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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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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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送的东西我视若珍宝,又怎会扔了它?”夏莞镇定一笑,心却跳得厉害,“就算不要也会把它当了,扔了岂不可惜。”怕他不信,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是心虚作遂。
楚长歌笑容凝结在脸上,眸底覆上冷意:“你敢把它当了试试!”
“我……”夏莞见他神情异样,好像她如果说敢,下一刻就会把她掐死似的,不驯的话偷偷咽回肚里,她吐吐舌:“我只是说着玩的,哪舍得真的当了它。”换作以前,她是真的不舍得。如今……
楚长歌气归气,但听夏莞这么一说,又放下心来:她这么爱银子,又怎么舍得把玉佩给扔了?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你回房去。”楚长歌突然道。
夏莞一头雾水:“……好。”
走出几步。
“三天之内不准出房门一步!”他说得轻松淡然却不容违抗。
夏莞蓦然回首:“为什么?”
楚长歌背对着她,不动如山:“违抗本王之令,擅自离府!”
“我哪有?”夏莞不服气地反驳,“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我哪敢违抗!”
“哦?”楚长歌缓缓转过身,挑眉反问,“不是你自动跑到皇后面前让她带你去的?”别人不知情,难道他不会问皇后?
“……”被他拆穿,夏莞又羞又恼,“不出来就不出来!哼。”说完跑着走开。
夏莞气冲冲地跑回房间,瞪着手中的玉佩,咬牙切齿道:“不让我当是吧?我偏要卖了它!”她刚才是气昏头了才会想扔掉它!胡乱地踢掉鞋子,她仰身躺在床上,抖开被薄毯裹住自己,把玉佩压在枕头底下,闭上了眼。
三天禁足一过,夏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旧和碧蓝碧雪嬉笑打闹,得空就偷懒睡觉。
楚长歌见她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想到自己这三天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就不禁来气:“是不是本王处罚的太轻?”
夏莞皮笑肉不笑:“呆在房里这三天,奴婢想通了一些事,觉得心境一宽。”
想通了?楚长歌露出笑容:“想得通就好,不要钻牛角尖。”
夏莞淡淡瞥他一眼:“我向来看得开,更拿得起放得下。虽然有些感情在我开始懵懵懂懂地明白它也同时逝去,尽管心里有怨有恨,但是我向来会善待自己。”
楚长歌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话。
“王爷您忙吧,奴婢就不打扰了。”夏莞抢在他发问前开口,复又离开。
夏莞沿着王府周围踱了一圈,很快地发现西北角墙外长了一棵槐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甚至蔓延到王府里来,投下一片阴凉。
夏莞歪着头瞧了会儿,满意地笑了,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开。
隔天一早
“王爷,六皇子大婚,我可以跟着去吗?”夏莞一脸期待地问道。
正着装的楚长歌冷眼飞来:“怕他认不出你来么?”
夏莞脸一垮:“哦,我忘了。”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她也没打算去,之所以这样要求只是怕他生疑罢了。
楚长歌捏捏她的脸颊,警告道:“这次不能偷偷跟着去了。又他忍看她失望,笑着补充一句,明天带你出去玩。”
没有明天了!夏莞心中冷笑,再也装不出笑脸,淡然道:“好啊。”
楚长歌一愣,她一心想出去,换作平常早就兴奋地又跳又叫,今日怎会如此反常?似乎从选妃宴之后她就变得不对劲。
楚长歌忽然觉得不安,深思的目光围着夏莞:“你不会又想逃出去吧?”
“在王府好吃好喝好住,我干嘛要出去?”
楚长歌上前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凤眸紧锁娇颜:“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温热的呼吸轻吐在耳边,夏莞被他搞得心神紊乱,红透了耳根。她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是。”
楚长歌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乖乖等我回来。”
等他一走,夏莞瞬间沉下了脸,当她是他养的小猫吗?闲来没事就逗弄一下吗?
夏莞回房拿来早就打包好的包袱,挑着偏辟的小路绕到王府西北角。
看了下高高的围墙,夏莞放下包袱,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带有铁勾子的绳索,估摸了下自己所处位置和墙外那棵槐树的距离,又看了看手中的绳索,用力甩了出去,“噌”的一声,绳索搭缠在了树枝上。
夏莞仔细地瞧了瞧,树枝够粗应该可以承受她的重量。她满意地点点头,两手抓住绳索使劲往后拉了拉,绳索和树枝相缠的部分摩擦着树皮下滑,直至铁钩死死钩住了树枝,再也动不了分毫。
夏莞拾起包袱,来到墙边,两手用力攥紧了绳索,仰望了下墙的高度,深吸口气,两脚就蹬了上去,再顺着绳索往上爬。绳索摩擦着手心,每爬一步,钻心的疼痛便袭来。夏莞死死咬住下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头,浑身似虚脱了般,睁开眼往地下一瞅,顿时吓得腿软,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艰难。她喘着气歇了会,解了绳索和包袱一块扔到地上,然后抱着树干,闭上双眼顺着树干慢慢下滑。
双脚挨地,夏莞慢慢睁开双眼,终于平安落地了,她重重地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宛若重生。低头一看,薄薄的衣衫已被磨破,上面一片脏污,手臂和掌心磨破了皮,隐隐泛着血丝。
夏莞忍着火辣辣的刺痛,背起包袱,毫不留恋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忧心如焚

皇家婚宴极尽铺张奢华,喜庆的红毡从正门穿过甬道,蔓上玉阶,直达正殿。帝后携手驾临,受了新人的拜礼,赏赐无数,估计也知道自己在场使人拘束,帝后早早离去,留下年轻一辈尽情地欢闹。
众人喝酒笑闹,楚玮已被灌得半醉,斜眼瞥见楚长歌坐在自己对面自斟自酌,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借着酒意微讽道:“云清王最近是春风得意呀!”
楚长歌扬了扬眉,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人生四喜逢一,要说春风得意非殿下莫属吧?”
“彼此彼此,母后不也送了你一个美貌侍女,似乎叫什么……令兰吧?”楚玮用力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名字。
楚长歌执杯的手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瞟向楚珩。他一脸平静,似乎没什么反应。
“干脆连他们两个一起灌!”不知是谁起的哄,众人又哄闹起来,一拨向新郎官敬酒,一拨向楚长歌敬酒,一副不灌醉两人不罢休的模样。
在诸位宾客的连番攻势下,楚玮即使有心找碴也无能为力。
楚珩默默放下酒杯,冷眼看着,席间的欢闹早已离他远去,他丝毫感觉不到喜庆,胸口只余沉闷的压抑。
父皇当初欲赐死令兰,他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他而言,她只能留在她身边或者死,才能替她保守秘密。死了倒也干净,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似乎被寒意所侵,心底一阵阵发冷。父皇的心是偏的么?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他是父皇心爱的女人的儿子么?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废黜他的母妃!
哼,一个早就死了的女人!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比不过他心爱女人的儿子,真实可笑!
看着楚长歌被人围着灌酒,他心里止不住地冷笑,重重地饮下一杯酒,火辣辣地直浇心底,却浇不灭他心里的冷意和戾气。
令兰是么?他不会善罢干休的!
席宴冷透,宾客皆散。
她逃了!她竟然逃了。在找遍了整个王府,依然找不到夏莞后。楚长歌才认知到这个事实,他仔细回想出去前她的一言一行她那么爱玩,却反常地没有缠着自己要跟着去,他当时觉得不对,却被她娇羞的模样蛊惑,没有深究下去。
她,她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逃走!或许她从来没有放弃要逃离这里的打算。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对她好,她就会乖乖地留下。没想到……
楚长歌暗沉着脸,汹涌的怒火在胸口不断翻绞,绞出密密麻麻的痛。他从不欺骗自己的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察觉到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她好。知道她爱玩,他抽出空暇带她出去;她爱吃,他带她去天泉楼品尝美食。她言行无忌,他不计较;她霸占他的床,他由着她。
但是……楚长歌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帮她救出了南宫影,她利用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便宜!挖地三尺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楚长歌铁青着俊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呼吸一紧,心忽高忽低地悬着,空落落的令人难受。
天刚蒙蒙亮,宫中来人:“陛下召见!”
楚长歌见他神情凝重,急忙换了衣服,随他进宫。
“臣参见陛下!”进了芜元宫,楚长歌跪下行礼。
“起来吧。”皇帝似乎叹了一声,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楚长歌谢恩起身,见皇帝一脸凝重,不由蹙紧了眉头,他从未见过皇帝这般神色。
皇帝盯着他,几次欲言又止,良久沉声问道:“你从不离身的螭纹玉佩呢?”
楚长歌垂下眼睑,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思量了下低声答道:“臣并未带在身上。”
闻言,皇帝身子晃了晃,沉重地叹息一声:“为何偏是今日未带呢?”语气有些沉重,带着责备与质问,却也难掩失望与痛心。
楚长歌隐隐感觉到了有大事发生,而且跟他有关,跟他的玉佩有关。
不待楚长歌回答,皇帝又问:“昨日寅儿大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楚长歌如实回答:“大礼过后,臣便早早离开了,并未多作逗留。”
皇帝转身背对他,沉默半晌,缓缓开了口:“昨夜……朝惠在自己的寝宫被人奸污了……”
楚长歌一惊,在皇宫里奸污当朝公主,这人向天借胆了不成?!皇帝单独召他前来,莫非怀疑他?他张口欲辨,
“听朕把话说完!”
皇帝冷冷打断,“昨日朝惠身体不适便早早回了寝宫,遣退了服侍她的宫女太监自己休息。因为寅儿大婚,宫里宫外忙翻了天,守卫难免松懈了些,却给了歹徒可趁之机。歹徒把她晕了就……她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紧接着就来向朕哭诉。”
“公主没看清对方的面貌吗?”
“她正睡着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然后刺鼻的酒味袭来,接着她就被打晕了。不过……”皇帝话锋一转,转过身痛心地看着他,“歹徒掉落了一件东西,你可知是什么?”
事情渐渐明朗,楚长歌很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总不会是臣的玉佩吧?”
“就是你的玉佩!”皇帝一字一字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解释?”
“陛下确定那是臣的玉佩么?”他的玉佩给了令兰,令兰失了踪,玉佩也跟着不见,又怎会莫名出现在朝惠公主的床上?
皇帝气道:“那是朕赐给你的,朕怎么会认错?”
楚长歌抬眼,坚定道:“臣不信。”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帝抖着手把玉佩甩到他身上,厉声道,“自己看清楚了!”
楚长歌伸手接过住,慢慢地抚摸着,触手温润细腻,两只子母螭嬉戏玩耍,憨态可掬。这玉他从小佩戴,把玩了无数次,只凭抚摸的触感他就知道这玉佩是他的。可是怎么会呢,玉佩在这里,令兰呢?他怎么也想不通。
“看清楚了?”
楚长歌点头:“这玉佩确实是臣的。”
“虽然早已确定是他的,皇帝听他亲口承认,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颤着嗓音道:“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解释?他怎么解释?说他把玉佩送给了令兰,令兰却跑了?如果皇帝相信了非要把她找到论罪怎么办,毕竟仆役私逃是触犯律法的,这是其一。他将皇帝赐的玉佩转送他人,皇帝或许不会追究。但令兰未保管好玉佩,将起遗落这已是亵渎圣颜,犯了大不敬之罪。这是其二。 
思及此,楚长歌不禁苦笑,事到如今,他还是千方百计地护着她。
这时,内侍来报:“皇后娘娘殿外求见。
皇帝一怔:“宣!”
皇后匆匆赶来,一向淡然带笑的玉容首次出现了惊慌:“陛下,此事一定是误会,长歌可以解释的。”她缓缓说着,眸光转向楚长歌,“长歌,你解释清楚啊。”
解释?先前皇帝询问,他说玉佩没带在身上。这会玉佩却出现在朝惠公主的床上。他的言行已经是欺君了,眼下这情况,说再多也无异于狡辨。
“长歌,你说话呀!”皇后见他沉默,忍不住轻声催促。
楚长歌无奈:“这件事与臣无关。”
皇帝冷冷问道:“那你的玉佩又怎么解释?”
“臣……”楚长歌皱眉,低声叹道,“把它弄丢。”
“那你刚才为何要说自己没带在身上?”皇帝越说越气,胸口阵阵起伏,语气夹杂着怒火,“你是越来越胆大了,欺君的事也做得出来!”
楚长歌掀袍跪下:沉声道,“臣知罪,愿领责罚,但是公主的事真的与臣无关。”
“你要朕如何相信你,这玉佩你从不离身,早不丢偏在这节骨眼丢,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分明就是狡辨!”
“陛下若是不信,臣也无话可说!”
话落,“拍”一只茶碗应声落地,碎片迸裂,茶水纷飞四溅。楚长歌垂首,眉眼未抬。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皇帝面颊不停抽动,怒不可遏地看着楚长歌。
“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查清楚,给公主一个交待。”
“真的不是你做的?”皇帝半信半疑地问。
楚长歌扬眉:“陛下不相信臣的为人?”
皇帝默然,酒醉的人哪有理智可言,难免乱性。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悔恨袭遍全身,皇帝深深地叹息一声,无力摆手:“你下去吧。”
“臣会查清楚……”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莫要再提!”皇帝倏地打断他。
那又快又急的语气让楚长歌忍不住抬头,眸中多了一丝困惑。皇帝让他不要再提,必然是为了遮丑,而且朝惠公主已和卫国皇子定下婚约,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传出去。但就算如此,皇帝向来沉稳淡定,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怎会如此……失态?
“还不跪安!”皇帝转身背着他,似是不悦。
楚长歌敛下心中疑惑,退出芜元宫。
芜元宫内一片沉寂,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棂斜斜铺洒,金砖墁地,折射到朱漆廊柱上,整个大殿笼罩在一层祥和金色中。
皇后盯着他的背影,依旧高大,却是有些沧桑了。缓缓地,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陛下还是不相信长歌。”
皇帝沉重地开口:“朕没有相信他的理由。”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皇后无声地笑了:“既然陛下不信,何不将朝惠下嫁于长歌?朝惠对和亲一事颇为反感,想来也不会反对嫁给长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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