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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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难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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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听她这一言,抓着曲清幽的手道:“曲姑娘,那就让我们一展长才吧。”

曲清幽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听到女孩们有兴趣去附庸风雅,前方几个为人兄长的都一脸笑意的跟上。罗昊的眼中也带着几分期待,不知道这个曲家大姑娘会如何表现?表妹唐婉虽然性子爱耍泼,可是那一手诗画在女儿之中也算翘楚。

两个美貌俏丽的女子出现在诗画圈中顿时惹来众人的目光,更一听得她们要斗诗斗画,就更来兴趣了,更有甚者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把笔墨纸砚备好让两人发挥。

“就以春日为题,可好?”唐婉笑道。

曲清幽点头同意。

“我先献丑了。”唐婉伸手抓起毛笔自信地笑道。

“请。”曲清幽颇为优雅地退至一旁。

唐婉拿着毛笔细思量片刻,就俯下运起笔来,笔尖在她的手中如行云流水般勾勒出一幅赏春图。图中花开柳舒,行人游走,与当下的情景相合,更添几分意趣,待画好后,她又停下蘸墨汁准备为画题诗。

唐婉用一手端庄的小楷题诗,“春日缤纷彩蝶舞,行人伫足细看无。一年好景春色晚,皇都处处飘春榭。”她收笔抬起头来挑衅地看着曲清幽,“曲姑娘,该你了。”

众人一看,此诗画虽中规中矩,但也颇符合闺中女子做诗做画的风格。

罗梓桐看着曲清幽漫步上前,笑着与兄长道:“二哥,你看曲姑娘能有几分胜算?”

罗昊却是嘴角勾起,满含兴趣的看场中女子如何发挥?

徐繁朝唐定康看去,见他与身边男子说话颇为亲密,舒展的柳眉不禁一皱,这人行事怎么如此不羁?

曲清幽的运笔娴熟,在她的笔下浓墨淡墨交相辉映,细看就是一幅晚春景象。

旁边的文人仕子们也不禁刮目相看,鲜少有女子会这样做画,她们的画多工整细腻,此女的画有一股大家的风范,现在就看她的题诗如何了?甚至还有人问这做画的姑娘是谁家的?众人大多一片茫然,但有人见过先前的闹剧,忙说:“是曲尚书的千金。”

“那个被司徒府退婚的曲家大姑娘?”有人疑道。

“胡说,是曲家大姑娘先退婚的。”有人辩道。

唐婉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就算她极力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赞曲清幽的画功了得。

周围的苍蝇嗡嗡之声自然入了罗昊的耳中,此刻他倒想看看曲清幽在这片议论声中还能镇定如斯吗?

曲清幽径自沉稳地蘸墨,前世的她也是经过大场面的,又岂会沉不住气。想到这不得不想起那个男人,当时盲目的她却看不出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不属于她的心,只是一味的执着于自己的意念。

曲清幽的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两世为人了,她怎么仍是如此放不开?出于对自己的忿然,她提起笔一阵草书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去绿水绕。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等她的豪情挥洒过了之后,她也就傻眼了,本来不意去窃取前人的诗句,却在无意中还是改写了苏轼的《蝶恋花》,看来前世那些诗句都刻在骨子里,脸上慢慢地充血赧然中。

罗昊倒是眼前一亮,不禁击节赞声好,“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姑娘的心胸真是阔达豪迈,在下佩服,况且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她的字是最让他意外的,想来她一直给人温婉的感觉,可那字却豪迈不羁,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性情?

曲清幽转向罗昊轻笑了一句,“不敢当。”

此诗一出,对于前些时日的曲府大姑娘被退婚的传言此时再无人提起,若有人还说,那人就会笑道:“是人家曲大姑娘先退婚的好不好?别闹不清事实净在那瞎说。还有诗句为证呢?”

罗梓桐一双大眼里满是意味,把徐繁当成了草包,就以为别人也是草包,不过这一点小失利,她自不会放在心上。

徐繁拍着手凑近曲清幽道:“清幽表妹,今儿个可大大的出了风头。”

曲清幽摇摇头,本来就无意张扬,只希望能平安度日即可,在这古代,女子太过盛名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还害羞什么?如果不露一手,别人岂不是小看了你?”徐繁隔空与斗输了的唐婉大眼瞪小眼。

曲清幽不着痕迹的往前一站,挡住了两人冒火的视线,这繁表姐当真不知道收敛一点,小姑本来就难缠,更何况还摊上唐婉那样的,将来出嫁后恐在夫家难讨得好。

就在众人对此诗画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上身穿月白嵌金丝穿花云绸襦衫,下着绛红撒花裙头戴金冠的三十来岁的妇女伸出涂满寇丹的纤纤玉指执起诗画来细瞧,口中念念有词,“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去绿水绕。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呵呵,有意思。”脸转向曲清幽,“此诗是由你所作的吗?”

曲清幽站在她的身旁感到一阵阵的威压朝她袭来,此女子虽是询问于她,但脸上颇具威仪。“正是小女子的拙作。”

“没想到今儿个定阳公主这么有兴致出来踏春?”罗昊上前拱手道。

曲清幽方才屈膝行礼道:“民女不知公主身份,刚刚多有失礼,还望公主见谅。”与宫中人打交道最是不易。

定阳公主不着痕迹的朝罗昊看了一眼,“呵呵,罗卿家的兴致不也是这么高吗?”回头又朝曲清幽笑道:“姑娘的诗画当真不错,尤其是诗中最后一句甚得吾心,本还以为今日出游必是十分无趣之事,却不料得了如此一篇佳作,也当真不误如此好时节。”

罗梓桐笑着上前屈膝道:“早知今儿个公主也有兴致春游,我就不拉着二哥出来,硬跟公主一道可有趣多了。”

“你这妮子就是嘴甜,难怪你姑姑一直这么喜欢你,若不是寒食节将至,定会留你在宫中多住些日子。”定阳公主笑着道,“姑娘可是曲尚书的闺女?”

曲清幽忙道:“正是。”

“曲尚书可是状元郎出身,没想到女儿也是才华横溢,当真是家学渊源。”定阳公主道,拿着画回头朝那些美少年道:“你们可做不出来曲姑娘诗画中的神韵。”

那群美少年笑着打趣数句。

“民女的拙作没有公主说得那么好,只是聊表情思而已。”曲清幽忙谦虚道。

定阳公主却上前亲热的挽起了她的手:“我看中你的诗画中那一丝不输男儿的气魄,当得我的知音。”

忽而一个美貌侍女小跑的凑近定阳公主耳语了数句,定阳公主眉头微皱,扬了扬手中的画道:“此画不如就赠送予我吧。”

曲清幽微躬身道:“拙作能入公主法眼是民女的荣兴。”

“呵呵,落落大方,当得大家闺秀四字。”定阳公主把画递给身后的美少年,见马车已至,闲聊了数句,然后被美少年扶上了马车,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远去。而周围一些群众也见怪不怪,看来定阳公主在京城是大大的有名。

曲清幽暗自忖度,这个公主言行颇似前世汉代馆陶公主、唐代太平公主之类的人物,看来不管是哪个时空,皇家公主总能出一些言行张扬,超越世俗之人。

罗昊为她解惑道:“定阳公主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而且公主丧夫已多年。”

未竟之意曲清幽已是明白,忙道:“多谢罗公子。”

罗昊眼中也是有几分惊讶的,好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现在每次见到她,她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天色渐暗,眼看就要下雨,众人忙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罗昊见徐府马车已走远,回头看到小妹仍站在自己身边,忙道:“桐儿,还不上马车?”

“曲姑娘当真是一个妙人,二哥,你说是吧?”罗梓桐一面登上马车,一面笑道。

罗昊不置可否地笑而不答,跨步上马。

唐婉坐在马车里看着这对兄妹对话,心里的醋瓶子翻了又翻:“二表哥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曲家的姑娘?”

罗梓桐斜睨了她一眼,这么沉不住气,又怎能堪当二哥的媳妇?“谁知道呢?”遂闭目养神。

唐婉见她没有兴致谈话,也不再自讨无趣。

春日游的斗诗过了之后,罗梓桐总觉得二哥最近行事颇为神秘,内心常暗自揣度。她刚进祖母的居所,远远地瞧见母亲唐氏正掀帘进去,忙三步并做两步往前走,前头的丫鬟正要通报,她忙摆摆手,想给老祖母一个惊喜。

她正欲掀内室的帘,隔空就听到老祖母正与母亲说着话,忙示意丫鬟们噤声,伫足在帘外侧耳倾听里头的对话。

第十三章宫帖

老祖母的声音传来,“显哥儿的身子好些了吗?”

母亲唐氏道:“宫里的太医来瞧过了,都说今夏是不成问题,时常要注意身子,媳妇儿今儿过去瞧过,进了一碗半粥,气色儿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那就好,素日里让显哥儿的媳妇多照顾,对了,昊哥儿的婚事,你真该操操心了,我知你是属意你那内侄女婉姐儿,可是那姑娘性情不稳,毛得很,我怎么看都不妥。”

“婉儿的性情是急躁了些,兴许成婚后就能收敛一点,况且还是我娘家宁国公府的姑娘,出身模样都是没得挑的,如若年龄不是与显哥儿不合,这定国公府的长孙媳妇,她也是当得起的。”

老祖母的声音似乎重了一点,“就是这样才不妥,如若是显哥儿的媳妇,那我也没啥好说的,可是做为二房正头媳妇,岂不是把那长房媳妇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现在显哥儿的身子又不好,你让威信候金家怎么想?”

母亲唐氏似乎赔了几声不是后才又道:“相信大儿媳妇应该不会多想,她素日里也是温婉知礼的,性情温和着呢。”

老祖母叹了一声,“正是这性情温和才与婉姐儿的性情合不来,那妮子行事有时候确有些出格,不是说宁国公府的教养不好,只是天生性情改也难改。我倒是听说一位姑娘,想来做昊哥儿的媳妇也是行的,不过你是昊哥儿的娘,这事儿还得你做主。”

屋子里安静了半晌,母亲唐氏才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婆母可是瞧过了?”

“还没呢,只是瞅着个机会去见见,你也别急,这事儿两天内就能成,到时大伙儿再细瞧瞧,回头你也与昊哥儿的爹商量商量。”然后又小声地说了几句,罗梓桐的耳朵伸长了,也未听清老祖母提的是哪家的姑娘。

母亲唐氏惊呼一声,“是那家的姑娘,这出身似乎有点低。”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很中意。

罗梓桐一听母亲的话就暗地里叫糟,老祖母姓穆,本出身就不好,当年大金国来犯,祖父率兵出征,打输了几仗,幸得出身草莽的曾外祖父帮手才险胜,因而也结识了颇为豪气的老祖母,后来结为夫妻后,更是和睦。

老祖母果然恼道:“出身?出身当得个屁用?说句不中听的,万一显哥儿有个三长两短,这昊哥儿要承担的责任就重了,他的媳妇怎么说也得挑个能担大梁的。”

母亲唐氏自是急忙辩道:“婆母多心了,媳妇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那姑娘昊哥儿瞧不中,到时娶了来夫妻不睦,岂不是我们做爹娘的不是?好歹婉儿是自幼相识的,想来表兄妹一来二往也能培养出感情。”

母亲果然在找借口推搪,她对表姐唐婉例来中意得很,只是老祖母那关至今未过。

罗梓桐心想老祖母这回准得大发脾气,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老祖母反大笑道:“这你就可以给我放心,这姑娘昊哥儿见过。再说婉姐儿要真与昊哥儿培养出感情,早几年昊哥儿就来央着求娶她了,何以至今仍无音信?你也得为罗家的后嗣着想一下,显哥儿就得一庶女,显哥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一胎,未过五月即滑胎了,如今子嗣不旺,昊哥儿娶个正房正好开枝散叶。”

罗梓桐听了个大概,心下也知母亲定拗不过老祖母,惟有点头称是的份,心里好奇老祖母提到的是谁家的姑娘?果然母亲说了一两句后,两人就不再提二哥的婚事,反而说起府里的事务。

罗梓桐反倒不想进去了,转身小步出了屋,兜兜转转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二哥接触过的姑娘,想了半天,心中倒有个人选,不知是不是自已她?如若是?眼中寒光一闪。

曲清幽在安国公府住了些时日,徐繁的出阁在即,心中颇有些心事,她也暗自猜得出,但是无奈婚事已定,惟有安慰了数句,徐繁方才重绽笑容。寒食节也将到,母亲遣人来接,她就坐上了回家的轿子。

坐在轿中的她想起徐姨母送她出来时说的:“幽儿先自回家,婚姻大事自有姨母为你操心,这回定给你选个好的。”

那时她忙追问,徐姨母偏笑而不答,看来颇为神密。

寒食节里,粟夫人亲自准备应节的食品,谁知那天偏遇上孙姨娘生产,把府里的人搅得人仰马翻,粟夫人不满地骂了几句。

颇费一番周折,孙姨娘生下一个儿子,粟夫人当时凑上去一看,皱着眉头道:“怎么那么丑?像只小猴子似的,我们幽儿生下来时可比这个漂亮多了。”

这话听得凑近去看孩子的曲清幽一愣,“娘,婴儿生下来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

稳婆也讨好地笑道:“夫人,姑娘说得没错,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长这样的。”

粟夫人还是撇嘴道:“我看了半晌,还是我们幽儿生下来比较好看。”

曲清幽早已习惯了粟夫人的思维模式,也不与她争辩,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这小小的纯净生命。

孙姨娘自生产后也就彻底失宠了,因为孩子被粟夫人抱去她的秋水院抚养,丝毫不让她靠近,她去争过几回,都被粟夫人派王之利家的赶了出来。

王之利家的还放言道:“夫人已放话,孙姨娘若是再闹,就赶出府去。”当时的孙姨娘就怔住了,还颇为臃肿的身子蹒跚地被贴身丫鬟秋菊扶着走了。

这日,曲清幽在自个儿的倚莲院里描着字帖,鸾儿在一旁磨着墨,鹃儿自是描着花样,莺儿就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扫。

鸾儿道:“莺儿,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晃得我眼都花了。”

莺儿拿着鸡毛掸子撅着嘴傻站在一旁,打络子她不在行,描花样她更不行,除了拿鸡毛掸子到处扫扫外,都找不出她在行的事儿来。

曲清幽看了一眼傻站着的丫鬟,笑道:“莺儿别傻站了,去厨房端上些点心来给大伙儿吃吧。”

莺儿一见有吃的,忙放下鸡毛掸子飞快地朝厨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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