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万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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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干万里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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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这位是?
  不要声张,这位可是你日后的将军夫人。
  战星取随后便将铃铛送回了瑞城的将军府。
  果然,回到了瑞城,皇帝赐下金印紫绶封他为前将军。战星取笑着从常侍手中接下了圣旨。
  小皇帝坐在三十六玉阶之上,小小的一点。战星取什么也没看清。
  空洞的双眸似乎落在他的身上,也似乎没有。
  战星取讽刺地对着小天子一笑,当然,旁人都没有注意到。稍稍清醒的人都知道,这天下可以姓郑、可以姓海、可以姓顾、可以姓姜,甚至可以姓莫!但绝不可能姓秦。
  秦家江山自武帝灭雍国,已流传三百余年,经十多代帝王,衰于荒帝,败于顷帝,谁知道会不会亡于这个还不知世事,困于权臣的小皇帝呢?
  在好早以前,或许就是自觉要死的那天,战星取远观千军万马从脚下奔驰而去,也许他的心里就燃烧了一股火苗,愈燃愈旺,愈烧愈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深以为意。
  我,战星取,不妨以布衣,提三尺剑,也来争一争这天下。
  但现在看来,皇帝也似乎不是那么好当。
  战星取就这样带着傲气,对着满殿朝臣不屑一顾,执着玉笏隐入了暗处。
  ******
  梦回,往事历历在目。
  战星取从梦中惊醒,火光和血色依然在眼前回荡,震天的厮杀声依稀回响的在耳边。他额上的汗滴落,顺着眼角滑入眼中,他不适的揉了揉眼。
  身旁的铃铛正拥着薄被酣睡入眠。
  值七月中旬,月满。
  月亮的冷辉让战星取彷佛看到了那天的晨曦,一样的澄澈明亮。
  一双手臂忽的环在了他的腰间,原来铃铛已经被他的动作弄醒了。
  “继续睡吧。”战星取摸了摸她的脸颊,铃铛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松了手臂的力道,重新倒回了榻上。
  玉璧,应该是在皇帝那里吧。
  战星取翻身下榻,提起银枪,在院中练起了枪法。锋利枪头带起风声呼啸,落叶狂舞。
  一时竟不知东方将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剧情现在才开展……


☆、育新

  战星取安安静静地与群臣一同跪坐在华阳殿内。
  丞相郑原站立在殿中央,弯身手执玉笏,与皇帝相商秋狩事宜。
  皇帝,今日好像很不对劲。
  依战星取平时对他的观察,他虽然每次在早朝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但是秦烾却都是有很仔细的听着的。
  “陛下?陛下?”
  偌大的朝堂,郑原询问秦烾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群臣低头不语,皇帝也恍若未闻。
  战星取也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秦烾身上了,秦烾甩了甩头,过了好久才回答道:“朕已知晓,此事就交给奉常【掌管宗庙礼仪】赵裕吧。”
  赵裕出列,道:“臣——遵旨。”
  群臣们都安静地等待皇帝的下一道指令,但是,再没有其它了。
  秦烾挥手,道:“众卿家若是无事启奏,那便退朝吧。”
  群臣向皇帝行过礼后,都一一散去了。
  战星取坐在自家的马车上,总觉得今天的秦烾似乎十分地疲累。带着些微的忐忑不安,战星取回到了家中。
  入夜,承明殿的灯火跳跃。
  秦烾安然地翻动着案上的竹简,左手的手心紧握,甚至微微沁出了细汗。
  他许久才抬头看了一眼郑原,道:“丞相有何事啊?”
  “回陛下,关于秋狩一事,臣认为陛下也应该做些准备。”
  秦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竹简,笑道:“往年这些事不都是你和奉常在张罗吗?今年怎么想着来麻烦朕了?”
  郑原恭恭敬敬地端坐着,沉声道:“据臣所知,陛下的弓马骑射并不是十分娴熟……”
  秦烾尴尬不语。
  郑原叹气,道:“陛下年纪不小了,也应该知事了。我们这些老臣受先帝嘱托,辅助陛下治理江山,十几年来不敢一丝松慢懈怠,为的就是等陛下能够真正肩负起江山百姓的那一天。陛下,唉……”
  言罢,也不顾秦烾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离秋狩还有半个月,从明日起,请陛下随着郎中令育青好好学习骑射吧。”
  秦烾点点头,温声恭然道:“是,丞相。”
  郑原走后,秦烾指示着身边的小黄门剔亮了灯火,继续看着书简。
  小黄门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皇帝有些萧索的身影映在窗上。
  秦烾似是感受到了小黄门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道:“小金子,看朕干什么?”
  小金子弯了弯腰,道:“小金子看陛下已经看了这么长的书,心里便想着,陛下是不是想要喝口水?想要吃点点心?如果真是这样,小金子就去帮陛下端过来,但是如果在小金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陛下又想要小金子帮着多点盏灯,拿本书,可小金子又不在,那小金子可不是让陛下等急了?小金子到底是要怎么选呢?”
  “小金子,这宫里就属你最讨朕欢心了。”秦烾哈哈大笑,扶案道,他环顾四周,又道,“这样,你先帮朕把《山海经》拿来,拿来后,再给朕端些茶点过来。”
  小金子连连点头,弯着腰不知从殿内什么地方拖来了一只箱子,在秦烾面前打开,里面一摞摞的全是整理好了的竹简,然后捧出一卷竹简放在案上。秦烾将缠在卷身的一根红线轻轻一拉,竹简哗啦啦的便打开了,一头从桌案上滚落,掉在席上。
  小金子看秦烾已经开始看书了,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个盘子回来,将盘中吃食全部摆放在了另一张小案上。
  秦烾用手杵额看了一会,唤道:“打扇。”
  小金子又哼哧哼哧地拿了一把绢素宫扇跪坐在秦烾身边为他打扇。
  ******
  秦烾身后跟着一大串人来到了演武场,在到演武场边缘时,便有一个年青人上前迎接。
  育新是一个十六七岁,有着黝黑皮肤的年青人,那两道浓长的剑眉配在他的脸上使他愈显英气勃发。
  “你父亲呢?”秦烾问道。
  育新跟在秦烾的轺车旁边,身背大弓,双眼平视前方,大声回答道:“郎中令大人正在为陛下挑选御用箭矢。”
  秦烾用袖掩唇,垂下眼,道:“那,弓呢?”
  育新扭了下腰,猿臂轻轻一带,背上的大弓就拿在了手中递到了皇帝身边,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帝,道:“这张大弓就是陛下等会儿练习所用的。”
  秦烾平白感受到了一股逼迫感,他挥挥手,育新又将弓背在了背上。
  育新大拇指勾弦,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彷佛在他身前百步远的箭靶是将要袭击而来的千军万马。
  秦烾在他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
  他的手臂转换着角度,也许只有那么几秒,食指和拇指扣箭的力道一松。
  秦烾只听到长风呼啸的声音,然后便是众人的喝彩声。
  秦烾愣了愣,也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喝彩起来。
  正中靶心,且是在百步远的位置。秦烾也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个比他小不了多少岁的年青人了。
  育新又往后退十步,从步叉【箭袋】里再抽出一支箭,继续勾弦放箭。
  秦烾在远处听到一声“嗤唰”,凭他那不是很好的视力勉强看到了第二支箭的镞头似乎是将第一支箭破开,竹制的箭身分开成两半散在空中。
  众人愣了好久,方才回过神大声道:“好——彩!育公子好箭法!”
  育新的唇勾起自信的弧度。
  秦烾笑着拍手道:“好!就让育公子来朕骑射吧。”
  育新放下手中的弓箭,抱拳:“遵旨。”
  育新带着皇帝又到了另一个靶子前,这时育青也来了,听了儿子正在教导皇帝骑射之术,先是愣了愣,然后冲到场地边上,却看到皇帝和育新交谈甚欢。
  秦烾弯弓搭箭,眼睛半眯,直指箭靶,问道:“是这样?”
  育新在秦烾身边绕了两圈,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姿势是有了,但要找到感觉。”
  “什么感觉?”
  “正中靶心的感觉。”
  “怎么找?”
  “放箭就是。”
  秦烾按照临时师父所说的方法,找了半天的感觉,自觉是找到了。力道一松,手心被箭羽划得一疼。
  秦烾眯着他那双眼睛眺望了一下,问道:“中了吗?朕看不到,育卿帮朕看看。”
  育新说道:“没有,那支箭飞太远了,看不到了。”
  秦烾有些沮丧的问道:“育卿最开始练箭的时候怎样找到感觉的?”
  “我?”育新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笑道,“我从小握着弓箭长大,一看见弓箭就找到感觉了。”
  秦烾决定还是不要跟着育新学骑射才好,如果是他教的话,他只会让你握着弓箭找“感觉”,而不教别的。
  秦烾向着旁边观看的育青招了招手,让这位来教才是正确的。


☆、讯息

  “静妃之弟海决听说家姐怀孕,特来进宫探望。”海决坐在马车内,探出头对着宫门侍卫说道。
  侍卫们立刻松开紧握住刀柄的手,道:“海公子还请稍等,静妃娘娘那里昨天有人来通报了的,今日会有专人来接送公子。”
  海决点点头,拉下布帘缩回了车内。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黄门过来领着海决进入了宫中。
  到得永昌殿外,海决跌跌撞撞地就跑进了内殿,海斯予早已在里面等待着了。海决跳过去,扑进了姐姐的怀里。
  海斯予笑道:“这么久不见了,个子长高了,性子倒是没变,还是这样莽莽撞撞。”
  海决将头埋进姐姐的臂弯里,不语,过了许久才应道:“姐,决儿想你了。”
  海斯予安慰的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姐也想你和爹爹了。”
  “二娘也说过想你了,专程让决儿给姐姐带了东西过来。”海决挣出海斯予的怀抱,扯着腰带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海斯予从海决手心里拿起那个小玩意儿,原来是一个绣花香囊,香气四溢,只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腥味。
  “这是什么香料?我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决笑道:“当时我也问过二娘,二娘说这是府中丫鬟出去采买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专门销售西域香料的波斯商人,那位丫鬟看着稀奇就买回了一点儿,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就是二娘用的那种西域香料。”
  海斯予将香囊配在腰间,道:“难得二娘有心。母亲去世已久,有二娘打理家务,兼管着你我也放心了。最近,有没有惹二娘生气呢?”
  海决恍若未闻,只是兴奋道:“姐,让我听听小侄子的声音。”
  海斯予脸顿时一红,笑骂道:“还没生出来呢,你就知道是‘小侄子’了?”
  海决认真的回答道:“我从二娘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二天就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娘亲穿着白衣服出现在家中那棵白梅树下,我和她玩耍了好久,在她要走的时候,她告诉我马上快有一个小侄子了,我高兴得一跳,结果就从榻上滚下来了。”
  海斯予大笑。
  几日后,入夜,永昌殿。
  秦烾捏着酸疼的手臂,倒在海斯予腿上。
  “怎么了?”海斯予柔声问道。
  秦烾龇牙咧嘴道:“育青那个老王八……”
  海斯予笑着拉过秦烾的手,给他揉捏了起来,道:“那也是郎中令大人在尽他的职责而已,何必这样埋怨他呢?”
  秦烾嗅了嗅她的袖子,问道:“这是什么香?朕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斯予推开秦烾的鼻子,道:“海决前些天来了,他从家里带了点儿东西过来。这是二娘送臣妾的香囊,不错吧?”
  秦烾从海斯予腰带上取下那个香囊,道:“朕挺喜欢这个香味的,这个给朕?”
  “陛下喜欢就拿去,臣妾不介意的。”海斯予笑道。
  秦烾将香囊放进怀里,然后伸出手臂,道:“再捏一会儿。”
  ******
  马场。
  “郎中令大人今日有事,就让我来陪陛下练习。”育新对皇帝说道。
  育新将秦烾带到马房的一匹黑马前,道:“这是我从小养大的一匹马。”
  秦烾看那马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亮的,的确是一匹好马,也心生兴趣了,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育新摸着马骢,道:“她叫小黑,可是马场有名的美人儿。”
  “母的?”秦烾也好奇地摸小黑的额头。
  “嗯。”育新点头。
  秦烾又摸摸马耳朵,小黑挣扎着摇头,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
  秦烾喃喃道:“她好像不喜欢朕。”
  “小黑很懂事的,只要不去招惹到她,她就不会伤人。”育新答道。
  秦烾看了育新一眼,问道:“明天你就带着她去狩猎场?”
  “不会,我舍不得。”育新手一指,指向对面马厩里的一匹额间带着一抹白的棕色马,道,“明天是他陪我一起去。”
  “他又叫什么名字?”
  “他叫小棕,这是我取的名字。不过,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大人也给他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
  “落雪,挺矫情的名字。”
  “……有点。”
  育新总是会说出各种令人无奈至极的话,与他交流让秦烾心神俱疲。
  “陛下的马术看来大有进步啊。”育新跑过来,帮助皇帝下马。
  在马场跑了几圈下来,秦烾累得腿都有些打软,他抹了把汗,虚弱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匹马今天有些烈。”
  “陛下今日还是休息养神较好,明日就是秋狩之时了。”
  ******
  御史大夫府。
  战星取擦拭着手中的血迹,在房屋中央有一具几乎被砍成肉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屏风和竹席被血污染尽,狼狈不堪。
  还有十数蒙面黑衣人,立在屋中,银亮的刃身滑下一道血迹,从刃尖滴下一滴鲜血。
  莫紊抚了下胸口,他仍然惊魂未定。
  战星取抬起一直低着头问道:“这是第一次?”
  莫紊捏着太阳穴,道:“是第一次,不过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几个死士本来是我挑选给皇帝的,但依你说,郑原对皇上还没起杀心,他不会那样做的。”战星取说道,然后挥手,那十一名黑衣人单膝跪下,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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