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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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情记-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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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人家;即使是在寒天大雪之时;也仍须为生计发愁。哼;也亏得你老娘生你一副好皮相;却长个榆木脑袋;真是朽木不可雕矣。你浑不见山顶上有草屋么?〃话说到最后;已是冷嘈热讽。
只见话音未落;云晓的脸色已是一变再变;原本姣好的容貌虽不至于变成夜叉样;也相去不远了。
我得意地将目光从围观的众人身上团团瞟了一圈。落在北齐来人脸上时;却见数人面上浅笑;那人却似有些蹙眉;颇有些不赞许之意。
我心里暗道:〃我做什么要你管。〃
回头见拓也是微微摇头;难道他也觉我做得有些过了吗?我一怔。想我出口却也是不妥;好端端的把人家老妈带上了;虽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脏字;毕竟是不妥。
欲出口道个歉;却见面前的云晓五官已归了位;却眼神刺人。心里又怒;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以为我喜欢呀;本来我快快乐乐在逛街;你凭什么把我扯到这来。一句话;你自作孽。
〃拓;你说这程大师的画进了当铺;值不值得四五千金?最近正好有些缺钱花。〃我望向雷拓;知道他自然会接口帮我。
〃想来是。若小姐是看在万金之上;云某奉上如何?〃两个声音传来;我要的就是后面这句。
我拿起画轴;作势欲递还过去;在他人要接之时;迅疾收回;扬了扬画:〃我突然觉得这画何止万金;程大师的画;加上我适才的绝句;恐也要翻个两倍、三倍;甚至五六倍也不止啊。云公子你说是不是呀?〃云晓一双美目盯着我;反复想用目光将我戳上几千几万个洞一般。我怀疑如果再无人之处;我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只可惜现在偏偏是人群聚集之时。
我又笑:〃不过嘛;我觉得应该还不止这个数;若是以程大师的画作本;我沈樱若的绝句为饵;邀得天下的名人志士前往长安赏名画;共谱佳句。到那时;此画将记载此一盛况;何止这区区之数。〃我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眼目四观却见周边诸人神色各异;有暗赞的、有鄙夷的、有纯属观望的。唯有那人此时面目不动;已不知其意。
〃不过;我又觉得;〃话再次出口;见面前的云晓及他身后的众随从俱随我的话音吸了口气;我心中早笑翻了天;好了;今天也玩够了;到此为止吧:〃这些都太麻烦了;我也不贪心了;这画就物归原主吧。〃轻轻将画原样递与云晓。
背转身;挽着拓的袖子离去。
但有一个声音使我踉跄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女子。〃是说我吗?有趣?
〃你也太无理了;对南越的使臣这般捉弄。〃说这话的正是沈昭月沈娘娘。
我昨日回府后;也曾想过此事;心里也是觉得好象有些过了;只是当时人在气头上;也没有去想结果。不过我见目下娘娘口中虽说着责备的话;却似乎毫无责怪之意。
我吐了吐舌头;腆着脸道:〃樱若本来也不想的;只是恼恨他非要扯我去赏画;又加上前晚他明明可以自己就拒绝的事情;却偏偏让我出头;心里很恼火而已。想他肯定对于我作过调查;知道侄女的诸般行径;却依旧做出这种事情;我倒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难得的露出一笑;昭月皇后道:〃哀家也觉得。不过;昨日里东宫回来告知我;那云大人一直在笑;只说曾无见过如你般狡黠的女子。〃不会吧?我如此捉弄他;他竟然还有脸笑得出?有问题。
我是一大早就被传进了宫;当时我尚在留恋我可爱的床。不过却也不敢不来。
〃他竟然对太子殿下这么说?〃
〃想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沈皇后一脸淡淡的笑。
〃娘娘也知我有孕在身;怎可做他人之妻?况云家是世家;料也不许;且我年长于他;这也是不行的。〃我一一点破。还有一点我来历不明我没说。
〃你说的是。前夜陛下提及此事时我也虑及过此事。〃沈昭月的脸上是很难看出一些根底的。
我默默不语;上位者心思很难揣测的;何况我也不擅长猜心。我只是平凡女子一个;从不梦想去改变什么;有想的只是怎样安安稳稳地混日子。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我到这来究竟是做什么?
〃娘娘。有一点我不懂;娘娘应该知道原来的樱若已经死了吧?那又怎会依旧对小女子持长辈之态呢?〃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爱屋及乌。攸之在世时曾有一想;能将沈氏两支重新集聚成一支;不过很可惜。朗儿他道你来至莫罗山沈氏;那也便是一家人;不是吗?〃面前的双目清澈见底;几令我在当时便信了这番话。
不过我还是不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信;可我就是不信。如果沈朗他能够知道我的来处;他是否会和面前的昭月皇后说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近便得多疑了;或者我一直就是这么多疑的?
如果沈朗没有和其他人说我的事情;那又是为什么?也是爱屋及乌吗?
在这片刻的沉默里;有殿前供奉执事太监走上前来;唱道:〃禀娘娘千岁;横野侯府的太夫人殁了。沈侯爷遣人来道讯呢。〃不知底细的人看到我坐在某客栈的园子里;看着香草他们咿咿呀呀的吊嗓子;肯定会惊奇不已。原因无他;也就是因为目前正是沈太夫人的停灵之期。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原因无他;沈朗道了句:〃阴气过重;恐有所冲撞。〃然后我就出现在现在这地方;我倒是不怕鬼之类的东东;活人都不怕;怕鬼作甚?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间的人心往往是最难测的。何况我从不信鬼神;即使真有什么鬼的话;幼年时那相面的老婆子说过我是七月初七亥时生人;鬼节降生;阴气本重;不畏鬼物。
去得灵堂上;也只不过捻了几支香;做些样子;说实在话;我自与沈朗这位老娘见过一次后;再未见面。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否想清楚了;但她没再找我;我便当她认清了吧。我当时看灵堂上的沈家人一脸哀哭像;我心中却想笑。我想;她终年礼佛;这些尘世间认为凄苦的事;也许她反倒觉得是件好事呢?佛家有将死视作返登极乐不是吗?
不过我乐得现在这般逍遥;来去更无人指手划脚。
听香草柔柔弱弱的腔调在院子中回荡;也是幸事。她一口的声音软绵绵的;甚是合心;就象挠痒痒一般。
饮一口茶;吃两三枚瓜子;耳中回旋着香草的唱音;头上照着暖洋洋的日头;数着院墙上的瓷瓦;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
〃玉蘅姊姊;可是好消息。〃耳中软糯的声音听了下来;换做了清脆可人的音调。
〃那是自然;乔大人说是愿出二百两银子请咱们去唱堂会。这是目前的最高价码了。〃看玉蘅一脸的高兴劲;也知道她是很兴奋的。
我泼了一瓢冷水:〃太少了;要是我;至少一千两才行。可是。。。不大好吧?〃香草期期艾艾的开口;玉蘅也是一副〃怎么可能〃的相。
我解释道:〃目下咱们吉庆升班是长安城里最走红的班;别说我们唱的戏是别家没有的;就凭咱们在皇后娘娘寿诞上亮了相;也不止这个数目。如果这么低的数字咱们就出场;那也太掉价了。如果你没有和那乔大人敲定的话;回头再去加价;就说我刚才的理由。如果已经敲定了;就对姓乔的说;卖的是他的面子;以后是没有一千两是万万不行的。〃又道:〃要是咱们不趁机多捞一点;以后有更红的班子出来时也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话也说了;难道你们还想唱一辈子戏不成;不妨就趁着机会;连养老的银子也赚到;不好吗?〃我趁机机会教育;也真是的;在这年头;唱戏的又不值价;又没身份;当然是捞一笔就转行;那才符合实际。
〃那么就照姐姐的办。〃玉蘅果真会意得快。
〃还有就是让人传出话去;以后吉庆升的出场费低于一千不干;价高不限。可是还有不妥之处;在皇后娘娘宴上做唱的歌又不能随意唱给其他人听;那时要犯忌的。〃玉蘅想得很远;这也是事实;会掉脑袋的。
〃我既然如此说;自有法子。〃我安慰道。
〃出场费?好见地。小姐奇思妙想真是层出不穷。〃这是我目前最讨厌的人的声音。
我翻了翻白眼;慢慢起身;准备回房。
说真的;我就是不喜欢这个人。本来若在侯府;这个人断是不可能天天来骚扰我的;可现在在外面。我搬出府的第一天;他便找到了;。虽是一直对他冷面相待;可这人就象蟑螂一样;打都打不死。
〃小姐何必走避;云晓只是送些东西来而已。〃这人端地奇怪;今日里又不知要做什么。
他身后随从中有人端上一个盘子;用红色巾子盖着。我眇了他一眼;掀开帕子;是一叠票子。
天一银号的票子;我是认得很熟的。我轻笑:〃怎么;想拿糖衣炮弹来炸我?那日请小姐赏画时;说将程大师的画送与小姐。自不敢反悔。〃他又些伥伥然。〃还请小姐收下才是。有点问题。〃我寻思道。不过他好歹是豪门世家;我也是所谓的名门小姐;他应该不是玩什么花样吧。琢磨来琢磨去;收就收吧。
我双手利落的将银票卷起放入袖中暗袋:〃既如此;就收下了。只要不是让我再赏画就成;要知道这种事做一次两次就行了;否则就落人口柄了。〃我的意思是我记得的诗句也就这么多;还要有下次就是我自己出丑了。
〃云晓断也不至自讨没趣。〃想是我的话到他耳中却也有另一番解释。
如果有人见到堂堂南越使臣、云家族长天天往一班戏子中钻;想来也是不懂原由的。不过目下就是这样一副格局。一个戏班子中夹杂着一个侯府的小姐和一个翩翩贵公子;而这人又都自带了一班人马。偏是看来又是和谐得很。
香草用她轻柔的嗓音唱着《女人花》;暗叹可惜没有梅艳芳的味道。
因为吉庆升目下唱戏的地方多是高官厚爵的宅院;以前的那些花鼓戏自也不能一直唱下去。我决定教她们唱歌剧《三笑》和《上海滩》。
《三笑》虽是全篇用的戏剧路子;可是唱腔用的是江南一带的民歌小调;很是朗朗上口;幼年时看过很多遍;当时也可以说有点年纪的人都是看过的;陈思思的秋香古装扮相曾沉醉了一代人。至于唱民歌;我也是高手;对于江南民歌是耳熟能详的。
《上海滩》么;那不过堂妹在学校里恶搞的一部。用的是港剧的故事情节;全部配上流行歌曲;用一点点的道白穿插起来。曾经在堂妹学校里是轰动经年的创意;而且更绝的是堂妹她们每一场戏都用的完全不一样的流行歌曲。我曾有幸看过几场;记得关键的一些曲调。
《三笑》走的是才子佳人的路子;而《上海滩》则是表叙的家国恩仇;我估计这两部戏一推出;自会将吉庆升推上另一个从所未有的台阶。
《女人花》正是冯程程在自家花园里唱的一副自伤的歌曲。这是第一幕戏的眼。
见香草在某些地方唱得不合意;我止住她;细细讲解了一番;再自己作了个样子给她看。可惜只作了一些示范;就有些气短。哎;到底怀孕了六个月;不再是个寻常人。
〃沈小姐多才多艺;今日方有缘见到;可说是我严某人先时失福。〃清朗的声音传来;正是那姿容高端如眩目骄阳的严纵。什么时候我们这个戏园子成了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了?看样子得要那些折冲府的府卫多留心一下了;不然我的生命安全可没有什么保障。
〃今日喜鹊枝头叫;便知定有贵人到。却千料万料不晓得原是严少阁主。〃与这名男子交往可说是很轻松的;我从不用做出所谓小姐的姿态。
〃不知道小姐可否移步至我披风阁;上次小姐所托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我大喜。楚轻烟的情况打听到了?披风阁果真是做消息工作的;效率不凡啊。
在见到这人时;着实令我吃了一惊。即便是我曾想过千百种再见面的情形;也无一种是这般景象。
我凝神细细看着面前这人;只是无语;我想不起应该说什么;也许是因为毫无准备吧。
〃一个江湖人;不管是投靠还是依附;与任何一个朝廷有关联的;都没有好下场。〃在严纵即将退出厅时我说了一句话;声音阴冷得令我也不明所以。
〃严纵身不由己;夫人海涵。〃稍有停顿;声音还是由身后传了来。
与我木着表情相比;面前的人双眼燃烧着灼灼火焰;满面漾着红光。
〃王爷别来无恙;也许我应该改口称呼皇上才对。〃我淡淡开口;一边扶着腰坐下来。心里迅速想着等下该接的话。
二人的眼神在空气中胶着;还是那样风姿;还是那副神情;他也曾在过去的日子里让我为他心动过;只是我已看清了形势。我将不能再为此动心;不然从此再无有宁日。
一双温暖且粗糙的手捧住我的脸颊;让我只能望向于他。
崔承业;他曾经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此时在我面前;有一些沉稳;又有一些浮躁。浮躁?透过他的手;我感觉得到那一丝丝的躁动不安;便似我的心一般;虽已言明再不能为他而心悸;可却抑制不住得因看到这人而心跳加速。
难道说我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那为什么他此刻一接近我;仍令我血液升温;汩汩奔腾?我的心一明白这样一个局面;顿时狂奔的心在这时再无节制。
〃阿七;你为何要离开?你可知为了找你;孤用了多少心思?〃一个〃孤〃字在瞬间令我清明;虽奔腾的心一时未能刹住速度;可脑中思绪已经回归。
〃我为什么这么做?皇上不是都知道吗?〃我垂下眼帘;是啊;我曾经说过多少次。
〃我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制;而皇上不能;你也已经告诉过我了。就为了这个原由?孤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想面前的男人他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女人的心。
我挣脱掉他的双手;立起身来:〃皇上;你是否知道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除了会说话、会动;也会有很多想法。〃我悠悠地道:〃我希望能够在每一个清晨起来;可以看到爱人的脸;也希望在每一个日落之时;能听到爱人归家的脚步;我希望在每一个他外出的日子里;也能得到他的讯息;我希望在他的眼神里;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希望我高兴时;他能与我一起高兴;我伤心时;他与我一同悲伤;相反亦然。〃我回首望向他:〃我讨厌称呼自己的男人‘王爷’或者‘皇上’;我讨厌有清规戒律的约束;我最讨厌在每一个夜晚猜测自己的男人在谁的床上。我说的这么明白;我想皇上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了吧。我只想过自由快乐的日子;而你不能给我。〃我继续点明;我不能因为一时地沉浸于他的温情中就舍弃了一生的追求;我不能因一时地失心而断送了自己。
在此刻;我突然想;我是不是清白过了头?
下一刻;一个身躯从身后将我拥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在这一刻让我又仿佛回到在齐的日子;我身体在顺应着这种回朔;而我的心却在抵制着。
〃我不是年轻男子;常能将爱慕放于嘴上;我只能将心意藏于心底;用行动表露出来。难道阿七你竟未体会到我的心吗?〃男人沙哑的声音里在传达着一些讯息。
〃那又如何?你可又曾体会过我的心。我不想终身困居于你的深宫;只为了你某日的宠信。你知不知道;自古帝王没有真情爱;一个帝王的宫殿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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