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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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自意,落错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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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夏宗礼哼了声,把陆萍筛豆子的抱怨哼了回去。
每次说起这话题,总是伤人伤己。
似乎从结婚前便是这样了。那时候,怎么取舍的呢?
“难得回来一趟,别又闹得不愉快。吃饭吃饭。”夏宗礼给陆萍夹了菜,安抚顺毛。“不过呀,小然,景南忙什么呢,三天两头加班的?”
“这个得问爸呀,政府的事,没你清楚。”将难题挡了回去,夏然专注地吃,她始终最爱妈妈的厨艺。
“还真不清楚,走私案,我记得是结案了吧,孟局还受到表扬呢。孟局那手段,高明!”夏宗礼不吝赞叹,夏然不搭话。她不能让夏宗礼将赞美收回去。如同她无法将孟建国给予的侮辱抹去。
夏宗礼继续说:“不过,景南还是好样的,听说和孟局关系处得好,缉私局有个空位,孟局想把他提上去。”
“爸,吃饭吧。怎么还不忘你的政府呢。”夏然夹了块肉,搭到他碗头。
“好好,吃肉最重要。”
陆萍瞪他:“别说得我虐待你一样。都这样卸磨杀驴地对你了,亏你还都退休了还整天念叨政府的中央的。都不知道骂他们没良心还是说你傻。”
夏宗礼咳了声,夏然抬头问:“怎么回事?”
陆萍哼哼,没敢出声。
“吃饭吃饭,别听你妈乱说。”夏爸爸讪笑带过。
陆萍不平地撇嘴。
夏然问:“单位里有人拿你说事?”
夏爸爸第一次觉得女儿太聪明也不好。“没事没事,不就是新上位的没坐稳,找点事做,把旧账翻出来了嘛。牵涉到一点点,不碍事的。”
“才不是一点点呢,检举信都发出来了。”陆萍嘀咕,不理他的黑脸。
“检举?”夏然愣住。
到夏宗礼那地位的,不可能百分百清官。虽说安全退休,但若是什么贪污案牵扯进来,也轻易会坏了夏宗礼从政一生的良名。
“都说没事了。能真在我头上动土的,至今没几人。放心了,好吗,你们娘俩?”
陆萍啐他。“反正以后别老在我面前将你的政府单位,听着生茧,膈应!”
“嘿,你这不我老伴嘛,别人我还不稀罕跟他惦记呢。”
“油嘴滑舌,我倒不要你这惦记。”陆萍拍开他意欲往猪肺伸去的筷子。
夏然没深究,浅浅地笑。
徐徐冒烟的炖汤,暖和了身子,暖和不了心。
夏爸爸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夏然也该回去,便陪爸爸在楼下花园绕着人工池闲庭漫步。
遛狗和遛孩子的,欢声笑语不断。两三个小孩子顾着玩耍没看路,撞在夏爸爸腿上。夏爸爸呵呵笑,弯腰摸小孩子的小脑袋。
夜里空气清新,吐纳间污浊尽散。
夏然的声音清凉透明。“爸,你想抱孙子了吗?”
扶起摇着木马差点倒下的小孩,夏爸爸哈哈笑:“想啊,怎么不想。退休后抱着孙子去遛狗,那是快意人生啊。”
“那今年爸生日,我送你只金毛?”
若是养了金毛,怕狗的陆萍估计天天都会抓狂。夏然想着那情景发笑。夏爸爸视线流连在孩群中,却忽然问:“你和景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视线跟着夏爸爸,落在那抢夺玩具哇哇哭的两个男孩子身上。被抢了玩具的在哭,不知为何抢走他人玩具的小孩,也哭得糊一脸泪涕。
“爸,我想离婚。”
黑色水面上波纹渐起,又静悄悄收回沉落。
“好。”
“爸?”夏宗礼那一声“好”,竟是淡然无波。夏然吃惊转头看他。
夏爸爸往前漫步。“我的女儿向来懂事识大体。若不是到了极限,她不会做出伤害所有人的举动。”像是对待小孩子,夏爸爸伸手抚摸女儿的头。
“不用担心坏了父母名声这种顾虑。我和你妈要的,不过是你的幸福。真正的幸福。”
“爸。”夏然掩住眼。“我说了,你会宠坏我的。”
声线里遮盖不住颤抖。夏爸爸望着远处,夜景的灯光折射出他眼底的温柔。
“人生苦短,我只求我女儿快乐。”
夏然没有再提离婚。夏宗礼的无限包容是一回事,她的顾虑是另外一回事。
我再想想。最后夏然如是说。
如果可以挽救,她还是愿意跟侯景南一起走。只为了爸妈无需承受不堪的负担。
两人的相处变得举步维艰。
只是,有时候不经意回神,总会对上侯景南的视线,有种了然而又看不明的情绪。
每当这种时候,夏然便移开眼,在窒息的气氛里挣扎。
婚姻上,似乎女人总是妥协。无论有爱,还是无爱。就像蓝乐儿,几乎是日夜颠倒的疯狂醉酒之后,开始回归旧途。程启曾经的温情都隐藏在小心翼翼之后,听得蓝乐儿差点把手机摔了。
但是蓝乐儿回去了,为了小嘉,为了双方父母。最根本的,是为了她怎也不肯承认的爱吧。哪怕和程启之间,如履薄冰,覆水难收。
女人可以妥协。但是心结却无法消弭。
感情洁癖如蓝乐儿,似乎是抗战,看她和程启,谁先说累。
成方要走那天,医院十几个人在院门口送他。一去就是两三年,待到回来,有些人转了医院跳了槽,便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
人生总是这般生离死别。
成方最后拥抱了夏然,在她耳边说谢谢。夏然带着笑意接受。
众人嬉笑:“成医师你这样吃夏医师豆腐,可是会被人家老公算账的哦。”
“嘿,我马上溜走了,趁现在还不多抱一会儿?”说罢还真拥紧了手。“要好久不见夏然了呢,可得记着我。你们也是,尤其小婷你这大姑娘,惦记着我哦。”
“切,记着你能升工资么,不记!”
“你个小丫头片子!”
成方在总能多几分欢乐。从大学到现在,成方处处关照夏然。如今要走,总会有那么几分怅然。
“保重。”夏然笑道。“镀金回来升工资了记得请客。”
“哈哈,看吧看吧,夏医师也这么说!”
小婷清脆欢笑,把一场离别和成了喜剧。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不知结尾(六)

夏医师最近常加班,助理们若是有事值不了夜班,总能找到好人夏医师代班。成方在春节前远走他乡,医院楼道里都贴上了生肖红纸,还有金亮齐整的对联。
夜里巡病房并不费多长时间。神经科的都是长久病,人不灵活清醒,也还是在节前出院了,想着回家凑个过节气氛团团圆圆。病房便空了许多,只有几床病人神经麻木呆滞或者瘫在床上痛苦哼哼。
夏然想起当初和佟止峰同病房的那对老夫妇。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两人。天善妒,老爷爷在上个星期抵不过病魔,撒手而去。
老奶奶并无落一滴泪,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身子理遗容。
“本来就说好的,我要看他先我而去,这样我才能安心。”老奶奶一口牙不整,嚼着唇说得含糊不顺。偏偏却把玻璃心的护士们说哭了。
夏然并没有在现场,从多人口中听闻,难免心湖波动。
如何虔诚求乞,才能在这一生换得这样一人心?
若说人生在世,总有一个最契合的人在等候你。那是谁,在未知的地方,坚决等待着她,渴求守候着她?
思到深处,蓦然回首——
佟止峰敲门,倚在墙边对她笑。
“我来接你了。”
紫霞仙子说,孙悟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
佟止峰两手空空,带不给她一丝云彩。
孙悟空踏着七彩祥云而去,却是决绝的背叛与抛弃。
夏然不要夸张华丽的出场,是否可以奢求一世一双人的简单?
若可以,她的生命尽头,谁携她同走?
“愣啥呢?”佟止峰走过去,轻轻揉她的发际。“下班了吧?带你去吃饭?”
原来已经八点。夏然忘了告诉侯景南她要加班,不知他是否煮好饭。手机里却空空,没有询问的短信。
连基本的沟通都省略了,还能弥合吗?
夏然抬头看眼前的男子,水光洌滟。这般坚持地跟在自己身旁,每天的接送只为了和她说几句话。不再有出格鲁莽的示爱,就像他所说,想默默看她幸福。
不得不说,那一丝温存,迷惑人心。
可是,夏然想挥刀斩断。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不能成为她婚姻失败的安慰,更不能因为她而有天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她的婚姻无法弥合,回天乏力,那夏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便是佟止峰了吧。
因为她没办法,幸福给他看。如同她没办法,自私地在他身上汲取幸福因子。
“嗯,一起吃饭吧。”夏然收拾桌面,脱下白大褂。
佟止峰视线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过几天我要回家了,所以今晚算我们的年夜饭。说好了,我请客哦!”
依旧是谁请客的难题。
“今天我发工资,我请客。”
“我实习也有收入的。再说了,你见过烛光晚餐是女人请客的吗?”
哪来的烛光晚餐?夏然暗叹。在请客分歧这方面,不善与人争执的她,总是败下阵来。
佟止峰是一脸完胜的喜悦。
待到站在店门前,夏然才晃神。竟真的是烛光晚餐。一列并排的包厢,引人遐想的门帘之后,日式榻榻米,竹节敲水,灯光昏黄情调,香薰烛光隐隐闪烁。
如此高雅上流,必然相当破费。即便是实习,薪资不过薄弱。佟止峰对她的珍爱,总会透过罅隙自然地渗漏出来,溶成一滩温水。
夏然随着他,往预定好的包厢去。
她不会说不。男人的自尊与面子,更期待她表现出感动,而非节俭。
“喜欢这环境吗?”佟止峰擦着她的肩,轻声问。
夏然由衷微笑:“嗯。喜欢。”
“嘿。第一次看到这店,我就想你肯定会喜欢。”男人笑得灿烂。
多好啊,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惦记你,以你为中心。
为了保持这份美好,所以别让浑浊的人与事,染污了他。
该说的,迟早要说。
“这儿是两位预定的包厢,如果方便,请脱鞋上座。”一身柔美和服的女孩掀开布帘,请他们入内。
门口挂着竹牌,写着“竹帘”。或许隔壁的包厢名,会是“幽梦”?
只是突发的一点好奇,夏然望过去。包厢门口都是半截分侧的布帘,和服女孩刚从里面出来,撩起了半截布帘。包厢内的情景夹着光线,透出,落入旁观者的眼眸底。
包厢内的人也刚好望过来,视线在空中交集,双方都顿住。
随即,侯景南便将搭在自己身上的芊芊玉手扯了开去。
“怎么了?”被推开的女人又搭了上去,问句里满是疑惑。似乎他们之间的亲密再正常不过,被推开,反而是匪夷所思。
“夏然,看什么?”见夏然不动,佟止峰探出头,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布帘已经被放下,只是那一瞬间,已经让佟止峰窥见那包厢里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见过三次。每一次,这个男人都和不同的女人亲密。
“没事。进去吧。”昏暗灯光打在夏然脸上,暗色调加深那眼里浓浓化不去的疲惫。
佟止峰心尖被刺了一下,冲那个包厢跨步而去。“我去让他给你说清楚!”
气势汹汹的身影被纤瘦的手臂拦住。“别在这里闹。”她也不想闹。“我们吃饭,好吗?”
燃起的不满瞬间被扑盖。用力瞥过那已经被遮起的布帘,佟止峰牵起夏然的手,不容拒绝地带她踏进包厢。又一席布帘挡住了内景。
不平的怒气与心疼,似乎可以通过相牵的手指传递。
夏然脚步踉跄一下,唇角若有似无地翘起。
不过是可以预料到的戏码。阿谀奉承,飞黄腾达,之后自然是贪酒恋花。侯景南也不能免俗。
谁说过侯景南能抵挡得了诱惑?
佟止峰牵着夏然的手不放,迅速地点了菜。和服女孩退出去,他便亟不可待地包住那双手,担忧地盯着眼前人。
“不用这样,我没事。”夏然抬手掩去他的眼睛,轻笑道。
也不是没心理准备。从侯景南夜夜酒醉笙歌,隐隐约约可以预料到这一刻。
佟止峰按住那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不开心就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不用伪装自己。”
感觉贴着眼睛的手微微颤,随后便抽离开去。
夏然摇头,嘴角还是噙着笑。“真的没事。不用说得那么文艺。”
佟止峰细细和她对视,半晌叹了声:“你啊……”随即再忍不住,将夏然一把箍进怀里,用力之大,勒得肌肤之上有力度感。
夏然一顿,挣扎起来。
这样的发展,让她有些羞愧。刚才侯景南那一幕,她不是完全没有责怪的。但此刻被揽入怀中的自己,岂不是和侯景南一样?
无论主动被动,愿意与否,都是出格,都是背叛。
“放开我。”或许只是为了标榜自己与那人不一样,而不得不虚伪地拒绝这个怀抱。
一直以来的疲惫心累,似乎因为这种虚伪,胸口处横亘了什么,更加沉重。
佟止峰却不放开。第一次不按照夏然的意愿,即使挣扎也抱紧不放。
“夏然,他对你不好。”佟止峰贴着她发际低喃。“我真想将你带走。”
呼吸之间的气息原来可以是滚烫的。
挣扎只是一瞬,夏然任那呼吸在耳边起伏,仿佛又压在了胸口之上,让沉重更沉重。
太沉重,她终究不是圣人。承受不起。
她曾经想委曲求全,让每个人都最舒服地过日子,尽可能避免太多扰人的麻烦。
或许是怀抱太温暖,胸膛下心跳太过律动,一直坚持的意念,摇摇欲坠。
佟止峰要送夏然回去,夏然拒绝。
侯景南的皮鞋已经安放在玄关口。
原以为他会半夜才回。也是,偷情被抓,多少会因为尴尬而收敛吧。
半年未到,他们还算是新婚,却不知分房了多少个日夜。
敲了敲主卧的门,没人应。依稀可以听见水声,里面的人应该是在浴室。踟蹰半晌,夏然推开门。
回来的路上,清清冷冷,把心里纠缠成团的污浊吹散了些,把夏然吹清明了些。
她和侯景南性格太像,思绪都埋在心里。他们需要的或许是沟通。
让她问清楚,为什么他会背叛?他对权势是否真的执着到可以牺牲任何人?
水声淅淅,床上散着睡衣,桌上的笔记本屏幕蓝光幽幽。
许久不曾踏进这个房间,竟觉得陌生。
“景南,我有话和你说。”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一下,传出那个磁性的声音。“好,等我一下。”
收回手,夏然倚在门边。
有话要说,其实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第一次见到侯景南,贴心,温和,沉稳,包容。即使无关爱恨,她已经确定了,她可以陪男人一辈子,简单平淡,没有爱情的起伏,却有柴米油盐的温馨。
可是为什么,是男人变了还是她看走眼,不过几个月,却变成这般,好像分了岔,走不动了呢。
将飘远的思绪抓回,夏然在窗边沙发椅上坐下。
笔记本发出沉闷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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