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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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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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夜场正在热闹时,温言小心翼翼地整理了抹胸小礼服,对着镜子不安地抹去些过分红艳的口红,轻轻呼出口气。

不管做多久,她还是受不了这类过分妖艳的妆容。

她正小心地晕开眼线,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准备好了吗?好了就赶紧出来,有客人来了。”

漂亮的女孩子们笑嘻嘻地站起来,温言忙不迭跟在几人身后,忐忑地往包厢走。夜店中走廊昏暗而冗长,炫目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温言不停地拉礼服,总感觉胸前凉飕飕的,不小心就会走光。她尴尬地捂住胸口,耳边是领班的高声告诫,“这些客人很重要,进去之后不管怎样都要微笑,陪酒陪吃可以,但记住一点,不许出台!”

温言一边点头应付,一边查看手包中的录音笔有在正常工作,走到拐角处,迎面来了两位客人,温言随意瞄了一眼,心头一跳,立刻头皮发麻地扭头往回走。

“哎,干什么呢?路都不知道往哪走了?”领班眼尖发现温言临阵脱逃,她这一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温言肩头一颤,只觉得如芒在背,周遭霎时静了下来,只有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步仿佛踏在她心上。温言如丧考妣,干巴巴地杵在原地,一件男士外套从天而降,整个裹住她的上半身,而后她便被人揽住肩头,随着对方踉跄离开。

对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言懊悔得恨不得当场撞墙,她真是走背运,眼看就要结束了,居然被乔晋横迎面撞到!

领班在温言身后疾呼,“客人,不好意思,我们不许公主们出台,请您……”

乔晋横停下脚步,转身与领班对视。

绚丽的彩色光束如柱一般直射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夜场之中,他面无表情,眸光坚定,下颚紧绷,平整干净的衬衣和高大魁梧的体格让他显得更加严肃刚毅、正义凛然,他神情间不带丝毫的暧昧轻佻,全然不像精虫溢脑,不顾三七二十一便要带女孩子出去快活的公子哥。

领班愣了一愣,才说,“不好意思,先生,请您松开手,我们接下来还要去陪其他客人,如果您真的满意言言,可以在她结束这单工作后,点她的台。”

手腕被乔晋横越攥越紧,温言连忙对领班说,“对、对不起欣姐,这是我认识的人,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要处理,您先去吧,对不起,耽误你们了。”

欣姐来回打量两人片刻,狐疑地领着其他人渐渐远去。

温言松了口气,正要解释,就被乔晋横用力拉到不远处的安全出口中。

楼道里空无一人,十月底的晚风从窗口灌入,温言冷得打了个哆嗦,偷瞄了乔晋横一眼,那脸黑得如同锅底,气温仿佛又低了两度,温言战战兢兢地说,“我、我……”

“你说你在加班。”乔晋横打断她,沉声道。

温言攥紧衣领,讪讪地笑,“对、对啊,我这就是在加班。”

乔晋横眉头禁皱,冷声提醒她,“你在报社工作。”

再怎样加班,也不该加到夜店来。

温言咳了声,“我最近在跟一个专题,是说官商勾结的,这里正好是……所以我就……”

瞥见乔晋横幽冷的眸光,温言打了个寒战,掏出手包里的录音笔,“不信你看!真的!除了这个原因,我还有必要来这里做事吗?”

饶是近来关系改变,他陡然冷下脸,她还是会害怕。她拿长相冷漠,沉默寡言的人最没辙,眼前这个又是其中翘楚,她过去一见到他,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下意识瑟瑟发抖,浑身发颤。相比之下,她如今还敢和他对视,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规规矩矩地穿好男人的外套,温言站在墙边,“真的,我没骗你,对、对不起,我一开始和你说了谎,可我那是怕你不同意……”

她矮了他一个头,套着他宽大的外套又稚气又可爱,外套盖住了她短短的连衣裙,好似她什么都没穿,露出两条细嫩白净的长腿。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漾着怯意的眼中,看得她愈发惶恐。

“那个……乔、乔晋横……”温言偷瞄他的脸色,讪讪地喊,“乔、乔大哥?阿……阿横……你、你别生气……”

她聪明地改了口,柔软的声音棉絮一般勾的人心尖痒痒。

乔晋横眸光一暗,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便提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住她。女孩子唇上的口红有淡淡的甜橙味,他箍住她纤柔的腰,将她堵在角落,在逼仄的空间里霸道地深吻她。

令人脸红心跳的唇舌交缠声响在寂静的安全出口,温言不知所措地抵着他的胸口,大脑一片空白。

这似乎是她在广场痛哭,他无奈吻她之后,他给她的第一个吻。

和简单的唇瓣触碰相比,这次显然要深入得多,男人的气息无孔不入,夜凉如水,他的身体却烫得像火,温言贪恋他身上的温暖,不知不觉地攀住他的肩往他怀里钻。

许久,乔晋横放缓力道,温柔地亲吻她的唇瓣,眸光柔软下来。

温言羞耻地垂着脑袋,低声说,“那、那我都解释好了,我、我要去工作了……”

乔晋横转瞬又冷下脸,“回家。”

“可、可是……”

“回家。”

四目相对,温言只能说,“好、好吧。”

这种状况,她当然是乖乖听话,至于报道该怎样完善,那是安仁的事。

归根究底,就是他害得她被乔晋横逮个现行,明天就要去找他要精神损失费!

到更衣室换回她平常的衣裤,乔晋横脸色才有所缓和,他拉着她往外走,温言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班后,一般都是去医院照顾父亲或是去枪会练习枪法,少有会来这种娱乐场所。

眯了眯眼,温言凑上去细看他的脸色,“你来做什么?还说我,你才是出来快活的!”

乔晋横略带笑意地瞥她一眼,“案子结束,大洪他们要来庆祝。”

他是听到她加班之后,才被一群兄弟从医院拽出来,没想到去包厢的途中就撞见了衣衫不整的她,当即怒从心起,都忘了大洪还被他扔在那道走廊中。

温言听完,期期艾艾地嘟囔,“那岂不是……大洪也知道了我穿成这样?”

大洪是乔晋横队里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个,他那个大嘴巴,到了明天早上,大概整个警署都会知道特殊部队的老大乔晋横有了个沦落成做陪酒女的女朋友。

看出她的忧愁,乔晋横淡淡道,“他不敢乱说。”

温言顿了片刻,点头说,“也是,你这么可怕,大洪是不想被你操练得半死不活,才不敢的吧。”

她居然敢调侃他了。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自然,乔晋横垂眸瞧她,唇角扬起一丝类似于微笑的弧度。

他喜欢这样的改变。

出了夜店,温言站在门口等乔晋横取车来载她。一条街坐落着大小会所,放眼望去都是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夜风吹来,带着丝寒意,温言裹紧外套,缩着脖子在原地小跑,忽然看见街对面停了一辆车,驾驶座车门打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似乎是有了感应,男人侧身看来,眸光相对的一瞬间,温言仿佛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对方唇角挂着的闲适笑容也终于有了些微僵硬,他扶着车门,夜色中路灯流光溢彩,映得他的面部线条贵公子般奢华。

两人隔着窄长的街道无声对视,对方身形微动,阔步想要走来,副驾驶座却突然走下一个人。

“齐庸?怎么了?”女孩子温柔的嗓音在嘈杂的闹市中尤其悦耳,温言怔了怔,目光移到齐庸身后。

她望着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胸口被人掏出个血洞般,连呼吸都在疼。

乔舒随意地挽住齐庸的手臂,顺着齐庸的视线看向对面,发现温言,缓缓收了笑容。

不过几秒钟时间,一辆车驶来,阻隔了三人的无声对视。

乔晋横走下车,发觉温言的反常,下意识看向对面,瞳孔猛然紧缩。

他隔空对齐庸二人点点头,便牵着温言,“上车。”

温言眼眶发烫,看了齐庸最后一眼,沉默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休旅车滑入车道,平稳驶向前方,车厢中只有发动机轻微的颤动声,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温言出神地望着窗外,绚烂的街景飞快倒退,有风从窗口吹来,吹拂起她的额发。

乔晋横间或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车外的路灯一方方扫进来,光线打在他脸上,明暗不一。

Chapter 05

一路无话,也过了医院的探视时间,乔晋横便把温言送到租住的单身公寓楼下。

下了车,温言强撑着对乔晋横挤出一丝笑容,“再见,晚安。”

不等乔晋横回答,温言就转身离开,她魂不守舍,直到进了楼道,才发觉乔晋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锁了车,跟在她身后。

错落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好似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

打开门,温言摸开电灯,光线照亮了乔晋横面无表情的脸,她难过地和他对视,哑声说,“对、对不起。”

他全心全意地爱护她,她却没办法回报他同等的爱情,他对她越好、越纵容,她就越内疚。

乔晋横将她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怜惜和苦涩纠缠着从心底攀升,他见不得她还挂念齐庸,刚刚不过一眼回眸,就能让她瞬间敛去笑意,足以见得齐庸对她的影响力,可不得不承认,在近阶段,他的确没办法和齐庸相比。

但他想取代他,也要击败他。

许久,他微侧过脸,试探地亲吻她轻颤的眼睫,她喉头发苦,“对、对不起,乔大哥,我现在……”

他无视她微弱的反抗,炙热的唇瓣落在她秀气的鼻尖,最后含住她的唇辗转厮磨,他不厌其烦地吻她,终究瓦解了她的抵触,她柔柔地回应,神智都在他的纠缠中变得混沌不清,恍惚间,耳边响起他低哑的嗓音,“嫁给我。”

温言僵硬片刻,睁开眼,“什、什么?”

乔晋横撤开唇,深深看进她染着错愕的眼中,认真地重复,“我爱你,嫁给我。”

“可……”

“我会好好照顾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我们在一起,温叔也会开心。”

温言六神无主,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可他把她压在门上,隔着薄薄的空气紧缩住她游移的目光,他的视线锐利而凛冽,仿佛是一束光,能够在瞬间刺透她的闪躲,推开她紧闭的心扉,他将她看得通透,也明白她的犹豫是因为谁,可即便如此,他仍旧释放出强大的气场逼着她点头答应。

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林航不知所措地垂下头,之前在他的亲吻下染上绯红的脸颊霎时惨白,她嗓音不稳地说,“我……我没办法和你……”

“可以的。”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好似霸道且不通情理,可在过近的距离中,她分明看见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言言,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很好。”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眼角,低沉的嗓音蒲公英般落在她的脸颊,隐隐拨动了她的心弦,“相信我。”

“……”

“嫁给我。”

“……”

“我们会过得很好。”

他稳重,冷静,从未在一件事上投出过如此多的精力,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也是无可取代的,温言茫然地和他对视,不期然想到好多年前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父亲还没出事,她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十五岁的年纪总觉得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彩色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高大的父亲撑着。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最害怕的事不过是做物理题目或是在考试后的成绩比姐姐差了一大截,可那些事睡一觉她就能忘到脑后,除了乔晋横带给她的压迫感。

那天,她和姐姐放学回家,在路上撞见有人抢劫,年轻男人动作灵活地抢走一位女士的单肩包,她和姐姐维持着惊讶的表情,直到女人尖叫起来,才回过神,她和姐姐对视一眼,便拔腿追过去,一路跑一路喊,“抢劫!谁帮忙拦住他!”

可观望的人多,伸出援手的根本没有几个。

她小小年纪,全凭一腔热血向前奔跑,眼看就要追到男人,她脱下书包,瞄准男人的后脑丢了过去,书包里都是辅导书,男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险些栽倒在地,男人揉上后脑,停下脚步危险地瞪着温言,那是一双阴狠狭长的双目,看得人脊背发凉,温言愣了愣,脑中一团乱麻,还在回忆父亲教她的防狼术,男人就已经举着木板朝她挥来,她吓得慌张向后跑,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而是身后响起了木块破裂的脆响。

温言顿住脚步,错愕地向后看去,傍晚的橘色夕阳在小巷尽头落成巨大的半圆,万物都浸润在暖色的日光中,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替她挡下木板,不顾冒着血丝的手臂,三两下就将歹徒制伏,歹徒被他反扣住双手,痛苦地伏在地面j□j,不停地求饶。

惊讶和后怕很快就消失不见,她惊喜地小跑过去,低头瞅瞅刚才还对她耀武扬威的歹徒,对男人感激道,“谢谢你!来往路人那么多,就只有你帮我抓他,你真是好人。”

她年纪小,笑起来嘴边还有一粒梨涡,眉梢和眼睫上染着细碎的阳光,如同六月里娇妍的鲜花,对方缓缓抬头和她对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抹光。

他动了动唇角,许久,才低声道,“不用谢。”

那是独属于成熟男性的悦耳嗓音,温言怔忪片刻,细细打量男人,和威严却慈爱的父亲不同,他面部线条分明,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更像是一只年轻勇猛的猎豹,能够克制隐忍,压下不愿表露的心情。他的气质无疑是凛冽而生硬的,对女孩子来说,未免太具侵略性,温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逮到歹徒的欣喜已被胆怯取代,她僵硬地笑了笑,“呃……对、对不起,连累你受伤。”

他随意扫了手臂一眼,并没把那点伤口放在心上,“没关系。”

两人沉默相对,夕阳西下,只有歹徒痛苦的低喊和微风卷起尘土的声音给他们做背景音乐。

温言不擅长和他这种人打交道,她尴尬地垂下眼,一步一挪来到边上拾起脏兮兮的双肩包背上,转移话题,“那个……要把他送到警署去吗?”

歹徒闻言立刻磕头求饶,男人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我送就好。”

他将歹徒用力提起,临走时对温言说,“再见。”

温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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