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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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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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连夜兼程,到达甕阳的关口时,已是九天後的一个傍晚。温春子建议大家在关口附近的旅店住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再入甕阳城去。我们几个都无异议。
  趁著朔方流和周睿去柜台开房,我便和温春子牵马去马厩喂草料。我们才把马拴好,便瞧见一个少年牵著匹白马走过来,只见他穿著身清水绸衣,肌肤莹洁,姿容秀美,好比映月之梨花。
  温春子打从看见他起,就不住地发愣。少年走进马厩,也看见了我和温春子,可他只当没看见我们,自顾自地把马拴好。
  “小秋!”温春子终於克制不住,扑了上去,“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了。”
  “见不了面才好呢!”少年侧过身,避开他,头也不回地朝旅店走去。
  “等等我,小秋。”温春子撇下我,紧追了上去。
  
  我一个人回到旅店时,大厅里已亮起灯火,几桌席位俱已坐满了人。我见那些客人随身带著兵器,似乎都有身手,便不再四处观望,径直朝楼梯口走去,周睿就站在那儿等我。
  “朔方流和温春子呢?”我和他并肩往楼上走去。
  他笑道:“温春子早就追著个人到二楼客房去了,朔方大哥也才去方便。”
  “你看见那个漂亮的少年了?”
  “嗯,朔方大哥说他是弦风阁的人,名字叫做吴秉秋。”
  “弦风阁是什麽门派?”
  “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其他的朔方大哥也没多说什麽。”
  我转一想,拍手笑道:“哈,我算是知道温春子为什麽叫‘绕弦风’了,就因为他总缠著弦风阁的人!”
  
  我和周睿到了客房,没过多久,朔方流和温春子也走了进来,两人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我纳闷道:“你们自己有房,还来我这里凑什麽热闹?”
  周睿拉著我,干笑道:“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旅店今夜爆满,只剩下这一间房。”
  朔方流走到桌前坐下,看著走到窗前张望的温春子,道:“到甕阳来取地图的绝不止我们这一路人,今晚这旅店中说不定就住著我们的对手。”
  温春子把窗户也关上,转过身道:“你怀疑弦风阁的人来此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朔方流道:“当然不独是弦风阁,楼下各门各派的人都有。”
  温春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弦风阁的产业和势力分布在季鄂江一带,小秋却和他的师兄们千里迢迢赶到甕阳来,想必一定是出於某种特殊的原因,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
  我忽然很好奇,便问温春子:“你和那个吴秉秋到底是什麽关系?”
  他愣了一愣,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更是苦涩:“我们算是朋友吧,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小秋从来没把我当朋友,於是其他的关系就更谈不上了。”
  朔方流冷著脸道:“假如吴秉秋真是我们的对手,你可会对他留情?”
  温春子苦笑道:“无论如何我和你们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最好是不要互相怀疑,这样於大家都很不利。”
  “对啊、对啊!”我连忙打起了圆场,“我们是一个Team的人,如若不团结一致,迟早会打败战的!我相信温春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厅母’是什麽?”朔方流、温春子和周睿齐声问道。
  “就是团队的意思。”我干笑几声,赶紧将话题岔开,“我肚子饿了,什麽时候下楼吃饭去?”
  朔方流道:“我和夥计谈好了,待会儿他会把做好的饭菜送上来。”
  正说著,便有人来敲门。
  周睿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来的是送饭的夥计,便让他进来。
  饭菜已上桌,夥计刚走,我们几个正准备开吃,温春子却道:“慢著,以防万一,还是先用银针试一下。”说著,他便从身上拿出个小巧的绣花针线包。
  我勉强憋住笑,道:“没想到你身上还带著这种玩意儿。”
  “你想笑就笑吧。”他边说边用一根银制的绣花针检查著一盘盘菜肴,“我从来都是自己缝衣服,倘若哪天你的衣服破了,也可以请我帮你缝补,不过,我可是要收钱的。”
  等温春子确定桌上的饭菜和茶水都是无毒的,我们才终於放下心来吃饭。唯独周睿一人愣在那里,憋了好久,才问温春子:“你可不可以教我?”
  “什麽?”温春子不解道。
  周睿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那个……针线活……”
  “可以。”温春子笑靥如花,“不过,这也是要收钱的。”
  
  次日早上,我们一行四人骑马踏著晨光进入甕阳城,走到繁华地段时,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店铺也已开门。
  我看著迎面走来的行人,问身旁的温春子:“甕阳城里怎麽好像全是男人?我没看错吧?他们之中有好多人手挽著手,卿卿我我的。”
  温春子笑道:“你没有看错。人们常称甕阳为‘武都’,事实上它还有一个别称,那就是‘男城’。夏国有许多地方盛行男风,其中又以甕阳为最,因为移居到甕阳的菱国人是最多的……”
  周睿插嘴道:“我听说菱国是一个岛国,而且还是一个男儿国。”
  温春子点了点头,接著道:“菱国男儿有生育的能力,并且只能生儿子,所以甕阳城里几乎都是男人。”
  我笑道:“那你看看这大街上,哪些是菱国人?”
  “这我还真看不出来,因为菱国男子除了能生孩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不过──”他眼珠子一溜,看著身旁的朔方流,“我身边倒有一个现成的菱国人。”
  “啊?”我和周睿齐刷刷看向朔方流。
  朔方流不动声色地道:“不是一个,是半个,家父是夏国人。”
  
  近来甕阳城里的游客似乎特别的多,许多客栈人满为患,我们一路问过来,终於在街角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开到了两间窄房。晌午的时候,我们同在一间客房里吃著干粮,讨论问题。
  我道:“甕阳城那麽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地图?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温春子道:“所以,与其盲目找寻,我们不如分头去打听消息。”
  朔方流道:“甕阳城里来往的人最多,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四个,那分别是酒楼、茶馆、倌馆和赌坊。”
  周睿抢先道:“前两个我和信弘去,後两个你们自己看著办。”
  朔方流和温春子相互看了一眼,前者面无表情,後者笑得很是尴尬。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九回

  原来甕阳城里也有一个百鼎楼,是都城那一家的分店,可这里的生意比起都城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走到百鼎楼时,楼里早已客满,我们只得在门口领一个号码牌,等到里面的客人出来,我们才有位子坐。门口排队等空位的人也很多,我和周睿拿的号码并不靠前,直等到天黑,店小二才请我们进去。
  空著的刚好是二楼的一个雅间,我们坐下来,点了几道名菜,又要了一壶当地的高粱酒。
  我趁机向小二打听道:“你们这里每天都有这麽多客人吗?”
  小二满脸堆笑,道:“平常客人也多,只是今天客人尤其的多,因为每月的这一天,有个年轻人会到我们楼里来搭台子比剑,谁能赢得了他,他便请那人吃饭,并附赠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虽说甕阳城里高手如云,赢过他的人却还不出五个,因为他每输一回,都会变得更强。”
  周睿听了,笑道:“这倒有趣,可我们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个空台子,并不见有人啊。”
  小二道:“台子是早上就搭好的,人一会儿就来了。”
  我点点头,让小二快去下单。
  周睿道:“你怎麽不问他有关地图的事?”
  我摇摇手指头,道:“又不是旅游景点,一般人哪里知道那种事?别急,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再到楼下转一圈,听那些客人谈话,信息量大著呢。”
  周睿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今天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我双眼发亮,笑道:“我觉得甕阳这地方有趣极了,我从前居住的城市可没有这麽有趣。”
  “你从前居住的城市是什麽样的?”
  “是个既繁华又冷漠的地方,在那里我曾有过一个家,有亲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可是後来他们都走了,家也没了,最终连我自己也离开了。”
  我默想片刻,回过神来,见他目不转睛地看著我,便道:“我虽不说,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我并不是原来的周信弘。”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虽然不可思议,我倒宁愿你不是原来的周师兄,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信弘。”说罢,他已满脸通红。
  我浑然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笑道:“我也很喜欢睿儿。”
  他微笑著低下头去。
  这时,小二送酒菜上来,我便问他:“外头吵吵嚷嚷的,是不是那个人已到了?”
  小二点点头,见我和周睿带著剑,便问:“两位少侠也想找他比试?”
  周睿已坐不住了,兴奋道:“我们去瞧瞧吧,信弘。”
  我却按著他,道:“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周睿一粒粒数著碗里的米饭,直盼到我撂筷子,才起身拉著我出去看热闹。
  一楼中央的四方擂台上,比试进行得正激烈。我和周睿走出雅间,扒开人群,走到二楼的护栏边时,正瞧见一个劲装男子狼狈地跌下擂台,再观那留在台子上的人,持剑而立,身穿素色绣银团花纹的缎子衣裳,玉蝙蝠簪子束发,年纪和周睿差不多大,相貌却普普通通。
  周睿已不急著拉我下楼去,而是耐住性子站在楼上观看。这时,又一个身材微胖的红衣男子跃上擂台,只见他反手拔出背上的重剑,沈声道:“重剑门人,胡方,请指教。”
  “请。”素衣少年面带微笑,静观其动。
  胡方慢慢地来回走两步,忽然之间就已出手。他手中的剑是用玄铁打造的,既长且宽,瞧著分量一定不轻,可他舞得毫不费劲,招式也灵活多变,而那少年却处变不惊,轻轻松松地避开了他所有的攻击,似乎总能预测到他下一剑会挥向哪里。几轮下来,胡方的剑接连挥空,已变得有些暴躁,他重又变换了招式,攻势愈加狠戾,长剑带动风声,呼呼直响。少年被他逼得直往後退,眼看著只差一步便要跌下擂台,胡方已露出胜利的微笑,谁知那少年单脚一跺,托地而起,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胡方身後。胡方吃了一惊,才转过身来,少年的剑已出鞘,剑尖直刺他的咽喉。胡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已汗流满面,却仍未感觉到那一剑刺穿咽喉的疼痛,他缓缓张开眼来,只见那少年微笑著站在他面前,早已收剑入鞘。
  少年微笑道:“比试而已,我从不伤人性命。”
  胡方眼含羞愧,匆匆向他抱拳,说了句佩服,便飞身下台,混入人群之中。
  观众静默片刻,忽又欢闹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我附和著四面八方的看客叫声好,转头看看身旁的周睿,他的侧脸已因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瞧著粉嫩极了,我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道:“看来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人声喧哗,淹没了我的话语。他扭过头来,大声问道:“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我便低头在他耳边说道:“难得你这麽开心,晚些回去也不要紧。”
  他冲我甜甜一笑,又转回头,盯著楼下的擂台。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人飞身落到擂台上。那是个穿铠甲的中年男子,岁月已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他手里握著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杆细长的红缨枪。
  他一上台,便把枪杆子往台子上一顿,道:“边关退役军人,齐默,请指教。”
  少年眨了眨眼,笑道:“我只比剑,不比枪。”
  齐默道:“我只舞枪,别的不会,还请赐教。”
  少年明眸一转,想了想,道:“这倒也新鲜,请吧。”
  话音刚落,齐默已挥舞著红缨枪杀了过来,他的枪法快且准,一招一式间又带著种微妙的变化。少年只见他持续摇晃著枪杆,带动枪头乱颤,令人难以预料枪尖的走势,尤其是那枪头下的一撮红缨最能模糊焦点,使人应接不暇。少年闪避不及,只能拔剑迎击。齐默见少年拔剑,即刻将手往後缩,握住枪杆尾端的部分,把攻击距离拉开。少年用剑架隔,却近不得他身。几个回合下来,少年的身法已渐渐地乱了,手中的剑只可勉强招架住对方的攻击。齐默的红缨枪正耍得顺畅,他留心观察著少年,一旦他露出破绽,便一招将他击下擂台。果然如他所料,此时少年脚下一个不稳,身形微晃。齐默便抓准了时机,一枪刺过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入少年的胸膛。台下观众的抽气声连成一片,然而下一刻,少年身形微偏,避过枪头,并用左边胳膊夹住了枪杆,往前半步,右手把剑一挥。齐默本就只握住枪杆的尾端,握得也不牢,因而在他向後闪避的同时,手也不得已松开了。
  少年反手将红缨枪一舞,转投给齐默,微笑道:“承让。”
  齐默接住枪,把手一拱,也说了声佩服,而後飞身下擂台,孤身离开了百鼎楼。
  人群又再度欢腾起来。少年再次把剑收归剑鞘,看看台下和楼上的观众,微笑道:“还有谁愿意上台一试?”
  台下和楼上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不休,并没有谁敢上台去品尝一次失败的滋味。
  这会儿,只听我身旁的一位看客说道:“我上个月也在这里看了几场,也没见谁能赢过他。”
  我便向他打听道:“阁下可知道这位少年是什麽人?”
  他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本地人,否则不会每个月都到这里来比剑。”
  另一位看客接口道:“你看他那派头,十有八九是出身名门。”
  “信弘。”周睿拉了拉我的衣袖,“把你的长剑借我一用。”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拔出我腰间的长剑,施展轻功,飞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十回

  那少年看见周睿,只觉眼前一亮,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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