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菊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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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菊夏离-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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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了,然后爱去哪去哪。”
“带她走?然后帮你们激化木杆可汗和阿史那他陀的矛盾?”李澈挑眉,讽刺道,“让我想想,木杆可汗赐婚的镇国王妃突然失踪了,朝野上下会怎么想呢?木杆可汗会怎么想呢?阿史那他陀又会怎么想呢?”
李澈笑得格外邪魅,道:
“你和南宫焕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只是,我却不喜欢做别人的棋子。”他顿了一下,低下头,摘了一片草在手里把玩着,状似懒散,却面投宝光。
抬起头,他吹掉手中的草,对着徐真笑道:
“和你一样,我喜欢控棋。”
“哈哈哈——”徐真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突然止住了声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澈瞧。
“你会后悔的。”
徐真的妖艳的美目中隐含着凶光,不知道是否带着威胁的味道。
“后悔的绝对不是我。”李澈笑着转身,径自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李澈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天和地的尽头。
徐真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瑶琴,笑得愈发妖媚,慢慢地坐了下来,继续低头抚琴。
一首《离骚》自他指尖流出,在空旷的荒山上迅速蔓延,随着戾风起舞。悲怆的曲子因为在戾风凄惨的叫声中更显壮丽与惨烈。
或许,悲壮的琴音激起了戾风的共鸣,风神也肆虐了起来——仿佛要将男子的红衣吹破,仿佛要将他的黑发吹断……
他却毫无反应,只是闭眼抚琴——仿佛陶醉在自己的琴音中。
“这首曲子并不合适你弹。”
女子柔和的声音透过苍劲的琴音,传到徐真的耳里。
徐真没有睁开眼睛,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的不悦,手中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这么狠,真不愧为妖魅。”
女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徐真不悦地睁开眼,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他面前,穿的是和他一样的红衣,白色的斗笠上附着白色的雪纺,在风中舞动,却挡住了她的容颜,只隐约看到她垂下的长发居然也和他的一样黑得那么浓烈。
“你……居然没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稳稳地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他刚才在琴音中动用了内力,足以让一般的人七窍流血而死。
当今世界上能在这样的琴音中还安然无恙的恐怕只有箫丽泽、林夜、司空宇、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天山不老翁……
是是非非 第十五章
“江湖上都说邪魅薄情,妖魅痴狂,看来传说毕竟是传说啊。”女子戏谑的声音自斗笠垂下的雪纺后面传出来,轻飘飘地在风中飘着,带着几分嘲讽。
“真是大胆的妞,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讨论起我来了。”徐真笑了起来,血红的唇衬着雪白的牙齿,好不妖艳。
“有何不可?”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却散发出几分妩媚。
“那你有何高见呢?”徐真挑起眉,问道。
“在我看来,邪魅痴狂,妖魅无情。”女子说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箫丽泽痴狂,姑娘的看法真的独特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箫丽泽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那么多女子为他苦苦守候,他却视而不见,不是薄情是什么?哪来痴狂之说!”
徐真笑道,随即又摇摇头,一副无比惋惜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那些绝色女子啊,尤其是苏楼那个有“江湖之花”的雅娘,和蓝月枋那个有“玉容颜”之称的杨蓝月,都是才貌双全,能独当一面的极品女子,实在可惜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嘛!”女子笑意十足。
“过奖。”徐真笑着抿了一下血红欲滴的唇。
“哦?那刚才是谁在弹《离骚》的时候加入独门内力呢?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种情况,足以让人七窍流血而死。这样对付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弱女子,不是无情是什么?”
女子的声音失去了温度,带着几分寒霜,这个徐真真够狠的,要不是自己内力够强,估计早就成为这荒漠的一缕冤魂了。
“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既然是江湖中人,就应该知道我徐真最讨厌别人打扰我弹琴,更讨厌别人评论我弹琴。姑娘两项都犯了,我没有理由让你活着。”徐真收起了笑容,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而且……”
他上下扫了那女子一眼,讽刺道,“姑娘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吧。”
话音刚落,烈风再起,吹得他乌黑的长发漫天飞舞,也吹得那女子斗笠外面的雪纺疯狂舞动。
不知道这风会不会掀起她的斗笠。
突然徐真美目一凛,似乎想到什么了,便毫无预感地转身,在肆虐的狂风中离去,连一声“告辞”都没讲。
不过,这也正常,他向来不是会和人道别的人。
“妖魅,你有没有想过这荒山间怎么会有一把这么好的瑶琴啊?”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呼啸的戾风,传到徐真的耳里,但是并没有让徐真停下脚步——他从来不会为他人驻足,除了……
琴音毫不防备地打破狂风的呼啸,穿透层层屏障,孤傲不逊,琴音自任,似混沌,似积郁,似不平……
徐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轻轻回头,那双总似迷茫着薄雾的美目第一次完全脱去外衣,变得那么清晰和真实。
不远处,那个穿着和他一样的红衣的女子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低头抚琴。乌黑的头发垂到地上,却又被斗笠的雪纺隐去了一半。
她动作优美,琴音随着她指尖的跳动。
徐真向来自认自己的琴音已是天下第一,而现在听到的琴音收放自如,琴音之间仿佛存在着无限的张力,连他都忍不住道声佩服。
这琴音,可以说是艳冠古今。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首曲子竟然弹出了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徐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仿佛什么东西被吹干了,什么东西又滋生了;仿佛是种伯牙碰到了子期的感觉……
琴音在不知不觉中终止了,余音却挥散不去,依然在耳畔缓缓回绕。
“这首《酒狂》应该更合适你吧。”
女子转过头,笑道。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徐真却觉得她两眼闪光,他仿佛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没有说什么,双眼逐渐又笼罩上了雾气,愈发懒散和妖艳。
女子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转过身去,从袖口里取出绸缎,认认真真地把琴包好,弯下纤细的腰,伸手将琴抱到怀里。
“再见了,传说中的妖魅。”
她浅浅一笑,声音带着妖娆和蛊惑,明明无意,却偏让人觉得是故意。
“你是谁?”
徐真的声音传到那女子的耳里。
“不重要。”
女子莲步一动,开始向着徐真的相反方向走去。
“我想知道。”
声音带着妖魅,一如其人。
“没必要,萍水相逢而已。”她说得风轻云淡。
“相逢即是有缘。”他穷追不舍。
“不是缘分,只是因为你动了我的琴,要不然——我的眼睛绝对看不到你。”
女子轻轻地说,声音柔媚,却是不带一丝柔情。她不紧不慢地迈着脚步,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能改变她的步伐一般……
徐真站在原地,看着她在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他漂亮的眼睛却愈发妖娆……
戾风扬起了尘土,满山的草木疯狂舞动,在一条直线上,两抹红影隔着无数草木朝各自的方向走去,那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戾风吹动他们相同的红衣,吹动他们相同的黑发,却吹不动他们之间越走越远的距离。风越吹越烈,仿佛在叹息——这风神是在为他们的擦身而叹息吗?
他们还会见面吗?
是是非非 第十六章
天气已经转凉,浅菊给自己多添了件衣服,坐在房间里看书。
和阿史那他陀完婚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阿史那他陀除了平日里来做一下,基本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或许是因为以前救过他的命,阿史那他陀对他总是很客气,生活上倒也算是平静,只除了李澈最近的异常。
最近,李澈总是早出晚归,虽然他总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她却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紊乱。是不是查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了?
浅菊心里很是无奈,以前,她发现自己好无能,根本就不能帮到他。
心里叹了口气,她轻轻地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只身一人,从回廊走过,看院子中稀稀落落地躺着落叶,轻轻抬脚踏上,便碎了。戾风起,吹走了那落了一地的枯叶,所谓秋风扫落叶就是这样吗?
浅菊漫无目的地走着,意识不知道神游到何处。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在阿史那他陀的书房前面,这可是王府里面的要地,平日里没有阿史那他陀的命令,一般人不能进来的。可能是阿史那他陀之前下过命令,她可以在府中随便行走的缘故,所以守卫的士兵并没有加以阻止吧。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浅菊笑着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却听见里面“砰——”的一声响动。
“谁!”楼下守候的侍卫迅速地冲了上来,一脸警惕。
“是我。”浅菊淡淡地说,“刚才想上来借本书看,谁知道不小心打翻了这盆花。”
浅菊歉然地耸耸肩。
“原来如此。”那侍卫应道,但似乎又有点,忍不住往书房里面看去。
“这位小哥,这盆花是不是很名贵啊?王爷会不会因此而责怪下来啊?”浅菊急忙佯作慌乱无助的样子,一副随时掉泪的样子。
向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碰到美女,防备心就少了几分,更可况是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在你面前无助的泪眼婆娑呢?那小侍卫自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早已忘记了刚才的疑虑,连连道:
“王妃别急,没事的,命人换一盆就是。”
“真的吗?”浅菊美丽的大眼睛上闪动着光芒。
“那当然啦!”小侍卫豪情万丈道。
“那谢谢小哥了。”浅菊甜甜地笑着。
“不用啦,应该的。”小侍卫“嘿嘿”两声,双手摸着头,道。
“那……我可以进书房找点书看吗?”浅菊伸手指指书房,装作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那小侍卫早就连魂魄都丢了,只知道一边嘿嘿笑,一边点头。
浅菊浅浅一笑,举步朝书房走去——翩若惊鸿。
小侍卫“嘿嘿”地笑着,直到佳人进了书房消失,才想起自己的岗位,恋恋不舍地离去。
浅菊见那侍卫走了,轻轻一笑,看着稍显凌乱的书房,明显是被翻过的,而一个书柜旁边露出的蓝色衣角显示了主人的藏身之处。
“下次躲藏的时候注意你的衣角。”浅菊露出皓白的牙齿,笑道,“还有,像兵符这样的东西,阿史那他陀是不可能放在书房这么明显的地方的。木杆可汗聪明,阿史那他陀也不是傻子,他更不会对一个曾被自己拒婚过的女子毫无防备。”
浅菊轻描淡写道,然后随手从阿史那他陀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转身离去。
浅菊走后,一直躲在书柜后面的哥舒特水印草儿慢慢地走了出来,她似乎还未从惊讶中反映过来——刚才那个女子就是那天把古筝弹得乱七八糟的女子吗?
她,居然知道她在找什么,还清楚她和木杆可汗以及阿史那他陀之间的微妙关系。
是少爷告诉她的吗?
她会不会也清楚她和少爷的过往呢?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刚才为什么要帮她呢?还提醒她这么多……
哥舒特水印草儿摇摇头,动手把被自己弄乱的东西收拾好。
的确,阿史那他陀从来不是傻子,这几日来,他对她过分的宠爱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当局者迷,看来她是低估阿史那他陀了,得回去好好计划计划才是。
收拾好东西,哥舒特水印草儿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外翻了出去……
哥舒特府内,安静的房间里,坐着一袭突厥服饰装扮的南宫焕和一袭红衣的徐真。
“你这边进行地怎么样了?”徐真问道。
南宫焕轻轻笑道:
“突厥这边我能调动的兵马已经调备好了,不过这是暗的。木杆可汗可是一直以为我是突厥人忠心耿耿的国师哦。”
“那木杆可汗那边呢?”
“木杆可汗和先父早有约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兵援助,当然,这要看我们进行地怎么样,如果水到渠成,对突厥有好处,他自然会出兵相助。毕竟,权力斗争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南宫焕很理性地分析道,从小到大,并被父亲送到突厥来,一直受到养母的训练,早已看透一切。
“只是对不起右相……”徐真动情道,五年前,南宫傲为了这个计划,不惜压上南宫家全家的性命,这让他一直过意不去。
“所以,一定要成功,要不然爹所作的一切都白做了。”南宫焕说道,一向平静的他脸上有了难得的激动,“这次,不能再让李澈搅局……”
是是非非 第十七章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不过,他似乎并不买帐。”徐真淡淡地说,那双丹凤眼闪着异常的光芒,巧薄的唇勾起一抹笑,仿佛酝酿着什么阴谋。
“你那边布置得如何?”南宫焕问道。
徐真伸手拿了杯茶,懒散地喝了口,眯起眼晴,道,
“军队、物资一切妥当,而司空将军的那只精锐部队早已整装待发,李齐那边早已埋下的线可以发挥作用了。这些都不成问题,现在就差《凌剑新法(下卷)》了。阿史那流沙过几天就要出嫁了,时候拿回紫鸳玉。”
“恩。”
南宫焕点点头,当初把紫鸳玉送给阿史那流沙是为了稳住她,免得这个小妮子急了,捅出什么漏子来。
虽然阿史那流沙嫁到中原并不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不过木杆可汗的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越早越好,我想李齐和王太陡也应该在找紫鸳玉和紫燕玉。”徐真分析道,“现在就是不知道紫燕玉在何处。”
南宫焕皱了皱眉头,母亲紫燕玉和紫鸳玉分别送给他和妹妹,从小他们并带着,这次南宫乐从阿史那他陀那里接回浅菊的时候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紫燕玉。
“乐儿那时候搜遍了星儿全身也不见紫燕玉,乐儿是从阿史那他陀那里接回星儿的。紫燕玉会不会被阿史那他陀拿了?”
南宫焕担忧道——如果真被阿史那他陀拿了,就麻烦了。
徐真美丽的瞳孔眼神一凛,将白皙细长的手指移到眼前,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手指一般,那样子如痴如醉,薄薄的红唇抿了抿,道:
“应该不会。知道要用紫燕玉和紫鸳玉才能打开装有《凌剑新法》的密室这一事实的,普天之下应该就只有我们,凌遥宫的人,以及王太陡。如果阿史那他陀他也知道的话,那就意味着王太陡或者凌遥宫有一方故意将这个信息透露他,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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