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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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情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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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来学终于开了口,他拿起杯子,举向太阳,眯起眼笑道:“小余,你以后不要随便送人杯子了。”
  “为什么?”余多奇道。
  “谐音嘛,送杯子的意思,就表示你想跟那个人好一辈子咯。”
  胡来学说完,一阵大笑。
  余多也笑,但回答的口吻里透着意味深长:“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阿学你不嫌弃,我们真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他稍稍一顿,补充说明:“就像你跟阿青一样。”
  话出自真心,却惹来胡来学更加放肆的大笑。
  当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笑声戛然而止,像是倏然被拔掉电源的音响。
  余多的怔楞状态尚未结束,胡来学突如其来的一吻让这个状态更加恶化。
  胡来学做完这一电闪雷鸣的举动,故作若无其事得耸肩:“小余,我跟阿青,可是这种关系。”
  余多缓缓回神。
  “恶心吗?”胡来学边说边将手指插入蛋糕中,勾起一团的忌廉,塞入口中,同时笑道:“别怕,我没有病,不会传染的。你要是受不了,吐了也还有蛋糕吃。”
  嬉皮笑脸的揶揄让余多恢复常态,但他难掩惊讶:“你跟阿青是……是情侣?”
  “不是。”胡来学一屁股坐上石桌,断然否认,“性伴侣吧,嗯,是这样。”
  余多低头片刻,若有所思,抬头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阿学,阿青对你而言,很重要吧?”
  胡来学一时无言以对,幸好余多也没有追逼。
  他又勾起一手指的忌廉,丑态毕露将其舔个干净,斜眼见余多并未表现出任何厌恶的神情,这才叹了口气,苦笑道:“重要吧。没办法的事,虽然连我自己都觉得贱。”
  至此,胡来学也不再装腔作势,他跳下石桌,细心得将蛋糕分好,递了一块给余多。
  吃蛋糕的同时,胡来学将他与廖青的故事娓娓道来。
  都是少小离家,两个处在社会底层的少年,在流浪中相识,自此相依为命。
  胡来学告诉余多,他们这样的流浪儿,早早就被逼迫得性事娴熟,所以日后廖青与他形成这种关系,他们不会有任何道德违禁感。
  流浪了快三年,机缘巧合,他们被一对拾荒的老夫妇收养,由此读了下书,上了点学。
  当老夫妇双双过世后,两人已经成长得足以自立——直到今天。
  胡来学的叙述并不煽情,但余多却听得冷汗潺潺。
  余多是孤儿,他清楚漂泊无根的感觉。但自始至终,他都不是流浪儿。
  原来这也是幸运到家的事情。
  胡来学一口气将身世遭遇讲完,顺理成章得吐出心头抑郁许久的酸痛:“所以小余,你看,即便是阿青有时候对我不好,即便是他……忘记昨天我的生日,我也不能离开他。这是没办法的事。”
  “昨天?”余多吃惊得看向胡来学,心中即刻明白胡来学等待廖青的问候满打满算的二十四小时。
  他放下蛋糕,柔声问道:“阿学,你是已经决定要待在阿青身边的,对吗?”
  “嗯。”胡来学将剩下的蛋糕扔进几步之遥的垃圾桶,回头朝余多一笑。
  余多不自觉得回以笑意,轻声一叹,道:“阿学,我真羡慕你啊。”
  “羡慕我?”胡来学闻言,目瞪口呆。
  然而余多知道这份心意不假。
  为一个人,遍体鳞伤也无妨。
  谁又是受虐狂?都不是的,只是人生于世,难能可贵的一点坚持罢了。

  第三十一章

  、
  胡来学笑问,小余啊,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余多沉默着,于沉默中,迟缓得点了点头。
  他又辩解道,说是心上人,也有不确切之处,只是与他缠绵时,会有一种相互融合的错觉。
  于是胡来学大笑,笑声中毫不客气得一巴掌抹上余多的脸颊,抹出几道忌廉痕来。
  “怕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们就连青年都快不是啦,再不抓住点青春的尾巴,可就太迟了!”
  余多目光闪烁,微笑中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那个人不接受怎么办?如果无法坚持怎么办?如果……
  这回,胡来学是直接将两个掌心贴在余多的双颊上,笑容里有鼓励,有安慰,眼神中的亲切让余多动容。
  “别想那么多,爱了也不会死,不爱也会死,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对视片刻,齐齐笑出声来。
  ************************************
  他们都试图改变目前的状况。
  但这似乎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相安无事之中,有一些潜在的东西在酝酿。
  只是谁也说不好具体是什么。
  雷怒与余多相处的时间,随着他们希翼的迫切程度而意外得减少。
  这个原因主要在雷怒身上。
  余多一贯朝九晚五,夜间活动是陪幸幸与佳佳玩耍。
  雷怒则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
  拖拖拉拉快过了一周,与愿望相反的是,两人的关系仍然停滞不前。
  眼见着一个月的期限即将来到,余多开始苦恼起来。
  他不知道是否要向雷怒提出搬迁的要求。
  薪水已经入了到了他工资卡上,扣掉个税,数额依然大得让他无语。
  这一个月的收入,几乎相当于余多在之前的小广告公司里整年的薪金。
  但这并没有让余多高兴。
  除了震惊,他更多的是害怕。
  没有学习过心理学,余多并不知道怎么去分析这种油然而生无以为辩的情绪。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与雷怒关联。
  虽然余多向胡来学透露所在意之人亦是男子的事实,但更多的情况,碍于牵扯到雷怒周芸,他统统含糊而过。
  如此这般天人交战,余多本能得要逃避。
  他甚至考虑过将雷幸幸带离这个婚姻家庭的是非圈,免她受到任何波及。
  这么想,便也这么做。
  余多无人商量,他默默得寻找合适的工作,留意适当的租屋。
  雷怒自然没有察觉到余多越积越多的焦虑。
  他忙得没日没夜,焦头烂额。
  资产在短时期内转移,要做到天衣无缝,让人即便生疑也抓不到任何证据,这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动用庞大的人脉。
  雷怒无法原谅周芸,在“自杀”事件之后。
  他白手起家,纵横商场,什么风浪没见识过,说不骄傲,那是自欺欺人。
  周芸却一而再得将他当傻瓜来耍。
  雷怒这才决意让周芸一无所得,付出代价。
  对余多,经过罗谢二人的交谈,他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但雷怒仍然决定等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找余多摊派。
  不到一个月,雷怒的想法已是天翻地覆。
  既然世事皆有可能,而他又实实在在被余多吸引,为什么他不能告诉余多——
  你不必离开,我们可以尝试着共同生活。
  也许余多会欣然同意。
  雷怒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至于说,“同性恋”的正名问题……
  雷怒一想到谢天诚介绍的高深生物学理论就发毛,还是不作理会为妙。
  “男人不可以爱男人”,大概是人间一条基本规矩。
  循规蹈矩向来不是雷怒的美德。
  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管它三七二十一呢。
  雷怒这么想着。
  可惜的是,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的余多既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余多所能感受到的,便是打自第二次缠绵之后,雷怒待他的逐渐冷淡。
  余多敏感聪明,他将雷怒的忙碌自动解读为雷怒的刻意疏远。
  数年前那个要命的逻辑又重新复活。
  为什么别人这样对我?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
  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但一定是我不够好。
  余多不知所措,若非雷幸幸在,他一早已离开雷家。
  直到某日下午,余多在公司里接到雷怒的电话。
  雷怒语气平淡,开门见山得吩咐他请假,速到某某广场来。
  余多不敢怠慢,匆匆找经理要假。幸好经理不在,他省去一番唇舌,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即行离去。
  到了雷怒指定地点,余多正东张西望,雷怒连人带车已然窜到跟前。
  余多坐上了车,心头乱跳,惊、喜、惧三者交集。
  雷怒面无表情,偶尔应付几句,将车开到江边食肆。
  天色还早,来就餐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上菜极快,不一会儿,两人面前堆满了鱼虾美味。
  余多有点食不下咽,他察觉到雷怒的不对劲。
  但雷怒却像心无旁骛,大咀大嚼,风卷残云。
  他似乎摇身变作饿死鬼投胎,也无暇顾及一旁的余多,甚至连劝菜也省掉了。
  这让余多惴惴不安。
  好不容易等雷怒酒饱饭足,离开食肆,雷怒却驱车来到距离入海口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码头。
  太阳西沉,遥望去,放佛溶入水中,夕照灿烂之处,水天一色。
  残阳似血,这是人类永不能抗拒的一幕美景。
  余多虽不知雷怒将他领到此处的深意,但一时间,他为落日的壮观目眩神迷。
  雷怒与他极有默契,两人并肩而立,凝神注视着天际的晚霞渐渐燃烧殆尽。
  当周围暗淡下来,雷怒方才开口道:“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不过当时的码头还很热闹。”
  “现在不来了?”
  “没什么时间。”雷怒笑笑,余多还是那么敏锐,“有时候,心情烦躁,也会自个儿来这里待着。带人来,倒是第一次。”
  余多有些惊讶得转向雷怒。
  “我想你会喜欢。而对别人,我没这个把握。”
  雷怒像是在作解释。
  余多觉察到雷怒已经动情,心中微动,正欲出声询问这段时日以来的异状,雷怒却先他一步调转话题:
  “但我对你,似乎太过笃定。”
  “什么?”
  雷怒扳住余多的双肩,让他直面自己:“余多,你为什么背着我,偷偷带幸幸去见周芸?”

  第三十二章

  、
  今曰本是雷怒周芸夫妇的离婚案件开庭审理的日子。
  谁知刚刚开庭,周芸的律师便书面提出延期开庭的要求,理由是存在尚未调查清楚的重大事实。
  雷怒这边提出了反对,而法官在看过申请书后还是同意了延期。
  雷怒私下问谢天诚,不会是周芸发现他转移财产一事了吧?
  谢天诚摇头,他也闹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芸的律师他倒是认识,但没有打过交道。
  谢天诚告诉雷怒,这位律师的来头不小。
  雷怒颔首,对法庭的厌恶之情倍增。
  通知九点正开庭,法官却直到九点十五才姗姗来迟,状似老爷。
  在法院门口,雷怒与摇曳生姿的周芸不期而遇。
  周芸率先打了招呼,雷怒也不好装聋作哑。
  两人交谈片刻,各自不痛不痒。
  雷怒为演戏之故,在谈话接近尾声时,假惺惺得多问一句:“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周芸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领悟到雷怒话里隐含的“讽刺”,便也作势一笑,道:“这不牢你操心,孩子在她生父那里,受到很好的照顾。”
  她停了停,捕捉到雷怒唇角那微微的一勾,火冒三丈有余,心想你不爱听我偏要说予你听,她款款一笑,继续道:“就是上周在幼儿园被传染了流感,不过还好,有她亲爸爸细心看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话到这里,周芸又一顿,她瞅着雷怒,打算顺着话题,将“亲爸爸”赞美一番。
  不想雷怒眉头轻皱,抢先问道:“你怎么知道孩子生病的事?”
  周芸听出雷怒语气中的不悦,但她参不透这其中意味如何,便昂头笑道:“你这话问得真怪。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雷怒盯着她,不置可否得一笑:“你去找了那个男人?”
  周芸笑道:“找?孩子现在在他那里,我自然经常去照顾的,需要找吗?说起来,他也是个好男人呢。”
  她边说,边在仔细观察雷怒的表情神色,看见他眉头紧锁,脸色灰青,不疑有它,更加自得:“你一定认为,那男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得认下孩子吧?我曾也这么担心过,但幸好他是个孤儿,倒很开心我能给他带来一个亲生的孩子呢。”
  “哦?”雷怒一哂,“总不成那个好男人还愿意接受你吧?”
  周芸秀美挑起,喉间发出尖锐的笑声:“他当然愿意,只不过我还不见得答应。”
  对话至此,雷怒见周芸斗志逐渐旺盛,深恐纠缠下去难以脱身,微笑着道了声“再见”,转头即走。
  周芸心头的火焰被雷怒迅速的步伐踩熄,她瞪着雷怒的背影,又气又恨。
  雷怒坐上车,发动引擎的同时在盘算着周芸的话语里真假各几何。
  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周芸最近得到过幸幸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不会是从幼儿园传出去的。
  幸幸养病在家,尚未痊愈,“好得差不多了”的确是一个标准无误的病况报告。
  周芸也不可能到雷家探视——她甚至应该不知道幸幸在雷家。
  那么只能是余多?
  他是孤儿,他想要家……
  雷怒轻叹一声,这是余多会有的想法,会说的话。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将余多找来。
  吃饭不过是调整心情的缓兵之计。
  但他看见余多欣赏入海夕阳时的喜悦,雷怒有一瞬打消了刨根究底的念头。
  但不能回避的事情便是不能回避。
  雷怒的发问很巧妙,肯定作疑问。
  余多自然上当,他双眼圆睁,嘴里不由自主得漏出惊疑的“啊”音,然后坦率得回答:“幸幸想见妈妈,你又不让她见,我看她可怜,便擅作主张了。”
  “可怜?”雷怒点头,“多少次?幸幸生病以后,你让周芸来探过病?”
  “没有。不方便啊。我打了电话告诉她,正好她当时也在外地——”余多吸了口气,他感觉雷怒抓住双肩的力道在加重,便笑道,“我没有让她知道幸幸在你这里,我……没那么笨。”
  对话时两人始终互视,雷怒没有在余多眸中找到一丝愧意或怯意。
  “为什么?”反而是他的定力开始瓦解。
  无法继续不动声色。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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