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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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只在梦-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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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儿,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全结束了!我想说的是,这不是一个悲剧,最初写它真的只是想给拓跋宏一段没有被背叛的感情。可是后来还是失望的发现,我真的是在痴人说梦。请原谅我的一厢情愿,不管怎样,谢谢每一位看到这边的朋友!因为是第一人称写的,所以还有一些事情会在番外之中交代清楚。


、番外,情难了(上)

太和二十年七月洛阳
拒绝进食三天了,他以为自己再不会有饥饿的感觉,可胃怎么还那么的痛,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元宏半趴在案几上,无力的用手抵住胸口。他明明知道这样做真的很傻,那个时时刻刻盯着他准时用膳的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逼着他吃东西,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那些他不太听得懂的话。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什么都免谈。又什么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李元凯默立在殿外无奈的看着他一向敬重的陛下,心里无比难受。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个月前七皇子忽然落水得了重病,而下水救人的冯昭仪被救醒后却似变了个人。
然后陛下莫名其妙的大发脾气废掉了皇后冯清,再后来只觉得陛下日渐消沉,渐渐的就变成这样面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陛下不会怎么劝也不肯用膳,而那个之前一直最关心陛下有没有按时用膳的冯昭仪,如今对陛下的身子却是不闻不问,只顾着在她的宫内穿着漂亮的衣服翩翩起舞。陛下与冯昭仪情深意重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臣妇任城王妃求见陛下!”突然一个熟悉的清亮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传她进来!”还未等他开口,里面已经传出嘶哑的声音。
李元凯伸手招呼跪在殿前台阶下的女子时,心里顿感一阵轻松。陛下终于肯见人了,也许过不多久就会要求传膳。他得马上去太房里准备,想到此他立即招呼立在角落里的侍从过来替换他,然后急忙向后面奔去。
他一直记得冯昭仪许久之前的曾特别嘱咐过,饿久了的人只能少数吃些流质的食物。
李锦秋双手捧着一小方叠好的纸张,静静的跪在软垫上。仅仅才过去一个月,眼前这个曾有着爽朗笑容的坚毅男子竟憔悴得不成人样。
她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息,“陛下,希妍她在离开之前特地给我留下这个,让我在合适的时候交给您。”
她微微向前倾身,将纸张呈过去。希妍离开时的担忧果真没错,元宏真的会傻傻的虐待自己,可是希妍留下的这句空洞的话语会有用吗,她真的很怀疑。
她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位为情所伤的可怜人未来将会有的结局,却没想到过程会是这样折磨人。
那夜叶晓晨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她与冯希妍之所以会穿越过来只是因为那个异空间的乌龙族的长老打开时空结界的时辰有误,结果才将她们给莫名其妙的卷到了这个年代,她这个受害者因为原身掉在江里没被找到所以回不去了,而冯希妍的原身还在所以必须回去。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她们来到这个年代又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无心过失。既然是错,为什么历史又在顺着它原有的轨迹前进,还是她们本来就是这段历史的参与者,她真的很恍惚!
元宏颤抖的打开李锦秋递过来的那张有着很多折痕的纸张,赫然入目的熟悉字迹让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希妍,这就是你希望的吗?相忘于江湖!难怪那时你一直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你坚持说那两条回到江湖里各自生活的鱼儿一定是快乐的,你说它们会各自快乐的活着,可为什么我的心却这么痛。”
“陛下,希妍其实也很舍不得离开,但天命难违,她也没有办法。她早在随你出巡的时候便得跋跎大师谶语指点知道将会与您分开,但并不知具体在什么时候,她不敢告诉您就是害怕您会像现下这般难过,她一直都希望您能在她离开之后依旧开开心心的生活。恕臣妇斗胆,您就是为了魏国的将来也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身子,这也是她最大的心愿。”
锦秋不知这样的劝慰元宏能听进去多少,她清楚的知道他后面人生还会发生一些让他伤心难堪的事,而他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谁说又预知未来的能力是好的,此刻她就无比懊恼自己的先知。
元宏仍是失神的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字迹,他伸手用指尖小心翼翼的一笔一划认真描摹着,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人笑意盈盈的面孔。
“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了自己会离开,难怪你那么坚持着要跟我上战场,难怪你愿意住在凝闲宫内只是不断的劝我去后面,难怪半夜醒来时会看到你依旧睁大眼失神的望着我,难怪你会不辞辛劳的为我缝了那么多件衣服,难怪……”
他怎么就那么傻,他怎么就没有问!
“陛下——”李锦秋挫败的看着眼前一味沉浸在悲伤情绪中喃喃自语的人,好不容易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有些怀疑自己将无法完成好友托付的任务,元宏的痴情真的让她很无措。
都是那个可恨的乌龙族的长老,可是,可是她原本所知道的历史,注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可为什么她的心里那么的难受。
就在她快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元宏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的道:
“你,退下吧!”
李锦秋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向后退去,她终究还是有负希妍所托。真的不能怪她,若不是从一开始就被难住,让她不知该怎么办,又怎会面对今日这样的场景。其实希妍并不知道,这些年来她的心里一刻都没能安宁过,只是因为预知了那该死的未来。
跋跎大师怎么会知道,他为何从没对朕讲起。不行,朕得去问问。元宏将那张写有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的纸片小心的贴在胸口的位置苦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渐渐迸出泪来。“希妍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要在嵩高少室山下为跋跎大师建寺时,你坚持要将那所寺庙取名为少林,如今少林寺已成,你却看不到了!”
太和二十一年平城
李元凯远远的看着越见消瘦的陛下抱着一坛酒坐在露台冰凉的地面上自斟自饮,心底的苦涩绵延不断漫出来。他不是不敢上前去规劝陛下早些回寝殿休息,而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劝。
这大半年魏国发生了很多让陛下心里倍加难受的事,先是太子受人挑唆意图谋反让陛下大受打击,然后是那些对陛下的变革一直心怀不满的老臣们暗中策划妄想变天,虽陛下及时得知消息派了任城王前去平叛,一举拿获穆泰、陆叡及其同党,但他看得出来陛下心底还是很难受的,而这次陛下来平城就是为了审讯这些意图谋反的罪臣。
而另一件让陛下心里最为难受的事只有他才清楚,那就是冯昭仪的改变,他不止一次看到陛下整个时辰的在冯昭仪宫内的院子里独自徘徊,对月长叹,他清楚的感受到陛下看冯昭仪的眼神与以前大不相同,陛下总像在冯昭仪的身上费力寻找着什么。
他真的很不解,原本感情那么好的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宏举起一杯酒对着皎洁的月亮晃了晃,仰头对着天空喃喃细语道:“你离开都快一年了,如今是不是像那条鱼儿一样快活呢。还记不记得这是你最爱喝的酒,可是沾一点便醉。这儿也是夜间你最喜欢的地方,可你头次偷溜过来赏玩就被我给逮着了。你知不知道那夜月色下眼角有挂着泪珠的你有多么的迷人,我从那刻起就被胆大你给吸引住。”
怎么又想她,不能再想了!元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趴到扶栏上。他还有那么多的国事需要处理,记得之前她时常笑说他的变革太过激烈,都有背弃祖宗的嫌疑,尤其那些老臣一定不会安然接受。如今那班老臣真的跳出来反抗了!
“陛下,天寒,披件衣服吧!”李元凯抱着一件披风上前给元宏披上后,跪下小心道:“陛下,时辰不早了,小臣斗胆求陛下回寝宫歇息!”
“哦,回吧!”元宏顺从的回过头,缓缓向前走。
李元凯紧跟在后面,心底却是很疑惑,陛下走的这条并不是回寝宫的路,而顺着他们脚下这条小道通向的地方他也很熟悉,是他进宫时最先当差的莲宫。
元宏熟练的打开莲宫的侧门,后院内杂草丛生,几乎将青石铺成的小道给掩埋。大树下孤零零的石桌还在,那张形状怪异的卧榻当时其实被他给藏了起来,可惜后来还是被皇祖母给毁了,幸好再次入宫的她压根就没惦记起来。
很久没人居住的屋子内充满一股霉味,墙上承尘下到处挂满灰尘。李元凯上前将油灯点亮,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陛下的面上浮出一丝幽远的笑意。
案几上笔墨俱全,只是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元宏用袖子扫了扫灰尘,轻声吩咐李元凯研墨。
他怎么会忘记那人在看到他写下的绿衣时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柔情,若是她还能像上次一样再回到他身边,就是让他写千万遍的绿衣他也是愿意的。可跋跎大师说天命不可违,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元澄也曾这么规劝他,可元澄凭什么来劝他,同样从一个地方来的,为什么任城王妃还在,而他的希妍却永远不见了!
看着陛下憔悴的身影好不容易从莲宫出来,李元凯知道陛下还是不会回寝宫,还有一个地方陛下一定会去看看。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陛下果真朝安乐宫的方向走去。



、番外,情难了(下)

太和二十三年邺城
元勰倍感担忧的望着斜倚在卧榻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大哥,斟酌许久才缓缓开口:“皇兄,明日启程回京吧?”尽管他的声音很平缓,可卧榻上闭目养神的人仍似被惊吓到,直挺挺的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向远方。
元宏记不清自己离开洛阳有多久了,本以为一直在外征战便会渐渐忘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可那个恶妇冯润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来。
“好,即刻传令下去!”
元勰背转过身的同时轻轻舒了口气,接踵而来的忧虑却又一下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大哥重病初愈,身子才稍微有点起色,如何经得起……
“彦和,稍等一下,陪朕去趟铜雀台可好?”元宏缓缓站起身,蜡黄的憔悴面孔上忽然飘过一丝恍惚的笑意。
有多久没见到大哥的笑了,元勰已经记不起来了。外面天寒地冻,冷风呼啸,大哥单薄的脆弱的身子怎能抵得住肆虐的寒风。他有些犹豫,却不知如何拒绝。自去年七月小妹贸然跑到军中来哭诉皇后不守妇德,在宫中与一名叫高菩萨的假宦官私通之后,大哥的面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
不,应该是更早,大哥像这样郁郁寡欢已经很久了。起先他还不知为何,后来才辗转从任城王妃那儿得知是那人离开了。虽任城王妃的说法很怪异,可再仔细想想皇后对他的颇奇怪态度,他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来,若是那人是绝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的。
那人在他心中何尝不曾有一处位置,甚至于他那骄傲的二哥,他一直都知道。
铜雀台与行宫相距不远,元宏才走一小段路便觉有些吃力。他忽然想起前年秋刚出征至宛城东南时,差点就中了齐国士兵的伏击,其实他当时一点也不惧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身上的重任,真想就那么被雨点般的羽箭击中算了,真要那样也不必像如今这样继续拖着破败的身子。
他真的累了,身心俱疲。一年多的南征虽小有战果,但高车部族开始不听调令,居然起兵叛乱,而他的身子也如那人一直所担忧的那样根本就禁不起劳累,才吃一点苦便不行了!
“皇兄,歇息一下吧!”看着大哥脚步摇晃,元勰急忙扶上去。他悲哀的发现他坚忍仁善的大哥真的不见了,大哥病重卧榻时一度似完全变了个人,脾气暴虐无比,动辄便要将惹恼他的人斩首。
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中也给拦下不少。对大哥他是心怀愧疚的,他不知道大哥在皇祖母去后的绝食有部分是因大哥认为那人不在了,若是他一早告知大哥实情,大哥的身子一定不会这么差。
元宏坚定的摇摇头,喘着息向铜雀台的阶梯走去。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是有做昏君的倾向的,“推下去斩无赦”六字从嘴中出来轻而易举。
病重的时候他真的很烦躁,也很想那人,他怎么会忘记那人曾在他耳边不停的叮咛劝慰他一定要做个好帝王。“如今我成了昏庸无道的皇帝了,你为什么不回来制止我。冯润那边没看好是我的不对,出了那样的事你一定不会回来了。希妍,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存在这样的希冀真的很傻,所有知情的人都已接受她再不会回来的事实,只有他,只有他还是无法接受。
铜雀台的台阶有点陡,元勰小心的搀扶着大哥一步步往上,耳边不断传来大哥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呼啸的寒风直刺的面孔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内心苦楚无边,他真的很担忧大哥孱弱的身子吃不消。
他怎么也不能接受那个做事坚决,推动起变革雷厉风行的大哥病弱不堪成这样。之前那个挽弓射箭精神抖擞,那个需要他奔跑着追赶的大哥哪儿去了。
明明记得这边的台阶不高,三下两下便能登上顶,为何今日会这般费力。元宏只觉得头渐渐有点眩晕,脚步虚浮,只得转过身在台阶上坐下,偏头朝上仰望。
台顶上一片迷蒙,似有人正回过头来对他露出粲然一笑,金色的阳光笼罩在那人的背上将那人衬托得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女般光彩炫目。那时他多么庆幸距她只有一步之遥,伸手便可将她纳入怀中。可今日再伸出双手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元勰怔怔的随着大哥的视线抬头向上望去,灰暗的天空下枯草飘摇的台顶空空如也,他不知道大哥那么专注的在看什么,嘴角居然噙着一丝清晰的笑。
可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大哥已经悲戚的垂下手起身摇晃着往回走去。
“希妍,你都不知道你那次摔下马卧榻许久实是代我受过!”元宏踉踉跄跄的走着,他必须打起精神来,魏国还有好多事要他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最后一段,实在不忍心写下去了。欢迎大家去看正史中的记载!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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