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玉冠天下-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此时余老三正紧抱“字典”,往我藏身的方向奔来。鬼面罗煞不慌不忙,将右手判官笔掷出,直袭余老三脊背。余老三听得风声,回身挥刀斩落了判官笔,怎料另一支紧随其后,声如破竹,余老三又是一闪,判官笔去势未消,直插入我藏身的大树,树身剧烈晃动,我紧紧抓住树枝,一手按紧怀中的布丁,一声也不敢出。
此时鬼面罗煞已然欺身跟上,徒手相搏却未见劣势。余老三眼见两个哥哥惨死,心中激愤,将“字典”往身后一抛,嘶吼一声,上前拼命。那“字典”砸在地上,正落于我藏身的树下。
余老三武功尚不及余老二,此时因心急又连露破绽,没多久就被鬼面罗煞一掌击中胸口,口中鲜血狂喷,倒地不起。
鬼面罗煞嘿嘿一笑,在夜幕中说不出的阴森。他弯腰捡起掉落一旁的判官笔,缓步往树下走来。我只觉心狂跳,拼命屏息凝气,只盼不要被这魔头发现。
鬼面罗煞来到树下,俯身去拿那“字典”。我猛听得暗器破空之声,鬼面罗煞疾速回身扬手夹住了一枚梅花镖,发暗器的竟是尚未断气的余老三。鬼面罗煞冷哼一声,正欲反手打回,却猛地扔掉手里的镖,嘶声叫道:“你竟然下毒!”眼见右手已呈黑色,可见毒性极强。鬼面罗煞左手急点右臂穴位,欲阻住毒气上浮。余老三冷笑,在地上半撑身子又打出两枚梅花镖,鬼面罗煞中毒后脚下虚浮,又不敢以手相接,闪身避过一枚,另一枚梅花镖却正中肩头。鬼面罗煞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晃,摔倒在地。
余老三本已受伤极重,拼着全身内力掷出镖后,再也支撑不住,喷出几口鲜血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这场拼斗竟以三方皆败而终。我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布丁早已醒来,也乖巧地一动不动。又等了一会,见下面没有动静,我轻轻跳下树,正看到那个夺去数条人命的“字典”落在脚前。我犹豫了一下,俯身把它拿起揣入怀中,正待离去,忽觉脚腕被人抓住,我吓得失声惊叫,被那人一拽摔倒在地。抓我的正是中毒的鬼面罗煞。他内功甚高,毒性虽猛烈却靠运功抵制,一时还未死,眼见我要拿东西竟不顾抗毒,伸手便来抓我。
我摔倒在地,眼见他面目狰狞,一手按住我脚踝,一手拿起判官笔向我刺来,我扭身闪过,右手去摸腰间的倚天,就这一分神间已被鬼面罗煞随后袭来的判官笔插中左肩,我忍住痛拔出倚天,猛地一挥,鬼面罗煞握判官笔的半截手臂已飞了出去,他惨叫一声抓我脚的手松了劲,我慌忙跃起,不顾肩上的伤,抄起一旁的布丁狂奔而去。





7

7、落难获救情萌动 。。。 
 
 
狂奔出好一段路后我才放慢速度,只觉肩上巨痛,低头一看,判官笔还插在肩上,我又检查了一下脚踝,好在有衣襟遮挡没有中毒迹象。鬼面罗煞袭击我时已经中了毒,手上无力,肩上伤口还不算深。但我刚才玩命狂奔,牵动内息,此刻伤口血流如注,加上先前的惊恐,我只觉全身力气似被抽空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黑暗中鬼面罗煞拖着半截手臂向我扑来,我吓得转身要逃,却被什么绊倒在地,我低头一看,赫然是那截被我砍断的残手。我骇得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见得那狰狞的面容越靠越近…。。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色幔帐,还好只是个噩梦。布丁趴在我脚下睡得正香,我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喉咙似火燎般干痛,顾不得自己身在何处,张口想求水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微侧头看到屋里的八仙桌上摆着茶壶,心想恐怕要靠自己了。我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左肩一阵锥心的疼,我强忍着,慢慢将双腿挪到地上,布丁被我的动作惊醒,晃悠悠地在我身边打转,不知我要干嘛。
我苦笑了一下,幻想着布丁要是个猴儿该有多好,毕竟再聪明的狗也腾不出爪倒水…
想归想,眼下还要靠自己。我扶着床头,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只觉头重脚轻,就要摔倒,我忙伸手想去扶桌边的椅子,刚碰到椅背身子已然栽倒,砰的一声响,连椅子也被我拽得倒在地上。
布丁“汪汪”狂叫着,围着我打转。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只听房门一响,随着脚步声,一双白底皂靴停在我眼前。
一双修长素净的手把我抱了起来,放回床上。我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只见一张俊朗而精致的脸庞结合了汉人和胡人的最大优点,温雅中不失硬朗,一双秋水般黑亮的眸子,眼尾微翘,勾人心魄,直挺秀美的鼻梁,淡粉薄唇,白皙的皮肤似隐隐可看到下面的血管,一头如缎青丝仅以发带缚束,身上是一袭简洁的象牙白长袍,更衬得他英气内敛,温润儒雅。
我呆呆地看着,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他查看了一下我肩上的伤口,见并未裂开,便转身去桌边倒了杯水,扶我坐起,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喉咙的火烧感慢慢褪去。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问,公子怎么称呼?”我勉强拼凑着嘶哑的声音问。
“裴湛蓝。”他的声音清朗且富有磁性,我只觉如沐春风。
“湛蓝…。”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复又微笑道:“我叫宁玉瓷,这是布丁。”那小色狗早就趴在裴湛蓝手边,占据有利地势,吐着舌头痴望着他。
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狗。
我搜肠刮肚,想找话题同裴湛蓝多聊一会,但平日里素来话痨的我,此刻竟然脑中空空,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裴湛蓝见我只是呆呆看他,似是已经习惯被人如此盯视,并不以为然,只道:“你若有事,出声唤人便是。”说罢起身推门而去,只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淡香。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百濯香的味道,也是日后多年里让我魂牵梦绕的味道。
裴湛蓝精通医术,房中和院子里存的种的都是草药。他时常看的书中大多也是医书。家里还有一对兄妹,与他主仆相称。哥哥叫穆文勤,妹妹叫穆文锦,我在心里简称他们大小穆。两人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大穆沉默寡言,总是沉着一张方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小穆长得甚是甜美,微圆的小脸呈现健康的粉红色,眼睛也总是笑眯眯的。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俩人像一个妈生的。
平日里都是小穆帮我换药。裴湛蓝还开了汤药方子,由她煎好后拿给我服下。
裴湛蓝这个人,看上去对谁都很好,脸上总带着温和的微笑,但我却觉得,他的笑,温和到淡漠。即便他坐在你对面,你也会觉得他离得很遥远。这种感觉,让我每次看到他,心底都有淡淡的心疼。我总觉得,能畅快的笑尽情的哭,是人生最大乐事。但裴湛蓝,却仿佛戴了一副面具,遮住了他心底所有的波澜。
我很想多了解他一点,但裴湛蓝大半时间都不在家中,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上门看诊,可看样子又不像,也不带药包什么的。难道是去医馆坐堂?平时偶也有邻里百姓上门求医,裴湛蓝总是耐心诊问,态度极好,且从不收诊费,那些百姓走的时候总是千恩万谢。有时来得多了,大小穆也会挡一挡,但只要他在家,便会接待看诊。
晚上的时候裴湛蓝大都留在书房看书或摆弄草药,我也不敢去打扰,更别提聊天套近乎了。所以几天下来,我跟他说过的话还是屈指可数。于是我只得转攻小穆。
一开始,小穆还颇为警惕,我干脆转变话题,跟她聊起城中吃喝玩乐的时尚趣事。毕竟是年轻女孩子,小穆很快就被吸引,兴味盎然地听我神聊,我也顺带打听出来裴湛蓝是半年前独自一人来到夏都,大小穆家中先人与裴家是主仆关系,所以当裴湛蓝找到他兄妹俩,他俩便毫不犹豫地跟随了他。可当我问到裴湛蓝家庭状况时,小穆警觉性马上升高,再不跟我多说了。
不说也罢,这年头大家都流行有秘密,好像必须这样才算有深度,像我这样生活简单如白开水的人估计是没啥前途了。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裴湛蓝应还未娶妻,也就是说,我遇到了一个珍贵而稀有的黄金单身汉。
虽然我这辈子投生的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但我毕竟带着前世的思想,与已有妻室的人交往总感觉自己跟个小三似的,更别提多人共侍一夫了。我要寻的,定是个未婚之人,能专一待我,如我一心一意地待他一般。只是在这个时代,我也知道这基本算 “不可能的任务”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搞不好老天一高兴,真能派给我一个专一的夫君呢。
这日小穆照例端来熬好的药让我服下,我的伤已好了不少,实在不想再吃苦涩的药汁,便笑着说:“锦儿,药先放下吧,我一会喝。”
小穆柳眉一挑,“不行,公子说过,药要趁热喝,凉了就失效了。”
我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小木(穆)头!简直把他家公子的话当圣旨。 “都说了待会再喝,我现在喝不下。” 
“不行,快点喝掉!”小木头寸步不让。
“不喝!”我毫不示弱。
“喝掉!”
“不喝!”
。。。。。。
一番僵持后,小木头垮着脸出去了。
我重新倒回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忽听门响,这小木头还真是倔,竟然还不死心。
我干脆拿被子把头蒙上,嘴里喊着:“说了不喝就不喝!”
一只手轻拉我的被子,我拽着不松:“你好烦呐,那么苦的药让你每天喝试试!”忽听得布丁呜咽了几声,这个声音…往往是它发骚时候发出来的。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地把被子掀开,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我顿时结巴起来:“那个…裴公子…你来了怎么也不说话呀…”
裴湛蓝一手持药碗,一手扔拉在被上,醇和清明的眼睛看着我道:“听锦儿说你不肯吃药。这药很苦是么?”
“是很苦,嗯…其实也没那么苦,但每天喝很苦…”我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又不是说绕口令,其实我是怕他生气,为我开方子我还嫌药苦,岂不要被人骂作不知好歹。
“良药虽苦,也是为了病体早愈。明日我会在方子中加3钱蜂蜜,可以略减苦涩。但不能加多,否则影响药效。今日你暂且忍耐一下,先服了吧。”他唇边带着温和的微笑,目光流转,灿烂如夏夜繁星,不由看得我痴了,别说是服药,就算是服毒我也会毫不犹豫。
我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忍不住呲牙咧嘴,确实是很苦!
他静静地看着我喝完,一伸手到我眼前,摊开的掌中是一块桂花糖。我心里一阵暖意流过,原以为裴湛蓝是个冷漠之人,但今天之后我准备重新定义他。
我把桂花糖含在口中,满口满心都是甜的。裴湛蓝拿起药碗欲离去,我忙唤住他。
“裴公子,那个。。。那天,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问过小穆,她只知道那天深夜公子抱回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我,对于先前过程却一无所知。
裴湛蓝目光瞟向布丁,小家伙的尾巴立刻狂摇起来,献媚地凑上去。“你要多谢它。”他轻笑道。 
裴湛蓝告诉我,那日他夜半才归,正走着布丁突然从路边林子中冲出来,死咬着他的袍脚不放,把他往林子里拖,他感到奇怪,便一路跟着布丁,这才发现昏迷在地的我。
我瞥了一眼布丁,那家伙似乎知道裴湛蓝在夸它,乖巧地趴在裴湛蓝膝上任他抚着毛,我心里有点嫉妒,却只能若无其事地微笑。
这一天我和裴湛蓝的关系有了历史性的突破,终于说了超过五句的话,我决定再接再励,以赶超英美的速度和他拉近关系。
可惜接下来的日子裴湛蓝并没有再多出现,只是每次小穆送药来时会带上一块糖。而最无奈的是,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想想自己已经在这住了7、8天了,不好意思再耗下去,且心中惦记李奶奶他们,我便来到裴湛蓝书房,向他告辞。
他正在翻看一本医书,边看边在一旁作注释,见我进来,便放下笔示意我坐。
我在他身旁坐下,为防止自己再度结巴,将目光定格在他白袍的前襟,深吸口气道:“裴公子,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天的照顾。”这是目前为止我在他面前说话最连贯的一次。
裴湛蓝淡淡一笑,起身到书柜中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眼前,我接过一看,是一块红布裹的东西,布上还残留着干掉的血迹。怎么有点眼熟。。。。我忽地想起,这不是那晚差点要我命的“字典”吗?!这些天我心念着裴湛蓝,早就将它忘到脑后了。
我打开红布,里面露出一个四方银盒,盒身雕着游龙戏凤图,做工精美,入手沉甸,价值不菲。我试着揭了一下盒盖,没打开,再一看盒身上有一锁孔,原是上了锁。
这可难不倒我。我拔下簪子,抽出细铁丝,伸进锁孔拨弄,随着手上传来的感觉力道也随着变换。这锁并不很复杂,很快我便顺利将其撬开。 
我正要打开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武侠片,便站起身把裴湛蓝拉到身后,自己也退后一步,从腰间抽出倚天,伸着胳膊用匕首尖把盒盖挑开。
未如我所料,盒中并没有什么暗器飞出。我凑上去一看,盒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册子,上面几个鬼画符似的古字,我却不识得。
我拿起那册子翻了翻,里面的字倒非古字,内容看上去像是些内功心法。我不禁皱着眉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鬼玩意?”
我看向裴湛蓝:“裴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看上去好像是本内功心法。”
一直在一旁淡漠看着我的裴湛蓝眼中终于出现了一抹似看傻瓜般的神情,虽然他很快又带上了常见的微笑,但我确信他一定觉得我差点把命丢了拿回来这么个玩意,竟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不是在装傻就是真傻。
我尴尬地干笑一声,向他简单解释了那晚的情况,以说明我拿到这东西纯属意外。也许是看我确不像装傻,裴湛蓝看着我的眼神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此乃是《释悟心经》的手抄本。”裴湛蓝接过我手中的册子,轻轻翻看着。
只一个手抄本也值得这么多人不要命地抢?我心里不禁有些不屑。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裴湛蓝继续道:“相传100多年前少林出了一个练武奇才,法号释慈。他自小习武,二十岁时武功已超过了有几十年功力修为的少林主持。释慈年轻气盛,总想去试试是否自己的武功真是天下第一,便在二十一岁那年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