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让突然冒出来找茬的人,动作行云流水,却又洒脱自如。
不但白色的影子丝毫伤不着他,还半点便宜不沾。
只见白影越打越暴躁,剑光交错,他闪躲得分毫不差,只怕不小心估算错误,便是见血封喉。
施展起来,不比当日在落霞关,风若痕用剑对付那些苗疆人逊色。
也难怪他会如此放心她跟着此人走这一路。
也证明……他并未放下她。
想罢,沁儿心里微微一惊!
才发现她是舍不得他,更怕他会……不要自己的……
‘砰——砰——砰——’
山间三声利器撞击的声音将沁儿飞远的思绪拉回。
再看向打斗的那处,方才打得激烈的二人已然分开,各自落在两边峭壁之上。
那道白色魅影,居然是个女子!
大婚,所嫁非他(九)
她长得颇为清秀,眉眼精致,表情倔强,一身白衣飘飘,置身在明山秀水中,绝对能赞一个佳人!
她手中的剑,就在方才被墨卿然打飞了出去,正正的插在马车前方,好不危险!
“哎呦!瞧瞧车里的可人儿~”白衣女子凤眸扫过沁儿,清脆的话音回荡在山间。
明显的,对车内探出半身来张望的女子有着深深的敌意。
“长得如此标志,可为难了你出谷不远千里去到风都将人接回来,连爹爹留下的戒条都不听。”
墨卿然驭着轻功,稳稳当当的站在峭壁生长的树枝上,躲闪了她好一会儿,人也累了,不慢不紧的展开桃花扇给自己扇风。
对她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这女子是谁,你不是清楚得很么?我才走几天,就急成这个样子,看来,师妹~你很舍不得我嘛。”
一句话,又将白衣女子惹怒,美目圆瞪!
冷不防,倏的掏出别在腰后的长鞭,纵身跨前大步,猛然向沁儿直直打去!
沁儿早就没了武功,和一半弱女子无差,哪里躲得过去,墨卿然反映极快,跟着纵步上前,伸手硬生生的拦下那一鞭!
马儿被惊动,低低的嘶鸣了一声,马车颠了颠,再度恢复平静……
墨卿然就挡在沁儿面前,手里握着那黑色的鞭子,已然有血沁了出来。
白衣女子眼色暗了暗,松开了手,嘴里却骂道,“什么不得了的人,让你这么护着!”
“是不得了~”墨卿然压根不同她客气,斜睨了车内的贺兰沁儿一眼,又笑道,“等我把她身上的蛊毒解了,再调理三个月,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说完不等白衣女子暴怒反驳,淡淡的撇头给沁儿介绍,“这是我师妹,白慕琳。”
沁儿对白慕琳盈盈点头,笑得也是有些尴尬。
不过墨卿然方才笃定的说,他能将她医治好,且恢复武功。
着实让沁儿心里讶异。
大婚,所嫁非他(十)
那天在王府被人袭击,颈上的血流不止,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去。
所以能够解了蛊毒就是万幸,居然……她资本最大的武功可以恢复!
这消息,实在太令人内心振奋!
“你是贺兰沁儿?”白慕琳常年不出谷,养了一群鸽子,每日都有江湖人士愿意送各种消息给她,换取一些信息。
现在六国都知,风国的摄政王为了一个女子而沉迷,本该在几日前大婚,不过……
人还未回答,她又口直心快的问墨卿然,“宣儿求你出谷医治的女子,就是风国的摄政王妃?不过……”
她嘴角扯出抹诡异的笑容,“你们远离风都,和传消息的源头背道而驰,可不知道帝都发生了什么趣事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沁儿问得犹犹豫豫,想知道,又怕知道。
风若痕会做出什么,真的不敢想象。
“就是你的大婚……”
“好了!”墨卿然挥手打断女子的话,又对沁儿道,“既然你已随我出来,就不要再管风都发生了什么事,静下心来调理身子才是。”
他语态严厉,白慕琳也不再多话,吐了吐舌头,又看看方才她那一鞭打下去他还在流血的手……
“如何?”墨卿然似笑非笑的望她,“明明是出来接我,接了还要动手,伤的是我的手,疼的可不是我的心。”
说得白慕琳的脸一阵阵的红,忙不迭‘呸’了声。
挽住沁儿的臂膀,熟络的带着她沿着羊肠小道,抄近路入谷了。
之前真刀真枪的打杀,仿佛只是亲近的表示。
性子直爽得让贺兰沁儿应接不暇。
走得离墨卿然远了些,像是报复他方才取笑自己,白慕琳凑到沁儿耳边小声道,“还没开始解你身上的毒,告诉你风都发生了什么也无妨~
大婚是如期举行,不过不是风若痕,而是曜帝!你猜新娘子是谁?”
光是听到这个消息,沁儿已经被震惊得不行!
大婚,所嫁非他(十一)
风曜大婚,那么他娶的是……
几乎是沁儿脑海里浮出花殇模样的同时,白慕琳卖弄着她获取消息的来源,得意道,“是风若痕同母异父的妹妹,花殇!”
果真是她……
这算是得偿所愿了吗?
虽然那二人从未对彼此说过任何许诺的话,其实是想在一起的吧?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睿儿。
对了……睿儿怎么样了呢?
“原先花殇在摄政王府做总管,你和她认识的吧?这关系可真复杂!”
平日里陪白慕琳的就是她养的那一群鸽子,好容易有个女子来了,正巧她还不讨厌,所以话说得特别多,根本没在意沁儿的心情变化。
“不知道你与她关系可好?这次她可是直接被封了风国的皇后,更是在大婚那天,她和曜帝的孩子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听说那日风都城可热闹了,走在街上都是人挤着人,摄政王亲自主持的婚礼,而后又由曜帝下旨,立风睿为太子!
原先我以为我们风国的皇帝没有子嗣呢~”
作为一个风国人,白慕琳还是有些小老百姓的心理的。
不管大权握在谁的手上,皇帝就是皇帝,皇帝有龙嗣,稳了皇家的血脉,国家才能安定。
可沁儿听着她的话,却是一言不发。
这么说来,有了睿儿在,花殇定然是皇后了。
怎么那么讽刺呢?
明明都想逃离那座深宫,结果却因为她一人,进去的,还有风曜和花殇的孩子。
风若痕到底想要做什么?
立太子的事,肯定是他的手笔吧!
“沁儿?”身旁的人只管跟着她走,却一言不发,白慕琳一个人说得也无趣了,就去看她的脸。
这去往修罗谷的小道只有那几个人会去走,女子说话越发大声,反正山野外,谁也不会来这里。
沁儿怔回了神,望见白慕琳疑惑的看着自己,就道,“你觉得曜帝的孩子被立为太子是件好事吗?”
大婚,所嫁非他(十二)
“当然啊!”白慕琳随手扯了路边长得快与人一样高的杂草,捏在手里玩。
她走在前面,和身后那倍显落寞的女子形成反比。
白慕琳只是单纯的风国人,自然和风都城里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说着皇家的事,津津乐道着皇帝的立后大典。
“我听他们说,那日风都城热闹非凡,几乎全城的人都涌到街头,在皇宫的城楼下看新立的皇后,
满城的皇亲国戚、异国的贵族和使节都来贺礼~”说到兴奋处,白衣的俏皮女子又回头望沁儿。
见她脸色清淡,神色里像是在压抑什么。
以为她在遗憾着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大婚,就安慰她道,“近日我得来的消息虽然没有你的份,不过风若痕似乎是很在意你的。
放心,等卿然将你身上的蛊毒医治好,你再回去,他定然要给你个比曜帝立后还要盛大的婚礼。”
会吗?
听罢沁儿只是无言的笑了笑。
回去?虽然这几日一直放不下风都城的一切,可是她心底清楚。
那是两个她从未想过的字眼,连无意识的想起都没有。
行在前面的白衣女子,衣央飘飘,置身在草海里,脸上的笑容总是澄澈纯净。
忽然就心生向往,那个世人都畏惧的修罗谷,能走出个避世奇才墨卿然,自然会有位天真佳人白慕琳。
忽然羡慕起他们的生活来。
无拘无束,真正应了她最初的渴望。
如果……
“对啦!”白慕琳满脸兴致道,“听说你很厉害啊,等你的蛊毒解了,恢复了武功,我们打一场怎么样?”
看来她对刚才墨卿然说的话很是介怀。
想起自己的武功……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兰沁儿,自然是因为那一身武艺敢只身行在六国乱之中。
若是武功恢复了,会不会和从前不同呢?
“好啊。”打就打吧,她大方答应。
只要武功能恢复,有何不可?
大婚,所嫁非他(十三)
风都,皇宫。
凤鸣殿现今成了萧条多年的后宫,最热闹的地方。
皇后执掌后宫,太子承欢膝下,就只差……
回想数日前,本该是摄政王大婚,结果在成婚当日,众人在那高耸的皇宫城楼上看见的,却是一身红火嫁衣的花殇。
站在她身边的,是风都子民几乎遗忘了的曜帝。
一场立后大典,再立太子。
偌大的风国,仿佛在向其他五国昭示着自己生生不息的血脉。
不管那血缘如何斗下去,这天下是姓‘风’的。
旁人,永远只有看的份。
今日的早朝一毕,又掀起了风波。
百官穿戴着整齐的朝服前往宣政殿,看见的却是坐在龙椅上,黄袍加身的风曜。
他们的皇帝陛下……回来了?
卢尤侧身龙椅边,宣摄政王旨,从今往后,不过问风国政事。
大权重归,殿下一片哗然。
风曜坐在龙椅上,有些无措的看着脚下的群臣。
那些投向他自身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他们在质疑他天子的能力。
他们……早就把他的弟弟,威名震慑天下的摄政王风若痕。
当作了国君。
……
凤鸣殿里,睿儿似乎还不习惯他的太子生活。
一早醒来,第一句话照样闹腾着要回乔家去。
花殇没辙,又安抚了他好久,吩咐宫婢给他换上衣服,终于是送去太学殿读书。
不时,风若痕便来了。
“现在你倒是闲。”坐在凤榻上,花殇也不看他,她那一身繁复的装束,都让她懒得挪动位置。
见了来人,挥手让侍候的人都下去,她才能好好的埋怨他。
“可怜了我的睿儿,不到五岁,就开始读书,跟着文臣武将学那些以后都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的玩意儿~”
风若痕嘴角含着一丝淡笑,做到她另一边,“你是在担心睿儿以后无法继承皇位?”
‘砰——’
花殇顺手砸了昂贵的青瓷杯,满脸盛怒的瞪着风若痕。
大婚,所嫁非他(十四)
得了她的脸色,风若痕不恼,神色淡淡,道,“看来是我猜错了。”
“废话!”花殇一怒而起,“你现在算什么意思?交代好这里的一切,然后好飞奔去修罗谷找你的心上人?
风曜有多少年没处理政事了?你现在把大权还他,不是给其他五国钻了空子?
你把我的睿儿丢到风口浪尖,难道你就不怕你今日走,明日不知是哪国就先发兵?
你还指望风曜会领兵出战?
你挫了他的锐气,消磨了他的意志,现在又因为一个女人把这摊子丢给我们,你……你到底要我们如何做?
我与你可是一母所出啊!”
终是把花殇惹急了,抬手将那甸甸压在脑袋上的凤冠取了下来,一并砸到他的脚下去。
几乎是咆哮着道,“我根本不稀罕你给我的这些!!!!!”
那样的声音,凄厉而决绝。
吓煞了凤鸣殿外面的一干奴才。
默然……
花殇大口的喘息着,眼里带着恨意死死蹬着风若痕。
良久,那一身素黑衣装的男子却浅笑,道,“以前我不知道,今日才发觉,你原是担心国家大事的。”
一句话,盛怒的女子哭笑不得。
倒也是因为他这一句,让花殇心里有底了。
不管贺兰沁儿能够如何牵动风若痕,他也应当不会被儿女私情影响。
毕竟,他当年也是因为看不过大军节节败退,不忍风国断送在自己的眼底。
才起兵夺权,最后亲自领兵迎战,将朱雀打了回去。
而今他这么做,不会没有原因的。
想通了一些,花殇深吸了几口气,又坐回原位,往外唤了宫婢给自己重新上盏茶。
风若痕见她脾气发完了,才道,“我不会走的。”
话语里,几分苦涩。
闻言花殇就想起当日在王府,贺兰沁儿指责他的委屈模样。
只怕身边坐着的男人,想到那个女子,总是心里的软处,要疼痛几分,无奈几分。
大婚,所嫁非他(十五)
“司空韵又没死,写封信去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多大的事,他有的是时间机会解释,偏偏他还不说。
连花殇见了都觉得莫名其妙。
那天见贺兰沁儿的神情,分明也是心痛的。
这两个相爱的人,到底要互相折磨到几时?
罢了宫婢小心翼翼的送上来香茶,花殇端起来就喝,刚一送进口里,被烫得‘哇哇’直叫唤。
又把才进来的一群奴才吓得跪地不起。
她看这那一群就心里堵得慌,“起来吧,烫死横竖不拿你们开刀,你们急个什么劲。”
别说睿儿未习惯宫里的生活,连她自个儿都是不习惯的。
风若痕在旁见了,暗自好笑。
方才沉凝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风若痕站起来,斜睨了被烫得不轻的女子一眼。
又蹲下身去,捡起她刚才扔掉的凤冠,放在她跟前的桌案上,“我会尽力护你和睿儿周全,所以暂时,你忍耐一下。”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权是把锋利的双刃剑。
风若痕怎可能把自己的至亲送入这龙潭虎穴?
花殇听得似懂非懂。
觉得他好像在绸缪些什么,可她根本不得而知,只得又问,“那风曜呢?”
那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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