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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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 第8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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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文趁热打铁道:“我明白了,薛向同志这是怕输钱啊,没事儿,待会儿咱们玩儿小的,赢了也退你!”

这句话,黄思文说得由其大声,似乎生怕厨房那边听不见,其用意也简单,无非是给薛老三在卫美人面前上眼药,一个怕输钱的男人,该有多没品,简直不言而喻。

“行,既然老黄你说了,我就奉陪一回,谁让你初来乍到,我得尽地主之谊呢,不过,我有言在先,玩儿小了,我可不来,一毛两毛的,弄一荷包有什么用,连过年给孩子发压岁钱都不够。”

说话儿,薛老三便丢了报纸,一口将茶水饮尽。

薛老三同意了,牌桌很快就支开了,蜀中人爱玩儿麻将,果真不假,卫阿姨这两口之家,竟然都是赌具必备,且是上海的红木麻将,和梨花木嵌绒麻将桌,比吃饭的桌子都金贵。

支桌时,听卫阿姨介绍了才知道,这是卫兰姑父生前备下的。

蜀中人爱搓麻,果真不假,麻将桌方一支开,厨间正捯饬着的三人,齐齐行了出来,搬了板凳,在一侧观战。

卫阿姨和卫美人是真爱搓麻,晓芳则是抱着看大戏的心态前来,因为眼前的这场戏实在是太有值得可观之处了。

其一,今次搓麻几人的级别之高,只怕今生难见,两个省委委员,一个二号首长,个个声名显赫。

其二,今次搓麻,黄、薛二人还存了比武招亲,较技争美的意思,可谓狗血沸腾,实在足观。

三者,今次麻坛争胜,注金必定惊人,有黄、薛二位炝锅,这火想不旺都难。

这不,牌桌方支开,黄思文便道:“薛向,既然你嫌小,你说玩儿多大的,我奉陪到底。”

“蜀中麻将我没怎么玩儿过,大小还真有些拎不清,还是黄处长你定吧!”

薛老三前世今生,都不怎么玩儿牌,却是知晓各种麻将的算法不同,也就没法儿定大小。

“行了,你们几个玩玩儿,弄那么大作甚,就玩儿五毛的吧。”

卫阿姨插言了,没奈何,她老人家已经看出点儿意思了,总得想法儿灭火。

黄思文道:“既然阿姨发话了,咱们就按阿姨说的,玩儿小的,不过五毛钱,太零碎,不好算账,咱们就玩儿一块的,乐呵乐呵。”

卫兰眼皮一跳,方要出声,卫阿姨伸手悄悄掐了她一把,心下戚然,“死妮子,人家都有老婆了,你还惦记啥,输他又不是输你的,再说,你既然惦记他,你把姓黄的招来作甚,没得裹乱嘛!”

算定了价钱,定了东庄,黄思文,周道虔,孔凡高三人方要搓麻,薛老三伸手按住了麻将,“价钱定好了,和牌的规矩是不是也得说道说道。”

他此话一出,满桌哗然,弄了半天,这家伙是真不会玩儿。

“薛向同志莫不是消遣我们,不会玩儿,你早点儿腾地就是,让卫阿姨来!”

黄思文打蛇随棍,要当场驱逐了薛老三。

置此牌局,本为驱赶薛老三之用,并不为真惦记薛向兜里那俩钱儿,再说,薛向真不会玩儿牌,即便胜了,也显不出他黄某人的能耐,不如立时驱逐。

“老黄,你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没听孔专员方才说么,我是京大高材生,聪慧过人,不过是数字游戏,现学现卖,也保管比你们强,麻溜儿说规矩吧,哪里那么多废话。”

听着薛老三这般振振有词,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卫美人就忍不住想笑,天下怎么还有这样惫懒家伙呢,似乎道理永远在他这边。

黄思文气结,却万份不愿给薛老三做这报幕小厮,眼睛一扫孔凡高身后安坐的宋昆,后者会意,便分说起蜀中麻将的规矩来。

因着,和牌的规矩,所有麻将一样,区别仅在打发和算钱一事上,宋昆便主讲打法和算法。

玩得是蜀中有名的“血战到底”,顾名思义,就是把牌打到最后一张,比方说a君和牌,但此局不算结束,继续玩下去,a君和了b君放的八万,b,c,d君再打八万,或者a君自摸,a君同样可以继续和下去,和一次,算一次钱,四次就算四次钱,同理,b,c,d君在a君和牌后,也可以一直和下去。

第三百零九章三响炮

听其介绍,薛老三便觉有趣,此种玩法,先和的不一定赢钱,点炮的也能翻身,提高了趣味性,促进了牌局的稳定发展。

讲罢打法,宋昆又说起了算法。

血战到底的算法,和普通麻将区别不大。

平和0倍(2的0次方);

碰碰和1倍(2的1次方);

清一色2倍(2的2次方)、七对2倍;

清一色碰碰和4倍(2的4次方)、清一色七对4倍、龙七对4倍(比如,对一万到对五万,是五个对子,第六个对子是六万,可这六万有四个,便是龙七对);

清一色龙七对8倍(2的8次方,前番举龙七对的例子,实际便是清一色龙七对)。

却说,介绍到此处时,宋昆又小心问,“封不封顶!”

“封什么顶,没得小气!”黄思文简直豪气干云。

宋昆只好又继续介绍下去。

原来,龙七对还有讲究,每多一龙,也就是多一个四个的,比方说四个六万外,还有四个五万,则再翻一倍,也就是由原来的8倍,变为16倍(2的16次方)。

薛向听明白规矩,才暗暗吃惊卫阿姨先前建议打五毛的。

初始,薛老三还有些不以为意,认为卫阿姨是小看了周道虔几人的身份。

说来,经过了几次工资改革,干部工资有了不小的提升,不说别人,便是他薛老三于今一个月,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有近二百元,周、孔、黄三人,只会更高。

于此看,玩五毛的麻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待算法一出来,薛老三便明了了。若按五毛算,除去那不可能完成的大和(清一色龙七对)外,碰上做清一色碰碰和,或者龙七对的,按4倍算(2的4次方),随便一个点炮就得出去八元,相当于一个施工队壮劳力忙活一整天,且此种血战到底的玩法,一局放上五六个炮,也极是正常。

如此算来。按五毛的玩儿。没有小两百元。根本上不了桌。

而按一元的玩儿,便是不出现千年难遇的大和,运气不好,一晚上丢出去几百。也属正常。

牌局很快就开始了,薛老三似乎并没表现出他吹嘘的那般极强的数学天赋。

前三局,他虽都和了牌,可都是小屁和,林林总总,点了十多次炮,赔了近六十元,其中一局,点了黄思文两个个清一色碰碰和(4倍。),一次十六元,两次便去了三十二元。

“薛向同志,看来你的牌技并不像你嘴皮子那般利索嘛,老实说吧。带了多少,最好这一两把解决战斗。”

三把牌局都极为顺利,似乎预示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黄大秘忍不住有些志得意满了,丝毫没瞧见卫阿姨已经听得皱了眉头。

胜不骄,败不馁,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省委大秘却不懂,稍稍得意,就忘形,这种人能有多大出息。

“好,争取两把内,解决战斗。”

薛老三笑着应承一句,两双大手在麻将上搓得越发起劲儿了。

抓起牌后,坐在薛向和黄思文夹角的卫美人咦了一声,原来,这把牌薛老三异乎寻常的顺,手上抓了对一到对四,四对筒子,此外还有四个五筒,一个六筒,正是传说中的“地和清一色龙七对”。

却说,卫美人方咦了一声,那边的黄思文拍了一下桌子,竟跳起身来,嘴上狂笑道:“哈哈,天意,天意,薛向,看来真要在这一把解决战斗了。”

黄思文如此忘形,简直瞧呆了所有人,他可是堂堂省委一号大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该多有气度城府,怎么打个牌就能原形毕露。

说来,也非怪黄思文大惊小怪,而是玩牌入局,遇见惊世好牌,不管谁都把持不住,别说是他黄某人,便是昔年老首长玩牌入迷,也有倒点烟卷的时候。

却说,黄思文这一番动作,引得旁观几人纷纷去看他牌。

黄思文得意至极,指着牌,对瞅过来的卫兰嬉道:“还是卫兰同志有运道,坐我边上,运道全让我借来了。”

卫兰定睛一看,呀的一声,惊叫出声来。

见此牌局,矜持美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卫美人的惊呼,黄思文很是受用,笑着道:“慢来慢来,这回咱可得杀他个落花流水!”说话儿,得意喊道:“天和,天和,这把我报天和!”

天和,是庄家抓起来停牌的叫法,也有抓起来和牌的叫法,一报天和,在和牌的钱数外,还得另外加上天和奖励十元,而天和报牌后,不得改牌。

却说,黄思文意气风发地报罢牌,用力砸下一张,喊道:“六筒!”

“和了!”薛老三淡然道。

黄思文吃了一惊,片刻转回镇定,“小屁和有什么用,和得再多,也不算什么,我一把顶你一百把,报和吧,我好结账。”

“清一色龙七对,八番,二百五十六!”

“什么!”

“这么巧!”

满场俱惊,在场多是麻将爱好者,深知清一色龙七对的艰难,几乎打一辈子,别说自己做成,便是见别人做成,也是难得见一回。

薛老三一报和,卫阿姨,晓芳,宋昆全围了过来。

见这四人一脸的惊诧,震惊,黄思文才知薛老三所报不虚,这会儿,也弄明白了卫兰何以见了自己的牌,要惊呼出声。

原来他黄某人这把牌,和薛老三的牌几乎一模一样,薛老三是筒子一色,他是条子一色,便连数字都一样,唯独不同的是黄思文是庄家,起手十四张牌,较闲家多出一张,恰好黄思文多出的这张牌,便是薛老三单调的六筒。

如此其大其巧的两副牌,合在一处,也就难怪,卫兰惊呼出声,除非神佛降世,怎会出现这等巧局。

却说,薛老三报和罢,按照血战到底的规矩,无须亮牌,而是点炮的支付钱钞,继续牌局。

“真是巧了!”

黄思文赞叹一声,麻利的点出厚厚一叠钱钞,递给薛向,“点清了,二百五十六,不过,你先别得意,吃我的馍馍,还我的面,一会儿你得还过来。”

黄思文付罢钱,牌局继续,按照规矩,该有和牌那人的下家抓牌,继续开打。

而薛老三的下家,正是黄思文。

付罢钱,黄思文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这把牌上,心中默默念着“六条,六条……”,伸出去抓牌的大手都忍不住颤抖了,揭开牌一看,刷的一下,白皙的脸蛋顿时像泼了瓢绿漆,绿汪汪的吓人。

他这番表情,引得观牌的几人,齐刷刷朝他手里那张牌瞧去,这一瞧,几人脸色同时一暗,古怪得好似齐齐喝了过了期的酱油。

原来,黄思文手里抓着的,赫然又是一张“六筒”。

按说,六筒就六筒呗,留着不打,改牌就是,可偏生他报了天和,这牌无法更改,只要不和,抓什么得打什么。

况且,这种天和,且是超级大和,百年难遇,以黄思文的骄傲,即便是明知放炮,也绝不会更改。

愣了半晌,黄思文掐得手心发白,重重将牌往薛向那儿一丢,二话不说,又刷刷点起钱来,头三局赢的加上放在桌面上的本钱,放第一个六筒时,已然付的差不多了,桌上竟剩了一元,两元,五元的,点了半天,不到二十元,又扯开公文包,摆出一踏大团结,看着约莫四五十张,刷刷点出一大半,凑着那点零钱,足了二百五十六,丢在了薛老三面前。

扔罢钱,黄思文大手根本不及抽回,径自奔着长城的断臂处去了,抓起一张牌,忽地像摸着烙铁一般,怪叫一声,伸手便将牌扔了。

那牌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定后,恰好正面向上,众人追着瞧去,但见牌面六个烧饼整齐排列,好似六张咧开的大嘴,在拼命嘲笑黄思文一般。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谁都觉出诡异、邪门,哪有这般巧的,三炮连发,且都粘着一个人身上炸,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作为当事人,黄思文简直要崩溃了,一把二百五十六,三把近八百,足足仨月工资,想想都肉痛,可是在肉痛,美人在侧,这场面不能输。

抖抖索索的点了钱,怎么数也不够,好在宋昆机灵,趁着黄思文点钱的当口,在黄思文背后溜达片刻,惊声道:“黄处长,您钱掉了。”说话儿,朝黄思文椅子下方一指。

众人循声看去,那处果真躺着一沓大团结,看厚度和黄思文掏出那沓差相仿佛,足有四五百块。

要说,孔凡高这一手做得漂亮至极,可比当初周道虔连襟王胜利在薛老三办公室留牛皮纸袋,高明了一万倍。

这不,尽管场中众人都明白这钱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偏偏没一人能说出什么来。

黄思文也极为自然地拾捡起钱钞,冲宋昆道个谢,点检出几张,就方才他点出的一摞,混作一处,又冲薛向丢来,“和了三次了,没戏了吧,这回且看我表演吧!”

叫嚣罢,牌局再度启动。

第三百一十章失心疯

二十分钟后,满头大汗,脸如烟灰的黄思文,怔怔盯着孔凡高面前倒下的那一排条子中央的三个六条出神。

眼神儿时而疯狂,时而绝望,时而落寞,似乎人世界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都在他这双眼睛里,投下了倒影。

原来,这会儿,牌局已然结束,此前二十分钟里,黄思文的天和“清一色龙七对”,始终死守单钓六条。

在黄思文想来,若是自摸,三家每人须得付他二百五十六,可谓一把回本。

这当口,他也顾不得周、孔二人是盟友了,再是盟友,也没有平白无故动辄送他数百元的道理。

况且,拿人手短,迟早得还回去,不管是还钱,还是还人情。

可若是牌桌上,他黄某人靠本事赢的,则谁的人情也不欠。

心里存了此番繁复念想,黄思文全副心神皆在牌上。

每次轮到此君抓牌,便能听见指头擂的麻将牌唧唧作响声,可见其心中渴望。

按说,黄思文单调六条,除了他手中的那张六条外,场外还有三张,且他自家占了四个五条,没了五条,谁能带得住六条?

且血战到底又是战到最后一张牌的玩法,因此,不管是不是薛向放炮,总之,他黄某人和牌的机率是极大的。

可偏偏长达二十分钟的血战,直战至最后一张牌翻开,该死的六条始终没出来。

待到最后,四家倒牌,察牌验牌时,黄思文一眼边瞅中了孔凡高那一把条子,快要滴血了。

原来,乱战二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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