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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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8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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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最后,四家倒牌,察牌验牌时,黄思文一眼边瞅中了孔凡高那一把条子,快要滴血了。

原来,乱战二十多分钟,孔凡高也是十三张满牌。

具体牌面,竟和黄思文异常相似,对一条,对二条。对三条,对四条,对七条,三个六条,竟也是清一色龙七对,更悲催的是,孔凡高三个六条,竟还单钓绝六条,可谓是和那断子绝孙牌。

如此,孔凡高。黄思文。皆和六条。偏生一边三个,一边一个,四个六条占光了,又哪里去寻和。

却说。这会儿,黄思文怔怔盯着孔凡高面前一水儿的条子,无言无语,不惊不喜,可偏生这诡异的镇定,瞧得孔凡高后脊梁骨发麻。

他赶忙解释道:“真是寸劲儿,今儿这牌邪门了,我抓起来没这些条子,可是开打没多会儿。一手一个条子,结果弄成这样,你说寸不寸!”

说话儿当口,还用力拍着桌子,作懊恼状。

要说。孔凡高绝非诳语,事情就这么邪,他起手并无此种好牌,可没几下,就抓成这副模样了,更绝的是他和黄思文皆是条一色,把条子几乎占光,弄得他想大和改小,不作清一色龙七对,只作清一色七对也不是不能,生生和黄思文对掐而死。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该让卫阿姨好好休息了,我看今儿咱们就到这儿了。”

薛老三似乎懒得理那边的龌龊,将那厚实的一沓钱,扔进军大衣宽大的荷包里,站起身来,便要离座。

痴愣许久的黄思文,像猛然回了魂儿,一把抓住薛向的手臂,冷道:“怎么,赢了钱就想走,才打了一圈麻将,还不到定胜负的时候。”

“黄处长,不过几百块,你输不起,我可以退还给你!”

薛老三依旧直接。

“薛向啊,不是这个道理,才玩一圈,还早呢,方才你都说了是陪客,总不能客人没陪好,自个儿就先溜吧,没这规矩不是。”

知道黄思文指定对自己不快到了极点,孔凡高赶忙出声相帮,希图在下把牌局中,好好回馈下黄大秘,哪怕赔出去上千元,只要黄大秘高兴,那也值得。

“是啊,再玩会儿,再玩会儿,这才八点,我人老觉少,没那么早睡。”卫阿姨笑着帮腔。

没奈何,薛老三拿她休息说事儿,于情于理,作为主人的老太太都得出言留客。

此外,这千好万好的薛书记,终归是跟自家闺女不可能了,而这看着有些不着调的黄处长,却是目前距离自家闺女最近的一位,总不能看着他大败亏输而逃,这人在自己家丢了面子,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闺女相处。

“既然卫阿姨说了,我得听话。”

说着,薛老三顺势坐了下来,“咱们接着玩儿也不是不行,可我这人向来藏不住话,丑话说前头,若是玩到最后,有人赖账,怎么办?”

薛老三此话一出,身份大跌,便是卫美人都忍不住掩鼻,拿眼横他。

什么人呀,掉钱眼里啦,你懂不懂礼貌,要不要面子,哪有打牌之前,说这个的,这不是找骂么?

“呵呵,薛向,你不过赢了一局,和了把大牌,就得意得忘乎所以了,不瞒你说,我生平就这点爱好,工资虽然不高,但拼掉一年的薪水,陪你薛向同志娱乐娱乐,还是玩儿得起的。”

周道虔冷笑着出声了。

薛老三实在太猖狂,他周某人堂堂地委书记,有欠赌资的可能么,小王八蛋这不是骂人嘛!

孔凡高亦怒道:“薛向同志,你带了多少钱,敢出此大话!”

孔凡高到底城府深沉,一言既出,就打在薛老三软肋上!

诚然,你薛某人大言不惭,说怕人家赖账,可事到如今,还没分出胜负了,凭什么说赖账的一定是别人,不是你自己。

而通常牌桌上,钱财最少的那个,最有赖账的可能!

孔凡高此话出口,摆明就是要口出狂言的薛老三亮底,看他薛老三到底有没有说大话的实力。

“孔专员这是要让我掏兜么?”

薛老三直言顶上,对周、孔二人,他是能打脸时,绝不下拒绝,更不下轻手。

说来,他薛老三的确有带大把钱的习惯,可至多也不过三五百,毕竟,这年月的物价,随身携带三五百已然是巨款。

况且,这年月没有百元大钞,三五百也有三五十张,搁在兜里也是鼓鼓一团,甚是不便。

今次出门,他不过带了一沓钱,不知多少,但最多不超过六百,算上这会儿赢的七百,约莫有一千三百多元。

此刻,孔凡高让亮底,摆明了孔专员势力雄厚,再看先前这位让宋昆不动声色送了黄思文五百,显然,孔专员是有备而来,论资本他薛老三不可能胜过。

话说回来,他薛某人胜不过孔凡高是一回事儿,却是吃定了黄思文,这位黄大秘顶了天还有不到三百元。

若此刻亮底,垫底的必定是姓黄的,所以,孔凡高叫嚣,他薛老三压根儿不惧。

姓孔的愿意落姓黄的脸面,他乐得旁观,只怕姓孔的卑躬屈膝,没这胆量。

果然,薛老三话一出口,初始,孔凡高意气雄张,待猛地瞅见宋坤不住使眼色,心下恍然,再瞧黄思文那张堪比锅底的脸蛋,心下暗叫坏了,忘了这儿还有一气包。

可话出口来,总不能生生再吞回去。

孔凡高生生被憋了个面红耳赤,却死活不敢接口,好似他孔专员囊中羞涩一般,先前的叫嚣,看在旁人眼里,更成了笑话。

眼见场面就要陷入尴尬,卫兰看不下去了,“薛向,都是自己同志和领导,娱乐娱乐就行,干嘛玩那么大。”

卫美人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听在黄思文耳里,简直不是滋味儿,这哪里是教训,听着纯是像妻子在斥责不懂事儿的丈夫,别扭至极。

说来,薛老三也不知道今晚怎么来得那么大火气,实事求是地说,姓黄的也没如何招惹自己,可自己怎么偏生看这家伙不爽,想往死了落这家伙的面子。

此刻,卫兰话出口来,薛老三心头一动,一股酸涩涌出,随即灰心,暗忖,罢了,罢了,人家找男人,干自己何事,平白落人面子作甚,姓黄的虽然不咋地,可前程远大,卫兰托付于他,未必不是好事。

霎那间,心底的涟漪,如同雪原上的风,吹起细碎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一个寂静的晚上。

收起思绪的触角,将她放入心底最冰冷的角落吧!

傲雪难陪,履剑千江水;

欺霜无伴,抚鞍万屏山!

薛老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重重一叹,“好吧,玩小……”

不成想,他方有了决断,始终脸上阴晴变幻的黄思文像触了电的耗子,霍然起身,瞪着薛向喝道:“要玩儿就玩儿到底,不过千把块钱,多大个事儿,你薛向丑话说前头,我也把话挑明了,不错,我黄某人这会儿身上就剩了二百六十六块,不过,你薛向把心放肚子里,今天不论输赢,该多少就是多少,实在不成,我给你打借条儿,总之,今天,谁认怂,谁不是男人……”

谁也没想到黄大秘骤然爆发了,言辞激烈,行文夸张,隐隐见了粗话。

要知道,黄思文可是省委一秘,光这个名头,就赋予了他必须时刻保持低调,谦逊,大气的责任,谁让这位省委一秘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代表着省委一号呢。

可此刻黄思文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简直惨不忍睹,不说一秘,就是比那稍有赌品的赌徒,也颇有不如,这分明是输红眼,失心疯的症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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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不该出现的数字

说来,黄思文此时反应过度,也着实情有可原。

其实,赌博一事,最是陷人,不管你家财万贯,皇子王孙,陷进去了,就没个好下场。

更要不得的是,这玩意儿能惑人心神,说来,赌博的乐趣也在于此,做大牌时的紧张忐忑,等着和牌时的兴奋冲动,和着牌时的欢喜欲狂,被截和时的怅然若失,悔恨交加,如此多的情绪,在哪个娱乐上,也不能转瞬必备,独独赌博一事,能聚集诸类。

于此,赌博从古至今,皆大行其道,昌盛于世。

于黄思文此事而言,输个几百上千块,虽然不少,实际上,对省委一秘根本不算什么事儿,绝不至于到了性情剧变,大反其常的地步。

究其根源,还在方才那把牌上。

彼时,黄思文坐庄,抓了一把堪称百年不遇的好牌,想他黄某人浸淫麻坛多年,这种只陷于传说中的牌面,何曾遭遇过。

遭遇此种牌,并非是存了希图一把牌能赢个百万千万的心理,纯是一麻友对绝世好牌到来的奇异兴奋。

可偏生在黄思文最兴奋当口,薛老三这黑面神出现了,狠狠一巴掌将正愉悦地飘飞在九天的黄思文,抽到了地上,且一下手,就是接连三巴掌,抽得黄思文险些没崩溃。

君不见,当黄思文第三次抓到六筒时,如摸着了烫红的烙铁一般,抬手就扔么。

如此,前后反差,对黄思文,不,对黄麻友的打击是巨大的!

好容易承受罢这波惨痛打击,黄麻友勉强收拾好心情,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的时候,该死的六条,死活不出来。只让黄麻友等到了地老天荒,最终在孔凡高的麻牌尸堆里,发现了那一流水并排的仨六条。

这种苦求不得,埋葬此生再难遇绝世好牌的悲怆,于普通人算不得什么,可于一麻友而言,其中惨痛,简直不知如何诉说。

是以,彼时,黄麻友足足愣了四五分钟。没缓过神来。

随后。薛老三又大言旦旦。说什么怕人赖账,所以不愿意玩儿了。

缓过神来的黄思文碍于囊肿羞涩,虽受屈辱,却没言。

随即。又遭抽薛向脸不成的猪队友孔凡高,却准儿又准,狠而又狠,抽中了他黄某人的脸。

种种不顺,激得黄思文已经到了爆发的边沿。

及至此刻,卫美人对薛老三如妻斥夫一般的呵斥,彻底摧毁了黄大处长最后的警戒线,毫无预兆地,黄思文爆发了。

正是因为惨遭反复蹂躏。心理趋近崩溃,是以,黄秘书才彻底失态了一把。

却说,黄思文咆哮罢,薛老三纠结半晌的心。反而释然了:这种男人怎么值得托付终生,卫兰呵,你还是抓紧换人吧!

“好,老黄说得太好了,不就是玩儿牌么,多大个事儿,谁会玩儿不起,得了,咱们接着来。”

说话儿,薛老三坐了下来,转脸冲周道虔,孔凡高道,“周书记,孔专员,您二位说,咱玩儿个麻将,至于那么当真么?”

“当真,怎么不当真?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颗钉!”

“老话说得好,吃喝不论,赌博过硬(念en,四声),牌桌上无父子,今儿输得少,算多少,谁钱不够,按黄处长建议的,打欠条!”

眼见黄思文已然要发疯了,周、孔二人便是再不想掺和,也不得不鼎力声援了。

说来,这二位心头也是咯应到了极点,他二位原本是来卖好拉关系的,可偏生好卖了,看黄大秘这情状,指定是一点儿不领情。

一想到这儿,这二位又暗自生恼,姓黄的纯是自作自受,他当活土匪是这么好对付的,抛开身份不谈,光看个人本事,活土匪能甩你姓黄的十条街,你干嘛非跟他置气?

尽管心中再是不满,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周,孔二人也必须拼了,若让姓薛的彻底羞辱了黄思文,姓黄的羞恼之下,迁怒自己,这可真是池鱼之殃,无妄之灾。

转瞬,二人已然打定主意,在待会儿的牌局上,玩儿命给黄思文做局,送子,喂和。

四人各样心肠,牌局再度开始,上把薛老三最先和牌,按血战到底的规矩,这把由他坐庄。

长城筑好,薛老三轻轻一丢色子,掷出双六十二点,便开始切牌,抓牌,跳牌,转瞬,十四颗牌,已然聚齐。

就在黄思文,周道虔,孔凡高各自调理自己麻将牌的当口,场中忽然发出数声怪叫。

原来,鉴于薛老三先前那把妙牌,这会儿观战的四人,卫阿姨,卫兰,晓芳,宋昆,皆聚齐到了他身后观战。

卫阿姨,卫兰,晓芳三人纯是盯热窝,看薛向今次运气到底有多好,宋昆则是肩负了监视的使命,暗中窥视薛老三是否作弊。

然而,此刻薛老三一把牌抓起,宋昆哪里还记得自己因何在此,条件反射一般,便跟着卫阿姨,卫兰,晓芳一道呼喝出声了。

原来,薛向这把牌实在奇绝,十四张牌如下:对二条,对三条,四个四条,四个五条,一对六条;正是正宗的大天和,起手和。

而且这一把牌,又是清一色龙七对,还是双龙七对,几乎旷世难寻,更重要的是,这把牌可不是先前的八倍,而是十六倍。

“天和,清一色双龙七对!”

薛老三淡然叫和,说话儿,直接把牌亮开了,一对六条被他摆在最前边,似乎专门摆给黄思文看的一般。

铛!

铛!

铛!

三颗脑袋几乎瞬间,同时死机。

六只眼睛,盯着薛老三倒下的那副牌,深邃地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装进去。

满场寂寂,久久无声,不知过了多久,薛老三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拿打火机梆梆敲着麻将子儿,终于唤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听他朗声道:“清一色双龙七对,十六番,八番是二百五十六,十六番也就是,二百五十六乘以二百五十六。六六三十六,五六三十……算出来了,一共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元整,三位,不好意思,付钱吧。”

薛老三何等脑子,转瞬就算出了十六番到底是多少钱。

却说,当时,薛老三亮牌之际,谁都知道这把牌胡翻天了,可谁都没具体数字,只知道这把牌大得邪乎,弄不好得过千,可真当薛向报出数字,所有人都傻眼了。

六,六,六,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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