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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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婚-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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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庸脚步一顿,垂下眼和她对视,浓重的墨色眼珠中一片清寒,他冷冷凝视她,对视的几秒钟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在深潭涌动,许久,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之前说的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温言浑身一颤,闭了闭眼,“我胡说的。”

齐庸收紧手臂,恨不得捏碎她,“什么?”

“我胡说的。”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滑落,有股情绪随着他的体温一点一滴地自她体内抽离,她站在平稳的地面上,双脚却像立在刀锋。

她过去也想过,等哪天按捺不住要对齐庸告白时,万一被他拒绝了,她该怎样回答。她那时想到的就是这句“我胡说的”,一句话勾掉一段感情,一个笑化解一份尴尬,即便彼此都心知肚明,却还是能维持表面的和睦照旧相处。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说出这句话,是在这种场合。

齐庸双拳紧握,染上凛冽的唇角勾勒出他面目上罕有的阴寒,温言错开目光,后退一步,摸着脖子干巴巴地说,“有、有点疼。”余光瞥见组长在一旁担忧地不敢上前,温言忙走过去挽住组长的手臂,“组长带我去医院就好,你留在这里帮警官们处理事情就好。”

组长亲临挟持现场,本来就有些害怕,现下和齐庸漠然的视线撞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苦哈哈地说,“对、对,没错。”

“麻烦您了。”顿了顿,温言看向站在原处的乔舒,“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乔舒回过神,艰涩地扬起笑容,“明明是我不好。”

乔舒走上前和齐庸并肩而立,正要劝齐庸离开,制伏了男人的警员便走了过来,“嫂子?”

温言愕然地看向声源,对方笑了笑,“刚才一直没机会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你是……”

“您还不认识我吧,我在乔老大手下做事,之前您去过警署一趟,大洪也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见温言不像乔晋横那样难搭讪,其他几人也聚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押解着挟持温言的刘大厨,“抱歉,一开始我们没认出你来,放心,这个人我们会严肃处理。”

温言恍然大悟,难怪一张口就喊她嫂子。

“我已经告诉老大您出事的情况,不多久他……”温言魂不守舍地听警员说,突然见警员变了脸色,疑惑地问,“怎么了?”

“呃……”对方讪笑地指了指她身后,“老大来了。”

温言下意识向后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从用力抱住。

男人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户外的暖风,密密麻麻地包裹住她。温言猛地被他压到胸口,额角像是撞在钢筋上,火辣辣地疼,眼底浮上一层水汽。隔了十多秒,他才松开她,捧起她的脸打量她,他的手又大又暖,小心翼翼地抚摸她颈间的血痕,额角青筋直蹦。

“疼吗?”

温言垂着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不想说话。

她似乎永远逃不出他的可及范围,不论遇到怎样的伤和痛,他就会快马加鞭地赶来,给她一个她并不想要拥有的,太过霸道的拥抱。

她不说,他就自己动手,除了脖子,他还撩起她的袖子查看,确认温言完好无损,乔晋横才抽空对手下点了点头,扫到被酒精熏染得昏昏欲睡的刘大厨,他眸光一凝,阔步走过去,不顾其他的阻拦,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温言瞪大眼,“你……你干嘛?!”

几位警员面面相觑,识相地走远了一些,乔晋横手劲大,很快就将男人掐的面色涨紫,他眯了眯眼,一把将扣住手铐的男人丢到地上,又抓起他的头发凑到温言面前,沉声说,“道歉。”

男人神志不清,惶恐地瑟瑟发抖,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温言立刻摆手,“没、没关系,你快放开他!”

他伤了她,如今被逮捕,就算是警员也没有资格对他拳打脚踢。生怕有心人拍下这段录像传到网络,让乔晋横惹上麻烦,温言小跑上前扒住乔晋横的手臂,慌忙示意小警员带着男人快走。

她满脑子都被乔晋横突如其来的袭击占据,根本无暇再细想和齐庸的恩恩怨怨,看到他腮边隐隐的咬牙痕迹,她苦恼道,“我真的没事!那人运气不好,还被我肘击了小腹,你……你冷静点。”

乔晋横呼出口气,勉强控制住翻滚的情绪,顺势将温言抱进怀里,“还好没事。”

他的呼吸徐徐散落在她颈间,温言鬼使神差地心跳一滞。

“我很害怕。”

从无线电中听见手下的人喊出温言的名字时,他在酒店对面的控制室中,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原来被恐惧攫住的心脏会那么疼,他草草布置下任务,便一路快跑过来,想给她一个安慰。

可她却和齐庸在一起。

在她最恐慌,最害怕的时候,他没有护她左右,反而让其他人趁虚而入,他自责的同时,又有许多醋意。

松开温言,乔晋横看向齐庸,淡淡道,“多谢。”

“大哥,言言也是我妹妹,再说这次都是我的错。”乔舒懊恼回答,齐庸冷眼与乔晋横对视,两道视线在空中交锋,都是冰凉刺骨,暗潮涌动。

半晌,齐庸冷冷勾唇,看了仍旧缩在乔晋横怀中的温言最后一眼,转头便走。

她把他最后一丝期望踩得粉碎,他何必还留在这里,目睹她和别人亲密?

乔舒对在场几人尴尬一笑,追着齐庸离开,直到两人乘坐电梯离开,温言都没抬头,乔晋横轻抚她的发顶,“我送你去医院。”

温言心中百感交集,还未回答,就见乔晋横脸色一变。

“怎么了?”

乔晋横按住无线耳机,回答了一声“明白”,示意另外四人分头行动,两人押送闹事的刘大厨回警署,另外两人端着枪往楼上跑。

“楼上出了事。”乔晋横拽着温言往停车场走,将她塞进警车中,“你先和他们去警署,等事件解决我再去找你。”

话音刚落,他就已折返回入口处,车门合上,她透过灰褐色的贴膜,目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而她的手上,还残留着他掌心中的温暖。

Chapter 20

为了解救温言,以及不让这一消息走漏影响酒店形象,酒店内大部分警卫聚集到楼梯口等出口,而政要们坐车的地方由地下停车场转为酒店大堂,哪想到有人利用警备缺陷,躲在隐蔽处趁机袭击政府要员,导致其中一名官员腿部中枪,现场一片混乱,峰会不得不延迟举行。警方立刻出动搜寻肇事者,及时疏散当时在大堂内受到惊吓的无辜民众,所幸对方只开了几枪,就被警方逮捕,没有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然而政要受伤时场内有不少记者,不过一个钟头的功夫,司法部部长被枪击的消息就上了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一些不怕死的编辑甚至还用上了“反社会分子”的标题夺人眼球。

温言跟着那两名警员回到警署,在署里的医疗站处理过脖子上的伤口,就听见有人议论道,“这下乔老大玩蛋了,有个部长被击中小腿,被送到医院去了。”

“上头那些人从接到线报开始就紧张这次袭击,还是被那人钻了空子,就算署长有意庇护乔晋横,那些当官的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不是,一个疏忽,他们的小命就要没了。”

其中一人叹息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做亏心事,那里会被鬼敲门?”

“别胡说!这关键时期。”

交谈的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温言站在原地,被送她来医务室的警员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乔晋横……真的会被处分?”

跟着对方走了几步,温言忍不住问。

对方笑了笑,安慰她,“没关系的,乔老大的成绩有目共睹,署长不会因为这点小错,就让他吃处分的,小嫂子你放心。”

话虽是这么说,可乔晋横是因为她才玩忽职守,离开坚守岗位这一事实不可否认,万一乔晋横真的跌了跟头,她说不自责是假的。

被警员送到乔晋横的办公室,温言坐进椅子中准备小憩,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幕惊心动魄场景的回放,根本静不下心,就这样忧心忡忡地呆了一个钟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响过一阵的警笛,温言忙趴到窗边观望,见有不少警员跳下车来,就立刻跑出去问,“他们回来了?”

“嗯,没错。”

主犯当场抓获,峰会在确认完安全之后照旧举行,大洪等人还在现场待命,只有犯错的乔晋横被替换下来,等待领导训话。温言紧张地跟着乔晋横的两个手下在电梯口等,铁门缓缓打开,温言踮起脚尖,费力地从数个高大的刑侦组组员中扫到乔晋横的眉眼,喉头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一样,哽得难受。

一行人快速向询问室走,中间铐住的是持有枪械的犯罪分子,乔晋横走在最后,垂眸聆听一名警务人员训斥,温言见过他,是乔晋横的直属上司何主任。

“你这是失职!媒体报道出来你还有活路吗?!给我滚回家反省去!”

乔晋横面无表情地点头,“好。”

何主任痛心疾首,“我是看着你一路走来,多大的案子你都挺过来了,怎么这次这点小事,就能让你出纰漏?!”

“抱歉,是我不对。”

“光会道歉!”何主任被他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屁的尿性气得气血上涌,地中海的发顶都渗出汗来,乔晋横不动声色地拿出手帕递过去,“主任。”

何主任气咻咻地扯过,抹了一把脸,“滚!看见你就讨厌!”

说罢,在众人的憋笑中阔步离开,走到温言身边时,何主任下意识扫了一眼,脚步立刻顿住,明显是认出温言来。

温言扯了扯唇角,“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

思及前因后果,何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又瞪了乔晋横一眼,怒喝,“色令智昏!”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热闹的走廊里瞬间空旷下来,春日傍晚的夕阳从一扇扇窗口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翻腾的细小颗粒,透过那一束束黄褐色的光芒,温言对上乔晋横无奈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眼眶茫茫然地红了一圈。

乔晋横神色一凛,快步走到她面前,担忧道,“怎么了?”

他轻抚她脖子上的纱布,“伤口疼?”

他的指腹温暖而粗糙,正如他的人,虽然是粗鲁蛮横的,却给了她无可替代的呵护。

温言鼻头发酸,哽咽道,“对不起,连累你被骂。”

“没关系。”乔晋横眼中带笑,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她,“只要你在,怎样都没关系。”

被骂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这能让温言一直对他如此温顺,他宁愿被主任骂到臭头,颜面尽失。

在警署做完笔录,温言便跟着乔晋横回家,离开前乔晋横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案件的最新进展,原来刘大厨是被人怂恿才会一时冲动去酒店找茬,而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叫嚣要杀光世上贪官的持枪罪犯,对方趁刘大厨吸引了多数警力,从而偷溜进庄园酒店中,躲在高大的装饰物后进行袭击。

其中有多少隐情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犯罪嫌疑人供认的秘辛也交由廉政署调查,一场闹剧勉强落幕,温言倒霉地被牵连其中,回家后看见水果刀就慎得慌,还好组长念在她受到惊吓,放了她两天假休养,而乔晋横则因为擅自离开岗位而被通报批评,隔天还去了警署配合调查。

城中电台午间新闻重点播报了此次案件,温父得知温言受伤,忙打电话来询问,“要紧吗?阿横白天工作,你要是不方便,就到姑妈这里来。”

没有乔晋横在身边烦她,家里总是空旷得过分,再说一个人待着,也容易胡思乱想,温言便点头说好,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哪想到一拉开安全门,却看见乔母和乔舒站在门外,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她不过见了几次面的乔父。

三人并肩而立,还真像和睦的一家人。

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乔舒讪讪放下手来,“好巧,我正准备按门铃。”

她笑着扫了温言一圈,见她背着包,“要出门吗?”

温言淡淡点头,“嗯。”

经过挟持事件,她对乔舒的怨念已消散不少,可短时间内,还没办法原谅母亲,更别提要对抢走母亲和姐姐的乔父和颜悦色。一时间气氛尴尬,只有横风灌进楼道的细微声响,温言捏住包带,也不邀请三人进门坐坐,最后还是乔母开口说,“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她心疼地打量温言颈间的几道刀口,颤抖地伸出手去,温言下意识躲过,乔母脸色一白,难受道,“还疼吗?”

“没关系,看起来可怕而已。”温言低声说,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一阵狂风扫来,将安全门猛地合上。

剧烈的声响让几人都震了一震,从乔母的角度看去,只以为是温言顺手关上大门,乔父眉头紧皱,嗓音低沉道,“你这是在赶我们走吗?”

温言无措地抬眼看去,接触到乔父锐利冰凉的眼神,恼怒直直地往上涌。

“对不起,我还要出门。”她一下子没了解释的心情,挤开乔舒便向电梯口走。

她就是小心眼,不大方,没办法潇潇洒洒地说原谅,父亲不介意是一回事,她介不介意是另一回事。在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的时候,父亲还在遭受牢狱之苦,她替父亲打抱不平不可以吗?

踏上电梯,温言按下按钮,乔舒忙跟上来,“要去哪里?我们送你。”

这么一耽误,乔父乔母也上了电梯,温言垂头不语,乔父见不得妻子伤心的模样,轻抚她的肩头,冷声对温言说,“你对你母亲就是这种态度吗?”

乔母忙拉住他的手臂,“这是我们的事,你别插手。”

乔父沉下脸,“我怎么能不插手?就算不是你的女儿,现在她也是我儿媳,我身为长辈,不能管教管教吗?”

“爸……”

乔父性子暴躁,再这样吵下去,无疑把温言好不容易软化下来的心脏重新冰封,乔母忙安抚温言,“言言,你别听你爸胡说,他只是……”

那两个字尤其刺耳,温言忍无可忍地打断,“我只有一个爸爸。”

恰好到达一层,温言冷冷抬眼,不甘示弱地和乔父对视,“多谢几位今天来看望我。”

说完,她大步走出电梯。

直到温言消失不见,乔父才冷哼道,“一点都没有小舒乖巧。”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温言,她的执拗和刚烈和温父太过相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失去过最心爱的人。

乔母红着眼推开他,“言言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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