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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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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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水榭依如往昔,四角飞檐,清新古朴,淡雅中透着精致,远处苍穹无垠,那一片片澄澈的蓝无限地延伸,仿佛天地相连。衔接处修竹挺立,那墨绿的颜色倒映着蔚蓝的天,说不出的自然契合。四周环境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夏莞重重地舒口气,哽在胸口的闷气消了泰半,正感叹这里的环境再适合养伤不过,一股冷冰冰的肃杀之气笼罩在周围,强烈到令人难以忽视。
夏莞背脊一僵,忽而生起不妙的预感,艰难地转过头,只见莫痕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材带来沉重的压迫感,面容冷峻,浑身散发出冷嗖嗖的寒气,只是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嘴唇干裂发白,眼窝深陷,比楚长歌还要憔悴几分。莫星陪同在一旁,眉头紧锁。
夏莞心惊,仍是挤出善意的笑:“莫痕……”他不言不语,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她。
有了前车之鉴,夏莞心里多少还是畏惧他的,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莫星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莫痕,你还是回房养伤吧。”
莫痕眼里突然爆发出寒芒,梗着脖子要上前,莫星一手搭上他的肩,暗暗施力,厉声道:“王爷的命令你也不听了么?”
莫痕一震,似乎有所忌惮,僵在原地,唇抿得死紧。
夏莞听在耳里,心怦怦跳得厉害,长歌下了什么命令她不知道,但却肯定跟她有关,他……终究还是记挂着她的,这么一想,便如吃了蜜般,心里甜丝丝的。
却听莫星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使她是泔水里的馊馒头,王爷还是把她当宝!”
夏莞嘴角一抽,她是泔水里的馊馒头,这是什么比喻?”
莫痕冷冷地笑,说出的话更绝,“她连泔水里的馊馒头都不如!”
两人就这么当着夏莞的面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夏莞没有生气,无限感慨,他们如此敌视她又何尝不是忠于楚长歌的表现?她应该替长歌感到骄傲才是,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吓了一跳:替他感到骄傲?她已经把自己和他当成一体了么?他的生死荣辱便是她的么?
夏莞从未有过如此新奇的感受,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莫星莫痕对望一眼,觉得眼前的女人是疯了,不然怎么还笑得出来?莫痕的本意是羞辱她一番,好让她知难而退,看眼下状况,怕是失败了。
莫星劝道:“她自己呆到无趣自会离开,你理她作啥?快回房歇息去吧。”
说着,半拖起莫痕,硬要带他回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夏莞提气大喊:“我不会离开的!绝不!”
日渐西斜,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楚长歌之前就已醒来,披上外袍,取了本书,坐在绿竹水榭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得浑然忘我。夏莞起初还想跟他说话,但只要她一开口,他便扭过脸一副嫌恶的样子。夏莞学乖了,闷不吭声地陪着他。楚长歌虽然不理她,却也没赶她走。
后来起风了,夏莞去屋里拿了风氅为他披上,却被他嫌恶地甩开。风氅被风吹着,翻卷着飞出水榭,夏莞眼睁睁看着那片玄色消失在视线之内,心也跟着冰凉。她从来不是任劳任怨的人,但是这次,她忍!
碧雪和月白送来晚膳时,夏莞脸色不太好,碧雪把她拉到一旁悄悄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莞倏地打断她,“连你也不信我?”
她目光坦荡,碧雪一时怔愣:“我不知道。”她单纯,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
楚长歌在里面用膳,夏莞坐在外面的青石台阶上,满脑子胡思乱想。
绛衣端着熬好的药走来,见她这副模样,不忍道:“夏姑娘……”
夏莞抬起头,满脸堆笑:“药熬好了,我送去吧。”
绛衣知她心意,顺手递了给她。
当夏莞满心诚意地捧着药碗递到楚长歌面前时,他冲她笑了笑,这笑弥足珍贵,她还来不及品味,他一扬手打翻了药碗。
站在外面的绛衣叹了口气,自动自发地重新熬药去。
黑褐色的药汁洒了一地,冒着腾腾热气那热气似乎进到她的眼里,熏的她眸底一片缭绕水雾。
楚长歌由于动作过于激烈,扯到了伤口,手抵着额头,咝咝的抽气。
夏莞见他额头沁出密密冷汗,忽地冷笑:“你这是在折磨谁呢?”
楚长歌放下手,讥讽道:“你就这点耐心?”
夏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好了他伤没好之前不再惹他生气的,她怎么又犯了?怕自己又口不择言,匆匆丢下几句话:“你好好养伤,我出去一下。”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言归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夜色如浓墨,夏莞吹了阵冷风,心湖渐趋平静,毫无目的地在王府内游荡了会儿,突觉腹中饥饿,遥望弦月高挂,不知不觉竟错过了晚膳!撇撇嘴,不抱任何希望地去膳房遛了一圈,只剩下两个冷透的白馒头和几碟菜。
那几碟菜均是腥菜,碟上飘着一层油腻,夏莞看着恶心,只好拿起两个白馒头,咬了一口,不太硬却是凉了。只能凑合了,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拖拉着走出膳房。
勉强填饱了肚子,夏莞心里仍有气,暂时不想见楚长歌,便坐在水榭里发呆。时已入秋,蚊虫依然猖獗,夏莞无疑成了攻击目标,由于全身裹得严实,蚊子专找她的脸和脖子下手,不到片刻的功夫脸上已落下几处红肿。
夏莞伸手去挠,却是越挠越痒,耳畔还时不时传来蚊子嗡嗡的声音,打死几个,依然有无数个前仆后继而来。
夏莞不胜其烦,拍——一声清脆的响音,又一只蚊子葬身在她的手里,夏莞恨恨地盯着手心蚊子的尸体,想起楚长歌,满腹委屈:“连蚊子也欺负我!他跟这该死亡的蚊子一样可恶!明明错的不是我!”
“夏姑娘,快进来吧!”月白站在门口喊道。
夏莞不想继续呆在这当蚊子的食物,踌躇了下,慢吞吞地走进竹露居。
楚长歌受伤,行动不便,这几天都是碧雪、绛衣和月白轮流守夜。
虽然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夏莞知道后心里仍不是滋味,心想:好啊,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你倒是逍遥赛神仙,睡觉还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陪着!嫉妒心理作遂,于是她自告奋勇对月白说:“这里有我就行,月白你可以回去了。”
“这个……”月白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只稍微摆了下手,月白便听话地退下了。
楚长歌半靠在床上,分神瞟了眼夏莞,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借着烛光,夏莞发现他的脸不再苍白,稍微有了些血色,昏黄的光亮投在他侧脸上,面部线条柔和起来
夏莞的心也跟着柔软,走过去轻声道:“现在睡么?”
楚长歌偏头瞧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一些她看不懂的光芒。
他不说话,夏莞自作主张地要放下帐子。楚长歌却喝止了她,夏莞不解地看着他。
“热!”他言简意赅。
“可是会有蚊子。”
楚长歌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王府的蚊子不都让你喂饱了吗?”
夏莞一愣,大怒:“没有,你就接着喂吧!”他说得淡然,她却听出其中的嘲弄。
她抱了薄毯,气冲冲地跑到外间榻上去睡了。楚长歌白天小憩了会,并无睡意。黑沉寂静的夜里,室内四周哪怕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夏莞受蚊虫叮咬,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动静很大。
楚长歌下床来到外室,只见榻上夏莞蜷缩成一团,薄毯从头遮到脚,一丝不露。
他俯下身子,轻轻扯开薄毯,露出她通红的小脸。她无意识地挣扎了下,又沉沉睡去。
楚长歌拂开她散乱的长发,在她唇上落下细碎的吻,一点点j□j,一点点深入。
夏莞恩哼一声,渐渐觉得呼吸困难,睡梦中胡乱踢打。楚长歌离开她的唇,捏捏她的鼻尖,低低地笑:“睡这么死,谁能指望被你照顾!”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件物什,放到她的枕边,折身回到内室。
夏莞一早醒来就发现枕边多了个香囊,拎起来嗅了嗅,还挺好闻。夏莞也没太在意,顺手将香囊放回原位。
绛衣过来整理的时候,一眼扫到榻上的香囊,问夏莞昨夜是谁在榻上安寝,夏莞不疑有它,如实说了。
绛衣似乎是笑了,没再说话,继续整理。早膳时间,夏莞殷勤地为楚长歌盛了碗清粥,她咬着唇,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他再次挥手打落。
这次楚长歌没有打掉,却一点也没有伸手来接的意思,夏莞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楚长歌瞧她神色黯了下来,这才慢吞吞地接过,很给面子地喝了。夏莞笑逐颜开,瞧着气氛不错,酝酿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开口:“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打算离开。”
“没有?”楚长歌放下竹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冷冷地笑着,“那晚是我瞎了眼不成?”
夏莞深吸口气:“你说话非得这么冷嘲热讽?”
“受不了你大可以走!”
“你……”夏莞呼吸一窒,盯着他冰冷的神情,凄然别过脸庞。外面阳光明灿灿的,她怔怔地看着,脑海骤然闪过一抹光亮。
“好,我走,再也不会回来!”夏莞背对着他,决然说道。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楚长歌幽幽的口吻饱含浓浓的失望。
夏莞背脊一僵,咬了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楚长歌没事人般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夏莞躲在竹林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楚长歌出来追她,心底慢慢冰凉,他就不怕她真的一走了之吗?自她回到王府后,他虽然冷言冷语,却不曾开口赶她走,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还在生气,等他气消了就好。她故意说要离开,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谁知他竟然毫无反应,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夏莞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弃妇般心心念念地等着夫君回心转意,他却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当真把自己当古人了么?以夫为天,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真是可笑!没有他她照样能活得潇洒恣意,所有的情啊爱呀通通见鬼去吧!她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夏莞决然转身,风迎面吹来,脸上冰冰凉凉的,抬手抹去,触手一片湿凉,竟是落泪了……
也是在这里,面对莫痕莫星的敌意,她信誓旦旦地说:“我绝不离开!”言犹在耳,昨日才发下的豪言壮语今天就要背弃了么?原来她的坚忍是如此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却只因为小小的委屈就要离开他,这就是她所宣誓的爱么?如果是,那她的爱未免太单薄!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么?”他沉沉叹息,难掩失望。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考验她?考验她的耐性,考验她对他的爱?
考验……考验……考验……
夏莞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双眸亮起又黯淡下来,如果只是考验,他不怕她真的离开么?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她不会离开,夏莞欢快地跑回房里,楚长歌已用完膳,偎在榻上看书。
他的淡定夏莞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痛,别开眼,看到桌上的食物突然觉得饿了,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由于楚长歌有伤在身,不能吃辛辣味重的食物,早膳只是几碟素菜配上清粥,他没吃多少,饭菜也是温的。
夏莞也不挑嘴拿起他用过的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楚长歌听到咀嚼声,瞅了一眼,立即皱起眉:“出去吃!”
夏莞昨晚就没吃好,一时吃得急了,楚长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就这么被呛着了,低着头开始猛烈地咳,咳得掏心掏肺。
楚长歌欲起身,正好绛衣端着药走来,来到夏莞身后,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楚长歌不动声色地拿起书继续看,时不时瞟去一眼。
楚长歌服了药,绛衣望着桌上的饭菜,问夏莞:“还吃么?”
夏莞摇头,绛衣撤了残膳退下。
夏莞来到榻前,可怜巴巴地看着楚长歌,委屈道:“连饭都不让吃,你想饿死我吗?”
“你刚才不是吃了?”楚长歌的目光依旧放在书上。
夏莞一看,竟是《孙子兵法》,很高深的一门学问啊。
“……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夏莞看着看着不禁低声念了出来。
楚长歌遽然抬眸,声线压得很低:“你识字?”
“呃……认识一些。”这些繁体字她确实认不全,记得他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当时好像回答的是不认识。
楚长歌似乎冷笑了下,接着埋头看书。
夏莞挨着他坐下,见他没有排斥,大着胆子将脑袋枕在他肩上,幽幽地问:“你真的不打算听我解释?”
楚长歌还未做出反应,夏莞先发制人,堵上他的嘴,叫道:“不管你要不要听,我都要说,王府太威胁,那晚我只是打算送思放和慕晨离开再回来的!”她一口气说完,心跳得又急又快,屏息等待他的反应。
“知道了。”楚长歌面无表情,只这么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是表示相信还是不相信,如果相信,他应该欣喜若狂,抱着她吻着她情话绵绵;如果不相信,他也该冷笑连连地讽刺她。可是这两者都没有,他的反应只能用冷淡来形容。 
似乎她说什么他都是不冷不热的哪怕是恨,他至少应该表现出来,让她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他却偏偏令人捉摸不透,让她无所适从,不知从何处下手。
爱恨皆无,才能做到淡然以对吧?
夏莞忽然心慌,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低低地唤:“长歌……”
楚长歌从书册上移开目光,转过脸来。
夏莞猛地抱住他,双臂勾住他的颈项,闭着眼在他唇上乱吻一通,生涩而慌乱。
楚长歌垂眸看着她双眸紧闭,双靥绯红,羞涩的娇俏模样,喉咙深处溢出叹息,温热的掌缓缓贴上她腰际,将她按向自己,舌尖抵开唇齿,深深的吮吻。
“莞莞……”唇齿交缠间他模糊不清地轻喊。
夏莞躺在他怀里,吃吃地傻笑。楚长歌起初还能做到不动如山,慢慢地,呼吸开始不稳,意乱情迷间,书册自指间滑落,“拍”的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皆是一惊,骤然分开,无语对望。一片死寂,两人轻微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夏莞转着眸,细细地在他脸上逡巡,他俊脸潮红,眼底充斥着j□j与挣扎的矛盾。
很好,总算有点表情了。夏莞十分满意,弯身拾起书递到他面前。
楚长歌眨眼,恢复了一丝清明,见夏莞笑得如偷吃了腥的猫,牵起嘴角笑得隐晦。
几天下来,夏莞已学会漠视楚长歌的冷言冷语,偶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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