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知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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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知景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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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身边那些情侣们,真正能走下去的有几对?眼看就要毕业了,为了不耽误彼此的前程,所以,我们还是分了吧,对大家都好。”

丁畅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也似能杀人一般。他从小到大看似是风头人物,实际上对待感情却是单纯固执得很。长这么大,他只喜欢过一个人,而这个人,此刻却用着冷漠的口气在跟他谈分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两年里他对她的好,她哪怕感知到了一点点,今天也不会说出如此冷漠绝情的话来。

“陆潇潇,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如果心里有委屈就对我说出来,不要让我猜心思,我怕我猜不着。”他细声慢语,一字一句地说着。

潇潇看着他笑,态度依旧冷然,“我只是比你现实一点罢了。你家里的情况其实你自己心里有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必呢?至于我,我这个人向来自尊心强,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受委屈的事,所以分开是对你我都好的选择。”

见他不说话,她接着道:“更何况,我挺安于现在的生活状态,不会为了你而去改变什么。酒吧那地方混着,运气好了,也许我还能碰到一个有钱人……”

他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地说:“陆潇潇,你何必把我们的感情,践踏得如此廉价?”

她轻声一笑,“我本来就是在那种地方混着的人,是你非要相信我单纯无瑕,认定我是个好女孩……”

他看着她冷然的笑脸,心头的愤懑之气便抑制不住地往上涌,一时口不择言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潇潇狠狠瞪了他几秒,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

他躲也不躲,任她的手落在他的脸上,眼都未眨一下。

潇潇手还停在半空,整个人愣住了。打他只是本能的反应,却没想到他竟然不躲开。她自然是打完就后悔了,想张口道歉,却没料到丁畅会做出下一步的举动来。

他握住她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就势一推,整个人压了下来。

潇潇下意识想躲,却被他箍得更紧,她瞠大眼睛,想开口呵醒他,却已然迟了。他的呼吸铺天盖地压下来,唇齿间全是酒精的味道,半是甘甜半是苦涩。

丁畅也是气不过,原本只是想对她略施惩戒。可是陆潇潇不似一般的女人,她骨子里其实有着很要强很凶悍的一面。她遭遇他突如其来的强吻,非但没有害怕收敛,反而对他拳打脚踢,张口就狠狠一下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两个人起初只是为了赌一口气,谁也不肯先服输。纠缠到最后,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又或许是他们都想借着这样的方式,暂时逃避即将面对的分离。所以暴力褪去,只剩下无声的缠绵。

他不忘她刚才那一口之仇,咬在她的脖子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叫你再犯混……”

触手摸去,却是一手的冰凉湿漉。他深深叹了口气,举止越发小心温柔。

潇潇很想忍住眼泪,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争气,想着即将来临的分离,今天的一切便成了她将来的痛苦回忆。几乎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她让自己暂时什么都不想,矜持、底线通通都抛开,她要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场记忆。

就要说再见了,而她希望是再也不见。


第十四章 缘分

事情终于闹开了。丁畅脾气里的倔强如数显露出来,他回家和母亲摊牌,本是抱着翻脸的决心。只是没想到,母亲的固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回家和母亲吵完之后,他下定决心不再回去,决裂也无所谓。他不会为了顾及母亲说的什么面子、家世、背景,而去放弃自己认定的一份感情。

生日那天之后,潇潇开始躲着不见他。而他也没有去找她,他是想等手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去给她一个交代。

可就在这期间,丁家保姆打来电话,说夫人住院了。

丁畅又接了父亲的电话,知道不是母亲在使苦肉计,不得已便去了一趟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他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整个人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来都是优雅得宜,精明利落的一个人。而此刻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走近了瞧,甚至鬓角也生出了白头发。他才陡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和不孝。

就算她素来咄咄逼人,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他也无法苟同,但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小时候她穿着高跟鞋下班回来,把他背在背上哄他唱歌,那些回忆分明还历历在目。

保姆说,母亲自他那天走了之后开始绝食,四天四夜,终是扛不住昏倒在房间里。

外人眼中睿智且理智的高副市长,此刻怎么看,也都只是一个为了孩子而伤心绝望的母亲,并且还用了如此折煞人的方式。

丁父也匆匆赶了回来。病房外面,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爸爸不反对自由恋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反对的理由?难道你坚持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你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就不得不考虑你必须面对的问题。”

丁畅看着父亲疲惫的脸,想想病房里母亲的凄凉眼神,他终是狠不下心再次一走了之。

几天后,母亲又和他谈了一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到最后,她还是发了句狠话:“你若是选择跟陆潇潇在一起,除非你妈不在了。”

他不知道别人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怎么样处理才算圆满。他不想放弃自己坚守的感情,也无法做到割舍对父母的亲情。电视里的俗烂戏码上演到他的生活里,他做不到主人公的狠绝理智,他承认自诩睿智遇事从容的自己,犹豫了。

距离丁畅生日那天之后,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再见面了。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他请假回去了。

潇潇虽然心里免不了有一丝失落,终还是觉得松了口气。明知道没有将来还非要纠缠在一起,纯粹是浪费彼此精力的犯傻行为。也许丁畅远比她想象中要理智,大概他仔细想了他们之间的局面,也觉得她那天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才会选择不再联络了吧。

离过年只有十来天了,学校即将放假。潇潇跟莫清蓝一起在寝室里整理行李,为回家做着准备。

母亲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来,询问她什么时候到家。家虽然离得不算远,但她平时忙着上学上班,回去的次数其实也不多。母亲这几年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极不稳定,医生说是因为她年纪渐渐大了,抵抗力也在下降,药吃多了反而伤了体质。

潇潇从未放弃过对母亲的治疗。她每回挣了一点钱,就全都存起来,待到给母亲看病的时候花起钱来却是从不含糊。

和丁畅在一起之后,有一次他曾提起过要赡养她母亲,被她一口拒绝。他跟她并没有发展到共同承担责任的阶段,她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自己的路自己走,这是她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人生信念。

莫清蓝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坐在潇潇床边上,催促着道:“你动作快点,本小姐快饿死了,一想到门口那家的水煮鱼,我口水都快出来了……”

潇潇听着她的话,下意识皱了下眉,然后嘴巴一捂,冲进洗手间去。

莫清蓝跟在后面追过去,扶着门框看她在那里呕吐得天昏地暗,有些迟疑地道:“潇潇……你没事吧?”

都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就算没有实际经验,光看电视书刊,也能在心里隐约感觉出是怎么回事。

潇潇吐了好半天,伸手掬了把冷水洗脸,镜子里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莫清蓝退到一旁让她走出来,跟在她后面朝床边走。她见潇潇坐下,便也跟着坐过去,神色担忧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潇潇抬起头来,明显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莫清蓝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难怪你最近瘦了好多。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呢?”

潇潇沉默了很久,已经从刚刚的怔愣情绪里找回了理智。想了想,闭上眼睛道:“打掉。”

莫清蓝握住她的手,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你说你,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到这一步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个混蛋丁畅,今天也就不要遭这些罪。”

潇潇摇头,笑容里几分苦涩,“不是他的错,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跟他没那个缘分,无法牵着手一直走到最后。”

“那如果真怀孕了,你也没打算告诉他吗?”

“告诉他也只是多增困扰而已。我跟他既然已经分手了,就要分得干脆一点。”如果真怀孕了,她也不会要这个孩子。她有母亲要照顾,挣的钱勉强维持着能生活。也许孩子是无辜的,也许她的确狠心,但此刻她始终牢记的只有一点:她要生存,要和母亲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其他的,她负担不起,就只有选择放弃。

“你跟丁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莫清蓝忍不住问。原先看那个丁畅,对潇潇一直体贴照顾无微不至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是个有足够担当的人。而此刻看来,是她看走眼了。放弃了潇潇这么好的女孩子,终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潇潇淡然一笑道:“我会给他写封信,把一切都说个清楚。我想他但凡有点理智,就不会再陷在过去里了吧。”

这一次是真正地就此别过,从此咫尺或天涯,都不必再有任何的牵扯。

丁畅的抽屉里,一直保留着那封信。信纸大概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都是毛的,足见写信人不重视的程度。这么些年过去,信纸已经泛出淡黄的颜色,信里的内容他则是闭着眼睛也能念出来。

当年他家里出事,她甚至连最后的一点时间也不给他,直接写了一封信,十分理智地分析他们之间存在的种种状况。末了她写道:“希望你不要来找我,不要破坏我好不容易才维持的生活。”

他当时也气愤,可是气愤过后,他还是忍不住去了她的宿舍。只可惜大四下学期学生已经基本离校,学校里见不到她的人,他又去了她唱歌的酒吧。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

她就那样几乎不留痕迹的,将他们两年的感情用一纸不知所谓的理由完全给抹杀掉了。

刚分手的时候,其实他如果真心想找她,也并非真就找不到。可惜那时候年轻气盛,不免像个孩子一样赌着气。加上那时候家里的状况一堆,他整个人的思绪也全乱了。

直到一段日子之后,家里的保姆辞职不做了,离开的时候她偷偷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当初他母亲卧床住院,并非是真的绝食,只是胃炎犯了而已。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逼两个孩子分手。

丁畅当时听了,实在觉得啼笑皆非。当然,他没有立刻大发雷霆与母亲决裂,他只是采用冷战的方式,离开了家,甚至连母亲精心为他安排的公务员工作也一并辞了去。

后来偶遇大学时期的师兄韩家禾,他那时候自己想顶下一家宾馆,丁畅便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投资进去,算是走了偏门干起了与专业不相符的行业。

家这几年他几乎是不再回去,逢年过节父亲回来了,他也多半是跟父亲约在外面吃个饭。父亲对于他的固执也是没有办法,外人眼中威严的师长,孩子面前也只是一个体谅着他的父亲。他知道了丁畅母亲当年用的那些手段,自然也是无法苟同。何况,孩子大了,呵斥强逼也绝非解决事情的办法。

混着混着,丁畅转眼也二十九岁了。平素在外人眼中,他是个随和的上司跟朋友,但别人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有些心凉,不想再跟感情的事有所牵扯。韩家禾常常与他互相嘲笑,说仪表堂堂的元方酒店正、副经理,看来都有带发修行的倾向。

丁畅知道,他只是一直一直,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人的影子而已。

不是不恨,也正是因为心里对她的那分怨愤,让他在六年之后的今天,仍抱着纠结的心思等待重逢。

这几年酒店的生意蒸蒸日上,好在他跟老韩都是一门心思忙工作的人,所以应付起来不算困难。

日常工作,他主要负责宣传企划和行政人事这一块。到了下半年,酒店业的旺季即将到了,他们打算在广告上再投注一些资金,将酒店的新形象巩固一下。

金秋的季节,或许是日光太好,让人看了忍不住犯懒,才会坐着坐着就跑神,回想起那些令人心烦的想当年。

秘书的内线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丁总,集思广告公司的人来了。”

集思是一家颇具实力的广告公司,这几年与元方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他应道:“请他们进来。”

伸手揉了揉眉心,将松散的情绪通通都丢开,集中精神开始投入工作。

秘书推开门,身后跟着走进来两个人。

丁畅起身迎过去。走在前面的是集思广告的老总高朗,他们两个算是熟人。笑着点头打完招呼,高朗往一旁撤身,伸手介绍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这位是我们公司企划部的骨干,陆潇潇。”

潇潇朝丁畅伸出手来,颔首微笑,“你好,丁总。”

丁畅有片刻的怔愣,刚刚还出现在他那些“想当年”里的人,却不想这一刻居然就站到他面前。是上天给的缘分,还是根本只是它开的一个无聊玩笑?

他看了她一眼,眉梢动了动,唇角的笑意冷然,“你好,陆小姐。”


第十五章 重逢叙旧

半个小时之后,相关的细节问题已经谈得差不多。

丁畅看着眼前的人,六年未见,她的变化倒是很大。那时候她喜欢穿休闲装,满脸的学生气。如今她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讲解起企划案的细节来从容自若,举手投足间展露着职业女性的专业与自信。

即使这一刻她对面坐的人,是他。

“丁总,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她微笑着询问。

丁畅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转看向高朗,“我想知道,以后这个案子是不是就由陆小姐负责?”

高朗不明他此话的意思,反问他:“丁总你的意思是?”

丁畅看了潇潇一眼,淡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希望能由陆小姐来负责。高总你大概不知道,我跟陆小姐其实是同学。”

潇潇眼底的眸光闪了闪,将视线避开。

高朗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就笑了,“原来还有这一层,那就太好了。我原先怕小陆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要是知道你们原来是同学,我还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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