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龙套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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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之龙套秦钟-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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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秦钟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最近一次见他;也是在秦可卿去岁的生辰那日;虽然两人面对面吃了饭,不过却仅仅说了一句话。
  对于水灏来说,秦钟越是避着他;他却是越思念的紧。如今戴榕入狱,怕没几日的活头;他却要趁着这个时候;将秦钟笼回来。只是这孩子对他心怀怨怼;怕不是一颗半刻便能化开的,却是需要他徐徐图之。
  主仆两人到了秦府,却没听见意料之中的鞭炮声,反而秦府大门虚掩,里面竟是传来一片哭声。水灏心中一顿,秦府中三个主子,秦钟与秦可卿自不会有事,他心中便猜测是秦业大喜过望出了事,也顾不得礼仪,当即便推了门进去,瞧见秦钟趴在秦业身上,便问道,“怎么了?”
  谁能想到此时水灏竟然来了?四年了,秦钟为了让秦业休养好,却是从未让他见过端王府的人,此时猛不丁一见面,秦业那原本泪流满面的脸却突然愣住了,随后便指着水灏,手便颤抖起来。
  这却是发怒的前兆,秦钟当即握住了秦业的手,“爹爹,爹爹,儿子这就赶他走,爹爹莫生气。”
  说罢,秦钟便转回了头,挡住了秦业的视线,一把抓住了水灏的胳膊向外推。这却是几年来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水灏心中高兴,也便没在意秦业的态度,反而被秦钟带着向外面走去,站到了门外的长廊处。
  秦钟这才停下了脚道,“四公子,您贵人踏贱地,秦府却是担待不起。请回吧。”
  水灏却是一心为了他而来,又瞧见刚刚一屋子人在哭,着实怕他遇到难事,当即便问道,“钟儿,刚才为何哭?”
  竟是问起这个,秦钟脸忍不住地讥讽一笑,“四年来好不容易翻次身,哭才是正常的吧。四公子请自便,我不奉陪了。”
  水灏哪里知道,自己不过一句话,竟是招惹来了这句。若是普通的还好,只是秦钟这句话中却是怨怼颇多,他一是心疼,二是想化开秦钟心结,当即便手一伸,拉住了秦钟的胳膊,将人拽住,才难得说出心里话,“钟儿,我知道你恼我当年不肯出手相救,甚至将你姐姐推入宁国府。可当年事我也迫不得已,日后我必会加倍补偿你们一家。父亲入主东宫不过早晚之事,戴榕逆势而为,父亲不会放过他,你何苦牵连其中?有我在,自会替你报仇。”
  这话说得却是十分自满,又当真无耻。秦钟不免讥笑道,“那将我姐姐卖入宁国府的端王也能报复吗?”
  水灏听了竟没有生气,而是向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愿意,我自会帮你。”
  这却是大逆不道的不孝之言!
  秦钟的眼不由地掠过如今已经十八岁的水灏,与三年前相比,此人显然成熟了许多,眉间出现了浅浅的川字纹,眼睛也变得幽深不见底,而声音更是从当年的公鸭嗓变成了如今的浑厚低沉。
  此刻,这个人,正用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用那浑厚低沉的声音诉说着杀死父亲这样的甜言蜜语。而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仿若感到了秦钟的颤抖,说着,他捉住了秦钟攥紧的手。“钟儿,为了你,一切我皆可做。”
  他的手冰凉而滑腻,秦钟觉得更是一条蛇缠上了他,当即便甩了开,也不动,只是近距离地迎着那张略微吃惊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嗤笑道,“当年推姐姐入宁国府时,你也做得,如今说要反了你爹,你也做得,只要有利益,你能做的太多,何苦在你的野心上蒙上一层为情而动的假意?”
  他猛然推开了离他不过咫尺的水灏,蔑视地道,“痴情这个面具并不适合你。四公子回去吧。”
  水灏不想秦钟竟然对他成见如此之深,他这些年也是被人捧在高处之人,纵然心里对秦钟中意得很,此时也是羞恼至极。他伸手捉住秦钟的肩膀,却将人固定在他面前,瞧着那苍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还有一双俏生生地眼。
  不自觉的,水灏竟是有了反应。
  三年来,他并非没有尝过鲜。十三四岁的少年,柔韧的肢体,却都抵不过那日朝阳下秦钟苍白的脸。如今再见,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秦钟哪里会束手就擒?
  膝盖猛然上抬,在水灏飞速躲开的同时,两只手迅速捏住了他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撮,便卸了他的关节,将人推到了一边,整个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而此时,却听得秦可卿大声疾呼,“爹爹。”
  秦钟猛然回头,却不知何时,秦业竟从正厅被抬了出来放在了门口,刚刚水灏要强吻的他的动作怕是尽收眼底。秦钟当即慌了,向着秦业跑去。
  秦业明明已是身体孱弱的老人,三年未能站起,此时竟是一把推开了秦可卿,自己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水灏道,“悔……悔……我悔啊!”
  一句话说出,秦业口中的鲜血便喷了出来,那血沫洋洋洒洒,落在了秦钟脸上,然后,秦业,就那么倒了下去。像是撑着秦钟脊椎的山,轰的一声,塌了。
  满面血污的小孩停在了原地,呆呆愣愣的,瞧着刚刚还同他说说笑笑的父亲,就那么的倒了下去,只觉得胸口一股气憋着生疼,大声喊了句爹,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
  秦府炸开了锅一般,乱作一团。
  水灏也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瞧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的手脚冰凉,死仇,成死仇了。他的脑海里仅有这句话,莫邪瞧着不对,知道秦家人现在顾不上,待会儿怕要吃亏,便使了个眼色,同其他人一起将水灏拉出了秦府。
  水灏知道的,他能动的,他可以上前安慰的,可是他不敢看秦家人的眼睛,更不敢面对秦钟。他睁大了眼,看了最后一眼秦钟苍白的小脸,任由莫邪将自己拉出了秦府,推到了马上,然后离开。
  三月初一,秦钟考中会试第二百三十六名贡士,秦业卒。
  秦家不过姐弟两个,薛蟠与庄季书算是秦钟最好的朋友,先是听了信赶了来。庄季书此次竟是考中会元,若是殿试中夺了第一,却是能得个三元及第。
  秦钟悲痛过激,没多久便吐了血。如今却是脸色蜡黄,憔悴不堪,见着两人来了,便冲着庄季书道,“你来了便是好的,去拜拜我爹便回去吧,还有殿试,莫冲了你的喜气。”
  秦钟帮着庄季书奉养了四年母亲,如何听得此话,当即便瞪着通红的眼道,“难不成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等人?”
  薛蟠却是难得正经一次,一把抓住庄季书,对着秦钟道,“你别瞧他这般,他也是急的。我知此事来得急,你这里八成没有准备。我那铺子里却是恰恰好有个樯木的棺材,却是好东西,我让人运了来,也让伯父走的舒坦点。”
  这却是解了秦钟大急,刚刚如此说话已然让庄季书急了,他不敢再客气,道,“多谢了。”
  那边庄季书也压了气道,“你要守灵,你姐姐没操办过这些事情,外务我和薛蟠便能办了,内里的事情却要有个人坐镇。你不若将我娘请来,她当年跟着伯母操办过我祖父母的丧事,却是懂得。另外,宁国府你怎么也要只会一下,不是低头,而是不能让你爹连个送葬的女婿都没有。”
  这话确实有理,此时也不是争气的时候,秦钟点头应了,先是让秦一去了自己的小庄子,将张氏接了来。然后又听了张氏的意思,让人去钦天监阴阳司请了人择日,择准停灵四十九日后,又去开元寺报了信,请了主持慈空带着十二位和尚前来在堂前念了大悲忏。
  另有宁国府,正找不着巴结端王的法子呢,听着此事,便让贾蓉穿了孝服过来。虽知他们是墙头草,可秦钟也不忍秦业死了还被人议论,自不能说些什么,便由着他待着。
  一时间秦府大门洞开,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哭声震天。
  秦业一辈子算是个老好人,好友没几个,倒是面上情的不少。如今他去了,倒也有不少人前来拜祭。秦钟穿着一身孝服,身形瘦削,神色悲恸地跪在堂前一一磕头答谢。
  但丧礼也是是非地。
  当日水灏从秦府中急匆匆离开,随后秦家便办了丧事,而如今,便不提秦可卿乃是端王的义女,便是那侧妃李氏与四公子水灏,与他们沾亲带故,也未露面。不少人传言,秦业的死与端王府四公子有关。
  这说明秦家却是将这个炙手可热的勋贵得罪死了。不少人拜祭过后,说上几句节哀顺变,便匆匆忙忙大步离去。贾蓉待了一日,约是听到了这些话,也未再出现。
  秦钟只是淡然地看着,不曾说些什么。
  而水灏自从秦家回去后,便有些魂不守舍。
  开始时李氏并不知道,到了后面刘氏瞧着实在放心不下,才偷偷跟这亲婆婆说了,李氏就这一个儿子,哪里能够不关心,只是知道水灏一向嘴严,也不找他,反而让人唤了莫邪来。
  莫邪忐忐忑忑地到了后院,一进门便被人摁到了地上,嘴巴里吃了不少泥,然后便听见李氏身旁的王妈妈冷冷问他,“夫人说了,这话儿就问你一次,实话实说,你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若敢撒一点谎,必饶不了你。”
  这却是下了狠手,莫邪哪里敢隐瞒,当即便道,“奴才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这边王妈妈才道,“三月初一,四公子去了秦家,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儿却不是什么好事儿,莫邪不敢瞒着,却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上说,万一传出去,这就是把柄。当即便道,“这事儿我得跟夫人说,轮不着你们听。”
  那王妈妈还待开口,玉蕊便从里面打了门帘出来,吩咐道,“夫人让他进去。”
  这才有人松了手,莫邪慌忙爬起,将身上的土拍了,跟着玉蕊进了屋子。待到里面人退的差不多了,才趴在地上将那日的事情说了,然后道,“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实是不知道那秦老爷怎的到了门口,竟是全都瞧见了,气得吐了血,一下子便不行了。还是我们趁乱将公子带了回来,否则就闹大了。”
  李氏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落了地,摔了个粉碎。那杯子是前朝旧物,她平日最爱,可此时哪里顾得上。纵然两家如今有了不少嫌隙,可秦业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竟生生将他气死了,一是心里过不去,二是怕水灏担了气死恩人的名头,饶是李氏也气得不轻,捂着胸口大骂道,“孽障,孽障!”
  瞧着李氏生了四公子的气,莫邪心中亦是害怕,生怕李氏罚了四公子自己跟着遭殃,当即又道,“夫人您消消气,公子做得是不对,可若是那秦钟立得正,漂亮的哥儿这么多,为何公子偏偏看上了他。奴才听着,他与静雅公主府的二少爷戴榕却是一对儿呢!他不端正,公子看上他,又有什么!”
  这话说得却是及时,那边玉蕊当即接道,“莫邪说得对,这事儿怪不了公子一人,怕是两边都有错。”
  李氏抽抽搭搭,终于叹了口气出来,心中知道这都是借口,可有借口总比没借口强。秦业是有恩,可水灏是她儿子,她气归气,总不会胳膊肘向外拐,便道,“去将王二叫来,我有事吩咐。”
  不多久,便传出了秦钟勾引水灏不成,气死了自家爹爹的闲话。那秦业去世端王府不上门这事儿本就引人猜疑,如今这闲话出来,却恰恰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再加上秦钟与戴榕关系亲密,他本人又长得颇为漂亮,甚至女儿态十足,这话便落实了。
  这种事儿本来就传得快,没两天,秦钟的名声也算是臭了。


 76

    过了第一日;来的人便更少;偶有人对着秦钟指指点点;摘星觉得奇怪;躲在一旁听了个正着;便气得不得了,拿着扫把将那两个人赶了出去。回头又不敢跟秦钟说;自己一个人躲在柴房哭。

    可这种事终是瞒不过去的,秦钟到底是知道了。

    只是他并未说些什么,反而神色越加木然;竟是从秦业丧了那日起,并未再哭出一句。张氏瞧着不好,知道这是郁积于胸,若是不纾解开来,时间长了,怕是会憋出病。便将此事告诉了秦可卿,秦可卿当即让人请了陈嘉来,忙忙活活一通,方子倒是开了,药秦钟也老老实实喝了,却是并无一点好转。

    庄季书瞧着,便对薛蟠道,“此事怕只有戴榕可解。”

    可此时戴榕身在宗人府狱中,如何能出来?一家人愁眉不解之时,林黛玉却是派了紫鹃前来上祭。紫鹃先是随了祭仪,又拜了秦业,然后才对秦钟道,“当日事毕竟隐秘,整个荣国府也不知道两家相识,我们姑娘出来不便,只能让奴婢代为上祭,还请秦大爷勿怪。”

    说罢,紫鹃瞧着秦钟,却是与老爷去世时小姐一般模样,目中死气沉沉,怕是哀痛过多,想着小姐嘱咐,当即又道,“我们姑娘却是有句话要奴婢带给您,姑娘说,那人犹在,何敢悲伤。”

    紫鹃走后,秦钟却是独自回了房,想着这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他自幼体弱,爹爹放心不下,便日日抱着他睡;他调皮捣蛋,爹爹气急了,便追着他满屋子跑;他读不好书,爹爹将他关在屋子里,自己却在外面唉声叹气;便是那日早上,他不过是去考了次春闱,爹爹也不顾身体孱弱,硬要到正厅守着。

    这一幕幕慈父情怀,如何让他忘记。

    何敢悲伤?何敢悲伤!

    他如何能不悲伤,可家仇未报,又如何敢放纵自己悲伤?

    秦钟整个人趴在床上,拱进被子里,仿若小时候拱进了秦业软绵绵的怀里,眼泪一点点流了出来,划过脸庞,落到了被褥上。然后,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张氏陪着秦可卿在门外站了会儿,瞧见她也眼泪摩挲,只觉得这两个孩子可怜,想着当年自己竟然还帮了姓庄的上堂作证,便觉得愧疚,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哭出来便好了。”

    一入三月,宫内开始小选,同时因着白狼祥瑞之事,皇帝恩赐年满二十五岁的宫中可放出宫,与家人团聚。

    一时有人入选,有人别离。

    薛宝钗亦是准备充足,只待一朝得志,飞上云端。可惜薛蟠心中有数,早早从陈嘉那里求了不伤身的泻药,放在将其食物里,薛宝钗竟是生生拉了两天肚子,一脸憔悴,浑身病弱,别说选上,便是第一关都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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