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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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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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勾勒出它的雍容华贵,无不阐释明它的独敖群芳。
已经十全十美,不需要画蛇添足,她缓缓扯起一个祸国殃民的微笑,放下了毛笔,静静欣赏。
一阵若有似无的敲门声轻轻响起,随后房门被推开,身高近两米的巨灵神祝融低眉敛目走进来。
“耿直死了。”他带回来一个噩耗。
凤凰一愣,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像刚刚经历一场空前绝后的霜降,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厚葬。”
“是。”祝融惟命是从。
凤凰将视线挪回到生宣纸上的那朵黑牡丹,端详着,参悟着,又沉默很久,才轻声道:“说说情况。”
很多人都在苦苦询问究竟如何驭人,是应该不怒自威,还是应该和蔼可亲,这都是从大层面来考虑,却鲜有人从细节处考究,凤凰便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短短的两句话,却内有乾坤,充分体现了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的真谛,如果她第一句话便是直捣黄龙,先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会比“厚葬”这两个字逊色百倍。
祝融现在的心里就是温暖如春,谁都愿意得到上头的尊重,为这个女人卖命,万劫不复也值得,轻声道:“百里孤舟不好惹,是一个谨慎多疑到草木皆兵的人,极难找到破绽,耿直守株待兔了一个多星期,都无缝可钻,一直在偃旗息鼓,等候一个成熟恰当的时机,而今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百里孤舟喝酒了,凡是沾上酒精,实力再强悍无敌,反应也是会慢半拍的,所以耿直选择了出手,孤注一掷,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砍断百里孤舟了一只手,但还是无力回天,被划破喉咙。”
凤凰默不作声,内心难掩兔死狐悲的意味,重新拿起那支狼毫毛笔,不假思索,在黑牡丹旁写下了李白《拟古》的整首诗,字体大气:“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
人生在世,繁华也好,落寞也罢,最终,仍旧摆脱不了的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宿命。
“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凤凰凝视着这首诗,感慨万千道,不知是为耿直的死而心生怅然,还是为某个年轻人的福大命大而暗自庆幸。她终究是一个女人,逃脱不了外强中干的柔弱一面,面对着生离死别,总是会比男人伤春悲秋一些,毕竟一个跟了她多年的得力助手突然撒手人寰,情感上的折磨虽不大,但还是有的。
祝融深刻感受到了那种凝重气氛,安静了一分钟,然后询问道:“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不用。”凤凰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这个话题腰斩了。
“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祝融抬起头,破天荒头一次提出了异议,耿直是他最好的一个弟兄,来自同一条山村,师从同一个师父,这么多年一路走来都是肝胆相照,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差女人没有一起用了,现在突然不在了,怎能不怒火中烧?但他还没到丧心病狂地步,还是很冷静的。
“猫和老虎的寓言告诉我们,做任何事情,一定要为自己留一手。”凤凰将笔伸到墨砚处,蘸饱了墨。
祝融不敢再忤逆造次,收起那份哀伤,垂下庞大头颅,平静道,“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凤凰并没有出声回答,而是挥笔而就,在生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了如出一辙的四个字:引蛇出洞。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白雾也渐渐散去。
远方的天空下,亮起了几颗启明星,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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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结束,请期待后续章节。)
第一章 清心寡欲的天使

高考成绩千呼万唤始出来,大白于天下。
不知该说情理之中,还是说出乎意料,一直胸有成竹花落状元的许子衿并没有脱颖而出,甚至连前三甲都没能挤进去,只得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全市第七名,让那些一直对她抱有极大信心极高期待的老师同学大跌眼镜,从没想过这个常年占据成绩榜头把交椅、高山仰止一般的风云人物会大热倒灶,嘘吁不已。
国人喜欢讲究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成功的人风光无限,失败的人门庭冷清。
宁州各大媒体只是连篇累牍高考状元榜眼探花的丰功伟绩,图片挑选最阳光灿烂的一面刊登,文字细化到读书时悬梁刺股温故知新,生活中安分守己栉风沐雨,将仨人美化成典型的四有五好青年,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觉得内容还有些空乏苍白,就顺手牵羊,连藏在背后立下汗马功劳的家长也被深挖出来,一同歌功颂德一番,对于TOP10上的其他人一概不理,只字未提,待遇天差地别,不言而喻。
许子衿却没一点顿足捶胸的失落表现,相反,依旧笑颜如花,这点跟她父亲很像,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没有按预想那样射落状元郎的宝座,但还是顺风顺水进入了宁大,功德圆满,接下来就是大学生涯前两个月的彻底解放,本应该放浪形骸,呼朋唤友好好庆祝一下,可这丫头却愈发的清心寡欲,既没朋友交际醉生梦死,也没结党营私云游四海,整天宅在家里,练练瑜珈,学学插花,针针十字绣,小宠物没敢养,怕脏,难伺候,便种些养眼易活的小花小草,上午搞一次小规模的卫生,中午把一束玫瑰花带出来扔掉,再到附近的一家粥店喝上一碗小米粥,然后步行去两条街以外的百佳商超买菜,回来将“睡美人”理论贯彻执行到底,补睡一觉,醒来之后已到下午,便上网看电影搜衣服写微-博,到傍晚时分,就搬一张藤椅到阳台,沏一杯清茶,静静坐着欣赏夕阳西落,到了晚上,煮好一桌菜,等着早出晚归的萧小七同志回来一起就餐,有时会一个人吃,吃不了多少,便草草了事,就把几乎原封不动的菜端到邻居家,也算帮那个不大富裕的三口之家改善伙食,回来洗好碗碟后,就躲回房间,扎起青丝坐在窗台上看书,看完了贾平凹的《废都》,就看村上春树早期的作品《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又看完了,就看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功德圆满之后,就开始追一大批的伤痕文学,从冯骥才的《铺花的歧路》,到丛维熙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到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到竹林的《生活的路》,再到陈世旭的《小镇上的将军》,一本接着一本,基本上都是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的走马观花,未能做到朱熹“大抵观书先须熟读”的全神贯注。
一个女人,可以生得不漂亮,但一定要活得漂亮。
无论什么时候,渊博的知识、良好的修养、文明的举止、优雅的谈吐、博大的胸怀,以及一颗充满爱的心灵,足以成为一个世人眼中的好女人。因为一个美人的真正之美,不在胖瘦,不在脸蛋,在于自然,更在于神韵。外表之美、丑、胖、瘦很易改头换面,也很易昨日黄花,而神韵之美由心而发,没有几分浑然天成的悟性,很难修成。
显然,愈发让萧云琢磨不透的许子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女人,知性而善良,如秋月般清美。
最近几天,她几乎与世隔绝的宁静生活终于有所改变,虽还未到动荡不安的局面,起码是波光粼粼。
全因为一个惊才艳艳的天才儿童贸贸然介入,蔡徽羽。
这小妮子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常规武器,终于征服了舐犊情深的家里人,独自背起一个小书包,公然住进了萧云的家,与她最为欣赏的一个人许子衿整天腻歪在一起,无论是睡觉,吃饭,看书,锻炼,搞卫生,都形影不离。每每在傍晚日落时分,她都会搬来一张小板凳,到阳台摆好龙门阵,强拉硬拽般与许子衿对弈一番,尽管赢多输少,可她没觉得自己技术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质变,因为与她一丝不苟的态度截然相反,那位仙女下凡般绝美的姐姐只顾撑着下巴,专心观赏夕阳,对于棋盘上局势如何扩散蔓延漠不关心,且屡教不改,完全把她的抱怨抗议当作耳边风,让她郁闷不已。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让她春风满面,笑得合不拢嘴,那就是,至今仍未与那个面目可憎的年轻人有过任何交集。这段时间,萧小七同志不知在忙些什么,每天都是东方欲晓就出去,披星戴月才回来,有时甚至通宵达旦都不见踪影,两人就像两条南辕北辙的铁轨,难以相遇,不过这样挺好,眼不见心不烦,因此,这对水火不容的欢喜冤家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没闹出个鸡犬不宁的动静来。
今晚,萧云比往常要早半个小时回来,脸上没有任何的疲惫不堪,只有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
一个男人,如果能够在外头风餐露宿废寝忘食,回到家却春风化雨轻松自若,就是一个最佳楷模。
他推门而进时,屋里很安静,客厅只剩下许子衿一人,正翻阅着一本花卉书籍,摆弄着一株蝴蝶兰。
“她睡了?”萧云轻手轻脚走到丫头身边,谨慎地瞥了一眼大门紧锁的房间,对里面的人敬畏如虎。
“嗯,刚睡下不久,大概十多分钟吧,这孩子不认床,贪睡,估计这会已经不省人事了。”许子衿没有抬头,始终专心致志于手中的细活,正给这株花期茂盛婀娜妖艳的蝴蝶兰做造型,打量了一下,拿起小剪刀,将一些红杏出墙于椭圆形绿瓦浅盆的叶子裁掉,又端起审视了一会儿,望着逐渐成形的盆景,嘴角浮起一个清澈如山泉涓涓流淌般的微笑。
“万幸。”萧云如释重负,他可不想奔波劳碌了一天,还要遭受那个小妮子的冷嘲热讽,那太憋屈了。
许子衿终于侧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轻声责怪道:“你就不会花言巧语连哄带骗,跟她搞好关系啊?”
“我有尝试过,五花八门,结果都是大晴天打雨伞,一点用也没有。”萧云耸耸肩道,一脸无辜状。
“失败。”许子衿扁扁嘴,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继续摆弄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萧云摸摸鼻子,被这样不屑很促狭,站起身想到厨房冲杯茶喝,走到半路,停下问:“你要喝茶不?”
“不了,太晚,怕失眠,你给我倒杯酸奶吧,冰箱门第二格第三瓶,开过的。”许子衿还是没有抬头,只单眯起一只秋水长眸,对蝴蝶兰的造型精益求精,怕一时错手,矫枉过正,又或者弄巧成拙,那就无论做什么都无补于事了,所以必须谨小慎微一些,此刻的她,恬静,专注,纯朴,温柔,真像天使,纤尘不染的天使,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绝世才情。
萧云端着一杯热清茶和一杯冻酸奶出来,不禁看得有些发愣,自己是不是很久没有静静看过她了?
“怎么了?”许子衿抬头,见他有些六神无主,轻声问道,目光像阳光般明媚,笑容像月光般皎洁。
“没啥。”萧云回过神来,笑笑,然后又坐回原位,将酸奶递给她,自己浅浅抿了一口茶。
许子衿停下手中的活,伸了个小懒腰,然后拨拨散落在脸侧的秀发,用双手来回转着玻璃杯,加温。
沉默,悄然成为了这一对年轻男女之间的主旋律,但彼此却一点也不尴尬,相反,心跳都不约而同地趋于平静,让人不自觉就联想起了美国著名作家卡佛的代表作《谈论爱情时我们说些什么》。尤其是萧云,一切焦头烂额,一切繁文缛节,都在此刻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如同西班牙大教堂的钟声般飘渺神圣的干净心灵,修长手指在杯壁间此起彼伏,轻盈如蝶。
“我明天会跟小羽去趟南京。”许子衿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也许酸奶的温度有所上升,她小喝了一口。
“游玩?”萧云挑挑眉头。
“算是吧,顺利考进宁大了,想去夫子庙烧几柱香,权当感谢神灵保佑。”许子衿柔声道,她并不会沽名钓誉标榜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也不会随波逐流笃信封建迷信,她只是怀揣着一颗对上天敬仰的诚心,让自己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冢中枯骨,因为连一张白纸都有它的制造者,那这么一个复杂的世界,你说没有一个造物主存在,太没理由了。
“挺好。”萧云微微一笑,心里挺高兴的,毕竟不能终日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出去走走,很健康。
“嗯。”许子衿嘴角微翘,又喝了一口酸奶,也许有点过于操之过急,嘴角残留了些许。
萧云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擦去,她脸荡漾起别样的微红,两人的目光在接触的一刹那,劳燕分飞。
《她的二三事》: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
“你不问问我最近在忙些啥?”萧云将那张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拿起搁在桌面角落的一本书,是这丫头最近一直在追看、严歌苓写的《金钗十三陵》,粗粗翻阅着,纯粹属于水过鸭背,只有在看到有丫头批注的地方,才驻足观看一下,字体是漂亮的蝇头小楷,他写不来。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许子衿淡淡道,神情已然恢复平静,像是一曲弹罢后的古筝。
“我发现你欲擒故纵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实在甘拜下风。”萧云苦笑道,放下了那本书。
“过奖。”许子衿浅浅一笑,眨巴眨巴秋水眸子,透着些许狡黠,这时候才露出了几分以前的影子。
“这些天,我一直在忙着筹备新公司,万事开头难,得未雨绸缪一番,太多事情接踵而来,包括发展方向、规章制度、人员配备、资金问题等等都要纳入考虑范围,公司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心力交瘁还不至于,但刻不容缓的氛围,压得人有些鸡飞蛋打的窘迫感。”萧云轻声道,很明智地选择了坦白从宽,之前一些日子由于人困马乏,且时机尚未成熟,所以没有和这丫头有过交流,这会差不多水到渠成了,是时候跟她交个底。
“江山的子公司?”许子衿皱皱眉头。
“不是,控股而已。”萧云轻声道,两根手指突然一伸,不差分寸地夹住了一只恰好路过的蚊子。
“具体说说。”许子衿轻瞥着他这个顽皮的动作,将最后一口酸奶喝完,放下杯子,打算专心聆听。
“这个暂时保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详细告诉你。不过有一点可以提前透露,现在新公司的雏形,还只是端木子路脑海里一个纸上谈兵的初步构想,成与不成,还得拭目以待,但我估算过,马到成功的概率有90%,也许会更高一些,拿不准。”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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