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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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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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宁晖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叙旧,而是试探,试探看我对他是否还有超于一般上下级的感情。从他在电话中拒绝了老队长那立时接见我的提议那会儿,我就察觉了他的顾虑。
但更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明明对我有顾虑,却还要招我入队?是我的某种特长迫使他不得不选择我么?但是,正如之前坦言,我的各项素质没有一项能在侦察连里众多姑娘中脱颖而出,且在五朵陆花中,我也只是中庸而已。
带着这个好奇,我久久不能入眠。我甚至想起了第一次随队出行任务时,教官赠与我的一个格外意味深长的忠告:
“自你接受命令开始,多妞儿,忘记你是一个女人,你甚至应该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你只是个机器,一个为了达成目的完成使命而存在的机器!
记住,不要将任何个人情感带到你的任务中去!”

我一直将这段话当做金科玉律一般信奉,也很明白教官为何在连队几十人中单独只对我说这段话的缘由!我得承认,我做的不是很好。

可是最后任务惨烈的结果证明,幸好我做得不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已完。。。
接下来隔日更




、第 6 章

有点儿面熟的陌生人。

我睁开了眼,气窗透进来些黯淡青白的天色,看来今天不会是晴天。阖上眼,我静静数秒,数了五十三下的时候,闹钟发出短促而悦耳的‘滴滴、滴滴’声。我的生物钟误差一般在正负一分钟之间,最短的时候刚刚十八秒。伸手将开关按下,然后起床。
被子里面很暖,外面很凉。
拉开窗帘,便看见湿漉漉的窗户玻璃,原来昨夜已经下了一场无声的雨。我打开窗,与清寒的晨风一起入内的还有一层雨雾。看来,这是2004年S城入冬前的最后一场秋雨了。
换好衣服,拧开房门,走道里行色匆匆的都是穿着背心短裤前去晨运的大军。
晨练结束后,我额外多跑了一圈,回来时身上已经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洗了个冷水澡,换上制服去食堂吃了早饭,之后再回宿舍用热水洗脸,仔仔细细洗了三遍。
忙完这些一看表,七点半。
从宿舍到昨天宁晖口中的那个二号会议室只需要十分钟步行时间,我现在多了二十分钟。该怎么打发呢?想一想,来到门边屋角倒立。十分钟后,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直立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在床上躺了阵,再看表,七点四十五。
突然我心里涌起莫名懊恼,我这是在干什么?想着,自己个拍了额头一记,发出清脆‘pia’响。猛地挺起身,来到衣柜前,从搁架中取出军帽,戴好,稍事整理了耳边碎发,然后离开了宿舍。

距会议室还有半级楼梯时,我停在休息平台上。抬腕看表,差三分到八点。顺手摸了摸风纪扣,再理了理衣领,垂下手时扯了扯制服的下襟。
“紧张?”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空荡荡的空间内传出些微回音。我闻声抬头,看见三楼楼面栏杆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件灰色套头高领毛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厚底休闲皮鞋,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栏杆上。我正惊异于他这一身装扮的时候,那人一手摸着下巴懒洋洋的笑着续了话,“早听说大队来个女兵,想不到长得还不错。”
我不认识他,但从这句话里透露的意思来看,他应当是宁晖的人。这一年多来,我天天早上照常出操,跟队里大多数人都打过了照面。而其他特别行动连,如‘陆地之狼’等,因额外有自己的营区,所以一直不曾有缘得见。
顺级来到三楼,站在那人身前两步远,我向他点头致意。他上前一步,向我伸手,“你好,我是封一平。”
“我姓多,多妞儿。”我握住他的手,收回手的时候再道,“是有点儿紧张,第一次有机会和‘陆狼’合作!”
“‘陆狼’不是真的狼,尤其在面对美女时就都变成了羊。” 封一平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会议室在这里,多小姐。”
我觉得这个叫封一平的人很风趣,笑起来也很温暖,但还是不由奇怪为什么他会穿便装来开会。从他身上我感觉不到那种只有军人才有的特别硬朗干练甚至有些木讷的气质,他更像个花花公子,带着女伴到高级餐厅用餐,此时正殷勤的为女伴拉开座位。
这些感觉只是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顺着他的手势指引朝会议室前门走去。可是刚走了一步,突觉头上一轻,帽子已经被封一平从身后摘了去。
我愕然回头,只见封一平还是微笑着,手里托着我的军帽,“在头发还没有干的时候就把帽子戴上,可是个不太健康的习惯。”边说边将帽子递还给我,之后绕过我身边,来到门口,拧开会议室的大门,又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迈进门内,会议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
两个男人,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两人个头都比封一平稍矮一些,一个一双大眼,一个一双小眼。我进门时,小眼的那个坐着,双脚翘起搁在会议桌上。大眼的那个看见我们进门,立时迎了上来,“哟,一平,带了个妞儿来开会,不怕宁队削你啊!”
封一平笑回,“蒙古,真叫你猜中了,这就是妞儿小姐,我们的新队友。”
只听喀拉响一阵,是小眼男收回了脚从椅子中站起身发出的动静。他急火火抢在那叫蒙古的大眼男之前朝我伸手,“幸会幸会!我叫朱投,欢迎加入!”
“我是张行天。”待小眼男说完,跟我握完了手,蒙古才不紧不慢的自我介绍。不知为何要叫他‘蒙古’,他的名字跟蒙古一点儿都不搭界。难道他是蒙古人?但看着也不太像。
“多妞儿!”轮到我自我介绍了,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他们意外的神态,“姓多,名妞儿!”
“还真叫妞儿啊,”朱投带头笑起来,“这名字好,听着真有股味儿。”
待八点整宁晖进入会议室时,我才发现我跟他们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宁晖竟然也穿着便装。他先问朱投在笑什么,接着目光落在我身上,“都认识了吧?”
我不确定宁晖是在问我,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朱投笑嘻嘻回,“宁队,跟着您出了这么多回任务了,今儿第一次能遇见个女队友。您快批评批评蒙古,笑得眼都快见不着了,一点气节都没有!”
我身旁的封一平一声嗤笑,手插在裤兜里臭着朱投,“我看眼笑没的是你吧。”
“我眼睛小,”朱投为自己辩护,“别说笑了,说话说急了点,眼就成缝了。但蒙古不同啊,他一双眼多水灵多大。”
我很意外,意外于这帮人的活泼,真是难以想象那么阴郁沉默的宁晖带的兵竟然是这样的。
宁晖丝毫不理睬他们的插科打诨,径自来到会议室一端的控制台,低头咔咔按着鼠标。封一平走到窗边,刷的一下将窗帘拉上。随着室内光线变暗,投影屏上一张照片渐渐清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朱投也敛声屏气起来。
“照片上的人姓古,”宁晖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遥控器指了指屏幕,“叫,古蓓薇。”
三个男人放轻动作随意坐了下来,我愣了,这就开始了么?封一平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拉开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不待他向我示意,我便屈身坐下。
果然这样就开始了。。。
宁晖的任务布置会议也是这么的,呃,我不确定能不能说与众不同,但至少与我之前参加的那些都不同。

十分的不同。
老队长布置任务时一般喜欢以国际形势为开场白,什么美国又怎么咄咄逼人了啊欧盟又挤兑咱了啊小日本儿又犯贱了啊南海又开始不太平了啊等等等,“所以啊,同志们,”一般老队长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停顿一下,挥手,然后才继续,“这个任务的圆满完成至关重要!”不得不说,老队长讲话挺有鼓舞性!一般参加完会议之后,即便错过了饭点好久,大家也腿不酸了肚不饿了精气神全饱满了。

突然宁晖的声音停了下来,我立时回神,看见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继而抬手按了一下遥控器按钮,画面滑到了下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跟第一张应该出自同一时候,都是旅游时拍的留恋照,只不过人物离镜头更远了些,所以后面的景物呈现得更加清楚。远山一片群山绵延白雪皑皑,我认出来,是长白山一景。之后我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叫古蓓薇的人的面部,精度不太够,五官看不真切,但觉她个子应当不足一米六,一头长卷发,玫瑰色大框墨镜几乎遮去了大半个脸。
“我们这次的任务,”宁晖直切重点,“就是护送她去一个秘密地方。”
此言一出,室内更加静了,除了电脑风扇声和投影机运行声。良久,朱投按捺不住先行发声说,“不是吧,宁队,这就是任务?”看来,跟他们平时执行的任务难度来比,这个任务可以用小儿科来形容。
我此时有几分明白为什么他们此次要招女队员来协助,只因要保护的人是女的。
“我先介绍一下古蓓薇的背景,”宁晖没理朱投的疑问,又抬手一下,一张标准军官证件照出现在屏幕上。
披散的长卷发已经在脑后扎成马尾,鬓角耳边一丝乱发都没有,额头光洁饱满,两眼非常有神,鼻梁挺直,只是两腮腮骨较宽,为她增添一股硬朗之态。看上去年纪似是不大,皮肤紧实度和血色都不错,不过颧骨处肌肉有些下垂,年龄应当超过三十,且不到。。。考虑到这,我微有迟疑,我无法有把握的猜到她年龄的上限值。她肩戴文职肩章,没有穗,是一般的文职干部。
一张证件照,透露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的面貌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看见过一般。
宁晖继续介绍,“古蓓薇,女,年龄四十九,属陆军某部医院,精神科军医。。。”
“拍这张照片时,她多大?”蒙古突然出声打断了宁晖的叙述,看来对她的保养持有惊讶的并不只我一人。
“去年。”宁晖似是料到会有此一问,也并不介意自己的介绍被下属随意打断,接着淡淡一笑,“那时她四十八。”
“啧啧!”朱投摇头赞叹了一下,接着看了我一眼。
我没接腔,我脑子里有一系列的问题,分别如下:
1,为什么一个部队医院里的一名普通医生,会得到特种大队的特别照顾?
2,她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地方?
3,去做什么?
4,难道有危险?
5,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从而值得大队出动陆地之狼这样的精英?因为据我所知,培养一个‘陆狼’所消耗的国家资源,可比培养一个军医要多上许多倍。
怀揣着这些疑问,我静候宁晖的下文。

“同时,古蓓薇也是特种大队心理辅导教研室主任。”见无人再有异议,宁晖继续介绍,“接下来的任务期里,请大家尊称她为古主任。”

听到这里我便想了起来,我之前确实是见过这个古主任的,不过不是真人,而是照片。





、第 7 章

特级加密的任务!

在回忆照片细节之前,我想我应该花点笔墨来描绘一下岳教官其人。

岳教官——在前文略有提及——是我的心里辅导医生,同时也是心理辅导课程教官。每次出完任务归队时,三到七天内,队员们都需要接受一次心理辅导教官的考察。在确认队员的心理没有被所执行的任务消极影响后,由教官出具合格考核报告上报大队,归入个人档案。
插叙一下,东辰就是因为一次任务后心理考核没达标,甚至被发现了危险的隐在状况,才被大队劝退的——这是我后来从宁晖口中得知的细节。东辰后来的去向我没有打听,我想,那不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
记得第一次步入岳教官的办公室时,我很紧张。我可以徒手制服持枪歹徒,可以单人同时干趴下三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可以负重行军三十公里后再爬铁丝障碍十五个来回,可以毫不犹豫跳腐植坑,可以五分钟强记地形并以不到百分之五的误差绘制出来,等等,但我没法确保我内心是否健康。没法确保,我的内心是否有黑暗变态的、连我自己的主意识也觉察不到的潜意识存在!而这些潜意识极有可能会被心理教官挖掘出来并无限放大然后写入报告中去,从此否定我之前的种种努力和受的种种苦。
我将我的敬畏和紧张全部写在了脸上,所以岳教官对我微微一笑,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请我坐下。椅子很柔软,很舒适。接着岳教官将我的履历表盖上,似是随意的往桌角一搁,双手抱头向后一靠,并对我说,“别紧张,咱们就随意的聊聊天。”

那张照片,被夹在明净的玻璃框后面,端正的放在岳教官身后的书架第二层里。

照片是合影,应当是某个庆功会或某个集体活动后的留恋,岳教官站在第二排中间略偏右的地方,他的左前方、也就是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站着古主任。照片里古主任的脸上的表情远比此时宁晖演示的这张丰富许多,她笑得很灿烂。
为什么我会对这张照片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平时训练的结果,看照片识别人物特点等是我们必训的课程之一;二是岳教官的书架很花哨,着实吸引了我不少注意力——他的书架里除了专业书籍和那个相框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杂物,八音盒,小盆景,瓷质小装饰等等,
看见我探寻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岳教官没有打扰我,只是笑得非常淡定笃然。“是在看照片么?”一刻后他突然问。
我点头,收回目光。
似是看出我的惊讶,岳教官继续道,“这是心理学一个有趣的小发现,对人类而言,另一张人类的脸最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
“所以,您特意放一张照片在书架里?”我问。
“不止!”岳教官答言,“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事物,都是我特意摆放的,包括你坐的那把椅子。”
“柔软舒适的椅子容易使人放松戒心。”我极快的接,我很想在这个掌控我前程的教官面前好好表现。
岳教官继续笑着,“光靠一把椅子,是不够的。”
后来岳教官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与我做讨论,而是把话题转回到照片上,“你注意这张照片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长一些,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么?”
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答的,“照片里有个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我又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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