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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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二相-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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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而行,前头驾车的车夫是个新手,竟绕到了严肖染的府门口。
择日不如撞日,白于裳便叫车夫停下,提步往前去敲严府大门,顺势也盼着严肖染能给自己指点迷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严肖染并不诧异白于裳今日来访,他手上正煮着上等的紫竹茶,应该说他一直都在等她。
幽兰今日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沮丧还带着少许忧愁,开门见到白于裳也没了往日的欢愉热情,反倒是有些诡异的怨,嘴角勉强扯动一下,有气无力道:“先生在里头呢,国师大人请吧。”
白于裳礼貌点头,而即提步穿过院子,低眸瞧了眼空空的地,打趣说笑道:“先生今日为何不晒银子了。”边言边走到廊下径自与严肖染对面而坐。
“国师今日来的巧,正在煮好茶。”严肖染一面说一面拈壶将茶斟在玉瓷杯里头递到白于裳面前。
白于裳捏杯细瞧,笑道:“这茶好似夜玥贡茶,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
“娇女的生辰在即,严某帮瞧了一个吉时,故将此茶做为赏金而赐。”严肖染言语的气定神闲,他晓得他此刻拿出这茶很是不妥,但他却不怕白于裳疑心。
白于裳甚有不解,想那芸香从来都是要体面之人,今日付几两银子却也要以茶代银,后又似想到什么,轻笑:“难不成是先生不敢收娇女的赏金,故此才要了这茶?”
“竟瞒不住国师。”严肖染微微点头。
那日他去行宫复命,却见夜玥新国君司息政也在,芸香最喜摆阔,且眼下刚刚有人进贡五十两黄金摆在桌上,如此便顺势叫他收下。
若是收下才叫傻瓜,严肖染见桌上有紫竹茶,便说以茶代金,而娇女既省了金又有了体面自然高兴,当即就送了好些茶叶。
白于裳暗嗤司息政与芸香走的也忒近了些,但眼下也不是思量他俩之时,只抬眸往里屋瞧了眼幽兰,对严肖染问:“怎么今日这小丫头闷闷的,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
严肖染不以为然,淡言:“她心里不开心,正在闹脾气,过会就好。”
白于裳也不细问,放下手中茶盏说起了正经事:“白某今日想请先生算一卦。”
“严某早已不再算卦,国师怕是问错了人。”严肖染直言相告,又提壶将白于裳面前的空杯斟满。
“先生这是要改行做哪样生意,竟狠心把这看家本事都弃了。”白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严肖染不以为这话好笑,带些自嘲及不悦道:“严某以为国师是来探我,原来是为惦记一个卦签。”
“那先生到底算不算?”白于裳也不愿绕弯子,直截了当再问他。
她此刻除了问问天,算算运之外亦不知该如何作为。
严肖染不语,只是摆弄着桌上茶具,而后又突然放下,径自起身到里屋吩咐幽兰往外头买些菜食回来。
幽兰先前就已是心头气闷,眼下听严肖染存心要支开她更是恼火,却又不敢当着外人的面顶撞,便只得忍气应诺下,装模作样出了门绕了一个圈又从后门回到府里。
她心有不安,眼下对严肖染的一举一动都带些怀疑,往日会客也不忌讳她在场而今却头一次要赶她走,实在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且前两日还叫她离府,好话说尽都不肯再留她,如何叫她不愁。她没别的志向,只想留在严肖染身边照顾他,也从未想过没有他的日子会是怎样,可他却恼她还留在严府,并不像是在玩笑。
开始以为他是一片好意怕严府之事会害她受到牵连,却原来不是,他是怕她太过对自己感情用力,且她眼下的算卦之术已是如火纯青,故才三番四次让她走。
这其中意思倒真是猜中了七八分,严肖染虽说与幽兰相依为命数载却对她未有半分男女之情,眼下有桩大劫迫在眉睫,她已然不适合在与自己一道。
为她,为自己,为所有人都好。
白于裳此刻正被严肖染一路领着往后院最深的地方去。
这倒是有趣,往日在院子里廊上讲话今日却非要往后绕到偏静的书房不可,白于裳虽心有疑惑却还是依了主人的意思。
一只脚才踏进屋内就见严肖染急急将门关上,慌的她清咳一声,尴尬道:“这。。。。。。我是有夫之人,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是不太妥当吧。”
严肖染未睬她,只是严肃劝她:“国师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这话从何说起?”白于裳蹙眉不解。
“国师近日有个生死劫,若说离了梧栖尚可保一命,否则在劫难逃。”严肖染语气凝重,一派冒死泄露天机的圣父形容。
“先生别闹了,我这又不是修仙,难不成还要渡劫。”白于裳轻笑笑摆摆手很是不以为然,后又觉着严肖染绝非浪得虚名的江湖术士,且他往日也从未玩笑过,便对他问,“先生都未替白某算卦,怎好妄加论断,占一察了再言其它。”
“方才国师未来之前已占。”严肖染差点就要将内心那份激动显在面上却还是强逼自己隐忍着,缓了缓情绪,道,“念在国师往日瞧的起严某的份上再好言相劝一句,非走不可,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且任何人都不能告之,只可一人偷偷而行。”
“我肩任梧栖国师一职,如何能说走就走,况且此处是我的国,我的家,亦有我的君,我的父,我的夫,如何能独自撒手而去?”白于裳秀眉紧锁,比方才面色难看。
“国师大人只有弃国弃家弃夫,从此隐世独居,才可相安无事。”严肖染字字认真,他透过遮面的白色轻薄烟纱看到白于裳因自己此言而脸色大变,但见她依旧甚有不信,便又道,“请国师三思,性命之忧不容多虑。”
白于裳不自禁低眸沉思,来回踱几步,耳边每每想起严肖染方才所言便是一阵阵寒意,后又顿足立于他面前,道:“先生可否替梧栖算一卦?”
严肖染避而不答,只讲:“国师今夜就要动身,早一日出城早一日安生,切莫意气用事。”
“先生为何不答白某方才所问?”白于裳语气威慑,容不得严肖染再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说的模棱两可,“国亦有国的运,国的劫,且国师就算留下亦是无能为力。”
“是谁要对梧栖图谋不轨?”白于裳低沉着声音再问,暗忖秘探局从未向她禀报有谁叛乱之消息,眼下听严肖染此言自然要叫他说个分明。
“严某只知国师有难,故此应该早些抽身而退,离开此处。”严肖染照旧以往说一半留一半的性格,且他就是刻意隐瞒有关梧栖之事,他只顾白于裳的生死却不在乎其它,且国运一事绝非一己私力可改,多说亦是无用。
“抽身而退?”白于裳喃喃自语,她虽说见过世面却也经不住这相术之人的几句话,又抬眸对严肖染问,“先生难道未有可解之法?”
“非人力可改,恕严某无能为力。”严肖染低沉作答,见白于裳一脸恍惚,又道,“国师今夜就出城吧。”
“既然都是劫数,想必也难逃,倒不如坦然对之。”白于裳突而一扫方才忧郁,想起有未央在或许并没什么可怕,她信他,有他在定能化险为夷,便对严肖染拱手作揖道,“多谢先生赐言,只是白某以为逃命不如听天由命。”
“国师之劫尚有一线生机,为何这般固执,要留在此处等死?”严肖染未料到白于裳并不听劝,瞧着她往日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要紧关头却也很是无惧。
“先生此生可有劫数?”白于裳反问之。
“自然有。”
“那先生是如何应劫的?”
严肖染不语,只再劝白于裳:“此劫非同小可,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还是速速离开为上策。”
白于裳觉着严肖染今日好生奇怪,他往日清冷无情绪,眼下却带有几分焦燥且更有强人所难之嫌,便眯着双眸疑惑他:“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着急白某的生死?”
严肖染被问住了,侧身往窗外望去,竟让他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又恢复往日云淡风轻的姿态,道:“严某只是念及往日国师以诚相待,故此略多说两句,是生是死依旧凭大人自己抉择。”
“白某多谢先生好意。”白于裳客气道,又往他身边走近两步,反倒劝告他,“你也该替自己书一封忠心状,我自是信你的,但你如何能逃的过刑部那一头。”
原来这话是不该说的,何况严肖染是严府之人自然也有嫌疑,但白于裳却不知为何要帮他,更以为他不会忤逆叛乱,从第一眼见他便觉得他熟悉的紧,像是孩童时候的一个玩伴。
严肖染轻笑出声:“国师还是保重自己吧。”
“是死便无生,白某信命,就由天来作主吧。”白于裳倒不是真的不畏惧生死,只是她放不下太多,更做不到独自逃跑,与其自愧一生倒不如生死相守吧。
芸凰,父亲大人,未央,艳姬,府里上下,全是她不可抛却之理由。
严肖染如在烈火之中煎熬一般,他有苦难言,有话不能倾诉,定定立在原地许久,终往前提步打开了屋门,轻叹:“严某就不送了,国师请便。”
白于裳对着严肖染拱手作揖,似是要与他生离死别,道:“先生珍重。”讫语便大步离了屋子出了严府。
待她没了身影之后才见幽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书房里走,问,“先生为何这般在意她?”
严肖染不理她,只拈起桌面的那几枚铜币,将其掷在桌上又收拾起握在手心里。
“我从来未见过先生对谁的生死如此在意,往日都说命不由人,为何偏偏要对她泄露天机,还妄
想说服她离开?”幽兰心有诧异,更有嫉妒,虽说严肖染对自己不薄却从未有过方才那样形容。
爱上一个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女人。
“我也叫你离开了。”严肖染不冷不淡道。
“自是与她的不同。”幽兰蹙眉不甘,又往严肖染面前走近,带着些胆怯及惶恐的问他,“先生,你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严肖染的身子一怔,手心将那几枚铜币捏的越发紧却不作答。
“先生对谁的八字都从来只看一遍,但偏偏国师的八字就一直放在桌头,我将其烧尽却又写了一份用红纸封住了放置枕头底下,是为何?”幽兰终将心头疑惑问出。
那可是道术,叫人生情的旁门左道,若是用的不当还会反噬其身。
幸而严肖染戴了帷帽,否则叫幽兰看看他那张涨成猪干色的脸就知自己纯属多此一问。
“为何不答?”幽兰见严肖染迟迟不作声便又问他。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严肖染终究压抑不住心中羞恼朝她怒吼出声。
幽兰见他如此便料定自己正中他的心事,提高嗓门也朝他愠色道:“若说她白于裳不贪图美色亦不会去抢艳姬,就算先生喜欢也未必能与她如何,这天下只有我幽兰一人能接受先生的脸!”
“出去。”严肖染切齿吐出两个字,更比方多了几分阴冷。
幽兰想叫严肖染死了这份心,见桌上有面铜镜便想提手掀开他头上的帷帽叫他自己瞧瞧清楚,指尖才刚触到那薄纱便被他重重一把推翻在地,又立起身子道:“我不想再见你,马上走,永远都不要回来。”
“为何?”幽兰半坐在地上红透了眼眶,眼泪不经意的滑落在衣襟上。
“我救你只是因你可怜,教你占察之术是谢你多年照顾,而今你犯我,自然留不下你。”严肖染说的无情无义,而后大步离开了书房。
幽兰恨不能眼下就自刎而死,从地上爬起来往严肖染那里急急追上去,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祈求道:“而今官府对你多有猜疑,留在地处只怕性命堪忧,不如同我一道离开这里,我们寻一处无人之地生死相守。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一句话竟触动了严肖染尘封许久的回忆。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孩童,极不要脸的骗一个女孩子道:“你对我说这两句话就教你怎么捉小虾。”
“什么话呀?”小女孩裂着嘴笑道。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话是他从父母亲那里学来的,弄清楚其中意思后就想来诓人。
“这话说的是什么?”小女孩从未听过,转动着眼珠子嘟着嘴问。
“反正是两句好话,你只管说,说完我就教你怎么捉虾。”
“那我说一遍你也要同我说一遍,否则我不肯。”小女孩也是个鬼灵精,就怕是什么不好的咒,故此想着大家都说就不怕了。
“好,你先说,我再说。”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好美的誓言却在眼下觉得乏陈可味,严肖染恨心掰开幽兰环住自己腰际的手,连一眼都不想瞧她,又放出了狠话:“我心里那人不会是你,下辈子也不会是。”
“是白于裳嘛?”幽兰狠狠再问,她要他亲口承认。
“她至今下落不明,我也不知她身在何处,但我只等她。”严肖染说的云里雾里,而即便提步走了。
幽兰的眼泪朦胧了视线,在严肖染身后大叫:“我不走!”
严肖染未有停步,径自回了自己房里,取出柜子里头最下面的一个小箱子,解了锁又从里头再拿出一个木匣子,又开了一道锁,才取出一方绢帕,上头绣着白玉兰,右下角清清楚楚有一个“汐”字,捏在手心里轻言:“若说没有那场大火,岂容他人占染,但好在眼下可以重头开始了,我自会全力助你过这个劫,而我的劫也只有你可以帮我。”
他此生所有的劫,都是她。
且说那白于裳哪里晓得严肖染那头的事,想着既然自己有场生死未卜的劫数,那也该实时了结了结,这头一件便是要还云清一个清白,之前恼他还扇了一记耳光,总归是要去请罪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白于裳在肚子里编排了一大车的话,再细细挑拣了才要去对云清说,且正经的连眼下这顿饭都没吃安生。
艳姬自顾夹菜吃饭,侧脸见白于裳脸色凝重又没动过筷子便问:“你在想甚?”后又轻蔑冷笑道,“难不成是我这张脸叫你没了胃口?”
“哪里的话。”白于裳赶紧嘻笑起来,而后夹起盘里一块肉要往艳姬碗里放却见他面色不佳就只好转手丢进自己碗里,道,“瞧你一眼,我便能多吃一碗饭呢。”
“方才你瞧了好几眼,想必该吃不止十碗了。”艳姬阴阴打趣道,说完放下手中碗筷要走却被白于裳给扯住了衣袖,“你且等等,我有事要同你说明。”
“何事?”艳姬又坐回原位示意白于裳有话快话。
白于裳清咳一声,道:“我一会要去云清屋里瞧瞧他。”
“你要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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