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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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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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悬,不过习惯了。”萧云云淡风轻一笑。
耿青瓷听到他的这个回答,不禁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深究,轻声道:“没事就万事大吉。”
“谢谢你专程来看我。”萧云柔声道,看着摆在桌面上那一大堆昂贵得离谱的补品,很感动。
“别误会,我只是奉我家老爷之命过来看你而已,别以为我对你就释怀了。”耿青瓷冷声道。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萧云微笑道,他了解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主动示好,她不会来。
“萧云,我承认,在我女儿面前,我彻底败给你了,我从来没见过这孩子会为一个人哭成那样子,几天茶饭不思,她的确深爱着你。但你要搞清楚一点,不是彼此相爱,就能天长地久。你们年轻人总是太天真,以为一男一女起初相濡以沫就能够一辈子相忘于江湖,其实,风花雪月哪里敌得过柴米油盐和人情世故?我也是过来人,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乞丐可以爱上公主,王子可以恋上灰姑娘,连癞蛤蟆都梦想着吃天鹅肉,谈什么门当户对很庸俗很落伍。当然,我这不是在讽刺你,只是想阐明我的观点,我并不是一个思想闭塞的封建家长。般配与否,适合与否,也都是两个年轻人之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地事情。但我想告诉你,萧云,今天站在你身边的不是耿青瓷,只是葬花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做别人的小三。你是结了婚的人,如果你想跟葬花在一起,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婚。不然,你会失望地见到葬花步入教堂,而新郎不是你。”耿青瓷语调平静,没有丝毫颤音和停滞。
“我明白。”萧云默然点头。
“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人,视你如命啊。”耿青瓷轻轻感叹道。
萧云心头一颤。
“算了,今天我来的目的不是谈这个,换个话题,朱家这事,你受委屈了。”耿青瓷轻声道。
萧云没吱声,用眼角梢了她一眼,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朱王道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竟然派出朱门九家将对付你,我知道那九个人的厉害,要联起手来,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萧云,你能从他们手中逃脱,说明你是比他们要厉害得多的高手,我真是看走眼了。虽然朱家跟我的关系很密切,但你放心,我今天来,绝不是当说客来的,朱王道想要你的命,你拿了他的命,很正常,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猪急了还上树呢!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撇清我的关系,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也完全不知情,朱枯藤回京后,也没找过我,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很纯粹地来告诉你,我跟朱家的所有行动没有任何关系。”耿青瓷双手环胸道,这个强势女人的作风果然是雷厉风行,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我明白。”萧云微笑道,心里有点小感动,她能特地登门跟自己说清楚情况,太难得了。
“为表示我的诚意,我送两份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耿青瓷递上一个信封,笑容自信。
萧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信封,又抬眸看了她一眼,才接过来,打开后一看,脸色剧变。
当夜,又下起了大雨。
窗外的一排玉兰树静立着,每一片叶子低垂,好像还带着睡意,雨水从叶尖坠落。偶尔有枝条轻晃,是灵巧的麻雀从那棵树飞到了这棵树,从一根枝条登上了另一根枝条,枝条绵软,经不住这不速之客的骚扰,轻颤着身子。麻雀并不鸣叫,好像怕打扰了睡意朦胧的枝条,或许是不到歌唱的时候。
蜗居在床上多日的萧云终于挪了窝,坐在一张冰冷轮椅上,看着窗外玉兰树间的麻雀嬉戏。
天地纵然再浩淼,目之所及,也只是窗框大小,萧云终于体会到燕老常年在轮椅上的孤寂。
“真不知这个老家伙每天是怎样过的?”萧云摇摇头,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浮起一个苦笑。
这时,一阵开门声响起。
黄江陵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放得很轻,走到萧云后面,轻声道:“云少,他们到了。”
“在哪?”萧云问道,自从凤凰将他接来这里养伤之后,这里就几乎成了公子党临时总部。
“在楼下。”黄江陵轻声道。
“凤总呢?”萧云想想,又问道。
“她天一黑就出去了。”黄江陵如实禀告道。
“嗯,你让他们上来吧,顺便冲一壶茶上来。”萧云吩咐道,低头整理了一下着装。
“好。”黄江陵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公子党六大处的头目鱼贯而入,还有北京负责人王筝和四处黑骑当世猛将苍鹰。
其中,二处飞鸽头目孟晚舟与四处黑骑头目丁耘是刚刚拿下海南岛之后,直接飞过来的。
此时,房间内,一片安静的沉默。
六大处的头目各自坐下来后,都看着上前方坐在轮椅上的萧云,心思各异。
萧云低着头,只盯着黄江陵刚冲上来的一杯茶,很久不说话,一开口却问道:“有烟吗?”
“啊?!”众人集体皱眉。
“大公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抽烟。”王筝直截了当道。
“没错。”其他头目立即附和道。
“我明白,但好多天没沾这玩意了,犯瘾了,就抽一根,只一根。”萧云带着乞求的语气。
众人对视了一眼,没辙,相互苦笑,然后老烟鬼孟晚舟递上一根经典黄山,萧云饥不择食。
呼!
萧云很享受地吐出了一口烟雾,呵呵怪笑着,像是一个得到了最新款游戏机的孩子。
萧公子可以笑,下面头目们却不敢笑,谁都知道他前些天的的险境以及公子党现在的困境。
“虚话不多说了,今晚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尽快处理一下。”萧云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继续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先带头做个检讨,这些日子,辛苦在座各位了,由于公子党在北京的节节败退,我知道你们承受了来自组织内外的巨大压力,特别是王筝,受委屈了。朱家的疯狂报复,是由我引起的,我向组织真诚道歉,对不起。”
“!!!”
这些头目非常惊讶这位年轻权贵的开场白。
“组织外的那些投机者都以为我们只是外强中干的瓷娃娃,不碰则以,一碰就碎,所以都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蠢蠢欲动;而组织内的某些墙头草呢,也以为我们是盛极必衰的纸老虎,风一吹,雨一打,就要软下去了,所以都在隔岸观火,随时准备见风使舵。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啊。”萧云百感交集道。
头目们隐隐感觉到了大公子话语中的一丝异常。
“相信在座各位都收到了二处飞鸽关于这次北京损失的报告了吧?有没有发现其中有很一些奇怪的地方?被拔掉的这些钉子,都是我们公子党的重要头脸,身份隐藏得很深,为什么朱家下手的目标能这么精确无误?二处飞鸽作为我们的王牌情报部门,为什么事先一点风向都没有预测到?五处鬼影作为我们的阴影保护神,为什么对这些重要钉子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保护?”萧云状作无意说道。
被点名批评的二处和五处的头目孟晚舟与鬼影吓得脸都白了,立即站了起来,想辩解几句。
萧云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说话,轻声道:“四处黑骑表现得很好,拿下海南,功不可没。”
“大公子过奖了,能为组织扩充领域,是我丁耘最荣耀的事。”四处头目丁耘笑得很开心。
“很好,很好,不过我想问,你扩充领域,是为了组织,还是自己?”萧云忽然问了一句。
丁耘一怔,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
萧云没说话,双眼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个公子党内实力最强、拥有四处黑骑的彪悍人物。
“当然是为了组织。”丁耘沉声道,情绪迅速平复,原本凌乱的心境很快就平如湖面。
萧云依然静静地看着他,室内其余的七位头目才渐渐感觉到有些诡异的气氛凝结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丁耘依然平静,偶一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他自己扩充领域的动机。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三处头目郭平,却很明显地看到了一滴汗,从他的发鬓处滑了下去。
而萧云却依旧一语不发坐着,平静地看着丁耘,像庙宇里的一缕袅袅青烟,不沾人间俗气。
*****
(对这一卷的卷名作了修改,《落魄江湖载酒行》将会作为下一卷的卷名。)

第六十章 佛是众生

屋里没人说话,空气凝结,寂静得近乎阴森。
偶尔,窗外响起几声忽远忽近猫头鹰的叫声,比山夜的狗吠更加凄怆。
“为什么怀疑我?”丁耘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得无法呼吸的氛围,忽然开口道。
“因为你很愚蠢。”萧云淡淡道,几乎在他开口说话的同时,缓缓合上了略显疲惫的眼帘,不再盯着他看。奥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说,一个人如果老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世界,只是从皇帝的宝座、象牙塔的高处或从权力的顶峰俯视世界,那他只能看到阿谀奉承之徒的笑容和他们危险的驯服,所幸,萧云并没有犯这种帝王式错误。
“每次为组织冲锋陷阵万死不辞的,都是我们四处黑骑的人,哪里愚蠢了?”丁耘大声道。
“功是功,过是过,我从来不会混为一谈的,你们黑骑是公子党最精锐的部队,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但是,有功,不代表可以文过饰非,做错了事情,就算功高盖主,也要受到惩罚。我记得在杭州跟你们在座各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说过,等你们跟我相处久了之后,会发现我这个人有优点,也有缺点,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缺点特别多。譬如,有时候,我会特别冲动,如果知道有人得鱼忘筌,背叛组织,或者杀驴卸磨,背叛兄弟,我会亲自将他割喉。有时候,我会特别健忘,如果有人好大喜功,整天把功劳挂在嘴边,我会很快忘记他的名字。有时候,我会特别疑心,如果有人居心叵测,笑里藏刀,我会疑神疑鬼的,到时候可能会头脑发热。这些话,我可不是说过就随风飘散的。”萧云合着眼,很平静地说道。
“你可有证据?!”丁耘咬牙挣扎道。
“这沓照片,是耿青瓷给我的,偷拍的是她埋在朱八方身边的钉子。”萧云甩给他一个信封。
丁耘翻着照片,喉咙咕咕响了两下,有些艰难地加重了呼吸,还在狡辩道:“这是PS的。”
“呵呵,我拿到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怀疑过,现在的电脑技术确实能够做到天衣无缝,而且这些照片都是偷怕的,更容易做手脚。所以,我在下午的时候,又通过一个很不道德的小手段去验证了一下我的怀疑,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不怕坦白地跟大家说,在今晚之前,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怀疑对象,包括王筝,但现在,不好意思,丁耘,怀疑对象只有你一个。”萧云缓缓睁开黑亮双眸,照片上是丁耘和朱家几个顶梁柱秘密碰头的情景,他之所以会冒这么大风险亲自出面,是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可他没想到,这个性格特点会成为他走向灭亡的导火线。
“什么小手段?”丁耘强作镇定道。
“说出来不怕你们说我奸诈,这是一个人性的测试,下午,我让人用一个陌生的银行帐号分别给你们的户头里各打了500万。根据常理,要是心里没鬼的人,突然收到这样的银行转账,第一时间是会去银行了解情况,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急于撇清任何可能受牵连的关系,对吧,丁耘?”萧云微笑道,在座的所有人,只有丁耘一个人在收到这不明来历的500万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萧云阐述这件颇为蹊跷的事情。
丁耘脸色惨白一片,按在膝上的双手已经攥紧,拳上筋脉贲张,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杯清水因滴入一滴污水而变污浊,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清澈。丁耘,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你就是那个内鬼,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愿意相信。虽然你们在座的都是皇甫小姐留下来的班底,不是我带出来的心腹,但我从来没有动过半点念头要去动你们的位置,因为我相信皇甫小姐,同样也给予了你们最大的信任。丁耘,你知道吗,在今晚之前,你一直是我最欣赏的一名战将,战功彪炳,视死如归。苍鹰他也在场,他比你接触我的时间要长,你可以问问他,我经常跟他说要我在公子党里选一个最值得尊敬的人,必定是你,这不是我拉拢人心,而是发自肺腑的话。但是我没想到这份尊敬,要在今晚写上个截止日期了,真是可惜。”萧云摇头叹息道。
丁耘大笑,接近癫狂,直到泪水淹没眼眶。
“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萧云平淡道,抽了一口烟。
“凭什么是你,皇甫小姐凭什么就将大公子的位置让给你!”丁耘双眼写满了不甘与不满。
萧云皱了皱如刀双眉,随即淡淡而笑,弹了弹烟灰,轻声问道:“就为这事?”
“你对公子党没有分寸功劳,却因为吃软饭,坐享其成,我不服!”丁耘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终皆失色。
“终于说实话了,我很好奇,对方究竟给了你什么承诺,能让你做出这个决定?”萧云问道。
丁耘冷笑,轻声道:“总比公子党要好,我为这个组织拼死拼活,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
“既然你不服,趁人齐,就来个民主表决吧,如果大家认为我该退,我就退。”萧云平静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丁耘一拍大腿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云拈花微笑道,手指一弹烟头,一道美妙抛物线坠落窗外。
丁耘转向其他共事多年的同僚,深情道:“各位,这是我们这群老臣子最好的机会,表决吧!”
可没一个人举手。
“举啊,你们怎么了?难道就甘心听命于一个寸功未立的外人吗?!”丁耘不可置信道。
“丁耘,够了,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该反省一下了。”孟晚舟眼神冷峻道。
“老孟!我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丁耘对皇甫小姐绝对是忠心无二,她让我向东,我决不敢向西。她哪一次下指令,不是我丁耘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可唯独她挑选接班人这件事情,我绝不妥协,我丁耘宁死也不会听命于一个乳臭未干的人。”丁耘言语讽刺道。
“就为了一己之私,就置那么多兄弟姐妹的性命于不顾,你算哪门子忠心?”肖遥厉声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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