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皇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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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皇后日常-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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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独大。一门出个御前侍卫,再出个刑部尚书,将来自己若再宠爱惠贵人几分,生个一儿半女做个嫔封个妃指日可待,那这一家子,可就金贵了。

玄烨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打算重用明珠、纳兰性德一家,也真心欢喜云惠在后宫之中难得的真性情。纳兰一家他是有意想要抬举的。可既然要抬举,就不得不要有所顾忌。他不想前朝的政治风云,波及到后宫里来。更不想这份难得的真性情被权谋的昏黑沾染。

看到她自觉失言,立马下跪认错。他先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进退,她不是恃宠而骄之人;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深远?如此一来,身边贴心的人还愿亲近自己吗?他是把她吓着了。可这个丫头啊,说话也太是不注意了。

想到这里,玄烨轻轻拍了拍云惠的手背,“你莫要心惊了,朕知道方才你说的话是一时心急,并非有意为之。”

云惠见他的确并无愠怒之意,心里稍稍放了些下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你们也起来吧。朕喊你们过来,就是因为整个宫里,只有你们俩才敢同我一争高下。古有魏征做谏臣,才有了李世民的流芳百世。朕也需要你们这样的朋友。”

纳兰若有所思,低头对玄烨道:“奴才与纳兰一家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三个人离了延禧宫,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下来了。

待给皇上行礼送别,目送远去。云惠才用手撑了膝盖,缓缓起了身子。春棠忙过来搀扶,一脸心疼与担忧道:“方才小主说那句话时,奴婢可真被吓坏了。小主性子直爽,可在后宫之中,还是要处处小心哪!”她搀着云惠的手心皆是热汗,云惠晓得,这些奴才方才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整个延禧宫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她们也没有安生日子。

“是啊。”夏莲长长舒了一口气,“幸而皇上没有怪罪。”

云惠道,“他并非真的不在意。帝王有几个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今儿我让他在旁人面前失了颜面,他之所以不怪罪,一来是因为曹寅、容若都是他身边尤为亲近之人,小时候打闹惯了;二来刚除掉鳌拜这个心腹大患,毕竟容若有功在先,皇上若是处置了本宫,只怕还得投鼠忌器;三来,他也真是晓得本宫的性情,不是那等张狂之人。这事,若是换了宜贵人,你想想皇上会怎么做?”

春棠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过来。上回宜贵人不过端了一碗汤过去,后来硬闯南书房,心思里为的也是皇上。平日里那般娇宠的一个小主,皇上也还是暗里惩治了。

“走吧,进去吧。今儿算咱们命大,方才是本宫让你们陪着一道受惊了。咱中午去御膳房传些好的来,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说是本宫传的,端到自个儿屋里便是。”云惠回过神来,对一干奴才笑道。

回了乾清宫,玄烨独自用了午膳,没有传太多东西,天儿有些秋凉,午时却是食之无味。经过上午那么一遭事,李德全是重又伺候在了一旁。他眼睛尖,觉着这菜似乎是不大对万岁爷的胃口,便对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这菜记住喽,以后别再出现了。一会儿就撤下去,赶紧告诉御膳房准备些新的过来。

李德全俯身对玄烨毕恭毕敬道:“万岁爷,这菜可是不合胃口?要不奴才叫撤了下去?给您再桌别的上来?”

玄烨夹着一块白切鸡,蹙着眉道:“要说这有滋有味,还得是延禧宫的小厨房。这么一桌子菜,还不如上回惠贵人给朕煮的一碗面。”

李德全当即明白了过来,皇上的一言一行,一个蹙眉一个展颜,都是话;李德全又慌忙把意思给下面递了过去:皇上这是口淡了,今儿中午不想吃鸡鸭鱼肉,吃些有口头的家常面就好了。

不一会儿,这桌上的菜还没撤完,御膳房传过来的西安岐山臊子面就端了上来。远远就飘着香味儿,面上儿上一层红红的辣油,飘着湛清碧绿的芫荽、葱花。

面一端上桌子,玄烨的眉蹙得更紧了,“这面谁让传上来的?”

李德全眼巴巴地愣住了,不是您说想念惠贵人做的面了吗?

嘿?李德全在心里给自己扇了一个大嘴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来当班,就没弄懂皇上意思。万岁爷人家哪儿是想吃面了,人家是想做面的人了。

上午那会儿,万岁爷在延禧宫闹了个不愉快,可现在看来,爷是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

想想也是啊,这事儿说到底虽是惠贵人话说错了,可万岁爷生气的点不在这儿啊。万岁爷是看纳兰公子和曹公子如此不相让,心里有想法了。是跟那两位小爷较着劲呢。

皇上是想给惠小主个台阶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呢。方才的事,也正好敲打敲打曹寅公子和纳兰公子。

可眼下这午膳该怎么办了?李德全急了,这皇上身边的差不好当啊。

玄烨看出了李德全的心思,这些个奴才,一个个的,都憋着怎么讨好他、猜他的心思呢?他淡淡笑笑,“行了,朕也不为难你了。朕知道那碗面是你传来讨好朕的。可有时候,太聪明了不一定是好事。你呀,上回屁股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就不能长点记性,少聪明些。”

李德全知道皇上是在说自己自作聪明替宜贵人上汤的事,不由给自己掌嘴一巴掌,“万岁爷,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是聪明,奴才是笨。奴才……听见皇上提到面了,就寻思皇上是想吃面了,就……给传了。”

“这面和惠贵人做的没法比。也罢,中午就这么吃了。过了未时,你去延禧宫传惠贵人过来,下午朕不想批阅奏折。你让她来陪朕说说话,晚上就留在乾清宫用膳了。”

李德全得了个台阶,立马就坡下驴,巴不得皇上直接点明呢。

过了晌午,稍稍歇息了会儿。到了未时三刻,四喜赶忙跑了进来,说是李德全李公公来了,传口谕。

云惠有些吃惊,这会子他来做什么?李德全过来,和小玉子过来还不一样。小玉子过来是暗着召见,李德全过来,可就是皇上明着召见了。他要召见自己做什么?

她忙起身对李德全招呼道:“什么风把李公公吹来了?”

李德全满面春风给云惠行了个礼道:“奴才叩见惠贵人,贵人吉祥。奴才谢小主上午的解救之恩。”

“公公客气了。”

“小主,奴才替皇上传句口谕,皇上让小主这会子过去,晚上一道用完膳呢。”

“现在?”云惠有些吃惊。她搅了搅帕子,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午自己得罪他了,他不怪罪,这会子又传她过去?是几个意思?

李德全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自己以为皇上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觉得惠小主和宜小主都是明朗活泼的性子,皇上喜爱这样的。可眼下来看,皇上对惠小主和宜小主用的心思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上是把惠小主当自己人了。

上回她教小玉子那一下,不但不给自己在后宫里招人眼红,还让皇上没话说,心里美滋滋的。这主子是个聪明的,可她对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恐怕还是不知道。自己得点她一点。

“小主,皇上想吃小主上回给做的面了,不是面,是小主做的面。”

云惠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是想拉她过去,缓和缓和。免得把自己越踢越远了。上午借此敲打了容若和曹寅,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并非要给自己脸色看。他还是想和自己亲近的。

李德全又道:“万岁爷嫌晌午的午膳没有口头,可能是想吃些有滋有味儿的。”

云惠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公公,晚上光有面,只怕还不行。”

“还望小主明示。”

云惠想了想,对李德全道:“你可知道淮河以南的盱眙县,有一种名食叫红虾?”

李德全想了想,道:“奴才倒是听宫里一个盱眙来的小太监提起过,说是民间美味儿。原本闹饥荒的时候,百姓在河塘里抓过这种红虾,可因着那虾长相与众不同,身披红色铠甲,更有两个大鳌,会钳人,常被视作厉害之物。后有人煮过,说是味美。小主是想……”

“大鳌倒不可怕,这红虾同那蟹子是差不多的。只要会做,味道是极好的。公公下午寻几个小太监,到护城河一带有芦苇的地儿,顺着抓一抓,不需要多,一盆即可。让御膳房从尾巴把那虾抽肠抽筋,切记切记。剩下来的,本宫让春棠跟着去,原本在府里,她也是见本宫吩咐小厨房做过的。”

第二十五章 入V第三更

这还是云惠进宫以来,头一回来乾清宫。

像她这种位分低的宫嫔,平日里是没有资格来这种地方的,除非主子传唤。所以那一日,宜贵人能有那么大胆子敢在外头等皇上,还硬闯了,那真也是没谁了。

云惠小心翼翼地迈着脚,走了进去。屋里静悄悄的,外头秋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屏息凝神,这样的氛围,叫她有些不自在。刚穿过来时,跟着二嫂去同宗族的纳兰氏家做客,进过那家老太爷的房里,那时就是静悄悄的,同现在一样肃穆。

屋子中间是正堂,西侧是书房,东侧有罗汉榻,靠着窗口。

小玉子上回得了她的恩惠,对她甚是感激。见她来了,悄悄行礼,却并不作声,朝里头瞧了一眼,努努嘴,万岁爷在小憩,还未醒呢。

云惠不由在心里骂道,还没醒呢,你们这么早就传我过来,还让我进来了,这不是坑娘吗?

小玉子似乎是看出了云惠的心思,低声对云惠道:“小主您进去吧,万岁爷吩咐了,若是您来了,就叫您到里面儿等着。不然人胖,站着累,而且还忒扎眼。”

这话倒真像是他说的。

云惠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发现里头的情形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左边两只纯金的仙鹤立着,屋里陈设皆是棕红色、枣红色、黑紫色紫檀木、红木的,连拴着帷幔的绳子上都包着金,流苏上缀着金珠子。屋里没有过多的奴才宫女伺候着,只他一人。见他并未睡在榻上,而是支了一张软躺椅。躺在上头,身上也并未盖被子,只披了一件乌金披风,左手里还拿着一卷未合上的书。

自己进屋,好像也并未吵醒他。他睡得位置正对着窗口暖阳照进来的地方,却又是背对着,不至于耀着眼睛。懒洋洋的,像一只悠闲的猫儿。

多数的时候,在云惠眼里,小玄子就像一只高傲的猫,趾高气昂地抬着头,睥睨一切,你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总会贱兮兮地过来蹭蹭你。可当你搭理他了,他又会把脸别开。猫静静呆着的时候,就是这般慵懒悠闲;可目光却时刻盯着自己的猎物,待醒过神来,猫便成了猛虎。

他睡着呢,那她该怎么办?是站着呢?还是坐着?

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坐的地方倒是有。一胖就有一张软塌,那榻上放着软靠背,让她这样的身子穿花盆底鞋,一路总延禧宫走过来也算是一种折磨了。她盯着那张软榻,看了又看,心里着实痒痒的慌。

“看什么看?跟贼似的。”玄烨低沉着声音问道。

云惠被这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见是他醒了,不由局促着立了立身子,对着玄烨跪拜了下去,“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金安。”

他也不理会她,只稍稍伸了个懒腰,将那书卷随手朝身边的桌案上一扔,磨了磨手上的墨玉扳指。抬眼见她,一脸的局促,像个乡下人进城似的,两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扎。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两眼贼溜溜地偷偷摸摸看着这屋里的摆设,还不是打量他几眼。

玄烨在心里被她这副德行逗乐了。给她洋枪、洋钟、洋酒……她都一副见识过的样子,进了他的宫室,反倒成了乡下土丫头了。一看就没见过好东西,可见明珠家也着实不怎么样。

见她被自己这儿镇住了,玄烨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没见过吧?”

云惠摇了摇头。

她总算知道八国联军进圆明园的时候,为什么跟土匪一样地去抢了。没见过好东西呀,这个时候的大清国,真是遍地黄金白银,富得流油,任谁见了都心生歹念。自己这等现代土包子,自是只有心痒痒的份儿。

玄烨没有起身,仍是躺在那躺椅上。伸手随意一指,“找个地儿坐吧。”

云惠愣了愣,有些小心翼翼地踱了过来。她看了一圈,捡了张离皇上最远的凳子,坐了下来。

玄烨看着她心里直发笑,故意皱着眉头,嗔了她一句,“坐近点儿。”

她又朝前挪了挪。

玄烨这会子也清醒了,凑近了些,他才留意到云惠今儿梳着的二把头鬓边别着一朵新摘下来的秋海棠。不能算是一朵,三朵小的团在了一起,粉嘟嘟的,同她今儿穿的藕荷色衣衫搭得相得益彰。

她也会打扮?

索性直接伸了手过来,刚要捏过她的脸。她却“吸”了一声,本能性地把脖子一缩,朝后躲了。她这是怕什么?怕他打她脸?

玄烨真是哭笑不得。要么说最弱就是这种平日里看起来趾高气昂的纸老虎,风一刮就倒了。他故意虎着脸,低声道:“给我过来。”

非得掌嘴吗?打人不打脸啊。云惠苦着脸,把脸凑了过去。待玄烨再次伸出手去,她眯着眼睛,心里还是想躲。

“你瞧你那样儿。”玄烨嫌弃地捏了捏她的胖脸,肉嘟嘟的,细腻嫩滑,手感甚是好,就是抹的胭脂有些多了,“用的什么洗脸?”

啊?云惠一愣,原来让自己脸伸过来为的是这个啊?哎呦我的万岁爷,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容易把人吓出病来。早说想问自己用的什么护肤品不就得了?

“早上用的清水滴了两滴白醋,再加几滴玫瑰露。晚上用鲜奶……”

“头上这朵花儿是谁给你掐的?”很显然玄烨并不想听她在这方面多废话,云惠老老实实地道,“来的时候,出院子时看见了,叫三元给掐了一朵下来。”

“打扮给朕看的?”他就这么顺着问了下去。

“嗯。”云惠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今天她是犯错误之人,是戴罪之人,没有发言权,问什么就答什么,让她干啥就干啥。好容易有回求情示好的机会,不得装扮装扮自己,留个好印象?听说男人都喜欢化妆的女人,她便特意抹了胭脂……

玄烨把捏着她脸的手放了下来,“把花儿摘了,丑死了;把脸洗了去,跟猴儿腚似的。”

云惠起身,乖乖地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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