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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欣雨忙道：“是的，大姐。家昌的老师还好，是陌武给找的呢。”
云叶点点头，道：“那就好，等再大点儿了，看看他想干什么，你们再商议商议。若是承继家业就算了，若是想出仕做官的话，等十岁了让他进京读书吧。京城到底有学问的老师多些。”
两个人都忙说：“知道了，大姐。”
云叶跟金娥第二日便要走。
知道她们京里事儿多，秦氏和段欣雨两个也拦不住，收拾好了行李和礼物，把众人送到了永安城。
小翠这几日一直都在村里住着呢，这次也一起跟着回了家。
段欣雨和秦氏便留在了家中。
云争前两天便已经给梁有福捎了信，只说云叶今日回京，过来城里接他的大孙子。
梁有福早就在云氏酸菜鱼馆子里等着了，见众人过来，忙不迭地迎出门来。
众人寒暄了几句，梁有福一脸感激地道：“你们这么忙，还想着我们，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我本想着把孙子送过去，又恐打扰了。”
云叶几个都道：“梁老板太客气了，本来也是顺道儿。”
梁有福拉过自己的孙子，道：“这是我大孙子瑞扬。”
众人看着梁有福身边的小公子，都赞了一声，“这孩子好相貌。”
梁瑞扬周岁刚十二，个子倒已经长起来了。
身着青蓝锦袍，乌发玉簪、面如傅粉、唇红齿白；气质也好，文质彬彬的，很有大家公子的气派。鼻子高挺、眼神灵动，看着就是个很聪明机灵的孩子。
见众人看过来，梁瑞扬忙躬身施礼道：“宁夫人、丁夫人、梁夫人，小子瑞扬。以后承蒙众位看顾，感激不尽。”
说着，撩起衣襟，便要跪下磕头，唬得小翠忙一把拉住，“你这孩子，可跪不得。”
云叶也道：“咱们是一家人，不要客套。”
梁有福还想留众人在福祥居吃了午饭再走，云叶说什么也不同意，“梁老板，我们就不叨扰了。这么一众人，天黑前要进京，我们还是赶路要紧。等你有空去京城看瑞扬，我们再聚。”
“嗳嗳。”梁有福答应着，看着梁瑞扬上了马车，眼睛竟然有些红了。
众人在城里也没有多停留，跟丁陌武、田管事几个又说了几句话，便出发了。
一路上，梁瑞扬很省事儿，自己的事照顾得很好。因为想着锻炼这个孩子，所以，云叶没让他带下人。
梁有福也知道云叶必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子，也很放心。
倒是儿媳妇有些意见似的，却不敢说什么。恐梁瑞扬当场哭了，自己带着小儿子在家里没有过来送行。
这些，都是云叶听梁瑞扬说的，心里也很赞同，十几岁的男孩子可以单独出远门了。
当日傍晚，车队到了别院，宁寒和宁宁早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因为路不远，又有业善和侍卫们跟着，云叶让卫萍给宁寒发信不用来接了。
宁寒正好也有事儿要忙，便没有去，对业善和卫萍几个也放心得很。只是，见回来的队伍里多了个半大男孩，宁寒有些奇怪。
云叶便说：“是梁有福的孙子瑞扬，过来跟着饭庄学徒的。”
宁寒没说什么，只道：“梁有福人还不错，能帮便帮吧。”
云叶想了想，道：“他以后恐还要住在宁府，需跟老夫人说一下。”
宁寒道：“你不用管，我跟她说。”
云叶点头，“那好吧。来时我娘给老夫人带了些地里的出产，虽没有什么金贵的，到底是老人的一片心意。你看，老夫人若是不嫌弃，你明天便给她带去。”
宁寒道：“好。多谢岳母。”
业善恐累着金娥，也在别院住下了。歇一晚，明天再回梁府。
宁寒鄙夷不已。
梁瑞扬虽然心中惊异于别院的奢华，到底还算沉稳。
云叶看了很满意。
对于一个第一次离开家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说起来，在永安城里，这孩子也是金贵的梁家大少呢。
吃饭的时候，梁瑞扬饭桌上的礼仪也很好。晚上睡觉前的洗漱、自己的衣服鞋袜什么的，梁瑞扬也自己打理得很好。
云叶特意过来探望，看他自己整理得井井有条，不由得夸赞道：“瑞扬很厉害呢。”
梁瑞扬笑了，“夫人不知，自您说要带我进京，爷爷日日让我自己做事，再也不用下人了呢。”
这个时代，家里有点儿钱的都雇着下人，家里的少爷、小姐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个个娇惯得不得了。
梁瑞扬就很好，不仅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生活自理，看品性也不错。
不过一天，跟宁宁和宁远便玩得很好，还知道照顾弟弟们，也没有说想家什么的。
云叶道：“明儿个歇一天，后天安排你去饭庄，今晚上早些睡吧。过两天，别忘了给家里写封信。”
梁瑞扬忙道：“知道了，一切听夫人安排。夫人，您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然后还把云叶送到了门口，看着云叶走了，才关好房门、熄灯睡觉。
云叶转身看着黑黑的窗户，笑着对身边的卫萍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做事有板有眼的，真让人喜欢。”
卫萍也笑着道：“心眼儿也醇厚，看起来倒是梁家的家风不错。”
云叶点头，道：“梁老板是个心善的人，以前我们家多亏了他。好人会有好报的，这孩子以后错不了。”
第二日一大早，宁寒依旧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说好傍晚去饭庄领瑞扬。
吃完早饭，又逗了一会儿宁阳，云叶带着瑞扬，跟业善、金娥一起进了城。
业善跟金娥自然回梁府去了，云叶带着瑞扬去了饭庄。
齐掌柜、王大梁几个见云叶回来了，都很高兴，看见梁瑞扬便都好奇地问：“这孩子是谁？”
云叶笑笑，招呼瑞扬过来认人，交代给众人道：“这是永安城里我恩人家的孙子，过来跟我学菜的。等慢慢还要跟着顾老、齐掌柜、王管事和叶账房学，总之，大家多照顾着吧。”
众人见梁瑞扬贵公子模样，却对众人恭恭敬敬，人长得也好，都很喜欢。
正说着话，就听后院热闹起来，原来是顾老跟叶账房进货回来了。
众人一起去了后院，相互见面自然高兴。
云叶又给顾老几个介绍了梁瑞扬，顾老喜道：“云叶，真有你的，心胸宽广、男人不及！这下，梁老板后继有人了！”
云叶道，“知恩图报，这是做人的根本。”
见梁瑞扬上前帮忙卸货，云叶又道：“瑞扬这孩子也争气。”
顾老对云叶道：“你回来得正好，郭柱那孩子过来找过你一趟。”
云叶忙问：“可是有事儿？”
顾老笑着道：“哎呀，有事儿，有好事儿！云叶你可真有先见之明，郭柱那孩子，当真是个养蛇的好把式！他找来说，菜蛇可以上桌了呢！”
“当真？”云叶也十分惊喜，“我还以为要到明年夏天。”
此时已是隆冬，就算在现代的养殖场，隆冬和初春出蛇也难。在这么个落后无比的古代，真不知道郭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隆冬也能出蛇的！
顾老赞叹地道：“那孩子真是有心，他把……算了，我不说了。等他来了，让你给你说。或者哪天无事，你带两个孩子去他家看看，宁宁和宁远铁定喜欢。就算是我，也当真开眼界呢。”
云叶笑道：“只要肯用心，没有干不好的事儿。你给他说什么时候再来？”
顾老想想，道：“就这两天，也该来了。”
云叶喜道：“好！这两天我好好想几道菜出来，或羹汤或炒菜。若菜蛇供应得上，这些菜便都上，不够的话，便只上一道。此时蛇都冬眠了，咱们馆子里上了这菜，可是个稀罕物，铁定要大赚一笔了！”
☆、438 搬不搬家
瑞扬尚未长成，工作服穿不了，云叶便让小厮领着他去做了两套衣服。
量好尺寸回来，见馆子里已经开始上人了，瑞扬洗净了手，穿上云叶给找的一套衣服，便进了厨房。
天泉饭庄的厨房比福祥居的厨房大了两倍不止，里面也干净整洁得多。
看食材便知道，里面的菜肴跟福祥居大有不同，而且要高档得多。
一进店，看见天泉饭庄的装潢，瑞扬本就震惊于饭庄的奢华、精致；此时，进了厨房看见摆设和食材，心中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几十个衣着整齐的大厨一字儿排开，红案、白案、面点……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煎炒烹炸、蒸炖煮烧……香味扑鼻！
看着眼前的阵势和排场，梁瑞扬这才知道爷爷的苦心。
正所谓“天外有天”，当真不错！自己的家福祥居，可算是永安城里最好的了，可是跟这个天泉饭庄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还有宁夫人，可真是个好人！否则，谁会如此无私地让外人过来学自己的手艺！
更何况，云家的馆子跟福祥居还是竞争对手呢！
而且听宁夫人的意思，是让自己从头学起，从采买、备菜、炒菜，到跑堂、账房、掌柜……一整套学下来！
梁瑞扬暗暗下定决心，不辜负爷爷的期望、云叶的好心，静下心来好好学！
云叶见梁瑞扬很卖力，点点头，暗道：“这孩子果然喜欢这一行！”
忙过了午饭时分，云叶便回别院去了，宁阳到底还吃着奶呢。
黄昏时，饭庄正在备菜，宁寒带着宁宁和宁远过来接梁瑞扬。
三个男孩子在饭庄相见，高兴得很。
知道要去拜见宁宁的奶奶，梁瑞扬忙洗了手脸，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带着礼物跟着宁远上了马车。
一众几人进了宁府，老夫人早知道晚上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孙子要来，正盯着人在厨房备饭。
听说人过来了，便忙进了福寿堂。
梁瑞扬便跪下磕头，奉上礼物。
宁寒打发几个孩子出去玩，对老夫人道：“是云叶恩人家的孩子，过来饭庄学菜的。就跟着齐掌柜他们一起住在这里，你不用操心他。”
老夫人便有些不高兴，道：“就是她会无事找事。”
宁寒皱眉，道：“云叶这是知恩图报，说什么无事找事。多个孩子住，不过铺张床的事儿，家里倒热闹些。十二岁的孩子，跟着齐掌柜他们从后门出入，也碍不着什么。”
老夫人这才不说什么了。
看着在院中玩耍的三个小子，老夫人渐渐倒有些高兴，“多个大些的果然不一样，看领着玩得多好！那孩子也不像村里的，看衣着气度，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宁寒道：“嗯。梁家在永安城有个不小的馆子，他爷爷开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
一说这个不要紧，老夫人一听就恼了，“云叶她到底有没有脑子？她娘家不是在永安城里开着馆子吗？感情这孩子竟是对头家的！她这不是给自己家树敌手吗？”
宁寒沉着脸道：“母亲！云家才不怕这个，这是云叶心胸广！再说了，谁一家还能挣完天下人的钱？大家都是亲戚朋友，守望相助本就是该的。当年若不是瑞扬的爷爷，哪里会有云家现在！”
老夫人见宁寒动怒，撇撇嘴，嘀咕道：“现在云家又如何？还不是个穷开馆子的！”
宁寒黑着脸起身，“一说云叶您便不喜欢，以后我在您面前再不提她。亏得岳母和云叶千里遥远地想着给您带礼物！”
说完，转身走了。
老夫人忙道：“别走啊，饭都好了！”
宁宁几个正在院中，看宁寒一脸不快出来了，都忙止了笑。
宁寒恐孩子们心中惶恐，只得微笑着道：“你们玩吧，等会儿就开饭了。”
身后的老夫人松了口气，看宁寒出了院门去书房了，这才放心回屋坐下。
看着地上和桌上的礼物，老夫人到底是有些喜欢的。
周氏忙凑趣，道：“虽说东西不值钱，到底这么大老远拿来了，这都是夫人的一片心。爷跟两位少爷也在，高高兴兴地吃顿饭，比什么都好。”
看老夫人脸色和缓，周氏忙又劝道：“等明天夫人过来饭庄，咱们倒可以去别院看看三少爷。爷知道了也高兴……”
老夫人撇嘴，道：“谁管他高兴不高兴！儿子指望不上，我就指望我三个孙子了。把给几个孩子做的衣服、鞋子都拿上，明儿个吃了早饭就过去别院看看。”
说着，又嘀嘀咕咕地抱怨，“住那么远干什么，看看孙子还得天寒地冻地出城！”
周氏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婆子，众人都忙七嘴八舌地劝道：“可不是嘛，老夫人您只要开口，爷定愿意搬回来的。”
“老夫人，孩子们上学天天也冷，起得又早。”
“是啊，眼看过年了，各府过来拜年送礼的还得去两处。”
“爷跟少爷们搬回来，过年家里多热闹！”
“也省得外人说老夫人不心疼儿孙们！”
“……”
见老夫人不答话，周氏便知道老夫人听进去了，忙又劝道：“上回您病了，就是因为爷他们住得远，这才没过来探望。若是一个院子住着，热汤热水地伺候着，三个少爷也能天天见，多好。”
老夫人翻看着手中给宁阳做的棉衣，嘀咕道：“谁稀罕他们来看。”
周氏见老夫人还嘴硬，微笑着道：“等会儿饭桌上提提，看爷如何说。若是同意，过年时放花炸炮、孩子乱跑，大呼小叫地，这院子该多热闹。”
老夫人把手里的棉衣往桌上一摔，冷着脸道：“要说你说，我可不说！”
说完，起身去后院厨房看菜去了。
主子也没有几个，因为瑞扬是第一次来，又是小孩子，宁寒便让瑞扬一桌吃了。
看孩子很知礼，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周氏见几人只顾吃饭，便有些急，站在宁远身后提醒道：“二少爷，别急，看噎着了。若是夫人在这招呼着就好了。”
老夫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宁宁，你看着弟弟些，把那个汤喂给宁远。”
宁宁淡淡地看着宁远，道：“他自己会吃。”
周氏笑道：“等三少爷也会吃饭了，二少爷是哥哥，该照顾三少爷了。”
宁远瞪大了眼睛，奶声奶气地道：“我们都不要照顾。娘说，我们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吃饭还让人喂，就是纨绔子弟，长大没出息的。是不是，爹？”
宁寒点头，“你娘说得对。”
周氏忙笑：“夫人就是能干，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三个少爷也教得好。就是咱们不常见，倒是挺可惜的，若是能搬来住就好了，两位小少爷也不用那么早起。”
周氏不是个敢乱说话的人，这是老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