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的女婿作者:江洲菱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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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作者:江洲菱茭-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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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初眼神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儿,歪在椅子里无声地微笑,没一会儿,孔琪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此时,雨墨跑了进来,耳语:“都说是游瘦西湖。我问他们有没有游大运河的,人人都说今天连捕鱼的都很少去大运河。”
  蒋初“嗯”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出了正厅,雨墨摸出十两银子递给孔琪,“你到底怎么了?扭着腰了?”
  孔琪一把夺过银子,放嘴里咬了咬,“你们也太小气了,浙江首户就这手笔?打发要饭的呢!”
  雨墨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滚蛋吧,找个大夫开剂药治治你那腿吧,都快撑不住屁股成罗圈腿了。”
  一听“屁股”俩字,孔琪突然暴起,“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我的屁股关你什么事?”
  雨墨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你的蛋吧。”
  孔琪“嗷”一嗓子惨叫,跌跌撞撞出门而去。
  等雨墨回来,蒋公子问:“一应出游物件都准备妥当了?”
  雨墨笑嘻嘻地回答:“嗯。”
  “好,走吧……”
  “得令!”
  “……游大运河。”
  “啊?”雨墨一头栽倒。
    
    ☆、7

  马车在绵绵春雨中缓缓朝大运河驶去,后面跟着一群小厮,居然还抬着一艘乌篷小渔船,雨墨披着蓑戴着笠坐在车辕上愁眉苦脸。
  时过不久,朔风猎猎,大运河遥遥在望。
  蒋初挑起窗帘,见河边避风处孤零零停着辆素色马车。赶车的小哥百无聊赖,见又来了一队人马,喃喃自语:“这年头,大运河都成抢手货了?怎么都上赶着到这儿来喝西北风?”
  蒋初下车,走上堤岸,放眼望去,滚滚浊浪天际流,河面上雾气蒸腾空空荡荡,岸边,漫无边际的芦苇丛连天继野郁郁葱葱。
  放舟入河,雨墨摇着桨,蒋公子撑着伞站在船头眺望宽阔浑浊的河面,所过之处,惊起一群群休憩的水鸟。
  不久,蒋初持折扇轻轻敲了敲篷顶,“雨墨,靠岸。”
  “好。”雨墨倾过身体,越过船身朝前望去,森森芦苇丛中,隐隐约约透出一艘船的船尾木栏,随波飘过来荡过去。
  雨墨悄无声息地驶到岸边,轻轻滑入密苇深处,找了块石头,系上缆绳。主仆二人穿过一人多高的碧绿苇林绕到木船正面,扒开苇杆,一艘画舫赫然暴露在迷蒙细雨之中,窗户洞开,帘幔高高挂起,窗前站立两人,一个星眸朗目,一个眉飞入鬓;一个锦袍箭袖,一个儒服玉带;一个腰挎宝剑,一个手持折扇。
  俩人共执一手卷,头靠头,肩并肩,时而垂首凝视手卷,时而抬头眺望岸边。
  再加上天公作美,春雨氤氲如薄雾,这画面,瞧着多美啊,多和谐啊,多赏心悦目啊!就应该铺上宣纸,研开徽墨,蘸饱湖笔,一点一点细细描摹才不枉这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无上胜景!
  但是——
  那儒生好像特喜欢咳嗽,捂着嘴,时不时就来两声。咳完了,此人唇角噙笑,一边嘴角拉着,一边嘴角翘着,尚未开言先从鼻腔深处“嗤”一声。末了,他眼波流转,以至于瞳仁都没地方安放,总处于眼角位置,眼睛本来就细长,再这么一斜……
  旁边那武生,神色索然,难得看儒生一眼,偶一为之,居然跟被传染了似的,他的眼睛也斜上了。
  就这如诗如画的俩人,身处如诗如画的环境,竟然还没打起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天还是怜悯的,佛祖还是慈悲的!
  没一会儿,俩人一言不合,面对面僵持,互相斜视对方一动不动,须臾,武生一甩袍角,转身走出船舱。
  画舫缓缓驶离苇丛,蒋初刚转身,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恳求:“公子,天寒地冻,再加上河边风太大,孔大人骆大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一道清越的声音问:“我们带船了吗?”
  惊愕之极,“您难道还打算追到河里去?”
  蒋公子嘴角慢慢弯了起来,此清越的声音是谁?当然是——龙慕龙体仁。
  蒋公子朝苇丛摆了摆折扇,雨墨会意,突然扒开苇杆,“哗啦”一声巨响。
  隔壁蹲着的俩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瞧过来,陡然看见雨墨那张笑嘻嘻的脸,俩人大惊失色,特别是老头,腿一软脚一滑,“轰隆”,直挺挺掉进了大运河里。
  雨墨一个飞扑,拽住老头的头发,硬生生拉了上来,这下可好,老头身上当真是精彩绝伦啊,衣服也湿了,头发也散了,鞋子也没影了,嘴里还叼着片嫩生生的苇叶子。
  蒋启鸿对雨墨微微一笑。
  “走吧走吧,老人家体弱阳气不足,再冻出病来。”雨墨笑容可掬地哄着老头出苇林。
  龙慕刚想跟上去,蒋公子深深一礼,“体仁兄,别来无恙。”
  果然让他听见了!龙慕眼珠滴溜溜打量他,天气虽然阴沉,光线虽然暗淡,但是比两天前的深更半夜是亮多了,明晃晃地盯着人家的面容、唇角、身形……扫了一大圈儿。
  说不出什么滋味,就觉着小心肝东一窜西一跳,晕晕乎乎升到了半天云里,飘飘欲仙,心头一突,又想起那晚他那无赖流氓样,龙慕摸了摸下巴,总感觉有折扇挑着,一眼看见自己手上正握着把折扇,一甩手扔了,心头当机立断:流氓相撞,勇往直上!
  再说,他那武功高强的小厮都走了,横看竖看也就一书生,他能翻起什么大浪?
  于是——
  龙慕立马勇往直上了,温温还了一礼,笑问:“不敢动问,兄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蒋。”
  啊?就这一个字就完了?龙慕眼巴巴等了半天,蒋初已经转话题了,“春雨游运河,一大美事,体仁兄要找船?”
  “啊?……啊……”龙慕挑目遥望已经渐行渐远的画舫,差点忘了,那儿还有俩令人心驰神往的俊朗人物呢,并且,此二人避人耳目于此私会,必定大有不可告人……呃……这个攸关国计民生的要务!
  “体仁兄,在下倒是有条小船……”
  “哦?”
  “你看,”蒋初弯下腰倾过身去,折扇拨开苇杆遥指河面,“小渔船,船身狭窄,舱内腥味滔天。”
  “是吗?”龙慕先说了句废话,眼角余光偷偷瞟着他的嘴唇,好家伙,这距离近得,恨不得亲到脸上来!龙慕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刚歪了下身子,一想不对啊,许他耍流氓,还不带我以牙还牙的?于是,龙慕脑袋一转,猝不及防,脸颊直截了当贴蒋初嘴唇上去了,心中一阵大乐。
  蒋公子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停顿片刻,直起身体,接着说:“体仁兄要游河吗?雨墨与贵仆都在船上。”
  龙慕一愣,吧嗒吧嗒直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定睛细瞧,果然有两个人影,问:“蒋兄不上船?”
  “春寒料峭,水面上风太大。”
  如若不上船,画舫肯定是追不上了。龙慕举目眺望隐没在芦苇丛中的画舫,回想舫中俩人的音容笑貌,再转脸把蒋初从头到脚溜了一圈,经历一番挑三拣四的比较之后,脚一跺心一横,色向胆边生,行了一礼,“人生得以再见,必定缘分不浅。今日上巳节,你我二人雨中漫步岂不快哉?”
  两人共撑一把油纸伞出了苇丛,顺堤岸朝画舫消失的方向走去。
  蒋初问:“体仁兄认识船上的人?”
  “啊,还行吧,见过几面。”龙慕答,突然想到他也躲在芦苇丛中偷窥,难道……龙慕心中一阵闷笑,靠过去不怀好意地问:“蒋兄认识孔瑜还是骆封?”
  “我认识孔瑜的弟弟孔琪。”
  “哦?孔瑜还有弟弟?跟他一样英勇刚毅?”
  “在赌桌上格外英勇。”
  “赌桌?”龙慕乐呵呵地瞧着他的侧脸,俗话说得好啊,什么样的狐朋交什么样的狗友,看不出来啊,这家伙还是个赌徒!凑过去促狭地问:“蒋兄通常在哪家宝局发财?”
  “两天前,深夜里,玲珑巷,我刚输了五百多两。”
  “哦?”龙慕仰天大笑,跟一群脚夫壮汉挤在一起掳胳膊掷骰子,你说,他能贵到哪儿去?
  “鄙人输钱体仁兄很欣喜?”
  “你说哪里话?当真是遗憾之至啊!”嘴里说着遗憾,脸上的神情却喜气洋洋,见蒋初要说话,赶紧抢先,“兄台难道输给孔琪了?就我所知,今天画舫上就孔瑜和骆封,没看见其他人。”
  蒋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孔总兵剑眉星目身形伟岸,骆大人眉目如画气韵雅致,都是不可多得的俊朗人物。”
  “哦?蒋兄也如此认为?同道中人啊!哈哈……”龙慕凑过去耸着眉毛戏谑:“你难道跟我一样蹲在苇丛里……”
  没让他说完,蒋公子顺着他的话头往下续:“挖荠菜煮鸡蛋,上巳节风俗。”
  “啊?”龙慕一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斜着眼睛嗤笑一声,挖荠菜?你糊弄谁呢!你一身儒服左手雨伞右手折扇,你挖荠菜?你认识荠菜吗你就挖荠菜!
  龙慕懒得说话了。
  一柄油纸伞,隔绝了天与地,伞顶之上是连绵繁密的细雨,伞沿之下是两个大家公子,在茫茫无际的田野之畔,在漫漫延伸的苇林之滨,闲散着漫步。
  都没持续一炷香的功夫,苇丛大动,传来“哗啦哗啦”的涉水声。
  蒋初与龙慕对视一眼,蒋公子拉住龙慕的腰带,疾步躲进芦苇深处,透过叶片缝隙悄悄窥探。
  龙慕眯眼瞧瞧腰上的手腕,很好!简直好极了!这就搂上了!!!心里这个哀婉忧伤啊,转头瞪视蒋公子的侧脸,眼神热辣辣的,盯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龙慕不干了,“喂……”
  蒋初一把捂住他的嘴,贴上耳垂轻声说:“你看,孔瑜和骆封。”
  哦?龙慕找了条大点的缝隙向外看去,骆孔二人走上堤岸,共撑一把伞,骆封双手捧着一张巨大的纸,纸上花花绿绿的,雨伞一个劲地往骆封身上倾斜,以至于孔瑜半个身子都沐浴在凄风苦雨之中。
  龙慕撇了撇嘴,踮起脚尖趴到蒋初耳边说:“这孔瑜倒是对骆封爱护有加啊!”
  “确切地说,他是对那张纸爱护有加。”气息就在龙慕耳边回荡。
  “哦?此话怎讲?”龙慕说句话费了大劲了,又是垫脚尖又是攀肩膀。
  蒋初就轻松多了,微微俯下身贴上耳廓即可,“那张纸是地图。”
  “什么地图?”
  用不着蒋初回答了,只听不远处骆封冷冰冰地说:“此地虽然堤岸不高利于往来,但周围太空旷,无遮无拦不易隐藏,弊大于利,总兵大人意下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始终没听见孔瑜说话,骆封侧过脸来。
  孔瑜目视前方眼珠都不带转的,不咸不淡冒了一句,“巡盐使大人所言极是。”
  骆封挑起眉梢,“听口气,总兵大人委屈得很啊!”
  “委屈?巡盐使大人文武全才,一语中的,这地方确实平坦空旷易攻难守,您看兵务地图的功力简直出神入化,虽然地图拿反了。”
  骆封豁然转身,俩人隔着个伞柄冷冷相峙,冷风一吹,骆封咳了一声,大步走向苇丛,“查看下一段河道。”
  孔瑜的身形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骆封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总兵大人,大运河扬州段兵务精准地形图整个兵部只此一份,你看,沾上雨点了。”
  孔瑜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不得已,紧跑两步,撑伞罩住地图,肩并肩走进苇丛。
    
    ☆、8

  直等到画舫启动缓缓滑入河道,龙慕才皱着眉头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踏春游河,今天上巳节。”
  龙慕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孔瑜是漕运总兵,查看地形在情理之中,骆封一个巡盐使,不坐在衙门里喝着小茶收着盐税,他顶风冒雨大老远跑来起什么哄?居然还看上地图了!”
  “查地图找找哪里能挖到荠菜。”
  气不打一处来,“你拉倒吧!”龙慕狠狠瞪他,冷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肆无忌惮地窥探朝廷命官公务考察!”
  “难道站在苇林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蒋初嘴角弯起一道弧线,“体仁兄又是何许人也?”
  龙慕一哽,张开嘴又闭上,蒋初笑了,说:“今天上巳节,礼应踏青郊游,体仁兄是个精于玩赏风和日丽的雅人,瘦西湖游人如织,有何意趣?不如大运河来得清净宜人,体仁兄认为呢?”
  龙慕转目凝视被猎猎冷风刮得东倒西歪的芦苇,继而举目遥望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乌云,这得昧着多大的良心才能说出“风和日丽”这四个字来?再扭头端详睁眼说瞎话的蒋初,龙慕恬不知耻地就坡下驴,“蒋兄所言甚是。”
  蒋初勾着龙慕的腰出苇丛,只走了一步,龙慕一巴掌将他推出去,嗤之以鼻,“你倒是顺手得很啊,没少光顾花街柳巷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两天前,玲珑巷,我刚从一家私娼里出来就遇见了兄台。”
  他还嫖娼?嫖暗娼?从今往后,谁要是敢跟我说他是大家族的贵公子,我就拿大耳瓜子抽他!
  狂风刮着,雨点砸着,龙慕激灵灵猛打寒战,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光秃秃地站在风雨里,摸了把脸上的水,贴过去一把搂住蒋公子的腰,雨水混着泥点沾了蒋初一身。
  蒋初垂目瞧瞧腰上的手臂,转过脸来似笑非笑。龙慕迎目光直上,“伞太小,快靠过来,瞧,把你肩膀都淋湿了。”
  蒋启鸿居然点着头赞同,靠过来,肩并肩,龙慕往上一贴,那叫一个紧!
  风声愈紧,雨势愈大,两人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渐渐地,田野消失了,树木多起来,泥泞的小路越走越狭窄,两人饥肠辘辘。
  龙慕环视一周,皱眉,“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找吃的?你不是说你挖荠菜的吗?”
  正当此时,苇叶声响,俩人默然对视,蒋初拉着龙慕进树林。
  不一会儿,脚步声参差不齐地传来,骆封施施然走在最前面,孔瑜打着伞紧随其后,身后一堆随从远远缀着。冷风夹着凄雨迎面侵袭而来,骆封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孔瑜宝相庄严直接没听见,骆封大皱眉头,突然回身,伸手就扒孔瑜的大氅,孔瑜的眉毛挑到半天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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