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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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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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胡乱行了一阵,忽见前方林间依稀有一个黑影,迅速移近。

他一惊之下,陡地马缰一紧,黑旋风唏律律数声长嘶,前足提起,人立起来。若非江浪绳子抓得紧,便欲受惊而逃。

江浪暗自嘀咕:“遮莫真有豺狼虎豹不成?”

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但见那黑影纵声嗥叫,如箭离弦般扑了过来。雪光熹微之下,竟尔是一头凶狠猛恶的野猪。

江浪陡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气势凶猛,危急中猛地一缩肩,低头矮身,推着黑旋风往右急闪。

这一躲迅捷无伦。那野猪便即扑了个空。但它甫一落地,随即掉转过头,又是一声嗥叫,冲着江浪猛扑而来。

江浪叫了声:“来得好!”想也不想,挺身而前,反手拔剑,照准了野猪头,迎面直劈而下。

“嗤”的一声响,剑光如匹练,映着雪光,硬生生的将野猪从中剖开,分作两片。

江浪运剑如风似电,一剑出手,随即飘身掠出丈余。以他的身手,野猪血自然也难以溅到他身上半点。

他惊又喜,既没料到自己的功夫已如此精湛,又没料到这柄本门历代相传的“白云剑”如此锋利,竟尔削金断玉。斩杀一头凶悍绝伦的猛兽,直如切豆腐一般。

这也是他自修炼成“混沌三式”以后,初试锋芒。只不过,与之放对的并非武林高手,而是兽中煞星。

当下挥剑斩去四条野猪腿,在雪上揩抹干净,放入马鞍旁,笑道:“猪兄啊猪兄,你想把我当作食物,那可转错念头啦。凑巧我的干粮也吃完了,正自饿着肚子,说不得也只好对猪兄还以颜色啦。哈哈!”

又在林中行了一阵,地势越来势高,前面竟尔是座小山。不久便即发现一个大大的山洞,虽然洞腹甚浅,却也颇可遮风挡雪。江浪大喜之下,拍手叫好,凌空连翻两个筋斗,抖了抖身上雪花,又掸了掸马身。这才牵马进了山洞。

他捡柴生火,烤炙了四条野猪腿。又掘了一些干草树叶,作为马料。

待得野猪腿烤熟后,捡一条后腿吃了。另外三条腿也烤熟后放在马鞍下,当作干粮。

他在火堆中加些枯柴,一面烤火,一面斜倚着斜倚在山洞壁上。饱餐之后,一日来的疲累饥寒,早已荡然无存。闭目打坐,调匀气息。待得行功完毕,这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火堆也早已燃尽。他跳起身来,走出山洞。但见那雪正下得紧。自己置身于高岗荒林之中。只是那树林并不甚大,心想再往西去,多半便极少再有这等群树环绕的景色了。

转念又想,既然四下里尽是戈壁和沙漠,自己须得多储备一些食物。当下手提长剑,大踏步奔向昨夜剑劈野猪的所在,意欲多割几块野猪肉来。

奇怪的是,那两个半爿的野猪已经不在了。

他只道自己记错了地方,便又四下里搜寻了一遍。须知自他夜半遇袭,到这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林间积雪又加厚了不少。但是这座林子又不大,不可能野猪肉会不翼而飞。

难道是被别的野兽叨走了?

雪花飞舞之中,一眼望将出去,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只有自己的一行足印。他细细查探了好半天,却连个蛛丝马迹也没有。

他怏怏而归,心中疑惑不解:“好好的两片野猪肉,何以会无端端的消失不见了?”

这日他按辔徐行,风雪兼程。只是脑海中兀自对那两片野猪肉莫明其妙的消失大感不解。

未牌时分,朦朦胧胧之中远远望见前方竟似有一座极大的高山。他微感奇怪:“难道我这些日子走错了方向?前面不是大沙漠么?怎么是大山?”

当下纵马奔驰,往那山边赶去。一个多时辰之后,到得山下,不禁喜出望外。只见前面不但有高大的雪山,抑且山麓下竟尔是个镇子,远处半间疏疏落落的散布着几个村子。

江浪来到镇上之时,天已向晚。

其时风虽止歇,雪却未停。但见镇子上过往之人,既有身穿长衣紧裤,头缠白布的胡人,又有宽袍大袖、方巾皮帽的汉人。

他又惊又喜,牵着马东张西望,几乎没一样事物不透着新奇。也不知自己多久不曾见过人群了,此时此刻,心头实是说不出的亲切。

其实这个西域镇甸的规模固然不大,人烟也不多,较之中土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个中等村子而已。

只是这座荒僻的小镇于江浪眼中,便成了与苏州、无锡不相上下的大城市了。

他沿着街道牵马徐行,正待寻找客栈,忽见前面的杂货铺外站着两名汉人打扮的男女。那是一对中年夫妻。那妇人唠唠叨叨,不住的责备丈夫脓包没用,是个懦夫。

那男子却唯唯诺诺,不敢回嘴,只劝妻子放低声音。莫要让恶人听见,惹祸上身。

第40章 小镇夜袭(一)

四十、小镇夜袭(一)

那女子气鼓鼓的责备丈夫:“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废物,刚才干么拉着我?照这般下去,咱们这间杂货铺趁早关门。过了年,我看还是尽快返回中土罢。我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天!”

那男子“嗯、嗯”数声,说道:“大姐儿他娘,你就少说两句罢。打烊,上门板要紧!”伸手去拉那女子手,却被那女子用力摔脱。

那女子哼了一声,越想越气,在地下重重吐了口唾沫,愤愤的道:“气死我啦!咱们刚花费了六两白银,收购一块野猪肉,腌了过年多好。‘黑熊’那个天杀的强盗,凶霸霸的带人闯进来,蛮不讲理的抢了去!凭甚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

江浪听到“野猪肉”三个字,登时心中一动,便即勒马止步,侧耳而听。

那男子给妻子这一顿数说,却不作声。只听那女子又道:“这么好的一块野猪肉,被几个坏蛋这么一吓,你便乖乖的双手奉上!他们凭甚么如此蛮横?”

那男子低声劝道:“‘黑熊’是甚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惹不起这些人的。你少说两句,要是给卫八太爷的手下听到,没的惹来横祸。赶紧打烊罢。”

那女子怒道:“姓仇的,你就这般忍气吞声?那可是上好的野猪肉,白白便宜了坏人。卫八太爷又怎么了,凭甚么他的手下便可索要咱们的东西?仇大海,枉你一个大男人,被人家欺负上门,却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我,我怎么嫁给了一个没用的懦夫?”

那男子见劝不回妻子,摇头叹息,自顾自的回到店口,开始掌灯关门。

那女子心下老大不忿,仍自唠唠叨叨了几句。她见丈夫开始上门板,便咕咕哝哝的上前相帮。

两口子一面低声争论,一面上门板打烊。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仇大哥,仇大嫂,你们的野猪肉是从哪里买来的?”

两夫妇闻言一惊,一齐转过头来。灯光之下,大雪之中,只见一个白袍少年牵着一匹黑马,站在二人身后。

那男子仇大海见白袍少年是汉人打扮,眉目清秀,神情质朴,心中先存了三分好感,忙拱手道:“小兄弟,你是汉人么?”

那少年微微一笑,拱手还礼,说道:“是啊。在下刚从中原而来,正准备到镇上投宿。我可是走了很长一段时光才到这里来的!”

仇大海的浑家上下打量着江浪,迟疑道:“你,你是甚么人?你怎么知道我夫妇姓仇?”

那少年笑道:“仇大嫂不必多虑。在下姓江,只是过路之人,并无歹意。适才贤伉俪说话,我都听见了。大嫂你不是刚刚称呼过仇大哥的名号么?”

其实仇氏夫妇交谈之时声音甚低,更兼街面上车马杂沓,又下着大雪,甚是嘈杂。若非江浪内功深湛,耳力奇佳,又怎会将这对夫妇私语听得清清楚楚?

仇大海点头道:“原来如此。”想起自己被妻子一顿臭骂,老脸一红,微现尴尬之色,问江浪道:“江兄弟,你适才所言,是何意思?”

江浪道:“我听说你们的野猪肉被那个强盗‘黑熊’抢去啦。却不知那野猪是从哪里买到的?我,在下也很想见识猪肉味道如何!”

仇大海向街道之上探头探脑,见没人留意自己,这才叹了口气,道:“马立克和木依丁那两个小伙子身手倒也不错。今儿居然打了一头野猪回来。他们可不住在镇上,你想要买野猪来吃,只怕要明天去山里找他们啦。”

江浪想了一想,问道:“莫非他们俩是山间猎户?你可知他们还有多少野猪肉?我想买条猪腿,不知道有没有法子?”

仇大海摇头叹道:“今儿他们只带了两个半片猪上市来卖。四条猪腿倒是不曾见到,想来他们自个儿留下了。可惜我花了六两银子从他们手里买下的好肉。现今世界不太平,赚钱不大容易。唉,那也不必多说啦!”

仇大海的浑家仇氏却插口问道:“江兄弟,你问这个做甚么?”

江浪道:“没甚么。小弟只是对野猪腿很感兴趣。很想尝尝滋味如何!”

仇氏道:“马立克和木依丁是附近山里的猎户。今日未牌时分,他二人上市来卖野猪肉,在我们铺子里呆了一阵子。我们只看到猪肉,连一条猪后腿也没见到。本来我们夫妇准备腌了过年来吃的,没打算卖出去。只是没料到被天杀的强盗‘黑熊’得到消息,刚才他带了三个坏蛋闯进铺子,强行要走啦!”说着又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

仇大海怕妻子多言贾祸,扯扯她衣袖,将手往镇里一指,对江浪道:“江兄弟,你若想吃野猪肉的话,最好去前面的客栈。那也是咱们汉人开的,掌柜的姓孙。这一带大多数都是回人和哈萨克人,他们都不吃猪肉的。木依丁和马立克也是回人,他们多半会把另外的野猪肉卖给孙家客栈和镇上的其他汉人。”

江浪心想:“看来多半是那两个回人猎户昨夜在林中发现了那两片野猪,拿到镇上来卖。却不知他们见到我‘杀猪’没有?”

仇大海见江浪一骑独行,腰悬长剑,风雪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貂裘,决计不似寻常之辈,不免起了戒心,又见他问东问西,怕惹祸端,便道:“那些上门抢走我们野猪肉的强盗都是凶神恶煞,势力十分可怕,我们夫妇惹不起。前面的孙掌柜在中原之时倒是个练家子,‘黑熊’多半不敢抢他店里的野猪肉。江兄弟,你还是到孙家客栈去瞧瞧罢!”

说着伸手将妻子强行拉入门内,匆匆上了最后两块门板。却把江浪一个人留在了店外。

这时天已昏黑。街上行人渐稀。江浪本想向仇氏夫妇多打听几句,不料却吃了闭门羹。

他知这对夫妇只是寻常生意人,胆小怕事,原也是人之常情。当下也不勉强,转身将马鞍旁余下的三条野猪腿取出,放在杂货铺门槛处,轻轻敲门,说道:“仇大哥,仇大嫂,这些野猪腿够你们过年吃的了。小弟告辞啦!”

说着迳自牵马离去。

过了好一阵,黑沉沉的暮色之中,大雪纷飞飘落,街道上冷冷清清,更无人迹。

杂货铺的门板悄悄打开一扇,露出了一条窄缝。黑暗之中,仇大海伸手摸了摸一条野猪腿,迅捷无伦的缩了回去。见无异状,又迅捷无伦地将另外两条捡回屋内。

啪的一声,门板又即合上。不久店铺内灯光亮起,响起仇氏夫妇的欢呼之声:“啊,真是野猪腿!”“太好了,比那块野猪肉好得多了!”“这回咱们可遇到好人啦!”“大姐儿他娘,你说这个小伙子会是甚么人?”“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坏人。你见过坏人送咱们老百姓东西的么?”

江浪顺着仇大海所指的方向行去,离杂货铺五六间门面之处,果然有一家客栈。昏黄的“气死风”在风中微微摇曳,灯光之下,布帘上赫然写着“孙家客栈”四个字。

“孙家客栈”是间规模不大的客栈,房间甚是简陋。除了店门当垆卖酒的老板娘和柜台后的老板孙掌柜之外,另有站堂的、送菜的、大厨二厨。奇怪的是,伙计之中,竟尔有两个头缠白布的胡人。

这个季节显然生意很是清淡,大堂之中只有一桌客人。

孙掌柜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魁伟,粗眉大眼,手臂上肌肉虬结,相貌甚是威武。他戴着皮帽,双手笼袖,嘴角含笑,神色倒也甚是和气。

常言道“和气生财。”做生意的,自然总不能板着脸孔。

孙掌柜一见到有客人进门,便即笑逐颜开,忽又见到来人是一个弱冠少年,白袍黑马,他登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一番,越发满脸堆欢,笑得合不笼嘴来,殷勤上前招呼。

江浪心想:“多半是孙掌柜见我也是汉人,才这般热情异常。”

他一面振衣掸雪,一面往店中张望。忽见那老板娘约莫三十来岁,生得雪肤高鼻,杏脸桃腮,碧眼盈波,容色甚是美艳。

他一怔之下,不禁多瞧了一眼。并非为了那老板娘皮肤又白又嫩,相貌美艳,而是她虽穿的是汉女衣裙,却一眼便知不是中土人氏。

江浪毕竟是初次见到西域女子,心中不免微感好奇。

孙掌柜知道江浪心思,甚是得意,笑道:“这是我老婆尤里吐孜汗,她是回人,并非汉女。”说着对妻子叽哩咕噜的叮嘱了几句,说的却是回语。

尤里吐孜汗便即格格娇笑,走上前来,学着汉女模样,向江浪敛衽行礼,说道:“客官,我丈夫说你远道而来,可能想喝酒御寒。我给你煮我亲手酿的马奶酒罢?”她说的却是汉语。

江浪微微一笑,抱拳还了一礼,说道:“有劳了。”

孙掌柜一面令店伙将黑马牵入马厩,一面亲自引着江浪来到客房,安放行李。一名店伙送上清茶和热毛巾。

孙掌柜听江浪转述了仇大海的言语,细细打量着他,连连点头,笑眯眯的道:“江兄弟喜欢野猪肉么,那倒是美味。仇大海那家伙说得倒也不错。木依丁和马立克是回人,他们的族人都信奉《古兰经》,自然不食猪肉。但是把猎物转而卖给咱们汉人,还是可以的。江兄弟,难得你光临小店,今儿晚上,一定让你大饱口福。哈哈!”

对联一幅,自娱之作,方家莫笑。

人生感意气,说剑说侠说风云;

功名谁复论,写文写武写沧桑;

横批:江浪传奇

第40章 小镇夜袭(二)

四十、小镇夜袭(二)

江浪微笑道:“有好酒好肉,只管端上来。小弟也想好生吃个痛快。”

孙掌柜说了一会话,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去。

江浪洗了脸,坐在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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