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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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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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沈光暂时留在府衙中,以确保无人登门闹事。

可一回到家,武士著已等候多时。见李言庆进来,他连忙上前行礼道:“郎君,大事不好了!”

“哦?”

“柴郎君不满今日受辱,故而不辞而别,只留下一个口信,说是返回关中。”

李言庆一怔,旋即冷笑道:“他既然要走,那只管走就是。我这里不养废物,更不养这种不知尊卑的东西。”

“可柴青他……”

“他怎地?”

武士彟扰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柴青乃柴绍之地,而柴绍又是李娘子夫君。窦夫人生前所遗诸女中,国公最爱李娘子。此次李娘子在鄠县立下赫赫功勋,更助国公入关,可谓是风光无限。郎君得罪了柴青,势必也得罪了李娘子……到时候她若对郎君不利,岂非糟糕?”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李云秀那英姿勃发的样貌。

言庆和李云秀只见过一次,而且是在十年之前。其实,他对李云秀并无太多好感。虽则史书中对这位平阳公主赞誉颇多,可亲眼见过以后,李言庆觉得这为李娘子,并不似史书中所记载的那般完美。英气太重,锋芒太露……不仅仅如此,李言庆总觉得这李娘子,似乎目中无人。当年李言庆已是享誉天下的名士、神童,可李娘子居然瞧他不起,言语间更带着几分轻视之意,让言庆很不舒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言庆对李云秀倒是印象深刻。

“她能对我怎生不利?”

“这个……”

“我行得正,坐得端,这件事情本就是柴青无理取闹,她李云秀和柴绍若敢找我麻烦,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也许,连言庆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这心态的奇妙变化。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随着他权势日重,随着他将荥阳掌控于手中,也使得李言庆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威严。前世为官时的那种心态,渐渐取代了重生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谨慎。更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当年他那抱大腿的心思已渐渐淡去,如今更生出可与李渊子女争风的心理。当然,这种变化还小,但如此微小的变化,却令他不自觉的,在举手投足间产生出一种威压。武士著站在李言庆面前,竟不由得生出一丝畏惧之心。

如此威势,也只有在唐国公身边时,方能感受“郎君话虽有道理,不过若能向大将军解释一下,岂不更好?有些麻烦,能免则免,何必沾惹?”

言庆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勋里。……i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由你向大将军解释吧。”

“我?”……i我相信,你来解释,效果会比我亲自解释,更好。”

不管怎么说,武士著毕竟是李渊派来的人。虽说名义是辅佐,但内中是否有监视之意,恐怕只有李渊自己心里明白。不管武士裴是否领有此任务,反正让他去解释,李渊更容易接受吧。

《三国演义》里,黄盖苦肉计,阚泽诈降,曹操却没有相信。可蔡中蔡和的一封书信,就让曹操完全打消了疑虑。这就是用间的巧妙,既然李渊派出武士著,想必对武士著信任有加。

李言庆这一番言语,也让武士著心里一惊。

他不敢拒绝,躬身答应之后,这才告辞离去。送走武士著,李言庆站在台阶上,久久伫立。

与王世充和李密的交锋尚没有结束,可他好像已经触及了大唐的权力争纷之中。

还真是累啊!

一双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紫藤花香,那是朵朵最为喜欢用的香囊。

即便是他失神,但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的人,似乎也只有朵朵一个而已。言庆的三个老婆,再加上毛小念,各自有不同的喜好。比如朵朵,好用紫藤花,盖因岷蜀,盛产此花。香气里夹带着一丝野性之气,正符合了朵朵的性情;而裴翠云好兰香,如兰似麝,极为雅致,也是文人雅士所好,符合裴翠云那恬静的心思;长孙无垢好冷香,故而喜用独特的秘法,将梅花与晨露融合制成;而毛小念呢,似乎钟情于牡丹香,其芬芳浓郁,令人心感几分妖娆。……i朵朵,真不知如此生活,还需多久?”

李言庆低声呢喃,诉说着心事。

他真想告诉天下人:我是李阀中人,是李孝基的儿子。

可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因为如此一来,他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价偷摸摸,隐忍坚持的生活,实在是令人烦闷。想想李世民,想想李建成,还有那李云秀在内,只因为有一个好老子,就可以所向睥睨,为世人所敬重。而他呢,却要一步一个脚印,坚持着向前行进。

若说言庆没有嫉妒,那纯属胡说八道。

怪不得后世人说,一个好老子,可少去二十年的奋斗……

这些话,他只能和朵朵说。

甚至包括长孙无垢和裴翠云,他都无法倾诉。

朵朵和他同病相怜,同样是隐藏着身世,东躲西丄藏。甚至于,朵朵比他更辛苦……毕竟言庆还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世,还有一个出家为僧的舅舅。而朵朵呢,甚至没有一个能慰藉她的人。于朵朵而言,在哈士奇和宇文亚离开以后,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李言庆。……i小妖,莫急!”

朵朵轻声道:“你不是说过嘛?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天下大势,不过分合而已。如今天下大乱,其后大治,还远吗?再忍忍,我知道你有些累了!可到了这时候,你千万退不得啊。”

大乱必有大治,天下之势,无非分与合……

言庆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i去洗漱一下,然后安慰一下翠云姐姐吧。”

“翠云怎么了?”

朵朵轻声道:“还不是裴伯父的事情?王世充占居洛阳,裴伯父却不肯离开。如此一来,岂不是身陷虎口?这些日子以来,翠云姐姐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的精神,都不算太好。”

言庆闻听,不由得眉头一蹙。

这似乎的确是个头痛的问题……

早在之前,李言庆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曾试图想让裴仁基离开洛阳。

哪知道,他那个一向很聪明的岳父大人,这一次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肯离开东都。

用裴仁基自己的话说,隋炀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轻易辜负。

如今隋炀帝远在江都,把杨侗托付给他,更委以大将军之职。王世充作乱,使杨侗陷入险境,他更不能随便离开。总之,杨侗在洛阳一日,他就一日不走。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守得杨侗安全。

裴仁基竟然如此忠心?

这很出乎李言庆的意料之外。

依稀记得,史书里裴仁基裴行俨父子,可是投靠过李密。

如果他对隋室果真忠诚的话,又岂能投降瓦岗寨?难道说,历史上裴仁基投瓦岗,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现在何处?”

“这两日整天躲在绿柳观中,为裴伯父祈福。”

“如此……咱们一起去探望她吧。”

言庆也顾不得洗漱,和朵朵一同来到后宅花园之中。绿柳观,就坐落在后湖畔的柳林之中。

当年李言庆造绿柳观,是为裴淑英和裴翠云专门准备。

如今裴淑英已远去浮山,裴翠云就成了这绿柳观唯一的主人。隆冬时节,柳林中的积雪还未笑容,远远看去,白皑皑一片。一座红砖绿瓦的道观,在这一片白色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言庆和朵朵走进道观,顿感一丝冷幽之气。

裴翠云端坐于大殿正中,一袭白色道装,更衬托出她空谷幽兰的清雅气质。只是和当日分别时相比,裴翠云显出几分清瘦之色。言庆两人进来,一头匍匐在她身旁的黑色小獒,立刻起身。

“半遮罗,勿闹!”

裴翠云连忙轻喝一声,小獒立刻止住脚步。

半遮罗是佛教天龙八部夜叉八将之一。隋唐时,人们好以八部诸神命名,这小獒是四眼和细腰的后代,秉承了父母的凶猛,被裴翠云命名为半遮罗。

“翠云,你可是清瘦了!”

言庆上前,搀扶住裴翠云。

三个妻子当中,与观音婢,长孙无垢在一起时,最为开怀;与朵朵在一起时,更多的是一种爱恋。唯有和裴翠云一起时,李言庆压力很大。对裴翠云,他更多是一种感激和尊重……

“夫君何时回来?怎未提前通知一声,妄身失礼了。”

裴翠云言语举止中,总透着一种书卷气。

李言庆环视大殿,眉头一蹙,“朵朵,怎么不让人在大殿中生活。如此清冷,万一病倒如何是好?”

“夫君休要责怪朵朵,此出自我的意愿。

若不如此,岂能显得端正,又如何能令道祖赐福?”

言庆不由得苦笑,“可你这样子,道祖也未必会赐福啊……你不顾惜身子,将来岳父过来,岂非要责备于我?”

“可是……”

“没有可是,先随我离开,以后你要求乞,必使下人先升起炉火,否则我就拆了这座道观。”

李言庆言辞极为严厉,裴翠云也不敢反驳。

“千万别……好吧,妾身依从夫君之命。”

裴翠云和李言庆相识,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李言庆的性子,她不可谓不了解。那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如果不听从他的吩咐,弄不好李言庆真敢拆了道观。在裴翠云的印象里,言庆似乎没有什么信仰。佛也好,道也罢,他喜好,但并非尊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朵朵笑道:“我就说嘛,这家里,也只有夫君能说住翠云姐姐。

我和观音婢,还有小念劝说她许多次,可她都听不进去。如今夫君回来了,看姐姐还敢硬气?”

裴翠云抿着嘴,粉靥羞红,恶狠狠瞪了朵朵一眼。

她们几人相处的很好,特别是长孙无垢和朵朵,当年是一起前往岷蜀,一起经历过许多磨难。

所以,三人之间说话,也没那许多顾忌。

“言庆,我二娘又有了!”

“啊?”

“爹爹他死活不肯离开洛阳,我知他是要还今上的恩情。他武艺高强,阅历甚多,哪怕是有危险,也能设法渡过。可我担心二娘,她身子骨不好,带着那边,岂不是平添许多凶险?

万一……”

这古人讲求儿孙满堂,开枝散叶。

儿孙越多,就意味着家族的力量越大。裴仁基身为河东裴氏东眷里最有前程的人,却只有一个儿子。这不免让裴仁基有些失望,总希望能有更多的子嗣。好不容易妻子怀了身孕,他却处于风口浪尖上,令裴翠云更多了几分忧虑。

裴仁基又要添儿子了?

这和裴行俨,可是差了二十多岁呢!

言庆想了片刻,“若不然,我派人把二娘接来巩县?

想必岳丈也清楚洛阳的形式,不太可能拒绝。咱们先把二娘接来,然后再寻机会,劝岳丈离开洛阳。”

这听上去,倒好像有可行性。

裴翠云一听,立刻点头答应。

“可是洛阳局势很紧张,王世充那个人,据说很粗鄙,而且很霸道,他能同意二娘过来吗?”

唔,听上去似乎是有些麻烦。

李言庆不由得紧蹙眉头,思忖对策。

裴翠云说的不错,王世充要稳定局面,裴仁基无疑是他牵制李言庆的一颗重要棋子。他有可能会轻易放裴仁基的妻子离开洛阳吗?凭心而论,若换成李言庆,恐怕也会要考虑一番。

“这样吧,我先派人前往洛阳,探探口风。

那王世充若真要拒绝,咱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命老杜和黑阖渡过洛水,看他王世充放不放人,。多,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说不定到时候,连岳丈也会一起过来巩县。”

裴翠云顿时笑逐颜开。

是啊,就算那王世充不答应,夫君也定有办法,迫的他王世充低头!

第五九章纷纷扰扰又一年(二)

王世充果然没有同意裴仁基的老婆离开洛阳。

不过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还专门到裴仁基府上解释说:“非是行满霸道,实在是为嫂夫人考虑。

嫂夫人也是名门闺秀,千金之躯。如此隆冬酷寒,怎受得了一路颠簸?

再说了,嫂夫人怀着身子,万一路上有个闪失的话,裴大将军岂不是要难过?大将军如今是东都脑骨,更是陛下最为信赖的臣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消沉的话,陛下一定会很难过。”

看看,王世充不愧伶牙俐齿。

这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于公于私,让裴仁基都说不出话来,同时,他表面文章做的也很充足。甚至从宫中派来太医,为裴仁基的老婆调理身子。裴仁基即便是再不满,也无法拒绝王世充的这份好意。而且他也清楚,王世充绝不会放他妻子离开。如若这般,岂不是平白少了一颗能牵制裴仁基的棋子?所以,裴仁基也只能无奈答应。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李渊攻克长安。

在围攻长安之前,李渊约定:毋得犯七庙及代王宗室,违者夷三族。

在攻克长安后,李渊又与长安百姓约法十二条,尽得自开皇以来的严苛律法。并且,他如约迎代王杨俏即皇帝位,改元为义宁。杨俏登基之后,封李渊假黄钺,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并加封为唐王。改武德殿为丞相府,改,教,称令。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等一应权力,尽归于丞相府。而杨俏作为皇帝,尽在祭祀天地四时之际,才会出现李活又置丞相府官署,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

同时大赦关中,又启用李孝基为丞相府司直,专司刺举百官不法者,以加强李渊对长安的控制。

同月,萧铣降唐……

关中时局,尘埃落定。

李渊迅速攻克关中,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昔日桃李章,似乎又有了新的解说。李密虽则依旧声势浩大,可与从前相比,声势已削弱许多。

渭北,大雪。

李世民突然接到了一封书信,而送信人,竟是柴青。

他不禁大惊失色,连忙问:“嗣盛,你不是奉命留在巩县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柴青神色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大都督,非是我不愿留在巩县,而是那李言庆欺人太甚,使我无颜留在巩县nbsp;nbsp;想我柴青,自出道以来,凭三尺青锋,纵横天下,何时被人如此欺凌?李言庆既然看我不起,我留在那边也没有意义。再者他麾下能人无数,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李世民一怔,蹙眉沉思。

“嗣盛,那位李郎君,我早年也曾见过。

印象里,他似乎不是跋扈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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