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谋良缘- 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浴桶也随着沈珂动作而发出吱咯声响,桶里水一波一波地漾出桶外。将浴室湿得精透。

等浴室外头春草与双珠隐隐约约听见室内异响,不由得羞红了脸。却又不敢走开。

……

而这时,锦春正跟锦秋小声说话。

锦秋满脸不忿,低声说道,“……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要拿我府里立威!”

锦春朝左右看了看,方才拽住她衣袖道,“就算是少夫人要拿你立威,你也只有顺从份,况且她说不定只是恼咱们爷不顾太医嘱咐吃了酒,并不一定是找你岔子……”

锦秋低了头,“她就是看着爷对我好,喜欢我,所以就视我为眼中钉……”

锦春不由得嗔道,“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咱们爷才婚,夫妻两人正热乎头上,又哪里顾得上你?再说了,这几天爷几乎连看都不曾看过你一眼,便是少夫人再敏感,也不一定知道你曾是侍候过爷人呀!怕是你多心了!”

“好吧,就算是我多了心,可她让我去领罚话,却是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锦秋咬着牙,恨恨说道,“我侍候了爷这么多年,虽只是个丫头,老侯爷和世子爷,还有世子夫人却都高看我一眼,少夫进门才几天,就叫我去处事房领罚?我……我怎么还有脸见人?”

“你别难过,兴许她也只是随口一说。”锦春安慰道,“等我去探探她口风再说吧!”

锦秋飘渺目光投向兰亭居灯火辉煌正房,幽怨地说,“不必了,她若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只会寻出多机会来整治我,不如我这次先服了软,且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锦春想了想,也觉得她这话理,便也打消了去向苏玉妍探听口风念头,又软语宽慰了她几句。

……

浴室里仍是一片旖旎春光。

激情过后两人神态都显慷懒,**身体紧紧相依,良久才慢慢分开。

沈珂拿起外袍替苏玉妍裹好,这才朗声叫人重换水。

春草几个听见,忙去了伙房叫健壮仆妇挑了两桶热水来,进来看到铺着大理石地面全被水淋湿,想着两人刚才肯定有不同寻常举动,只觉脸上有些发烧,忙忙重装好了水,又急急退出屋去。

夫妻两人便洗了一回鸳鸯浴。

这一次,却是正正经经洗澡,并没有调笑暧昧,沈珂甚至还替苏玉妍揉了一会儿她觉得酸痛腰身,还取了浴巾为她擦身,苏玉妍到底不是开放女性,既羞涩又有矜持,终是夺了他手中浴巾来自己擦干身子,到衣房衣去了。

沈珂动作十分迅速,苏玉妍刚刚整理妥当,他也收拾利索了。两人遂携手出了浴房。

回到兰亭居时,已是月过中天,隐隐可闻远处村落传来鸡鸣,两人上了床,安静地躺好,苏玉妍觉得浑身乏力,闭上眼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醒来,寂静屋里可闻红烛轻微“哔啵”之声,苏玉妍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却空空如也,她楞了楞,旋即抬头,却见沈珂坐桌案旁,听见床上动静,正扭头过来看她,她不由得迎上他目光,低声问道,“都这么晚了,爷怎么还不睡?”

沈珂犹豫了一下,随手拿起桌案上书卷,沉声说道,“你睡吧,我看看书。”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苏玉妍睁着惺忪睡眼,问道。

“没事,你别多想。”沈珂两眼盯着书卷,不再看她。

苏玉妍却已觉出异样,不由得坐起身来,“你就别瞒我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颖王妃梁氏腹中胎儿没了。”沈珂躇踌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疲惫,“是个男婴。”

他这一说,苏玉妍不禁睡意全消。“你说什么?惠君流产了?”放着梁惠君跟她是同一类人不提,便按现辈分来说,她也是梁惠君亲舅母,发生了这样大事,她竟还蒙鼓里,又哪有不着急?

“姐姐曾跟我说,只要梁氏生下男婴,圣上就立赵宥儿为储君。”沈珂低声说道,“梁氏一向谨慎,又是个有手段,却也着了别人道,这一次,只怕连赵宥都会有危险了。”

“那可如何是好?”苏玉妍不由得伸手抓住沈珂胳膊。

“你别怕,只要咱们好生防范,一定会让宥儿躲过一劫。”沈珂将她手握掌心,轻轻摩挲,“我们一向是静观其变,所以处处受制,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以牙还牙,给对手以迎头痛击,否则,就对不起那枉死婴儿了。”

听沈珂说得笃定,苏玉妍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祖父和父亲他们,都知道了?”

“今晚我出去应酬,正巧碰到左楠,这个消息,还是他告诉我。”沈珂缓缓说道,“看到他那意气风发模样,我心里就觉得特别憋屈,想要找个方式发泄,所以回来便要了酒喝……后来,后来你就回来了……”停了停,又道,“你睡了以后,我去了一趟思定堂,把事情跟祖父和父亲说了。祖父说,等明天再想办法。”

虽然他说了“明天再想办法”,可苏玉妍还是觉得定远侯他们一定已经想出了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是能给予对手以迎头痛击办法,她心里微忖,不禁叹道,“惠君她,一定难过得要死……”设身处地,换了她,怕也受不住。

沈珂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伸手抚过满头青丝,好半天才道,“明天我带你进宫去见她……”

苏玉妍没有诰封,沈珂虽是沈玮嫡亲兄弟,也没有官爵身,若不奉诏轻易不能入宫,现却说明天带她入宫,只怕宫里早已透出消息来了。她温顺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反手握住沈珂手,柔声说道,“既然明天还要进宫,你也该歇一歇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远处传来两声鸡鸣。

“都二了。”沈珂扫了一眼屋角沙漏,“还能睡两个时辰。”说罢脱衣上床。

苏玉妍往里挪了挪,待他上了床,却又向他偎了过去,紧紧靠着他胸膛,久久没有说话。明天进宫,一定不是寻常问安串友,说不定,有一场硬仗等着沈珂去打,而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帮忙不说,只怕还会成他累赘。

R*^_^*

 124、进宫(下)

“惠君!”两人齐声出言打断梁惠君话。

梁惠君抬起眼睑,眸光从两人脸上一扫而过,旋即又是冷冷一笑,“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有说错。她们若不心追查罪魁祸首,就说明她们心中有鬼不是?”苏玉妍上前两步,轻声说道,“定远侯此刻正乾宁宫跟贵妃娘娘说话,想来也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你不必着急,缓一缓,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玉妍说得理。”赵宁望着梁惠君,郑重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情缓一缓,大家也会加冷静,能看清事情真相。”

梁惠君静静地听她们说完,良久才微微点头,“你们说得对,是我太过冲动了。”说着,眼里又盈上一层泪光。

苏玉妍虽然没有做过母亲,却也理解梁惠君这种丧子之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低声说道,“你放心,你所承受痛苦,我们一定会加倍付诸害你人身上……”

赵宁也一旁重重点头。

“对,我所承受痛苦,我一定要加倍付诸害我人身上!”梁惠君银牙轻咬,一字一句地说。

……

乾宁宫里,定远侯正跟卧床不起沈玮低声说话。

虽为祖孙,碍于国法,也只能以君臣之礼相见。

沈玮面色憔悴,细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定远侯安静地听着,两道浓眉微微颦起,形成一个川字。等沈玮说完,才缓缓开口,“……这么说来,连皇太后都插了手么?”定远侯府太夫人年轻时与皇太后过从甚密,关系颇不一般。但太夫人去世后,定远侯便鲜少与皇太后来往了,及至到了沈玮这一辈,赵、沈两家早没了太夫人世时亲密,又因为沈玮嫁后来做了皇帝赵楚也不是皇太后所出,虽称皇太后为母亲,到底不是亲生,所以总是客套多于亲昵,却也不至于无情到对梁惠君下手地步。

皇太后对几个非亲生儿子平素都是淡淡,但对几个孙辈却都十分喜爱。特别喜欢赵容和赵宁,又因她二人素来与赵宥亲厚,梁惠君也生得聪慧伶俐。因而得皇太后喜欢,所以,对于皇太后是否插手此事,沈玮也不敢确定,没有取得确凿证据之前。便是嫡亲祖父面前,她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隐讳地回答,“……皇太后对赵宥向来比其他几个皇子还要好些,想来也不至于对梁氏下此毒手吧?梁氏一天里吃过东西,多半都是由她贴身丫头岫烟打理。那丫头素来谨慎小心,也是信得过……圣上已经将与此事有关联人等全部拘了起来,只等皇太后问审了。”

“这么说来。要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还得看皇太后肯不肯出力了?”定远侯沉声说道,虽是疑问句子,却说得十分笃定,不待沈玮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你虽怪我多心。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他往寝宫外瞄了一眼,又道,“……事情应该并不是我们表面看到这么简单,说不定,梁氏体内早有存有令胎儿流产药性,只是刚巧吃过了皇太后送来葡萄后发作而已……”他早年征战外,每一次战役,他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总觉得这三样缺一不可。此刻听了沈玮话,下意识就觉得对梁氏下毒手那个人也跟他一样,也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基础上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实施着他计划,并不是一蹴而就。

沈玮内宫十几年,不说被迫做出了许多违心事,便是耳濡目染,也见识过嫔妃们千奇百怪争宠手段,此时听定远侯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其中关联,只觉后背窜起一阵凉意——如果真是定远侯所说,只怕梁氏未怀孕之时就已身中慢性毒药而不自知,如果真是这样,敌手凶残与狡猾,便能窥一斑而见全身了。

见沈玮不说话,定远侯又道,“珂儿跟他媳妇两个这会儿正朝阳宫,只怕一会儿还要过来见你,珂儿忍唇负重这么多年,就是想你和宥儿能实现多年夙愿,现今弄到这步田地,他心里还不知怎样失望难过!你这个做长姐,还该劝导才是。”

人说“知子莫若母”,而沈家,却要改用“知弟莫若姐”,沈玮与沈珂心灵相通,又怎不知道他心里难过失望?但这是一场飞来横祸,猝不及防,不仅沈珂难过失望,赵宥与她,会加难过。但是,当着定远侯,沈玮还是轻轻点头,“祖父放心,事情既已发生,我们也阻止不了,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善后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一定不会让我孙儿白白死去,一定要让那幕后黑手付出沉重代价。”

后两句,沈玮说得十分缓慢,语音也十分低微,却透着与她全身憔悴极不相称冷漠与煞气,令定远侯精神一振,旋即露出微笑,“好!这样你,才不愧为咱们沈家女子!”

见定远侯持着赞同态度,沈玮脸上颓废之色顿时减去几分,取而代之,是从容与沉静,“梁氏是个好孩子,我不想把她牵进来,宥儿将来是要做储君,我不能让他身上沾有污点,所有事,就由我们沈家来做,一定要把这两个孩子撇干净……”

沈家已经为赵宥牺牲了许多,定远侯自然对沈玮话不持半点异议,当下点头称是,忽听帘外传来轻微脚步声,连忙出声喝道,“是谁外头?”

话音刚落,便听见赵宥清朗声音,“是我。”

两人扭头,就见赵宥与沈珂并肩大步进来。沈珂上前给沈玮行国礼,沈玮忙叫赵宥拉他起来,未及开口,泪水已涌上眼眶,想着定远侯方才叮嘱话,忙又将伤感强自压下,让他床边锦杌上坐下。

赵宥以家礼见过定远侯,见沈玮和定远侯两人都是满脸肃然,便正色道,“方才母妃与曾外祖父话,我和珂舅父,都已经听见了。”不待两人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我不同意母妃说法。”

沈玮秀眉微皱,“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知道世事险恶?我不让你和梁氏插手,也是为你们好。”

“国法无情,常常是‘一人犯错,诛连全族’,就算我是清白,若出了事情,只怕也难逃干系。”赵宥徐徐说道,“与其做一个旁观者,还不如让我也参与其中,共得患难,将来也才能同享荣华。”

沈珂话音才落,沈珂已接着说道,“宥儿说得甚是。值此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宥儿所作所为,已成为人们关注焦点,他痛失爱子,原该有雷霆之怒,若对此事无动于衷,只会引人猜疑,反倒不美。”

定远侯不禁点头称是。“珂儿这话说得理。但凡有血性男子,又怎会将妻儿生死漠然视之?这个时候,他插手追查此事原也合情合理……”

沈珂朗声接了定远侯话头,“眼下圣上让皇太后着手追查此事,原是秉着公正之意。可我觉得,若宥儿亲自请缨,圣上只怕也会首肯。这样一来,于公于私,都对咱们有利。”

赵宥痛失爱子,自是激愤难忍,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态度,说话声音也高了几度,此时听了沈珂提议,却不禁有些犹豫,“我避嫌都来不及,又怎好去请缨?”

“你向来温和,鲜见你为某事而生怒,只怕圣上会误以为你怯懦胆小,你若请缨,圣上见了你血气方刚模样,一定会对你印象大为改观,于公于私,也都有利无弊。”沈珂看着赵宥躇踌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兴许,还能达到事半功倍效果。”

先前内室,两人讨论不过是关于此事幕后嫌疑黑手事,并没有谈及此事,赵宥吃惊之余,倒也深以为然,当下便露出跃跃欲试之态来,“母妃,您觉得此计如何?若可行,儿子即刻便去向父皇请缨。”

定远侯看着赵宥未脱稚气脸庞,不禁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许是沈玮把孩子保护得太好了,他不仅没有学到争斗手段,竟比一般世家子弟还显得单纯。相比之下,沈珂十岁之前就已经学会用假面伪装,一直装了十几年,还不曾被人识破,个中辛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了。

就定远侯暗暗思忖赵宥能不能成大器时,沈玮已经点头答应赵宥请求,“……你珂舅舅说得不错,你性情太过温良,恐让你父皇觉得你过于怯懦,此番若去请缨,正好让你父皇看到你另一面,也正好趁此时机把事情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给梁氏和你无辜孩子一个交待。”

赵宥连连点头,继而收了雀跃之色,取而代之,是满脸郑重,“我想,还是先去见过皇祖母,问问她老人家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