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爱- 第19部分

　　
　　厨房里飘出滋滋的声音还有米香味儿，冯思程冲里面喊着，“我回来住，好不好！”
　　艾宸从厨房伸出半个脑袋，笑着喊回去，“好啊，不过这回，我是你的房东了。”
　　
　　冯思程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傻笑，没想到走来走去，又回到了起点，或许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吧，不仅伤害了那么多人，自己也落得遍体鳞伤。
　　
　　爱这东西，就让它睡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这件事以后，冯思程大病了一场，艾宸元旦没有回家过，就在这个简陋的两居室公寓里，两人渡过了人生的第二十六个年头，冷冷清清，却无比温馨。
　　
　　出乎他意料之外，这几日没有接到任何靳风的电话跟短消息，也许这就是那人一直希望的？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离开。冯思程想，或许，他对自己，早就厌倦了。
　　
　　〃小宸，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出去约会？〃冯思程靠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电视里播着最近很火的爱情剧。
　　〃分了。〃艾宸把手伸进冯思程手里的袋子，抓过一大把薯片嚼了起来，好像说的是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以后别总吃这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瞪了一眼身边的人，冯思程把袋子拿到了自己右手边，离那个人远远的，〃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把我都瞒过去。〃
　　〃本来就没感觉，分了省心。〃艾宸一直盯着电视的方向，却没去注意电视里究竟演着什么。
　　〃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这事儿你家老太太知道了没？〃
　　艾宸扭过头看着冯思程，想跟他说，就喜欢他这样的，可是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哪能跟她说啊，那不是自寻死路？到时候不被她念死，也得被她催死。〃艾宸用右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夸张的做了个死的动作，把冯思程逗的咯咯直乐。
　　〃这都是早晚的事，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趁早找个满意的就别折腾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艾宸换了个姿势，把腿抬到了沙发上，面对着冯思程坐着。〃小程，当初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艾宸以前从来不过问他的隐私，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冯思程有些奇怪，〃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gay，我只知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冯思程看了眼艾宸笑着继续说，〃我没试过和其它人谈恋爱，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只爱过这一个，我想，也许以后，也不会知道了。〃冯思程觉得很累，俯下身，枕在艾宸的腿上，有种想哭的冲动。
　　〃坐了一天，进屋睡会儿吧。〃艾宸用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这人就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动不动的趴在他的腿上。
　　〃不用，让我这样待会儿…〃冯思程拉过艾宸的手，攥在手里，越来越紧，〃小宸，我好累，你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看不到冯思程的脸，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浸濕了。〃这个世界突然变的好陌生，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艾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默默的陪着他，一直到他睡着。
　　
　　元旦一过，冯思程就为自己的新片宣传忙了起来，前阵子的病仍是没好利索，艾宸劝过他，先把病养好，可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那样他会想起那个人，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那些令自己伤心的过去。
　　
　　Alex不是第一个看出他不对劲儿的人，之前Apple跟他提过，小程最近有些异常的时候，当时全当这人还病着，无精打采也正常，就没上什么心。这几天宣传的事儿紧，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多了许多，Alex总是会看到他盯着一个地方看，一看就是好久，就像其他人都是摆设一样，与他毫不相干。
　　
　　“嘿，最近怎么总是这么无精打采的，想什么呢。”Alex走近他，拖了椅子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摄影棚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唯独冯思程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
　　“可能睡的不够吧。”冯思程转过头，冲Alex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元旦过的怎么样，听说你病了，我怕你嫌我烦，没敢去打扰你。”
　　“没事儿，就一小病，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是怕我烦你，还是怕有些人不给你好脸色看啊？”冯思程笑着说。
　　
　　Alex看这人竟还有精神调侃自己，也就没在担心他，接着说，“对了，说正事，靳风没什么大问题吧？恢复的怎么样？”
　　“啊？靳风？”冯思程瞪大了眼睛看着Alex，他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话里，他清楚的知道，靳风一定是出事了，“靳风他怎么了？！”
　　Alex看他紧张的摸样不像装的，有些纳闷，“你不知道？他好像出了车祸，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情？”
　　“元旦以前的事儿了，你不知道？”Alex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靳风一直很在意这个人，并且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冯思程脱力一般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Alex有些心急的看着，怕他出什么状况，刚把手搭上他的手，就发现这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院的病床上，靳风一只腿打着石膏，身边坐着方维，认真的削着手里的苹果，果皮很长，拖到了地上。
　　
　　“看，我说的吧，我削苹果很厉害的。”小维拖着长长的果皮给靳风看。
　　“维维，你不用每天都来陪我，我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靳风笑着说。
　　“谁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而且…这次都是我的错，还好你的腿没大碍，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小维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盘子里，插上牙签，端到靳风的手边。“吃苹果，很甜的。”
　　
　　靳风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却如同嚼蜡，感觉不到丝毫的甜意，“我可不是这么想的，要是真出了大状况，或许我还会安心些。”
　　“你什么意思？”小维看着他问，“你想还我一条腿？然后就当各不相欠了是么！”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一直挺内疚的，我毁了你。”
　　“瞎说！谁也没毁了我！这是我自愿的，靳风，为了你，让我去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我想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怜悯…”
　　“对不起，维维…我想不管多久以后，我还是会对你说这句话，所以…让我尽量照顾你到你找到可以真正爱你的那个人，好么？”
　　
　　方维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五味陈杂，几年间的往事如老旧电影般历历在目，也许，过去的真的回不来了，就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换回来的仍旧不是当初的爱，那些感情已经慢慢随着时间风化，守到最后，竟都成了一场空。
　　
　　小维努力的没让自己哭出来，努力地笑着对靳风说，“嗯，我以后都不再说我爱你这样的话了，我会让我对你的爱慢慢淡去，等到有一天他完全沉睡的时候，我想我就能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过在那之前，靳风，你不要撵我走好么，我不知道离开你，还能去哪儿…”有泪水滴下，落在靳风的手背，绽开成无色的花朵，消失在空气里。
　　
　　“好，我不撵你，那里一直都是你的家，就算你以后走了，那里也一直欢迎你回去。”靳风抬起手，拂过小维的脸颊，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靳风不是没有想冯思程，只是他听季然来报告公司近况的时候，知道他最近为了新片做宣传的事情，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不希望他再因为自己这事儿担心上火。关了手机，断了一切外界联系，全当渡个假期，其余事都交给了季然。
　　
　　当冯思程出现在医院走廊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来这里的，回过神儿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这里，站了有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脚像灌了铅，迈不动一步。直到看见从门里走出来的季然和方维，他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呼吸到空气。
　　
　　季然看见冯思程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身旁的小维说，“你先去车里等我，我一会就来。”然后拿出车钥匙递给他。
　　
　　小维接过钥匙，看了冯思程一眼，又看了眼季然，好像知道了什么，走过冯思程身边的时候，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人一直发抖的身体。
　　
　　“怎么现在才来看他。”季然走进冯思程，站在他的对面说。
　　“我…他…怎么样了。”冯思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甚至不知道靳风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的事情。
　　“没什么事儿，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怎么会…听说是车祸…”
　　“嗯，他去追方维，没看到对面开来的车，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季然毫无隐瞒的回答道。
　　
　　其实那天冯思程走后，靳风对小维的表白依然没有接受，他说，当初分手的原因，更多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对小维的伤害。只要一看到他，靳风就会想起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这个人的一生，这可能也是日后他对小维越来越疏远，却仍挂念无比的原因。这些话谁也没有听到，包括季然在内，他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拉扯到了马路上，当他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靳风，还有哭成泪人儿的方维。
　　
　　“他们两个…是？”冯思程神情躲闪的问。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们两个的瓜葛一两句也说不清，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有时间我慢慢讲给你听，不过他们两个想在关系就跟你和艾宸一样，不用我多说，你也懂？”季然抬手看了看表，问道：“不早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或者…”
　　
　　冯思程漫无目的的左右看着，四周除了白色的墙壁就是蓝色的座椅，“既然他没什么大碍，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把。”说完转过身就要走，刚迈出一步，猛然回过头，看向季然，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季然微笑着。
　　“麻烦你不要跟他说我来过，还有，不要把我跟他的关系告诉刚刚那个人，我不想伤心地人越来越多，有我一个就够了…”
　　“你是…认真的？”季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些年他一直跟在靳风身边，看着他为眼前这个人男人坚持了这么多，结果却还是落得个分崩离析，难免有些不快。
　　“嗯，麻烦你了，谢谢。”冯思程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果然，即使到了最后，他还是不敢去见这个人，他害怕，怕看到他以后自己会动摇，怕自己好不容易沉睡的心又会开始砰砰乱跳，怕自己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愤怒会清盘而出，他害怕，再去面对这个他爱了五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0

　　
　　拉开车门，季然看到的是一脸笑意的方维，他不知道这人在乐什么，竟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刚刚那个就是靳风心里的人吧。”小维把钥匙递给季然，然后系上安全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他眨巴眨巴的，看的季然竟有些不知所措。“是吧，我能闻出来，他身上有靳风的味儿。。。”
　　“你是狗啊，这还能闻出来。”打着了火，一脚油门，车子径直开出了停车场。
　　“真的，只要是靳风的东西，我都能认出来，包括跟他有过关系的人。。。”方维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理竟有些失落，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退出这人的视线，就像现在自己错过的这些风景一样。
　　
　　“那个沫苒也是。。。”小维突然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说，“不过我不喜欢他，相比之下，刚刚那个男人要好得多。”
　　
　　“他叫冯思程，是以前靳风在文馨中学上学时的同学。”
　　“那。。。他们在一起一定很合适。。。至少会比我适合他。。。”小维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车窗，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在看车窗外的风景，还是在看车窗上的自己。　
　　
　　“我只希望他能幸福的生活，至于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选择，不论他选择的是谁，或许是你，或许是沫苒，或许是冯思程，我都会支持他，这对你们也许不公平，但谁叫你们偏偏喜欢上他这种人了。”季然一直看着前面，没去注意小维的表情，不过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悲伤，那种让人看了心疼的悲伤。
　　“是啊，谁叫我偏偏喜欢上他了呢？而且一喜欢就是十多年，真是无药可救的人。”小维笑着说，或许靳风真的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是这份爱却再收不回来了。　
　　
　　靳风是在半个月后出院的，方维直接把他接到了别墅，安嫂特意一早就熬了牛骨汤等着两人回来。
　　
　　推开卧室的门，靳风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将近小半年的时间没回过这里，离开小维搀扶的手，慢慢走到床边，还是他喜欢的墨蓝色被单，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没想到我离开这么久，这儿一点都没变。”男人坐在床上，对站在门旁的小维说。
　　“怎么会没变，是你从来没在意过罢了。”小维走到衣柜前，帮他找平时在家穿的衣服。“呵呵，好些日子没动过你的这些衣服了，都出褶了，抽空要拿去熨下了。”
　　“靳风。。。”
　　“恩？”
　　“在你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能留在你身边真好。”小维转过头，笑着说。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靳风觉得像在做梦，也许下一秒睁开眼，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身边还是那个自己在意的人，只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冲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笑着，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出奇的熟悉，可偏偏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小维？沫苒？还是冯思程。。。
　　
　　几日后，靳风叫上季然，让他开车载着自己去了和冯思程一起住的公寓。出院后，他打过无数次冯思程的电话，可都是无人接听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