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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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里青-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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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林同彰,怎么,林总朋友?
林同彰该怎么答,臂弯里挽着个女伴,笑脸盈盈的,几人看着自己等答案。场面讽刺着呢。


后来老魏才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些纠葛。因禾里青的关系把他当成朋友劝了一顿,没劝好,反倒多了个稳定的资金源。
每季度文书室总会把老魏发过来的花费证明整理好,放在林同彰桌面,他就坐在办公室里,就着几张纸猜想,这几个月,这几个地方,哪处是晚囡去过的,又呆了多长时间。

老魏打来电话问了下义诊进度,就听到干事随便聊到伙食有改善,才知道有了金主追到车队来讨好禾里青,出了一阵冷汗,以为帮不了林同彰守禾苗,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是大善人追老婆来了。

隔着电话调侃了林同彰一顿,他心里正是压抑,也没有劲头跟老魏说些什么,由着他取笑。过了一会,突然打断,“老魏,大概四五年前,你知不知道禾里青遇到过什么人,和她走得很近的?”

老魏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反问:“你现在想起来打听归生的父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佩服一章四五千字的作者

 



第23章 照片
林禾放学在门口等着林羌。
他们从小被送进私立学校,所谓贵族,校门在庞大的人工湖边,有十几栋教学楼宿舍楼,却只有三层,统一的白墙,蓝灰的琉璃瓦,清静得像是旧时江南。

林同彰曾打算让他们去公立高中,但毕竟有时吃穿用度突出,与其他同学不一样,反倒让两个孩子容易生出自满的心态,所以只能经常训一下孩子,莫以家财凌傲,父母留下的东西是为儿女更好的生活,不要践踏这种期望。
每次听到这里,林禾都暗暗地朝林羌翻白眼,没品的伪公子小姐儿这么多,怎么看我们也不是这样的人,虽说有时玩得开,但都是些好友,在外面生人面前,我们可是一等一的能演。

唐如玲陪在一旁,顺便等公车。
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不像林羌说的那样唯唯诺诺,但性格很平和。时间长了,林禾看她在身边也习惯了,在两人聊起刚上映的电影时,林羌走了过来,正好公车也来了,唐如玲回头冲两人挥了挥手便上了车。


林羌皱起眉头,转头问她:“你怎么还跟她玩在一块?”林禾洋气地耸了耸肩,摊着双手说:“相处久了,她也没什么啊。有时候我忘带东西啊,做错题啊,她经常会提醒我的。”说完拽了拽下滑的书包带,问:“你叫我等在这里做什么?明天才是周五啊,明天才回家啊。”

林羌没说话,带着林禾到学校附近的餐馆,点了餐,他四周看了看,还没说话,林禾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说:“怎么啦怎么啦?”

他低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就是学校收发室那种档案袋暗黄的信封,林禾一把抢了过来,还不忘揶揄说,“哟,收情书啊,够复古的啊。”

逻辑太不通。林羌撇了下嘴谁会用举报信一般的纸张装情书。林禾掏出了几张A4纸,折成厚厚的一叠,翻平后林禾看到那一刹那,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噼啪地反盖在桌面,飞快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她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兴奋地说:“林羌!你被人抓拍啊!”

这个当哥的脑门青筋气得直突突,有哪个妹妹看到哥哥床照有这么看笑话的激动。“你往后翻!”他闭上眼睛,抱着双臂靠到椅背。听到她嘿嘿笑,翻几下的声音,便安静了,张开眼,她愣着没动,脸色发白,一张她抽大麻时云缠雾绕的大特写摊在桌面,林羌摇了摇头说,“笑吧,我们这是被敲诈还是勒索了。”林禾动了动肩膀,两手放在桌面,掰得指头发白,几分钟之后,清了清嗓子,问:“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林羌看向窗外,“昨天早上。只有这些照片,连个字都没有。一看就是电子备份打印出来的。”

她低头再看了眼,勉强笑道:“这方法可真够笨的,直接发电邮不就行了吗?”

没听到答话话,她手有些发抖,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紧张连桌底椅缝都查了遍,看有没有漏掉的。林羌坐着未动,说:“晚上打电话告诉爸爸吧。”


老魏没有给林同彰线索,只说他很少跟车队,但也知道禾里青独来独往的多,没有听说过有男人跟她走很近。车队志愿者生活寡淡,如果真有人跟她那么好,这么大的八卦,不会没人告诉他的。

林同彰本意就不是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如果真如禾里青所说,已经不在人世,追究有什么意思,如果禾里青骗了他,那更没意义了,十来年他们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那个男人他肯定不认识,难道他要像年轻刺头一样打一顿那个人吗。

大概就是这种思前想后地寻求意义,这么个十年就没了。

归生在他旁边翻了身,小手小腿摊开却霸了小半个床,呼噜声都透着小孩香甜味。晚囡应该是睡着了,她睡觉时很安静,很少翻身,呼吸声都很轻。年轻时在一张床上,他总有种错觉,晚囡不在身边。
爷爷以前就说过,她睡觉太安静,将来长大心思重,命里福气浅。

对啊,她终于有个爱人,为他生了归生,却只能独自养着。而整个林家包括我,又给她带来了多少灾难。





 



第24章 回家
早上井水最是冰凉,归生和方牙两人跟打仗一样坐在小板凳刷牙,禾里青在一旁不时插话,别弄湿衣领,小心鞋袜,林同彰昨晚收到家里电话,信号断断续续的,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跟那边发了短信,明天回电话,现在是去了村长家打座机了。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几人在餐桌喝着热粥,林同彰回来了,脸色凝重,跟禾里青作了手势,两人站在井边说话,禾里青见他表情,有些担心地问:“家里怎么了?”

他低头转玩着手机,说:“也没什么。”

他抬起头,牵了牵嘴角,笑说:“没事,快过年了,我也该回家看看两个孩子。”想到这,他问了句:“你们车队什么时候离开?过年,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神平静,笑着摇摇头,说看情况,如果回家会跟你联系。林同彰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但总比直接说不回家过年好。


归生知道爸爸要走了,转身把脸埋在方牙后背,林同彰蹲在一旁怎么劝都不肯露脸,禾里青则是背对他们给林同彰收拾东西,整理好了见三人还僵持着,她叹了叹气,只是喊了声“归生”,归生后脑勺动了一下,才把头抬起,眼睛通红,被林同彰拉了过去,抱起来哄他。他瘪了嘴巴,手指放在胸前掰扯,支支吾吾地,没人听清楚说什么,眼泪倒是没停过。


雾很重,禾里青一手抱归生,他已经哭了出声,另一手牵着方牙,看着林同彰的车走远,不一会只剩雾霭,她眼底沉沉的一片暗光。



已经是深冬,离春节只剩一个月不到,虽说往年都是在城里林家过年,但管家阿姨总会把几个房子擦擦洗洗,等全好了,也是年底了。
这天天气好,被褥枕头都被拆洗,挂在楼顶晾晒。
阳光很暖,各色床单被风轻吹,林羌躲在靠台闭眼养神,旁边放了几页A4纸,被手机压着,风时不时吹起纸张,嘶嘶摩擦声。

等他从楼顶下来时,刚好看到林同彰回到家进屋。能看出来老爸情绪不高,但没有公事烦扰,在乡下呆了一个多月倒养得精神饱满。

林禾看到他进来,脖子往前伸了伸,看到他身后已经没有人,努了努嘴,没有上前撒娇,林同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去,摸着她头,问:“禾妞,有没有想爸爸?”被他这么一问,仿佛自己遭了多大的委屈一般,眼底红了起来,鼻子也有点发酸。林同彰笑了笑,把她抱在臂弯里。

三人坐在阳台的木桌旁,桌面铺了前几天收到的照片。林同彰一张张仔细看遍,一旁林羌面无表情,而林禾羞愧紧张得整张脸都埋进了桌底,如果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哪里会给人抓住痛处,现在连对方的目的都不晓得。

等林同彰放下照片,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林禾的眼里都快要冒出泪了。他看着两个孩子,温和地说:“没事,将来不再犯这种错就好。”
她拼命睁大眼睛,不敢眨眼,怕掉泪。林羌把发现照片的过程又详细叙述了遍,把能拍到照片的人选说出来,都是些一起长大的世交孩子,林同彰不认为那几个孩子会这么蠢,把自己也有参与的事晒出来。

以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林同彰才决定回到家再处理,而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让人去查,谁知道,他们错过了截取的最佳时期。
在他们正分析并准备详查的时候,那些照片便被人发到了网上。标题很耸动,九五后富二代,吸毒,床照。虽然在眼睛和关键处打了马赛克,但能认出林禾林羌的同学朋友肯定不少,像林同彰,一眼就知道。

林羌那几个损友在论坛微博发现照片时已经是晚上,第一时间转发给他,照片里沙发的纹理都能辨清是在谁家。林同彰黑着脸,出去打电话。这时候林禾反倒不紧张了,最坏也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禾里青这回倒是很快知晓,因为林禾林羌的照片,家里整个气氛变得不一样,林同彰沉着脸等结果。
这些年他在外不管工作再怎么繁重,回到家也是个模范爸爸,跟两个孩子笑谈学校遇到的事,最近有什么新鲜笑话。所以这次张老头一下子看出,家里出事了,因没人敢私下讨论,也不知多严重,就打电话到方牙手机告诉了禾里青。

禾里青沉吟了半响,想起他临走时的神情,便打了电话给林同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病休

 



第25章 回家2
收到她电话,林同彰很诧异,说了几句才知道是家里人透露消息给她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说:“只是小事,能解决好。”

她想了下,有些踌躇,说:“你们处理事情的方法,给人留条后路。这毕竟是林禾他们做过的事,有因有果,不要让两个孩子觉得事情太顺,将来容易再犯错。”

听到这,他替两个孩子觉得些许愤怒,沉默了起来,她没有关心孩子遇到这种事的心情,反倒担心林家的作风伤害外人。不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语气凝重起来,问:“给谁留后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禾里青放下手上的药材,侧着头说:“我也不清楚,直觉是林羌那个姓唐的女同学。”往里屋看去,继续说:“你们当初解决这件事时,就没查过那女孩为了什么改口供的吗?”

林同彰有些疑惑,不知道两者关系,“问过,她不肯说,钱也退了回来。”

禾里青在这边有些想冷笑,原来在他们那里,这种事根本没在生活里起过什么波澜,连挖掘原因的想法都没,什么有因有果,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里有承担这种逻辑的习惯。

她想到这里,便没了继续说的劲头,只再说:“那你查吧,就这样了。”正想挂电话,林同彰在那边喊等等。

他叹了口气,就柔声说:“你有什么就直说吧,可能我们做事习惯让你不认同,你不说,我不知道啊。”

禾里青安静了半响,才说,“好好查李芷改口供的原因,还有那个唐…唐如玲吧,是这个名字没错,她可不简单。”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让两个孩子别去学校了,指不定还有第二道菜。”

他说好,又问是不是回家过年。他也早知道,车队在过年期间会有大半个月空闲时间,志愿者都回家去的,不知道往年她都怎么和归生打发这个空气中总有鞭炮味的节日。
没等到她回答,电话就被挂掉了。

禾里青低头看站在她身边的归生,小归生抱着她腿摇啊摇,怏怏不乐,却什么都不说。
她蹲下来,笑得眯了眼睛,问归生想什么呢?
归生嚅嚅几下,还是没有说出话,就松开妈妈,拿起旁边的蔗苗一头,拖着走了出去,村长跟在后面,用方言喊,归仔,归仔,拿不起别拿,跌倒你就该哭啦。

她拎起那包药材,上前喊了下归生,又等了会儿晒场上的方牙,三人就回竹林那屋子了。


林同彰挂了电话后,去问在饭厅里吃午饭的林羌,是不是有个叫唐如玲的同学?林羌顿住了,皱着眉头问:“怎么问起这个人了?跟她有关吗?”

他爸爸靠在椅背上,看着墙上林禾十岁时的涂鸦水彩出神,等了两分钟才缓过来,神情柔和,“你妈妈之前瞒着我们去学校跟她接触过,对她有些怀疑。”

林羌放下筷子,仔细想了很久才说出来,“最近她跟林禾走得近,而且以前也是她主动给跟李芷亲近,才会留意到她。这个人,很难理解。她给我的印象是性格懦弱,没自己主意,李芷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反对只会服从,但林禾见到的跟我又不一样,她说唐如玲很体贴细心,在很多地方能帮上忙。”
他边回忆边答,又把筷子拿了起来,“这两个特质不矛盾,但我仍然觉得,她的亲近很刻意,无由来。”点点头,好像很赞成自己这个结论,便又低头继续吃饭。


让人去查的结果,已经发到林同彰邮箱,他坐在书房电脑前,屏幕映得他眼珠发蓝发亮。

归生和方牙齐齐的,又不成调地唱童谣,落大雨水浸街,禾里青低头笑着,打包东西,准备第二天的回程。

 



第26章 冷脸
开车要两天多才能回到家,禾里青跟归生走走停停,吃饭时间和晚上则停靠在高速公路服务中心,幸亏离春节还有二十来天,虽然路上遇到的车辆比往常多出很多,但是一路还算通畅,就这么伴着一路上昏沉单调的冬天画色走了两天。

从最后一站出发时,离家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了,那时候是早上七八点钟,归生和方牙坐了两天的车,已经有些精神委顿,禾里青安慰他们说,傍晚就可以到家了。归生眼睛亮了起来,整张脸在晨色中发光一般。

跟四个月前一样,从山脚向山腰开车去,却忘了提前跟林同彰说。靠近山腰时看到不远处房子亮着灯,就知道是有人在家的。原本以为是要叫他们出来开门,谁料居然有保卫在,这回保卫认得了她的车,远远便把门打开,小步跑了过来,喊林太太,她疑惑地问他,“没有人在家吗?还是有宴会?”保卫喃喃地应了几声却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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