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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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婚-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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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温言,她的执拗和刚烈和温父太过相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失去过最心爱的人。

乔母红着眼推开他,“言言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我没有责任吗?!不管她是不是乖巧懂事,都是我女儿!轮不到你来教!”

乔舒头一次见到母亲失控与父亲吵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拉住母亲,“妈,你冷静点,爸爸也只是好心想安慰你……”

“好心?要真的好心,他当初就不应该……”乔母痛苦地落下泪来,乔舒疑惑地看向父亲,“爸,怎么回事?”

乔父下颚紧绷,拉住乔母往外面走,“你累了,先回家。”

乔舒忙扶住母亲,心中疑团越来越大。

而温言气得浑身发抖,打车来到姑妈家,也还是压不住怒火,不想长辈看出不妥,她在外面逛了好几圈才平复下心情,天还是黑的早,才六点钟,城市中就已经华灯初上,小吃街一片热闹,温言买了一份卤味和一些水果拎到姑妈家,一敲开门,就看见乔晋横立在门边,对她微笑道,“不是说很早就出发了吗?怎么这么晚?”

他和父亲长得像,轮廓分明,眼眸如鹰隼,鼻梁过分笔挺,总给人深刻严厉的印象。温言一看见他就想起乔父那冷漠的眼神,胸口揪痛起来,气急败坏地推开他,“别烦我,让开!”

乔晋横很是无辜,从她手上抢过水果,弯腰帮她拿来拖鞋,“怎么了?心情这么差?”

她红着眼,“因为看到你!”

他爸抢走了母亲,时光飞逝,他又霸占了她!那姓乔的一家分明就是土匪,她真是太好哄,才会产生动摇,还因害怕他被处分而整日忧心,温言气得抹眼泪,跑到厨房去帮姑妈做晚餐,徒留乔晋横杵在玄关,一脸的无可奈何,而严辛坐在客厅里目睹了全部过程,忍不住吃吃地笑,“高高大大一个人,被姐姐骂成那样都不反抗,姐夫,你可威严扫地了。”

乔晋横也不恼,对她笑了一笑,便拿着水果去水池边清洗,温言正在那里洗菜,嘟嘟囔囔地骂着什么,明显是受了委屈,乔晋横心下了然,不顾姑妈在场,从后面抱住她,哑声开口,“对不起。”

她不想说,他就不问原因,只是无限度地纵容着她,那浓烈的爱意叫人心慌失措。

温言动作一顿,面红耳赤地挣开他,心中的愤懑和不满,仿佛都在他的一句道歉中,徐徐化开了。


第21章


案件的被害人是政府官员,媒体和民众对新闻的关注度只涨不消,虽然乔晋横的失职并不是事件发生的直接原因,但为了维护警队形象,上层还是多次对乔晋横通报批评。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署里挨骂,下班后则是到姑妈家接温言,长辈们担心他,对他嘘寒问暖,他都善意答道,“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就好。”

听得严辛直翻白眼。

这天吃完晚餐,趁几位长辈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节目,温言又在厨房里切水果,严辛悄悄对乔晋横比了个手势,先回了房间。乔晋横瞥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两人在卧室门外集合,借着顶上幽幽的射灯,严辛恨铁不成钢似的对乔晋横说,“姐夫,下次爸妈问你怎么样了,你不能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姐姐永远都不会心疼你的。”

她说得义愤填膺,是真心实意地给他出主意,乔晋横不明所以,“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严辛一拍大腿,她这个姐夫在感情上跟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木!

“女人都同情弱势群体啊姐夫,你一示弱,姐姐就觉得你可怜了,哪还会再和你耍小脾气呢?”她就差骂出“蠢货”两个字,好说歹说才让乔晋横明白其中奥秘。

乔晋横沉思片刻,对严辛感激道,“多谢。”

“不用谢啦,谁让你真的爱我姐呢。”严辛笑了笑,“姐姐也是爱你的,我这么做是在积德呢。”

小孩子笑嘻嘻地跑回客厅坐下,乔晋横站在原处,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温言爱他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眸光黯淡,灯光打在他周身晕出一层虚幻的金色,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是一团模糊,温言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瞄到他恹恹地愣在隔断旁,不由疑惑,“怎么了?”

乔晋横回过神,缓缓抬眼看她,神色中分明带着低落,温言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快步走到他身边,“你……心情不好?”

“没有。”乔晋横笑了笑,接过水果盘,温言放心不下,跟在他身后迭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受到什么处罚?在警署被骂的很难听吗?要不要我去向何主任解释,你当时是因为……”

她顾不上伪装,眼角眉梢都是对他的担心,耳边忽然响起严辛的教导,乔晋横顿了一顿,硬生生忍住摇头的动作,他不擅长撒谎,便接着幽暗的灯光别开脸,淡淡道,“署里对这次事件很是看重,加上受伤的部长不依不饶,所以……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他说的全是实话,最重要的部分却用了省略号代替,温言望着他黯然的侧脸,自责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一向都是骄傲优秀的,在父亲亲手提拔起来的那些人中,就属乔晋横最为出彩,如今他却因为她出了差错。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做警员,当初乔父连踢他出户籍那种狠话都说出口了,他还是不低头,但为了她,他抛弃职业道德,在她兵荒马乱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是感动的。

温言不知怎么安慰乔晋横,犹豫半晌,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

女孩子手掌细嫩,传来源源的,让人心脏柔软的温度,他垂眸瞧她,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细细地吻,“没关系。”

温言耳根赤红,下意识要甩开他,念他正处于低谷,咬住嘴唇任他亲吻。

乔晋横得了甜头,接连几天都装得可怜巴巴的,从警署回来便时不时地叹一口气,他的话本来就不多,这下更是沉默寡言,除了在面对长辈们的时候还能挤出些笑容,其他时候一概是木然冷淡。加上严辛的添油加醋的使坏,温言吓得不轻,真的以为乔晋横遭受打击得了忧郁症,都没办法对他冷脸,每天绞尽脑汁地做好吃的讨好他。

休了几天温言便要按时上班,乔晋横却受到处分,被上司勒令休假一个礼拜在家反省,看乔晋横坐在沙发上没精打采地看球赛,温言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里给大洪打电话,“你们领导怎么那么过分?!乔晋横的错很离谱吗?就算他不离岗,那些事也会发生的吧!”

大洪还在睡懒觉,被温言吼得莫名其妙,他平常是蠢了点,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立刻表明,“当官的嘛,就是做做表面功夫。你放心吧小嫂子,乔老大心理素质过硬,很快就会没事的。”

同一组的做完任务就放假休息,乔晋横却是作检讨,温言恨不得冲到警署拔光何主任的头发大骂他太过严厉,可她还是要上班的,做好早餐,温言便换下衣服准备出门,乔晋横打起精神送她,“路上小心。”

他高了她一个头,连日来的打击却让他弯了脊梁,人也憔悴许多,温言于心不忍,在他俯身给她送上告别吻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乔晋横不敢置信地维持着侧脸的动作,“什么?”

温言被他看得羞恼,粗声粗气地吼,“算、算了,当我没说,我、我走了,再见!”

她转身就往门外奔,乔晋横眼疾手快拉住她,借着惯性顺势将她压在门后,不等她明白过来,就压过唇去。男人的唇瓣干燥而炙热,突如其来的吻猛烈得吓人,堵得她呼吸不畅,他撬开她的唇齿密密地吻,希望透过着亲密的交缠,将心底的全数感动倾注过去。

早春的风中有似有若无的花香,温言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听他低声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颤了颤,抬眼看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温言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乔晋横轻抚她热辣辣的脸颊,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双眼放着光,“谢谢。”

温言红着脸,别扭道,“不、不用谢。”

近日来美食组和城市新闻合作,在每天新闻放送结束之后,推出城内美食推荐,温言负责的便是游走在城内各个巷口小路,寻找让人食指大动的平价老字号美食,并制作成影像交由主持人后期配音。她在外面跑,组长根本管不到她是否拖家带口,和乔晋横开车来到电台之后,温言跳下车,嘱咐他不要乱动,就飞跑进办公区,叫上摄影师阿离,“扛着摄影机走吧。”

阿离穿上外套,“今天台里有活动,没办法配车给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温言脚下踩着火轮一般,扛起摄影机,拽着阿离就走,“我开了车来,走走,别磨蹭!”

阿离一头雾水,平时出任务可没见温言这样积极,他好奇不已,直到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乔晋横,所有的疑惑才得到解答。多亏了组长把温言受挟持的那副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台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她有了个爱她如命的好老公,阿离上了车便坏笑道,“难怪火急火燎的,心爱的在这等着呢。”

温言坐上副驾驶座,瞪了他一眼,“闭嘴!”

乔晋横却是笑笑,对阿离略一颔首,平稳地驱车上路。

三人开车来到老城区,在古旧的房屋里穿街走巷,不时还停下脚步翻阅网络上的推荐热帖,一个上午走下来,总算是找到几家像样的点心铺。下午在找到预定的洋食店后,温言请老板亲自下厨做了一份意大利面,阿离扛着摄影机在厨房拍摄制作过程,等面端上桌,温言正要夹起一筷子,阿离突然脸色大变,将摄影机丢到乔晋横怀里,“不好,我肚子痛,去一下卫生间。”

他们早上吃了太多小吃,阿离八成是闹肚子,眼见他苦哈哈地跑出去,温言大喊,“你不能忍忍吗?!”

“人有三急憋不得的!”

话音刚落,阿离已经一溜烟跑个没影,温言愁眉苦脸地放下筷子,察觉到乔晋横的目光,抬眼和他对视,头顶亮起灯泡,“你会用摄影机吗?”

乔晋横孔武有力,什么枪械对他而言都是游刃有余,但对摄影这些精细活,他还真是没做过。

他好笑地看着温言一脸激动地凑近他,“你想做什么?”

“这面再不拍下来就要烂掉了,没有热气看起来就没食欲,让老板再做一份又不好意思,所以……”温言打开摄影机,“我教你,你来拍,很简单的。”

不等乔晋横回答,温言就自说自话地讲解起来,“到时候我夹起面条,你就推近镜头,手稳住,不要抖,不需要什么特效,几分钟就好。”

她反复地演示他即将要做的几件事,和他肩挨着肩,白皙的脸上满是认真,眼睛乌溜溜的,不时瞅他一眼,用眼神问他,“明白了吗?”

乔晋横愣愣看着,只觉得她发间氤氲出的味道和着食物的香气在他胸口重重地擂上了一锤。

她怨着他,逃不开他,可反过来,他何尝又是能逃得开她的?

只要有她在,他一辈子都心存牵挂,无法远行。

温言说了半天,都得不到乔晋横的回应,不由气咻咻地瞪他,“发什么呆呢?听没听啊你?!”

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乔晋横心头一动,在她转过身来时,精准地吻上她的唇。温言涨红了脸,张嘴要骂,他却没有撤离,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嘴角,“言言,我爱你。”

店里不少顾客早就在注意他们,听见乔晋横哑声告白,不约而同地发出善意的欢呼。

温言羞耻地咬住嘴唇,也不怕他人高马大还面容僵硬,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拉,“闭嘴!”

拍个意大利面而已,耗费了她足足十多分钟,还被乔晋横一本正经地调戏了几分钟,等阿离如厕归来,温言就把从乔晋横那里得到的羞恼全数发泄到无辜的他身上,阿离喝下热茶,舒服地叹了口气,“你可真笨,为什么你不来摄影,让你家亲爱的夹面条呢?”

一道惊雷劈中后脑,温言僵了半晌,狠狠别过脸,嘴硬道,“反正就是闹肚子的你不对!”

她无地自容,捂着脸去向老板道谢,阿离嘲笑道,“自己智商不够,还偏赖我。”

他对乔晋横开玩笑,“难为你娶了这个蠢女人。”

乔晋横冷冷瞥他一眼,寒声道,“言言很好,请不要说她的坏话。”

阿离差点被他身上的寒气冻歪,欲哭无泪地嘟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我来做电灯泡真是折寿。”

不过和乔晋横一起出任务也是有好处的,平白多了个司机加劳力不说,空闲时间他还殷勤地帮她捏肩捶背,那力道恰到好处,温言被他伺候得总是忍不住哼哼出声,被阿离取笑“母猪投胎”。

这天出任务前组长叫住温言,“多亏了你姐姐,上次采访那位法国大厨,他配合多了。样刊出来了,你送过去。”

温言直觉地拒绝,“我、我还要去采访,不顺路,还是……”

“哪里不顺路,你今天不就是要去西边吗?你有个姐姐在那里好说话,要是我们过去,手上没带点东西,怎么能行?你就当是替台里省钱,回来后我请大家聚餐,OK?”

其他人一听有饭蹭,纷纷站在组长那一边,温言哪里是七八张嘴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捧着样刊如丧考妣地往外走。

上了车,乔晋横看她神色郁郁,好奇地问,“怎么了?”

她没好声气,“没什么,要先去庄园酒店。”

乔晋横指尖微僵,庄园酒店里有乔舒也有齐家人,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形的刺,只要触碰,藏在心底的怨恨便拔地而起,冲破如今和美的表象。

如果有可能重来一次,他会怎样选?沉默而专注地等待温言发现他的好吗?他忍不住的。

他受不了她和齐庸亲密,就算有了齐母的阻拦,他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他也无法装出支持的样子。他并不后悔他的恶意和欺骗,只是懊恼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直白地说出爱,将温言密密罩住,不让任何人觊觎。

一路无话,到了酒店阿离在车上等着,乔晋横揽住温言的肩往大堂里走,来的路上温言已经给乔舒打了电话,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乔舒站在会客区对他们招手,“还麻烦你们送过来,其实我可以叫人去拿的。”

哪里有被采访者亲自去报社拿样刊的道理,温言摇摇头,把杂志递过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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