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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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逃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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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已经习惯了,每日的光阴似乎都这样消耗掉的,喂完了心儿,她将孩子放回摇篮里,轻轻地给她唱着摇篮曲,看着孩子甜甜的笑容,她只觉得心都被填满了。

“夫人,你先去歇息一下吧,小姐我看着就行了。”奶娘好意提醒,她看得出来,宋晓又是一夜未睡,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

“你昨晚也没睡好,你先去休息下吧,等何婶来了,我再回房。”宋晓语气极其温和,然而却十分坚持。

宇文谦玉本不想让她操劳,府中原本置有五、六名奶娘,然而宋晓却执意自己也要照顾孩子,又借口喜欢清静,不喜欢太多人呆在心乐居,于是只留下两名奶娘帮忙。

而这几日,另一名奶娘的小儿子生了病,宋晓让她回去照顾儿子,心儿只由她们和一些丫鬟照顾。

宋晓并不是不懂宇文谦玉的好意,只是心儿身份特殊,虽然这府中只有宇文谦玉知晓她们的身份,而她为了不露出破绽,一直带着人皮面具,但她仍然不放心让太多人接触心儿。

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两国皇族的血液,尽管她不被世人承认,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为了谨慎起见,宋晓决定尽量亲力亲为,一来是因为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女儿,二来便是杜绝别有居心的人钻了空子。

“夫人,不是我多嘴,你看你这几日,人又瘦了一圈,王爷会责骂我们这些下人的。”这名奶娘姓杜,本是三代务农的贫农,却因为丈夫被恶棍打死,不得不卖身到王府,以养活五个孩子。

她性格淳朴,快言快语,是个直肠子,眼见宋晓不肯去休息,又忍不住开始唠叨了。

虽然这名夫人并不是王爷的妻妾,孩子的模样一看便知父亲不是汉人,但王爷交代过,她们母女俩是府中的贵客,对待她们要像对待主子一样尽心尽力。

他们都是受过王爷恩惠的人,又怎敢不听王爷的吩咐,况且这对母女着实可怜,母亲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孩子那么小就得了这么重的病,每次一想起这些,杜婶就忍不住唏嘘,想来自己也算幸运的,至少几个孩子无病无灾,又遇上王爷这么个大善人,得人恩果千年记,王爷嘱咐的事,她自然会尽心尽力。

“杜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今天心儿难得精神好,我想陪她多玩一会。”宋晓晓之以情,带些恳请地对杜婶说道。

见说服不了她,杜婶只能无奈地妥协:“那好吧,我就在隔壁,如果夫人你有什么需要,我立刻就来。”

感激地点点头,宋晓看着杜婶走出去,带上门,目光又落回摇篮里抓住她手指不放的小人儿身上。

看着孩子甜甜糯软的笑容,宋晓也报之一笑,这个孩子,注定是一生多难的,她的身份不被承认,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茁壮成长,但这些都丝毫动摇不了宋晓的决心。

上苍夺走了她一个孩子,但却留下了另一个,她会把两份爱都给心儿,即便天塌地陷,即便日倾月沉,她也会尽她最大的力量保护她。

第4卷 第156章 以国犯险

御花园

夏意正浓,花开似锦,一片片粉白、靛青、明黄、淡紫的斑斓花朵在和煦暖阳下团团绽放,馥郁芬芳。

一身青色朝服的宇文谦玉在宫人的带领下,穿花拂柳,走过青石小径,朝花园深处的水榭走去。

“王爷,请!”太监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走过一池莲荷,前方一座精致的水榭亭台便显露了出来。

亭子里已有一人列座等候,见宇文谦玉,缓缓起身,朝他走来。

“谦玉拜见皇兄。”宇文谦玉见到来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而很快便被来人制止了。

“你我兄弟谈天,就无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宇文昭--南离国的世袭郡王,一身明黄色龙袍,身材高大魁梧,气度非凡,然而脸上所戴的黄金面具却让他多了一丝生冷。

按理说,宇文谦玉是不该称呼宇文昭为皇兄的,因为南离国虽然宣告独立,宇文昭也早已举办了登基大典,然而毕竟天启尚存,各诸侯国互相制衡,谁也不承认其余各国的地位。

但尽管没有得到天下的认同,南离国实质上也已经是个独立的皇朝,完整的官僚制度,全建制的军队,发达的经济体制,再加上宇文谦玉这样一个掌舵人,南离已然和东苍国一样,成为有能力和天启平起平坐的独立藩国。

“皇兄,今日叫谦玉前来,所为何事?”宇文昭屏退了宫人,没有外人在场,宇文谦玉也不再坚持那套君臣礼仪,他跟随宇文昭落座,将茶杯斟满,缓缓开口。

“你我兄弟好久没聚一聚,今日只是谈些家事罢了。”宇文昭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光芒,他声音醇厚,大笑几声,一副仁厚兄长的姿态。

然而宇文谦玉并不信今日只是把闲言语,但他只是温和一笑,并未做声,手中不时摆弄复杂的茶具,将两人的杯子一次次斟满。

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舒服得让人睡意渐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起家常琐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终于,宇文昭开口了:“你府中那名女子。”

宇文谦玉放下茶杯,打断兄长的话,“皇兄今日昭谦玉前来,是为了此事吧。”

宇文昭也不否认:“谦玉,我一直认为你沉稳睿智,是国之重器,但你为何这一次错得如此离谱。”

在这个弟弟面前,宇文昭从不用“朕”这一称呼,他看重宇文谦玉,也明白这个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宇文谦玉举眸,深邃的目光透过层层金光,不卑不亢地与宇文昭对视,神色依旧柔和,“谦玉不知有何过错。”

“到了这一步,你还要和我兜圈子?你明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你也明知道那名孩子是谁的骨肉。你这样做,就不怕给南离招致灾祸?”语气有些谴责,宇文昭难以理解一向温和淡然的弟弟,为何在这件事情上那么坚持,寸步不让。

“谦玉知道,皇兄自然也知道,谦玉这一生,最亏欠之人便是她,如今所做的事情,只是为补偿当年的过错罢了。”当年他对不起她,那就让以后的日子来偿还吧。

提及往事,宇文昭声音里有些压抑的怒意,他愤恨地说道:“说起亏欠,皇甫氏对我的伤害呢?你难道都忘了!”

“谦玉没忘,但那不是瑾儿的错。

皇兄可还记得,那一年南离洪涝,百姓流离失所,饿死了多少人?若不是瑾儿说服天旭帝开仓赈灾,南离国力恐怕会倒退五年。”宇文谦玉无视宇文昭的怒气,只是陈诉事实。

“你也可还记得,我脸上这尊面具是怎么带上去的!”声音渐渐提高,宇文昭目光闪过一丝阴鸷。

“谦玉没忘,一直谨记在心。”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想起那一年的大火,宇文谦玉心忽然抽痛了下。

“没忘?我看你是忘得干干净净!忘了我们的祖先如何被发配到这里,忘了宇文家族世世代代谨记的使命,忘了这座江山本就应该冠上宇文的姓氏!”宇文昭怒斥道,大手一挥,“砰”地一声,茶盏碎成几瓣。

“千年前的恩怨,皇兄为何还不肯放下。”有些疲惫地开口,宇文谦玉淡淡看着发怒的宇文昭,表情平静似水。

面具下的鹰目落在宇文谦玉淡薄的脸上,一时间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个弟弟尽管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却没有野心,也知道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定不会助他匡扶大业。

半晌,见宇文谦玉难得执着,宇文昭放软了语气:“那就不提,但如今天下大乱,中京皇室软弱无力,民不聊生,我们只是顺应天意,解万民于水火之中。”

“若真是救民,那便应该同仇敌忾,对抗大溯。”淡淡开口,宇文谦玉执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就非要忤逆我吗?”没好气地开口,宇文昭紧紧盯着宇文谦玉。

放下茶杯,从氤氲的雾气看过去,宇文谦玉语气恭敬,然而却坚持己见:“皇兄,并非臣弟忤逆您。只是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臣弟希望您能明白。”

“南离有天堑为障,尽管大溯铁骑纵横,却不善水战,等天启和大溯拼得两败俱伤,我军就能趁机出击,建千秋功业。就算失败了,我军也能退回南离,并不会有多大损耗。”宇文昭说得信心满满,他并不是不懂宇文谦玉的担忧,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要他放弃,绝不可能。

宇文谦玉无声地叹了口气,皇兄的心思他懂,但其他诸侯国难道不是抱着同样的心理隔岸观火么?在个人利益面前,民族大义似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皇兄,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谦玉会谨守承诺,尽全力助你。”不管这条路是对是错,他既然一开始就选择陪皇兄走下去,那么自然会一路走到底。

见宇文谦玉承诺,宇文昭欣慰地点点头,他乘机追问:“那皇甫瑾你打算如何处理?”

然而,宇文谦玉却忽然站起身来,敛去笑容,目光清寒:“皇兄,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容许自己犯相同的错误。”

宇文昭也站了起来,目光晦暗不明,只是隐隐有煞气浮现,谦玉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以为,既然谦玉曾经能为了他解除婚约,那么今日仍然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但他却没料到谦玉的反应如此之大,当下,不由得寒声说道:

“就算你想赎罪,你可知,当她恢复记忆后,还会原谅你?”

“我从没想过得到她的原谅,曾经是我害了她,如今上天给了我赎罪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目光坚决,他这一生极少对事执着,然而这件事情,他会毫不妥协。

“好,很好。”一连说了几个好,宇文昭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冷声说道:“你可知,她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你们的过往。”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名女婴的父亲是谁?”

“我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大溯目前调兵频繁,似要再次南侵,而且他们此次发兵意在西方。”

“我知道。”

“既然你全都知道,那你就该知道帝轩意欲为何。”

“我知道,他想以狂风寨逼瑾儿现身。”淡淡开口,宇文谦玉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似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宇文昭忽然转过身去,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了她,你不惜拿整个南离国犯险,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看着皇兄伟岸的脊背,宇文谦玉也有些怅然,他轻声开口,仍然是那一贯如沐春风的温和腔调:“我会带着瑾儿隐居世外,不会给南离带来任何麻烦。”

宇文昭蓦然转身,他料想不到宇文谦玉这一次竟然如此坚决,为了那名女子,他竟然可以弃南离于不顾。

拳头在身后握紧,宇文昭失望地阖上双眼,半晌,复又睁开:“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皇兄自然会支持你。你想护她,皇兄也会帮助你。”

“皇兄,你的意思?”宇文谦玉神色一滞,他没料到皇兄竟然会这样说。

走近宇文谦玉,宇文昭宽厚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宽容地笑道:“皇兄看你长大,又怎会不知你对瑾公主的感情。当年你为了皇兄,毅然解除婚约,你虽不说,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多痛苦。你能为我做那么多事,我做出一点让步又何妨?切莫再说隐居之事,就算你不为南离考虑,也该为那名孩子想想,她身中剧毒,若不是靠皇宫中的珍稀药材续命,只怕早已夭折。她这种病情,可经不起长途颠簸。”

似有暖流在心田流淌,宇文谦玉感激地对着兄长说道:“多谢皇兄体谅谦玉。”

轻轻摇头,宇文昭笑得爽朗:“你我兄弟之间,切莫说得如此生分。”

回握住宇文昭的手掌,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宇文谦玉个头比宇文昭高上一截,然而在兄长面前,他却永远像个孩子一样,需要兄长的包容。

抽回手,宇文昭笑着说道:“快到午膳时间了,谦玉留下和为兄一块用膳如何。”

“谦玉也想与皇兄对酌几杯,只是府中还有些事,今日便不在宫中用膳了,改日谦玉定当摆上酒水,与皇兄一醉方休。”他实在是不愿拒绝皇兄,只是想起府中那人,若他不在,必定不会好好吃饭,权衡之下,他只能婉拒皇兄了。

“如此,那我就不强留了。”怎会不知宇文谦玉所指的事和谁有关,宇文昭拍拍他的肩膀,体谅地说道。

“那谦玉便先行告退了。”朝宇文昭抱歉地颔首,没有行那一套君臣之礼,宇文谦玉告别兄长,就欲转身离开。

然而,刚走出几步,宇文昭似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谦玉,水月郡主已随瑞康王还朝,你看你们的婚事....”

脚步停下,宇文谦玉看向天边,那里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可是他的内心却朦上一层阴霾,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转身注视着兄长,宇文谦玉面色黯然:“请皇兄再给谦玉一点时间。”

“我并不想逼你,可是你该明白,有些责任是逃避不了的。”宇文昭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谦玉想厮守终生的人不是水月,可是皇室终究需要一名继承人。

“谦玉明白,只是现在南离根基未稳,谦玉想以国事为重,目前还没有成家的念头。”这个借口,他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回了,他也明白,不管他多么不愿,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现在寻回了瑾儿,他想多陪伴她,其余的事,能拖就拖吧。

“水月是名好姑娘,你切莫辜负于她。”不逼他,也不想责怪他,宇文昭沉声说道。

“谦玉知道。皇兄,若没有别的事,谦玉就先行告退了。”转身离开,脚步却有些沉重。

他何尝不知水月的心思,她为他苦等韶华,如今年近双十,却孑然一身,她也知道他心中有人,却仍然痴心不悔。

他知道她是名好姑娘,他不忍负她,可是他若为了责任娶了她,对她难道就公平吗?

还有瑾儿,她被皇族除名,如今除了这里,她已经没了容身之地,他多想永远守在她的身边,即使她当他只是陌生人,即使有一日她恢复记忆会怨恨他,他也希望能这样保护她一辈子。

他知道他是奢望,只是他却克制不住去想,如果没有那一场大火,如果皇兄没有为了保护他,而被烧伤,也没有因此失去延续香火的能力,他是否就没有那么多责任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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