办法,琵琶骨被毁的人是不可能再修炼的,除非你肉胎重生,但那怎么可能呢?”

江辰心头一沉,旋即又想起望舒的话,结成魔胎,也许是江辰惟一的希望。

燎月道:”允天之所以囚禁你而不杀你,实则是地场本心挑战天意的决战。他要看看,一个被他灭绝了所有机会的人,又如何能够在天意的帮助下死灰复燃。“说罢微微一笑,续道:“若是你能奇迹般地复原,允天将会大受打击,到时你们再次较量的话,你便占据了足够的优势。”

江辰默默摇头:“即使我恢复了,允天也不见得会意气消沉,说不定愈激起他的斗志。为了和上天对抗,允天甚至放弃了他最爱的人,可见他的决然。”

“你倒是了解他。”燎月沉思了一会,颔道:“说得没错,如果你并非天定的云界之主,允天兴许会受些打击。但你代表了天意,他又怎肯服软?他只会越挫越勇,因为你的存在,阻碍了他的道啊。”

“依前辈所见,天意究竟是如何呢?我丧失了法力,又不能复原,岂非毫无击败允天的希望?”

“我并非玄师,不会卜算预测,算不出你和允天之间的胜负。但一个人如果了解自己的命运,还有什么意思?只有服软弱的人,才会寄希望于上苍的天意。再说了,何谓天意?你无需将它神话。对我而言,天意只是天地运行的规律。你身为天定的云界之主,自然成为规律的一部分。允天想要逆天而行,便要破坏这一部分的规律,取而代之,甚至要自行制定规律。因此你二人的争壮举,显示了规律变化的玄奥。”

江辰心头一震:“天地运行的规律?前辈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心里隐隐察觉,燎月所说的东西已经涉及了知微的领域。这是我大好的求教机会,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燎月深深地看了江辰一眼,“你先把自己一生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得有任何隐瞒。”

江辰苦笑不已,这老家伙现实得可以,居然要江辰用经历交换他的天道心得。江辰略一沉吟,半真半假地开始编故事:“我出生在东洲,自小父母双亡,四处流浪。有天登山现一个藏宝洞,内有多本法术秘笈……”

看着江辰。忽然燎月冷笑一声,双目璀璨如电。霎时,蚀魂壑内的景象像水雾一样晃动,变得渐渐透明。紧接着,燎月的眼中仿佛生出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演绎变化成一个玄之又玄的天地。而江辰,就像被吸进他的眼中。

凝神再瞧,四周光彩迷离,景奇物幻,看得我眼花缭乱,意迷神醉。

天空时而电闪雷鸣,风雨如晦;时而澄澈明朗,清亮似镜。无数团彩色气流浩浩荡荡地升浮,沉落,上升的气流化作日月星辰,云雾雨雪,下落的气流沉演成山川湖海,树木花草。时而有雪白的羽鹤从空中翩跹飞过,时而有鲜艳的鱼群在湖瀑里灵巧游梭,时而有龟鹿在深山之中悠闲漫步……

当江辰回过神时,漫天绚丽的彩霞内,忽然飞出一艘造型奇特的灵槎,从他头上悠悠掠过。灵槎色泽碧绿如水,通透莹润,形似船筏,却弯曲成一连串波浪般的弧形,线条极为优美流畅。在灵槎两侧,不断涌出翅膀状的五色彩烟,仿佛鸟儿在拍翼飞翔,而灵槎尾部高高翘起,飞行时向左右摇晃,又好像鱼儿在水中灵活滑动。

灵槎船,恍恍惚惚地站着一个人,看侧影,居然和江辰有几分相似。一念及此,“轰”的一声,四面霞彩起伏,清风呼鸣,江辰莫名其妙出现在灵槎船头。而四周除了他,没有其它人。

江辰又惊又奇,难道刚才灵槎内的人,就是他自己?但他又怎么能看到“我”?此时,灵槎倏地加,一会直上青霄碧宇,一会入海下地,五光十色的奇丽风光像风车般在眼前旋转。

燎月在哪里?

转念间,四周蓦地一静,万籁俱寂,所有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定格了,从飞化幻变成了静止不动,灵槎停滞在半空,连风也不再流动。

天地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幽气息,似一片鸿毛飘渺不定,又如浩瀚山河,无处不在。江辰在这里。燎月的声音突然地从四面八方响起,顷刻间,他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天空大海都变成了燎月的眼睛,而自己犹如带罪的囚犯,被无数双目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

第十九章 天殊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前辈的神识?”江辰不能置信地道,神秘人的神识他都见识过,似乎远远不及燎月来得幻变奇妙。在前者的神识内,江辰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选择。然而到了燎月的神识中,江辰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操纵的感觉,十分不适应。这种古怪的感觉,他只有在蒙界内经历过。

想到这里,江辰不寒而栗。要知道,自创神识八象术以来,江辰的神识与天象渐渐相融,早已过了神秘人,如今却被燎月轻易摄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见对方神识多么惊人可怖,至少比他要强上几倍。

燎月似乎哑然失笑:“这里的确是我的神识,只是并非你想的那样历害。其实你的神识蕴藏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并不比我差多少,放眼云界,谁能将你强行摄入神识?”

江辰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前辈的神识另有奥秘?可否说来听听?”

燎月也不答话,反问我:“那神秘人是谁?你的授业恩师吗?”

江辰顿时浑身冷,如同赤身**暴露在冰天雪地中,被人窥视无遗。老家伙的神识也太离普了,简直就是江辰肚子里的蛔虫,和无颜的读心术有得一拼。江辰只好强笑几声:“嘿嘿,难怪前辈要把我带入你的神识,原来在这里,无论我动什么念头,前辈都一清二楚。”

燎月声音袅袅传来:“所以在我的神识内,你就不要再编造什么山洞奇遇的故事了,我要听实话。”

江辰反复考虑了半天,才道:“前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倒是难缠。“燎月沉默了一会道:“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来北极圣地充当燎月的角色,目的是为了求道,不存在其它杂念。”

不用江辰说出口,他就主动回答了江辰的疑问,对此江辰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笑道:“多谢前辈坦诚相告。前辈身为灵音派的名宿,却丝毫不把灵音派的兴哀存亡放在心上;身为归墟大成高手,却甘愿在允天手下当个妖王,由此可见,你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像这样的人当然不屑算计我,所以我可以放心暴露自己的想法了。”

“骄傲?我弃灵音派而不顾,应该是无情吧?”燎月冷哼道:“何况我作了允天的奴才,如何又变成了骄傲?”

“在前辈心中,除了你自己的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东西。外在的身份地位名誉,灵音派各派的安危,甚至仁义,道德,情谊,前辈都视如草芥,不屑一顾。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无情无义,但我不那么认为。你不在意,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配你在意。我说道,所以无论是衣衫褴褛还是身被锦衣,无论为奴为仆,还是号令天下,前辈都无所谓。只有一个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完全不在乎。我忍不住黯然,又有一些羡慕。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永远藏着自己无法正视的东西。所以在大唐,我要爬上那棵旁人不敢爬的大树,所以在北境,我要夺回高高在上的云界之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长时间的沉闷后,天地间骤然响起燎月的狂笑声,“你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我本是无情之人,求无情之道,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江辰笑了笑:“像前辈这样舍道之外,再无他物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是允天,还是别人,也有最起码的爱憎。说句老实话,你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难道人世间的感情,真的不值得前辈一顾么?”

燎月悠悠一叹,“当你活到了足够的年头,你就会明白,感情是世上最虚假的东西了。”江辰苦笑着摇头:“我的道和前辈的完全不同,所以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愿我的经历,能为前辈提供一些体悟。当下不再犹豫,把自己从大唐而来的往事,竹简倒豆一般说了个干净利,连魔,神秘人、羽的事也没有隐瞒。”

过了许久,江辰都没有听到燎月的回音,仿佛他正在潜心思索,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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