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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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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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那柄长剑和纸片一起塞在江浪手中,竟自转身入内。

江浪这时早已了然于胸,又见那纸片上写着“尔乃探子”四个字,心下甚是好笑,便把昨夜那只葫芦中的药粉帮自己寻到敌踪的情由简要说了。

哈克札尔直听得啧啧称奇,侧头想了想,道:“原来苗君事先已在镇外各处撒了一些药粉末。只要有谁去过镇北,脚底自然有所沾染。刚才他说店中一共有七个人去过镇北,原来如此。”

江浪笑道:“然后苗大哥再对这七个人逐一试探。以他这等老江湖,大行家,自然不难试出哪个是探子了。”

哈克札尔见江浪笑得欢畅,突然动念,问道:“兄弟,你一向心肠很软,不忍伤害人命,怎地今日眼睁睁的看着苗大哥拔剑杀人,竟不劝阻?”

江浪右手横托长剑,笑道:“这柄剑,只怕杀不死这位胖老兄!”

待得江浪连比带说,将那柄剑的剑身伸缩环套,拉长推短,详加解释,却将哈克札尔、马立克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江浪来到那胖子“尸身”旁,伸手解开穴道。只见那胖子一骨碌爬起来,茫然站立,一时无所适从。

江浪笑道:“胖老兄,你的那个瘦子同伙已经全都承认了。看来你说与不说,也不重要了。”

那胖子自知江浪所言非虚,不由得垂头丧气,嗒然若失。原来他适才被苗飞点了穴道,身子虽不能动,耳朵却是灵敏依旧,确然听到那瘦子早已一五一十的从实招供了。

哈克札尔吩咐马立克将那胖子先行押到后院看管,待会儿要亲自审问。只须将所问结果再与适才那个瘦子的口供比对比对,真伪立判。

江浪将那柄假剑拿在手里抚摸把玩,又瞧着地上的假血迹,越发觉得有趣,笑道:“苗大哥把我们中原那些江湖上的骗人伎俩,都用到这里了。只不过,却也当真收效。哈哈。”

哈克札尔这时已明就理,哑然失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看来苗兄早已有了计较。既是如此,我也放心啦。”

这时苗飞已迈步走出,接口道:“这些雕虫小技,其实只不过是鸡鸣狗盗之术,不足以登大雅之堂。只不过,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而且还要替江浪找回他妻子,苗某也只有下作一回了。”

哈克札尔道:“苗兄,你把那三个俘虏怎么啦?”

苗飞淡然道:“苗某在他们身上下了一种药,死不了。”

哈克札尔伸手从江浪手中抢过那张纸片,笑道:“原来是一张寻常的白纸,并非密信。这么说,苗兄压根儿便没见到所谓的猎鹰尸体,是也不是?”

苗飞瞧了他一眼,道:“野外猎鹰,早已飞得高了,哪里有什么猎鹰尸体?我还故意骗他们说,还有另外四名同伙,都已被我发现后杀死。其实都是随口杜撰,意在吓唬他二人的!”

至此,哈克札尔和江浪对瞧一眼,均是惊喜交集,对苗飞的心计谋算钦佩到了极点。

苗飞侧头问哈克札尔道:“适才你说有一事不明,是否这探子之事?”

哈克札尔接连点头,笑道:“苗兄神机妙算,连我心中所想之事也猜到啦。佩服,佩服!”顿了一顿,叹道:“实不相瞒,今日苗兄驾临中军帐之后,飞针射碗,画图谈兵,如今敝营上下,尽皆叹服。其实来此之前,小已然打定了主意,下一步该当如何,全凭苗兄吩咐便是,决不敢有半点违拗!”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苗飞,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妙计。

苗飞嘴角边微微含笑,瞧了瞧了大堂众人,道:“咱们还是先吃饭罢。我还有件事要再好生想想。”

晚饭后,苗飞先行离座,伸手肃客,道:“二位,请移步苗某房中一叙。”

三人到得孙掌柜夫妇的大房中,苗飞反手掩上了门,不待二人坐定,便道:“哈克札尔太子殿下,以你推测,末振将那厮知道行刺失败之后,会不会将咱们送回去的俘虏给杀掉!”

哈克札尔一愕,道:“你说甚么,难道要把那三名刺客放回去?”

苗飞摇头道:“留之无益,杀之可惜。不是放,而是送,连同那九具刺客的尸体,一起送回末振将大营。”微一踌躇,又问:“末振将那厮该不会将这三个俘虏给杀掉罢?”

哈克札尔点头道:“这狗贼残忍狠恶,刻薄寡恩,十有八九会处死办事不力的属下。”

苗飞缓缓坐了,望着烛火,皱眉道:“现下我只担心这一点。倘若咱们将人送回去,他却通通杀了,岂非……”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哈克札尔道:“苗兄,这三个刺客武功高强,昨夜可杀了我营中不少侍卫兄弟。难道你真想让我放他们回去?”

苗飞点了点头,道:“不错。只不过,我会另行安排一个聪明能干之人,乔装改扮,冒充其中一位,乘机混入后乌国军营。嗯,只不过,唯一担心的是末振将那厮二话不说,一古脑儿都杀了。我这一计便不灵了。”

江浪忽然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

苗飞白了他一眼,责道:“昨夜你自报姓名,毫无防人之心,险些被那个风骚的坏女人所害。看来江少侠的江湖经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样罢,你和哈克札尔两个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不让末振将杀死这三个俘虏?”

江浪一笑,待要摇头,烛光之下见苗飞一双眼中光彩明亮,这般眼神竟尔似曾相识,不觉呆了。

哈克札尔聪明机警,略一凝思,忽地大拇指一翘,说道:“苗兄,我明白了。原来你将那三个俘虏弄晕,便是为了方便你做手脚。既然末振将那狗贼能派探子来,咱们当然也可以派人混进他营中。妙计,端的是妙计!”

苗飞淡淡的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哈克札尔侧头想了想,皱眉不语。

江浪回思昨夜之事,忽道:“苗大哥,其实是你想多啦?小弟以为,末振将未必会杀死这三个俘虏!”

这次反倒是苗飞感到意外,问道:“哦,为甚么?你且说来听听。”

江浪微笑道:“苗大哥聪明绝顶,怎么会想不到末振将军中现下还有一位西藏大手印的血手上人。三个俘虏之中,如果没有他的弟子在内,或许末振将当真会杀了咱们送回去的俘虏。但是从昨夜看来,那个血手上人竟然杀死了同样是末振将请来的巨人帮弟子,足见他根本不太把末振将的话当作一回事。既然如此,他的徒弟,又有谁敢伤害……”

第65章 运筹帷幄(四)

六十五、运筹帷幄(四)

苗飞凝视着江浪,展颜一笑,脸上颇有赞许之意,道:“不错,你这番推测,确是很有道理。末振将当然不敢伤害血手上人的徒弟。既然这一个不杀,另外两个自然也能暂时饶过。”

哈克札尔问明情由,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自见识到昨夜闯营的三名藏僧的厉害功夫之后,迄今心中犹有余怖。听得苗江之言,始知那三僧的师父“血手上人”也在末振将军营之中。

苗飞见哈克札尔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淡淡一笑,道:“哈克札尔太子,现下你明白我为何要释放那三个俘虏了吧?”

哈克札尔颤声道:“你,你是担心那个血手上人会来闯营,救回自己的徒弟?”

苗飞点头道:“不错。本来那个贼秃自视极高,等闲是不会来对付你一个后生晚辈的。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徒弟被困于此,难保不会前来相救。”

哈克札尔定一定神,道:“照你所说,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失手被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亲自前来营救。是也不是?”

江浪见哈克札尔言语间对那位血手上人颇为忌惮,便拍拍他手背,安慰道:“大哥,你休要担心。昨夜血手上人中了剧毒,元气大伤,在他尚未痊愈之前,暂时不会前来闯营。”

哈克札尔点了点头,叹道:“西藏密宗的大手印功夫,当真可怕。一掌一个,碰到即死,我的那些亲兵侍卫,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瞧了苗飞与江浪一眼,又道:“要不然明儿一早,便把那三个家伙送回去罢。反正留在军营也甚么用处,不如便做个顺水人情。至于那个藏僧血手上人,最好不要招惹。”

江浪心中暗暗好笑:“看来大哥是被昨夜那三个闯营的大手印弟子吓得可不轻。”

苗飞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双手负在宽大的袍子后,只在房中踱来踱去,一声不作,似乎彷徨无策。

江浪和哈克札尔还是初次见到苗飞这般绕室彷徨、苦苦思索的模样。二人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均各默然。隔了片晌,二人又转过头去,目光望着苗飞修长瘦削的身形。

又隔了良久,苗飞忽地停步转身,对哈克札尔道:“太子殿下,这里有个信封,你先好好读一遍。若有疑问,不妨问我。只不过,我要你向我亲口保证,你和你的人马一定要完全按照上面所说,不得意气用事,尤其是对那个末振将。”说着从怀中摸出两个信封来。

哈克札尔伸手去接,却见苗飞一缩手,将两只信封移近烛台一照,说道:“这一封才是给你的。别拿错了。”便将其中一封递了给他。

哈克札尔当即拆开,在烛光下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苗飞双目微眯,举头望着天花板,默默不言。

江浪见二人一个观信不言,一个抬头不语,显然均在凝神思索,他侧头想了一阵,忽地心念一动,问道:“苗大哥,我明白了。你是想安排一个人扮成那三名俘虏中的一个,混进后乌国军营。对不对?”

苗飞道:“是啊。怎么啦?”

江浪沉吟道:“小弟想斗胆请缨,前往托尔根的营中一行,不知苗大哥以为可否?”

苗飞瞧了他一眼,缓缓回归己座,喟然道:“江兄弟,本来以你的身手,最为合适。只不过,我思来想去,此行凶险重重,好叫人放心不下。”

江浪微笑道:“难道苗大哥认为我只有匹夫之勇,头脑却不够机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苗飞望着自己手中的信封,摇头苦笑,道:“老实说,我早已思量过了,哈克札尔帐下虽然也人才济济,但真正能干成此事的,唯江少侠一人耳,实在不作第二人想。我只是担心末振将会二话不说,立时便杀了你们三个。这才迟迟不肯拿出这个信封。”

江浪恍然大悟,拍手道:“哦,原来你早已盘算好啦!对了,这信封中难道便是你想好的锦囊妙计不成?”

苗飞瞧了他一眼,脸现踌躇之色,说道:“江浪,此行太过危险了。我,我实在不放心让你前去。你再想想,这般冒险,值是不值?”

江浪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苗飞皱眉沉吟,握紧了那只信封,只不作声。

江浪素知苗飞工于心计,处事决疑,迅捷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然而偏偏今晚却一反寻常,一直是迟疑不决。他又道:“苗大哥,事不宜迟,就让我去罢。入营之后,你有何具体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苗飞向江浪深深瞧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另外一只信封递了过去,道:“江兄弟,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后乌大营罢。唉,其实我晚饭前便已筹策多遍,这才草拟了这个法子。只不过,你到得对方营中之时,须得见机行事,不可勉强。这信封中写的内容,你也好好读上几遍,有什么不明白的,现下即可问个明白。”

江浪点头称是,拆开信封,却是两张白纸,密密麻麻的满是蝇头小楷,当下移近烛火,跟哈克札尔一般,也细细翻阅起来。

苗飞叹了口气,又道:“后乌国的三万大军乃是虎狼之师,骁勇善斗,营中处处刀光剑影,着实危险得紧。江浪,你一定要牢记清楚信号和标记。我会在附近接应你的。听明白了吗?”。

江浪又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离那两页纸。

哈克札尔细细读了多遍,这时忽然离座,向苗飞深深一揖,庄容说道:“苗兄,想不到世间竟有阁下这等惊才绝艳的高士,请受哈克札尔一拜!”

待得他站直身子,脸上充满了仰慕不胜的神色,叹道:“苗兄若非是‘卫八太爷’身边的人才,无论以甚么重大代价,小也一定将你请到我帐下。”

苗飞笑了一笑,淡淡问道:“听说你母后乃是昔日汉官之女,苗某的这些粗浅文墨,你应该看得懂吧?”

哈克札尔伸了伸舌头,又凝视着手中纸页,沉吟道:“实不相瞒,小曾师从我母后,临摹过这套卫夫人名姬贴。只是与苗兄相比,相差实不可以道里计了。”

苗飞微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哈萨克人,竟对中土大家的书法也有如此造诣。”

哈克札尔吁了口气,又道:“但是与苗兄的奇谋秘计相比,这书法又远远不及了。”

苗飞道:“这么说,你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

哈克札尔点头道:“不错。有苗兄在此运筹帷幄,助我哈克札尔达成心愿,我又焉有不知好歹之理?更何况此次要江浪兄弟涉险,我又岂能添乱?但请苗兄放心,我们哈萨克这一万三千大军,一定完全遵照阁下的意思,决不会有半点违拗。”苗飞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江浪听得二人对话,又把那两页纸反反复复瞧了几遍,这才转过头来,向苗飞点头一笑。

苗飞道:“都看得明白了?”

江浪道:“是。”

苗飞道:“有没有疑问?”

江浪道:“没有。”

苗飞笑了一笑,道:“那就依计行事罢。只要你一点头,我可要动手点你的昏睡穴啦。”走近他身边。

江浪望望苗飞,又望望哈克札尔,缓缓点头,道:“动手罢!”突然间腰间和胁下同时一麻,只感头脑一阵昏眩,登时不省人事。

昏迷中不知时刻之过,待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呼吸不畅,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连口涎也流了出来。但听得人马杂沓,自己的身子被横放在马鞍之上,脸孔朝下,正自前行。

江浪神智渐复,慢慢睁开眼睛,却是一阵目眩眼花,看到的全是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他侧过头来,只见自己果然正在缓缓行进的队伍之中。

而这支约莫一百来人的哈萨克骑兵队伍,正在高低不平的雪地里鱼贯而行。山路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

江浪又咳嗽了几声,微微一挣,这才发觉自己手足被缚了绳索。

便在这时,忽听得呜呜声响,前头有人喊叫之声,随即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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