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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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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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根本不记得了,看到他们的照片才有些微的印象,只知道我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刚6岁,正在念幼儿园大班,在爸妈的葬礼上,我还抱着洋娃娃,问旁边的奶奶,大家为什么流泪,那个时候,小小的我,都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
 苑松沉默了很久:“他们离开得好早……明天,帮我给你的爸爸妈妈带句问候。”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漫画书,就看到熊妈妈和熊爸爸在意外中离开了小熊,再也不回来,我就问妈妈和爸爸,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可没想到他们真的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不过我总能在梦里见到他们,他们对着我说话,他们陪着我玩耍,他们给我无尽的温柔的微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这天我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来了,我收拾好自己就往屋外走,梁碧木一把拉住我:“先吃早餐。”
 我挣脱着:“我不想吃东西嘛,不想吃。”
 梁碧木把我往餐厅拽去:“不行,一定要吃一点点。”
 我挣了命地不想吃,使劲抗拒:“不不不不不不……”
 梁碧木不由分说就把我按到椅子上:“不吃早餐易得胆结石。”
 我仍然挣扎着:“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你得跟我商量着来,否则我必将永不妥协,誓死抵抗!”
 梁碧木不得不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行了行了,我们看到了啊。”
 我左摇右晃:“嗯……不行……我还要反抗反抗。”
 梁碧木不得不愈发温柔:“不是你妥协,是我们求你啊,来来……”
 我不得不乖乖坐在椅子上,郑重其事地双手合十:“嗯,快吃快吃。”
 一边吃着一边抬起眼睛瞄着梁碧木,说:“老哥,你将来要是当一个父亲的话,肯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你的女儿可真是有福气。”
 梁碧木一边帮我拿着食物一边特别不明白地问:“怎么说?”
 我一边咬着奶香包一边言之凿凿:“就你这耐心劲,弄哪个小丫头弄不好啊。”
 梁碧木差点就喷血:“没你这么形容的。”
 公墓在浅茉的西边,我和梁碧木早早地出发,路上全都是一派秋天的景象,此时枫叶全都红了,铺在地上,蔓延开一片红红黄黄的色彩,像是某个知名画家笔下的作品。
 如果说“不会英语就不会说话,不会开车就不会走路,不会电脑就不会写字”,已经成了二十一世纪的真理。而我正享受着不会走路被人载着的待遇,这时候梁碧木正开着车。
 天气不晴也不阴,非常平和的一天,没有什么大的波澜,然而我坐在车里,心情一点点地灰暗掉。
 我有多久没有给爸爸妈妈扫墓了?从离开浅茉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了,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公墓上有没有长长的杂草。
 我还在想的时候,车子就停了下来,我穿着黑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蛋糕小裙子,头上也带着黑色的头花,梁碧木也有模有样地穿着黑色的西装,我捧着一捧淡雅的白色菊花,和我在美国时动画的获奖作品的复制版,还有给他们写的信。
 梁碧木走在前面,我有点不认路了,毕竟很多年都没有过来,走到他们的墓前时,正好刮起来微微的风,提醒着我们天气转凉,深秋已经到来,爸妈公墓前没有什么杂草,看来梁碧木把它修整得很好,他应该经常来吧。
 爸爸的墓碑上刻着梁堇年之墓,旁边是妈妈的凌茉里之墓,我在心中跟爸爸妈妈说话:
 “爸爸,还有妈妈,朵儿和哥哥来看你们了。
 这些年,我都在美国过得很好,格林叔叔和苏瑞婶婶非常的照顾我,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地疼爱,我现在回国了,就在哥哥投资的学校青禾学院上学,你们都不用惦记我,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甜甜的小嘴,把冯之绝爸爸妈妈都哄的很好,两位老人家都对我特别好,爸爸妈妈都不用担心。
 我还请你们保佑我,一定要让命中注定的小王子早点找到我哦,朵儿多可爱,大家都爱我。
 对了,昨天梁碧木的好朋友苑松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你们带好。”
 我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前面拜他们:“拜托拜托,让小王子快点找到我!”我一个劲碎碎念,梁碧木看着我,像看外星人,愣了好一会,才把脸转向别处。
 我心里说,怎样?你有意见哦?我管你有什么意见呢,不说出来我心里堵。
 我左看看,右看看,疑惑不解:“姓梁的,哦不对,‘哥哥’,你说,为什么爸爸妈妈的坟墓不在一处呢,非要立两个碑。”
 梁碧木想了想说:“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怎么,这样不好吗?”
 我说:“倒是没觉得有没什么不好,就是很好奇。”
 梁碧木犹豫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多多益善吧。”
 我很是迷糊:“墓碑还要多多益善,真是搞不明白。”
 在祭拜完爸爸妈妈之后,梁碧木对我说:“我还要去拜一位前辈,你先回车上去等我吧。”
 我拼命摇头:“我也跟你去呗,你还要秘密祭拜吗?”
 梁碧木想了一会,说:“是奶奶生前告诉我的,每一年,都要来看一看这方墓。”原来是奶奶的交待,奶奶肯定有她的想法,奶奶有一次病重,她在床上摸索着什么,我听人说这是不祥之兆,于是我把手塞给她,我唤她,奶奶,你醒醒啊,结果我就真的唤醒了奶奶,而她老人家最后的去世,是在我离开浅茉之后的不久,我觉得梁碧木真是无情,奶奶走之后,很长时间,梁碧木都没有告诉我,有一天我要跟奶奶通话,梁碧木实在找不到可以接电话的人,才告诉我,奶奶已经去了天堂。
 于是,我跟梁碧木扫完奶奶的墓之后,跟着他又来到一方墓前,这方墓也和爸爸妈妈的墓一样的干净,没有杂草,碑上刻着“门乃胭之墓”。
 奶奶生前特别地宠着我,她还为我针织了一双可爱的小元宝鞋子,我至今都把它留在我的衣帽间里。而且,奶奶是一个很主见的人,她肯定不会事出无因的做事情,让我们来扫门乃胭阿姨的墓,一定是有原因的。
 微微的风吹过,门乃胭阿姨墓碑上的照片特别的漂亮,好像一直在微笑着,一看就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之后。
 梁碧木把一束鲜花放在了门乃胭阿姨的墓前,我仔细看了一眼:“哦怎么是康乃馨哦?”
 我问:“梁碧木你是不是买错了花啊?康乃馨明明是献给妈妈的花。”
 梁碧木没有说话,而且示意我也别出声,我想他可能在心里跟门乃胭阿姨说话吧,于是我就真的闭上嘴巴了,我又在心里对门乃胭阿姨说话:
 “门乃胭阿姨,我不知道你是谁,可能是梁堇年爸爸、凌茉里妈妈生前的好朋友吧,我叫朵儿,是梁堇年的孩子哦,虽然我不喜欢叫梁碧木哥哥,但他确实是我的亲哥哥呢,我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希望门乃胭阿姨能够保佑我,我的小王子早点找到我,不分昼夜地守护我。”
 祈祷了这么多遍,再怎么说也会实现的吧,我为自己的小聪明窃喜不已。
 回程的车上梁碧木一直不说话,我怎么逗弄他,他都沉默不语,我还在想,这是要装什么深沉的时候,梁碧木把电台打开了,正好播着感动人物的评选,一个节目听下来,梁碧木泪流满面,我在旁边都愣住了:“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太感动了?我觉得这真是太夸张了呀。”我拿出手绢擦擦梁碧木眼角的泪水,“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梁碧木把车停下来,淡淡对我说:“因为太感人了,没什么别的原因。”
 刚才这节目我也从头听到尾,怎么没觉得多煽情,再煽情也不至于梁碧木这样金刚一样不倒翁似的坚强人物掉眼泪呀。
 在我们回家的途中,我实在太累,就倒在车里睡着了,而当我醒来的时候梁碧木满脸的汗水,我问他:“姓梁的,你脸上全是汗怎么回事啊?”
 梁碧木说:“因为你睡觉的姿势太难看了,我想,把空调调高还是比较好的。”
 “真是变态!我睡觉姿势难看跟空调温度有什么关系吗?”我挥舞着爪子抗议道。
 梁碧木不以为意地强硬回答:“当然有关系了。”
  
 宫香仍在舞蹈教室里苦练着各种各样的舞蹈动作,因为没有变态室友的打扰,她的状态非常的好,悠然又安静,而每次她练舞的时候,秦倾都在旁边看,有时候秦倾还跳一跳宫香的舞步,而每次秦倾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的时候,我心里都特别紧张,生怕秦倾对宫香做些什么。不练舞的时候,宫香就用缝纫机、剪刀和针线缝制参赛的衣服和饰品,表情专注又虔诚。
 而芮云房依然对于我在网上给他留的评论不置可否,或者说,压根就没有理一理,我等得快抓狂了,我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人像我关心芮云房一样关心我。
 恩泽魇嘲讽我:“朵妹妹,你不要在网站上发那些有的没的了,行不行?根本就没人看。”
 我仔细想了想,回应:“对对,‘人’这个泛指里真的不包括你。”
 
 我在社交网络上天天发的牢骚被一个牧师盯上了,那个牧师看了我的英文日志、照片跟作品以后,几经周折加上了我的MSN,对我说:“我以前也在中国呆过,而且我大学时候也是学动画的,你的作品洋溢着少儿阳光温暖的气息,简直让我按捺不住重返童年的喜悦和冲动……要不我叫你朵朵吧。”
 我当时非常无语,想打个表示反对的省略号过去。就在这时电脑死机了……我没想到当时姓梁的居然在我之前发飙了,指着僵掉的屏幕:“朵朵?他凭什么,我都没这么叫过你!”
 当我再度把电脑重启登陆上MSN以后,只看到蹦出一句话:“既然你没有反对,那么就这么定了!”当时我其实特别想一杯硫酸浇他脸上。看到姓梁的那么礼貌沉稳的人都能发飙,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并且兴高采烈地答应了那个牧师的请求。
 “后来呢?”冯之绝双手捧着脸,两眼成星星状天真烂漫地问我。
 “后来嘛……那个牧师现在还三天两头给我打一个越洋电话,每次我哥的脸色都变的特别难看,就像看到他的宝贝妹妹正在听吸血鬼说话一样,我就偷着乐……听完这些冯之绝你有什么感受?”
 冯之绝眨眨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三天两头打越洋电话……那个牧师真有钱。”
 我也学着冯之绝眨眨眼:“嗯,还行。”
 还有一个人自称青禾学院的所有建筑都是他建的,也加上了我的MSN。
 他和我的对话如下——
 他:“我白天的时候去过,你们学校美女真多。”
 我:“一般很多美女都晚上才出来活动。”言外之意是美女都爱在白天睡觉不上课,晚上去唱歌跳舞high呀。
 他:“我知道,你们学校的女生都很开放。”
 我当时非常想一块板砖呼过去:“就算是对外开放也不会对你开放!”
 他:“小妹妹,来市区吃夜宵吧,把你室友也带上。”
 我:“太冷了。还有,太远了。”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不知道从哪跑出来找我的人,可是芮云房为什么就不理我呢,他给我打个跨省电话也不费什么钱呀,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这一天,我跟冯之绝正要去打印这次选修课所要交的作业,我们选的这门课是色彩构成。
 冯之绝两只手一掏兜:“朵咩,我没钱了,你先帮我垫着。”他把手里的U盘递给我:“你帮我把它打印出来吧。”
 把我当柴火丫头使唤,你什么人啊你?我推拒:“我出门从来不带钱。”
 冯之绝一哼:“骗人!”
 我咬着牙仿佛牙痒痒:“你个败家孩子,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冯之绝一脸无辜:“那就两角钱!而且,我最近拮据,都没钱吃饭了,而你现在又不缺钱。”
 我反抗说道:“也不知道谁昨天还买了鳄鱼皮包包,你真败家!这白花花的可都是银子!我还真不明白你了,你现在用鳄鱼皮包包,你又不会赚钱,那将来你儿子用什么?”
 冯之绝纯真大眼眨呀眨:“被我用旧了的鳄鱼皮包包……”
 我对他表示了无比的鄙视:“而且,你怎么知道那就两角钱,你知道我将会忘带读卡器多少次,将会打错多少次,将会忙得团团转为了它挤时间多少次,如果直到上课时间都没忙完还要耽误上课多长时间?你甚至还要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冯之绝表示投降:“好吧……”
 我凶神恶煞一脸正经:“记得还钱!否则就把你的掌上游戏机,装成一箩筐,挑到市中心去卖,全都卖掉算是还我的利息。”
 冯之绝特别失落:“你这也太高利贷了,就咱俩的交情,你还在意这么点钱。”
 我严肃地纠正他:“感情是心意不是人民币!涉及人民币的事情都要公事公办严肃对待。”
 冯之绝双手合十祈祷:“主啊……”
 我问:“谁在叫我?”
 冯之绝无奈地又叫:“天啊……”
 我煞有介事摆摆手:“都说了别总叫我。”
 冯之绝差点就跪拜了:“地啊……”
 我不耐烦地挥着手:“怎么一直叫我,烦不烦啊你!”
 冯之绝真是扛不住了:“……什么都是你,你根本不是人,算你霸气,算你狠。”
 我十分坦然:“哎,我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人,我不是一夜叉么。”
 冯之绝都要走了,末了转身又给了我一句:“等哪天我飞黄腾达的,等我有钱的,我一定把钞票全都换成钻石,然后把你砸死。”
 我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说:“那得多美妙啊。”
 冯之绝说:“是啊,我会让你死得心安理得、心甘情愿。”
  
 让我感到开心的是,芮云房居然选了一节跟动画紧密相连的选修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教务处的老师千百回,才把自己选好的选修课换到了跟芮云房隔壁的房间里,这样,我在下课的时候就能在走廊里看见芮云房了,无奈除了几次上厕所的时候能路过在走廊里抽烟的他以外,再没有了任何接触。
 每次遇见芮云房之后,我都要给他发一条短信,虽然他从来没有回过我,但是这阻碍不了我执着不弃的信心与勇气,我看到台湾偶像剧《恶作剧之吻》的大结局时泪流满面,想着,这也将是我和芮云房的结局,说起这个台剧,我可是要说一说,它的原著日本漫画我也是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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