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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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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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押了雁夫人为其观相。”

“竟有此事?”万福大惊,忙领他进去一五一十地禀明皇帝。

东聿衡嘴角紧绷,“先把相师给朕带来,其余人等容后处置。”

随后皇帝坐在安泰堂中,朝臣一概不见,只等人将那相师带来。谁知竟听得花婕妤殿外急事求见,他本是不耐意欲不见,转念却让人宣其入内。

花弄影急匆匆却不失优雅地走进殿中,对皇帝大礼过后,才满脸焦急之色地道:“请陛下救雁夫人!”

皇帝皱眉,“花婕妤这是何意?”

花弄影站在下头绞着帕子,道:“陛下,贱妾听闻太妃娘娘令相师观雁夫人面相,还请陛下阻止此事。”

“为何?”

花弄影欲言又止,皇帝一声轻喝,“说!”

花弄影吓了一跳,只得吐实,“当年雁夫人与李家长子成婚不久,有一道长化缘府中,大少爷令人盛宴款待,道长感激,请观李府众主人面相,大少爷请出夫人,道长看了半晌却是不语。大少爷摒退众人,贱妾才隐隐听得道长说夫人面相有异,其余贱妾不得而知,可如今太妃娘娘之令……”是正是邪全在那相士一念之间,夫人怕是凶多吉少。

面相有异?东聿衡微讶,“那道士是何法号?”

“回陛下,他并无法号却有名字,贱妾记得他是姓温,名士伯。”

温士伯!皇帝自是经由皇叔举荐见过这位奇能异士,本意留他宫中,他却拒官不授,依旧潜于民间。不想他竟去了云州,那末他说的宁儿面相有异又是何解?

“可曾知晓他的去向?”

花弄影见圣上竟是知晓其人,心中惊讶,道:“说来也是奇事一件,当夜温道长便在李府客房羽化登仙了。”

“逝了?”皇帝不想一代相师竟已悄然仙逝。

“是。”

皇帝直觉此事蹊跷。他随意安抚花弄影两句,让奴婢们扶着她退下,自个儿坐在炕上皱眉深思。宁儿面相有异,究竟是怎么个异法?并且温士伯死于李府,是功德圆满成仙了,还是……

须臾,去往李府的相师被带至皇帝面前,东聿衡定睛一看,却正是温士伯当年留下的徒弟覃和风。温士伯曾夸这徒弟天资聪颖,大有超越前人之资,只因师徒缘份已尽,将其留在宫中。这些年覃和风身处司天台,主修编算历法,其观相之术也日益精湛,甚得太妃与敬亲王信任。

待覃和风大礼请安,东聿衡才开了口,就听得太监来报,说王太妃来了。

东聿衡略一皱眉,并不回应,而是问覃和风道:“雁夫人面相如何?”

覃和风犹豫片刻,道:“末官才疏学浅,竟是看不出来雁夫人面相。”

东聿衡面色不变,道:“你与太妃只说须再细细推敲,旁的不必多说。”说罢便起了身。

皇帝亲自下榻迎王太妃,请了安后笑道:“这大冷天,太妃怎地亲自来了,有事儿让奴才们通报一声便完了。”

王太妃由他扶着坐上炕,看一眼低头请安的覃和风,“哀家只是心急,听说覃大师被皇儿请来了,哀家也就想着出来走走,与皇儿一同听听大师是怎么个说法。”

覃和风低头垂手站在下边。

皇帝笑而不语。

王太妃见状,便问道:“覃大师,哀家嘱咐你的事儿,办得如何?”

覃和风一叉手,“回禀太妃娘娘,末官无能,一时不能观出面相。”

王太妃皱眉不悦,“你这是什么话,哀家听闻你一见人不消一盏茶便知此人前因后果,怎地又看不出来了?”

覃和风一路心思也是紊乱,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就似是那雁夫人面上蒙了一层纱,让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对相师而言无疑是砸招牌的事儿,他一咬牙,说道:“还请娘娘恕罪,末官望讨雁夫人生辰八字。”

王太妃见他不似说谎,看一眼皇帝,而后问道:“为何看不出来,可是妖么?”

皇帝皱了皱眉,也盯着覃和风回答。

“非也,末官看雁夫人身上清净,并无妖气。”

皇帝松一口气的同时忽觉不悦,他似是把宁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那是他的女人,一个小小相师居然如此放肆?

“你可看仔细了?”王太妃再问一遍。

覃和风自知卷入皇家事端,谨记方才皇帝所言,避而不答。

王太妃再问几句,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道覃和风术业不精,转头对东聿衡道:“陛下,哀家觉着,这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看不出面相,这其中定有古怪,不如再叫他人去看看?”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母妃多虑了。”东聿衡心有薄怒,但面对王太妃却无法发作。

王太妃暗叹一声,她本意是想交待覃和风无中生有,不想皇帝竟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看来他对那寡妇十分上心,只是这事儿却是出乎意料地奇怪了。覃相师为何看不出她的面相?她究竟是鬼、是妖、亦或……是仙?不可不可,还得让人去探一探。

只是这事儿尚未查明,王太妃也不愿再多说破坏了母子情份,她又说了两句关怀的话便离开了。

待王太妃一走,东聿衡摒退左右,连潋艳也叫了出去,只留了覃和风一人在侧。

“雁夫人的面相,是怎么个异法?”

“陛下,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末官看雁夫人之相,却似雾里看花,是似而非。末官斗胆,请观雁夫人手相。”

东聿衡不豫,面上却是淡淡,“这不怪你,温道长也曾看过雁夫人面相,与你说的无异。”

“师父也曾见过雁夫人?”覃和风一惊,抬起头来,“敢问陛下却是何时?”

“大抵是两年前。”

覃和风愣愣,复又低头,似是喃喃自语,“师父登仙,怕是与她脱不了渊源……”

东聿衡心念一动,道:“朕且问你,朕的天运可有变数?”

“龙运是为天机不可泄,然末官时观天象,自三年前天降异星,帝坐星喜,是为吉兆,尔后再无异兆,润泽和顺。”

三年前……东聿衡摇摇头,三年前与沈宁毫无干系。

“朕知道了,你退下罢,雁夫人之事不可与他人提及。”

“是……”覃和风犹豫,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末官可否再见雁夫人……”

“不必,不必再见。”

打发了覃和风,东聿衡独自静坐片刻,大声唤道:“召关有为来。”

已贬为内务府武备院大臣的关有为进殿面圣,一个时辰后,关有为徐徐而退,面有喜色。

隔日,皇帝宣召沈太傅入宫叙旧。

是夜,回到沈府的太傅召集五个儿子,抚着御赐的龙头拐杖,说道:“泰儿,明日是你休沐之日,便请李府雁夫人过府,与她滴血认亲罢。”

此言一出,五子脸色丕变。连最为稳重的长子沈悉也不由开口,“父亲,那雁夫人如今身陷是非,我等为何还要故意淌这一淌浑水?”

“是啊,爹,如此一来,咱们不是摆明了与大伙儿作对么?”四子也急急说道。沈府向来明哲保身,既不结党营私也不得罪别人,才成就沈家今日。

“跟别人作对总比跟圣上作对得好!”沈年一拄拐杖。

儿子们沉默下来。父亲这意思,莫非……

“都去准备罢。”明日是或不是,李沈氏都将是沈府的嫡出千金了。并且,沈年老眼一眯,“雁夫人认祖归宗,陛下岂不是更加难为?”他嫡孙女的身份,并非只是身份而已。

“是啊,父亲大人!”五子一时更想不明白了。

“你都这般想,旁人不这般想么?”见儿子们一愣,老狐狸摆摆手,“你们回屋子好好想想,明日欢欢喜喜地迎雁夫人过府。”

第五十章

若是有个沙包在眼前,沈宁指定左勾拳右勾拳最后直拳上去了。

她现在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被人当成了金丝雀养在笼中,前两天又被一群人闯进府说是奉了哪个太妃的旨,强押着被一瘦瘦高高的男子盯得毛骨耸然,后才隐隐听得他们是在帮她“算命”!而后等了半天没人给个解释,傍晚口谕下来,她莫名其妙被赏了两匹什么绢什么纱,府中大小奴仆全被换过一遍,连同毛大与金银二婢,旧仆不论男女杖二十,理由却是护主不力!她没办法制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带了下去,听说还有一个奴婢竟被杖毙了!桩桩件件的事儿让她辗转一宿,今日大早还浑浑噩噩时,却又听得沈府抬了四人软轿,说是奉老太傅之令,请她体谅老人痛失爱孙之心,到沈府辨亲了却憾事。

她咧个去!三朝老臣、一品大员亲自来帖,里子面子全给了,就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洪管家,我想面圣。”她让人带着沈府管家与奴仆吃些酒稍作休息,转身请来昨日新到的管家,直言说道。

沈宁问对了人,这管家曾是照顾敬敏太后的近侍太监。太后仙逝后,东聿衡给了他一份闲职,本是安生在宫中养老,昨日却被皇帝叫去,令他来此暂管,不假时日与府中主人一同回宫。他是宫中老人,自知分寸。看了看眼前这被帝王放在心上的女子,躬了躬身道:“夫人,陛下昨日嘱咐老奴,说是若有沈府来请,夫人宽心同去便是。”

“什么?”沈宁顿时脸色一变。这不科学!她原以为现在只有皇帝会阻止这事儿了,没想到他居然同意?如果,只是如果,她成了沈府千金,他那份妄想岂不更难成事?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是在算计什么?

可是事到如今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她这鸭子是生生地赶上了架了!

沈宁非常不喜欢这种事事被人操控的感觉,然而现在她孤立无援,一不小心又会连累周遭,她只得如一颗算盘珠子被人打一下动一下。

她坐在轿中暗自祈祷她跟沈家血液不溶……不过她曾听说,无论什么血型久置了终会溶到一起,不知是真是假……

下了软轿,抬眼居然是沈夫人亲迎。只见她披着红纱鹤氅,两边由丫鬟扶着双眼微红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沈宁每回见沈夫人,心里头总是充斥着愧疚、心疼与想念。她占了她已逝女儿的身份,却是不肯代替那个女儿尽孝;妈妈如今也跟沈夫人一样爱女失踪,心里又该有是怎么样地痛如刀绞?她又何时才能见到双亲?各种情绪每回总是排山倒海,复杂之极。

“沈夫人。”她盈盈一拜。

“快快起来。”沈夫人亲自上前来扶。

“老奴给沈二夫人请安了。”洪管家也跟着来了沈府,沈宁看他年纪颇大,让他也乘了一顶轿子跟在后头。

沈夫人本不在意这些奴才,可听得嗓音独特,不由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惊了一惊,“您是……洪公公?”

“可不是老奴?”

“洪公公可好?”沈夫人笑问。自知这原是端敏太后的近侍,只是不知他缘何出现在此?

“老奴好着,劳夫人掂记。”洪公公笑道。

沈宁心思复杂,这新来的管家连沈夫人都要让三分薄面?

沈宁与沈夫人被一干女眷簇拥着到了上房,不多时,沈夫人的大丫鬟小柳双手捧了一个盛着水的白瓷碗进来,请沈宁滴血。

沈宁不解,“沈大人还不曾过来。”

沈夫人解释道:“老爷正在隔壁屋子,因辨亲是为大事,族中长老同来作证,你身份特殊,更不宜与老爷们同处一室,因此想出这个法子。”

沈夫人说得有理有据,可沈宁直觉不安,这不是亲眼见着的事儿太容易出猫腻了,可他们非得要认下她这个女儿么?难道那皇帝……沈宁警醒起来,“无防,妾身可以纱帽遮颜。”

“这……”沈夫人有些为难。

“夫人,入乡随俗,既已到了沈府,就照着沈家的规矩办罢,夫人若是不放心,老奴自荐去做个佐证。”

那岂不是更不靠谱?沈宁抿嘴,而后说道:“沈夫人,您看这样可好?我滴一滴血送过去,也让沈大人滴一滴血送过来,这般岂不更为保险,并且咱们也不必提心吊胆等候真相。”

沈夫人显然被这个提议打动了,她此刻只想早些知道结果认回女儿,于是她妥协地让丫头去与老爷解释。

洪公公此刻竟是有些不理解。李夫人这般谨慎是为何?她莫非不愿认下这门亲?陛下又暗示他势必要让李夫人成为沈府千金,究竟是唱的哪一出的戏?

丫鬟很快过来回话,说是老爷与族老爷们都应允了。

沈宁点了点头,却也不急着扎指放血,沈夫人催促,她道:“沈夫人莫急,等沈大人的血样送过来也不迟。”

闻言,沈夫人鼻子一酸,抚了胸口掩嘴轻咳两声,沈湄忙将养气血的茶送至她的手边,她摇摇头并不接过,而是泪眼滢滢地看着沈宁道:“你是否一直在怪我?若不是我这做娘的没能保护住自己的孩儿,你也不会成了苦命孤儿,为求生计做了李家的冲喜媳妇,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并且还在云州那危险之地,一呆就是二十六年……”愈说,沈夫人的心口便愈疼,她蹙眉不停地咳嗽。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宁怎料沈夫人是如此敏感?她忙为她轻拍后背,“沈夫人,您想得太多了。”

适时一丫鬟捧着一白瓷碗走了进来,沈宁忙拿起尖锥往指尖一刺,滴了血让小柳送去,而后又将血滴进已载了沈泰之血的碗中。

沈夫人顾不得疼痛,忙起身上前,一干女眷也不管仪态,全都围了上来。

两滴血红在水里迅速地融成一团,扩散开来。

沈宁欲哭无泪。

这厢沈夫人已止不住了泪水,死死抱着沈宁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

沈宁竟不知沈夫人有这么大的力气,但她知道这是一个寻回爱女的母亲的力量,此时此刻她只有回抱住她,代替那个无缘的女儿给她一丝心灵抚慰。

“恭喜大姐……”

“贺喜二奶奶……”

周遭全是沈泰偏房和家中亲戚,一见结果,各自心思迥异地道起喜来。

沈夫人多年心魔终于散去,竟是大悲大喜哭得煞不住了,沈湄在旁不停地劝慰,“母亲切莫哭坏了身子,如今姐姐认祖归宗,这是天大的好事,母亲当开怀才是。”

沈夫人闻言,抽抽噎噎地止住泪水,“你说的很对。”

恰逢听闻旁边屋子传来开怀笑声与连声恭贺,沈夫人又哭又笑,拿了帕子抹了眼泪,拉着沈宁道:“你爹爹也是大喜了。”

沈宁心中五味杂瓶。她本意与这世界保持距离,可为何阴差相错越发纠缠不清?这显赫“爹娘”,她真的得认下来么?倘若告诉他们实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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