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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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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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乔言之成理,可不知为何,老夫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毕竟执宰过天下的人,刘健对于边镇的情况也都了然于胸,细细思量一番,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不由苦笑一声,叹道:“真是老了,老夫一生不服人,结果到得老来,受了这一场重挫,却是连胆魄都没了,听了个典故,就疑神疑鬼的,看来也确实到了归隐田园之时了。”

“希贤兄……”

“刘阁老何出此言,那奸佞尚未授首,皇上也仍在歧途,没有二位阁老的匡扶,又怎能光复弘治朝的中兴气象呢?”谢迁、梁储都是急忙相劝,谢迁自重身份,见梁储开了口,他也是闭口不言,而后者的一番言辞也颇为动人,让老刘更加感怀了。

三人正唏嘘间,忽闻外间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知为何,从那声音中,几人都是听出了一股焦虑的味道,即便以他们的城府,也是大觉心绪不宁起来。

“来人啊,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宅邸是刘健的一个门生的,不但奢豪,也颇为隐秘,下人都是刘健和谢迁的亲信,二人招呼起来也是方便。

“是,阁老。”有人应命而去,三位大人也是相视无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了。

转眼的工夫,也不知是派出去的下人拦住了骑手,还是那骑手本来的目的就是这里,马蹄声在门口戛然而止,三人都是一惊,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前一个信使刚到了不久,那么,如果紧接着而来的这个也是信使的话,显然就意味着京城有大事发生了,否则又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派出信使呢?难道是皇上反悔了,在京城大肆杀戮?不然又能是什么呢?

“二位阁老,梁大人,京城有信到”出去探问的那个下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接了信之后,也是疾步奔客厅而来,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小鼓,一下下的敲在三位大人物的心中,让他们几乎无法安坐。

“快拿来我看……”谢迁也顾不上自重身份了,起身一把夺过信,几下拆开了信封,抖开信纸便急急去看。跟谢宏有关事,总是会有些意外,哪怕是他离京这样的大好事,却也生了波折,实在是由不得谢迁不急。

比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辞之间,长篇大论的前一封信,这封信却是简短得很,只是寥寥数行,便说清了事情缘由,以谢迁的目力,一扫之间,其中的内容便已经了然于胸了。

但是,面对两个同伴问询的目光,尤其是老搭档刘健……他只觉捧着信的双手有如千斤之重,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完全没法开口,这件事太可怕,也太出人意表了,那个谢宏真的是妖孽,千年才出一个的那种

除了恐惧,谢迁更是无法抬头,这种事要怎么对刘健说起呢?要知道,那可是对方唯一的儿子了,若不是知道刘健老家还有两个孙子,谢迁甚至有把信撕掉,不让刘健看到的冲动。

“于乔,到底信中所报何事?”这种事谢迁也没特意压抑情绪,他也压抑不住,刘健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老头也是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

“希贤兄,此事……”谢迁不敢抬头,语气更是苦涩,见刘健上前,他甚至还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难道……是德纲他?他出了什么事吗?”刘健见状心念一转,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最可怕的可能性,他也顾不得体统了,疾走两步,直接从谢迁手里将信夺了过来,一眼看过去,当即也是脸色大变,浑身巨震。

“希贤兄,你要节哀啊……”饶是谢迁活了一大把年纪,阅历丰富,可他思来想去,脑子却像是锈住了一般,往日里滔滔不绝的口才也是不见踪影,最终只是哀叹了一声。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刘健也没了往日里果决沉稳的模样,口中喃喃自语不休,可声音却是暗哑枯涩,象是枯枝摩擦地面一般。

“……”梁储略略上前,张望了一眼之后,心下也是了然,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间的大惨事了,就算是宰相气度,也一样难以承受啊。

他虽然也是个能言善辩的,可此时却也无法开口,这种事不是言语相劝所能抚平的,恐怕只有岁月才能磨去这样的伤痕吧。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复仇

“希贤兄,德纲贤侄的大仇不能不报,国仇家恨尽在谢宏那奸佞一身,你要振作起来,为德纲贤侄讨回公道啊”谢迁疾声而呼,复仇不能消弭悲痛,却可以将其转化为力量。

“罢了,罢了,老夫一生不服人,却在一个后生小辈面前处处受挫,最后居然……是老夫错了,若是当日便居家归乡,虽是没了报效朝廷的机会,可却也是得保全家安泰,也不会有今日之痛啊”

谢迁的激励丝毫也没有效果,刘健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三十岁一般,本来还算矍铄的精神霎时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片苍白,神色间尽显老态。

这一刻,那个捭阖朝堂的首辅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满心懊悔,濒临崩溃的老人。

“希贤兄,你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不是德纲贤侄的错,也不是你我的错,是那个阴险毒辣的奸佞的错”谢迁气急败坏的怒吼起来。

谢宏的手段很可怕,即便不想承认,可谢迁确实很心寒,而让他更恐惧的是,刘健似乎心灰意冷,大有就此撒手不理的架势,要真是这样,那对他的影响可就大了。

别看刘健已经致仕了,可他门生故吏却多着呢,加上李东阳上位后又没搞清算,刘健在朝野间的影响力实是没怎么减弱。光是这些倒也罢了,江南士人的影响力也不差,多刘健不多,少他也不少。

可蓟镇总兵温和正是河间府人,而且还是刘健的亲信,如今几人住的这座宅子就是温总兵的对于谢迁接下来的图谋,这个人实在是重中之重。

蓟镇就处在辽镇和京师之间,包括山海关在内,都是蓟镇所辖,是谢宏去辽镇必经之路,是制造意外最合适的地方

辽镇实力不强,内里势力又是错综复杂,若是让谢宏到了那里,就只能缓缓图之了,而日子久,变数也多,尤其对方还是那个谢宏。

在蓟镇解决谢宏,这是最好的办法,谢迁出死力拉拢刘健,多半也是为的这个。

正如他暗示梁储对付王守仁一样,谢迁从来不相信流放这种手段,只要人没死,就有着无限的可能,谢宏到了辽镇,就可以再回京师,甚至会发生点其他意外都说不定,连出个京都能带走刘健一个儿子,在这妖孽的身上,又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杀了谢宏,而且要快,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去辽镇的路上,让蓟镇的边军动手,即便他带着数千护卫,可蓟镇兵马向来精锐,更是人多势众,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只是若没有刘健的调度,那个总兵温和又怎么会冒偌大风险,以身家性命相托呢?谢迁深知,谢宏若是死了,皇上是一定要找人算账的。

在雷火之夜后,正德性子里的刚毅已经显露无遗,若是谢宏有事,他才不会向刘健这样颓丧呢。

“子乔,老夫修书一封给蓟镇,已尽同僚之谊,从今而后,大明朝野再没有刘健此人,你等也莫要再拿这些世俗琐事来烦老夫,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刘健语气沉痛,声音也低,显然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除了悲哀和萧索,他的话语中还有厌憎之意,虽然对于当初刘德纲被推举为首,刘健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老刘还有奋进之心,可现在他却是心如死灰,所以,连带着将挑事的江南士人也恨上了。

梁、谢二人都是心思机巧的人,如何听不出刘健的话外之意?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算是对刘健的退隐的默认了。

正文第376章自己找死

第376章自己找死

大明九大边镇,大体上可以按照与京城距离的远近,来划分其重要性,而蓟镇,宣府以及大同三镇,正是重中之重,这三镇的实力也冠居九边。

最初的时候,蓟镇的治所在桃林口。桃林口位于永平之北,东接辽东镇,也是长城一处重要关口,不过作为京师附近的重镇,终究是太过偏僻了一点。于是,在永乐末年,总兵陈敬奏请天子,移镇于狮子峪。

而狮子峪位置虽好,地势也颇险要,可也有不足之处,地势狭窄就没法驻守重兵,更加无法屯田。因此,在天顺初年,蓟镇再次迁移,并且一直延续到了明末,这最终的选择就是三屯营。

没有就去抢,这是质朴的草原人奉行了千年的准则。不过,由于自家也要放牧生产,所以鞑虏的入侵一般都在秋冬之季,为了掠夺到足以过冬并且熬过来年春天的粮食,草原人年复一年的重复着杀人和被杀的行动,并且乐此不疲。

因此,往年到了冬天的时候,三屯营的气氛都会变得极为紧张。小股的游骑当然不足为虑,可一旦鞑虏有大举入侵的迹象,那么蓟镇的主力部队就必须出动了,若是让鞑虏攻破边墙,甚至威胁到京师,那可不是好玩的。

不过近几年有些不同,由于蓟镇兵强马壮,冠居九边之首,而且山海关至居庸关一带的长城也屡经修缮,鞑虏多次在这里碰了个头破血流之后,也学了乖,不再和蓟镇纠缠,而是选择了其他地方,作为掠抢的目标。

要知道,抢劫和做买卖一样,若是成本和收益不成比例,那就是不划算的买卖了,质朴的草原人也不是太傻,这种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懂。

不过,在正德元年的这个冬天,总兵大人的直属部队突然接到了集结的命令,三屯营的气氛如同早些年一样,骤然紧张了起来。

军士们都是惊疑不定,纷纷向北方眺望着,想看看有没有预示着鞑虏大举入寇的烽火,没有发现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而交头接耳的谈论来,猜测着总兵大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早些日子也有这么一次,那一次的规模比这次更大,整个蓟镇的十万兵马都收到了命令,剑拔弩张之下,甚至传出了皇上要效法永乐大帝,御驾北征的流言。

直到事后很久,这才隐隐的有了消息,说当日京师发生了一场变乱,集结边军是为了防止不测的。当然,这流言只是私下里流传罢了,没人敢当着将官们面说起。

不得皇命,边军入京?这可是大忌讳,真是要做下了这等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呢

因此,虽然这一次的动员规模比较小,仅限于三屯营驻扎的部队,可众军士还是人心惶惶的,生怕传言成真,总兵大人不得圣旨,就带着大伙儿去京城。各种担忧化成了嗡嗡的大响,连帅帐中都是听得分明。

“谢宏的车驾现在何处?”帅帐中的人却没空理会这些,温总兵名字叫做温和,可他的语气却一点也不温和,反而充满了焦躁之意。

“点子应该是初十的时候离京,上次探子的回报是说,他已经出了通州,奔香河而去,他那车队中有不少工匠,还有女眷,走不快,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玉田了。”帅案上铺着一张舆图,温和端坐其后,另一个将官正在那图上指指点点。

“温大哥,咱们要动手的话,可得抓紧着点儿,若是让点子入了永平府,咱们再想动作就不方便了。”吴玉是遵化人,属于蓟镇的本地户,在蓟镇军伍中素来颇有威望。如今他虽是位列参将,地位却仅在总兵温和之下,而且两人的关系也相当融洽。

倒不是吴参将看淡了功名荣辱,不与温和相争,只不过温和乃是刘首辅的门下,素来以阁老门生自居。大明武人的地位甚低,吴玉一个小小的参将,就算有些势力,又如何敢和这样的人争持?

他很清楚,在刘阁老的眼中,他这个参将也不过是个蝼蚁罢了,伸个手指头就能碾死。所以,他对温和保持了恭敬的态度,期盼着能借着温和搭上刘阁老的线。

虽然刘阁老如今已经致仕,可吴玉也没怎么失望,虎死不倒威,刘阁老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随意引见几个大人物,也能让他这个参将受用无穷啊。

“可是……”温和头也不抬的盯着舆图,神色极是凝重,沉吟半响,偏偏却下不了决心。

“温大哥,都这个时候了,还可是什么啊?那不是刘阁老的亲笔信吗?还有谢阁老的附署,连王阁老的信也到了,三位阁臣啊天大的事也能摆平了,你还犹豫些什么?”吴玉大急,恨不得揪着温和的衣服,把他吼清醒过来。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借着这个机会不但能讨好刘阁老,还能借机搭上江南士人,只要王阁老稍微点个头,调职去南方就不会是梦想了,比起边关这凶险严寒之地,江南水乡简直就是神仙居所啊

当然,这使命也存在着相当大的风险。若不是得了阁老的信,袭击身为钦差大臣,辽东巡抚的当朝侯爷这种事,吴玉是想都不敢想的,何况对方还是那个圣眷无边的谢宏

可还是那句话,有了三位阁老的首肯和支持,天大事也能抹得平富贵险中求,身为武人,想要荣华富贵,总是要用手里的刀子说话的。

越是意识到事情的紧要,吴玉就越是对温和的迟疑感到不耐烦。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也不能做在明里,对方也是有数千军马扈从的,想要彻底歼灭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做得到的,若是对方入了永平府,那就彻底没法下手了。

目标入了辽镇之后,机会倒是更多,不过,不得朝廷令旨,深入其他边镇……这种事跟谋逆也没啥两样了,就算传信的再加上两个阁老,吴玉也是不敢做的。

“虽说是刘阁老的亲笔信,可这言辞间的语气,却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温和沉吟着说道:“刘阁老的意思,分明就是让本将自行决断,可这等大事,又哪里是本将能够自行决断得了的?”

和军户出身,不识大字的吴玉不同,温和乃是将门之后,不但识文断字,而且造诣还颇为不凡,凭着他对刘健的熟悉,很快就在信中捕捉到了对方隐含的意思,他的迟疑也多半因此而来。

刘阁老素来强势,脾气也是执拗,就算面对先皇甚至宪宗皇帝,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都不会因为皇命而退缩,这么一个人却突然露出了退隐萧索的意思,其中的意味又怎能不让人心惊?

何况,与上一次的勤王密令不同,这一次却是要玩阴招,假扮盗匪袭击钦差。这事儿显然没法瞒得过去,这可是边墙之内,对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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