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品秀色须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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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品秀色须漫步-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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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灯慢慢上移,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吉祥天女头顶着光环,头上别着一支梅花簪,眼睛直视前方,面带微笑,嘴微微上噘,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半身没入云中,饰以环佩腰带和莲花半景,缠绕粉绿色肩带。肌肤用暗赭润色,衬以粉绿,砖青白色点饰。前方先用暗色渲染,辅以线描,衬以暗紫色背景。眉用黑色描出,对比明亮……!”

许孜然低着头,笔在纸上快速的游动,随着话语勾勒出行云流水的图案,不一会儿,吉祥天女的画慢慢浮现在纸上。(见四十八章)

孜然的话犹在耳边,他专注执笔的样子犹在眼前……

我细细打量着那吉祥天女,画中每个细节都与他所说的分毫不差。

只是,只是……

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这不是吉祥天女应有的安详温和的笑容,而是我平时调皮的笑。

吉祥天女轻撒花瓣的右手,缠绕着纷飞的丝带,朦朦胧胧间,那串蓝色的手链清晰可见。

那日,我买了手链送他,他是灰色那条,我是蓝色那条。

我的手链早已被风靖寒丢掉,他却一直随身携带。

此刻,他将这条蓝色手链画在了画中。

“孜然,有空一定请你帮我画幅画……以后我走丢了,别人也能找到我的!” 若我不再是我,还可以从画中找到。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转开眼,缓缓一笑,眼神别样的迷离,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半响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这吉祥天女,便是他答应为我作的画吗?

吉祥天女,象征智慧,美貌和财富,想想来,哪样我能担当得起呢?

三个月前我与小惜出庄,都未曾见到这个转角,今日却有了。

当时我问他吉祥天女的画进展到哪个地步了。

他微微垂了眼帘:“毗湿奴画好,石窟壁位不够,吉祥天女便不能画了!”

当时,我还有些微微失落。没想到,他画在了这个转角处。

那日,许孜然听闻我要和风靖寒成亲,有些微微黯然。他腕中的手链若隐若现。

那日,他看见了我光光的手臂,并没有手链,却依然在吉祥天女的手上画了出来。

我举着灯,慢慢照着内壁,一点一点的看。

画像的右上侧,刻着两行字。

画是用笔描上的,而这两行字却是用刀刻在石壁上,看在眼里别样深刻。

取次花丛懒回顾,非缘修道只缘君!

拍卖会上,他送我凤凰玉,对我说: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墙上那句诗,只不过,改了两个字,而已!

我手扶上石壁,慢慢摸着那行字,再也忍不住,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倒在地上,内心涌上一股抑制不下的悲伤。

我抱着腿,头枕在膝盖上,不停地掉泪。

那些往事,慢慢浮现眼前……

许孜然对我说:“雨寒,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守住了初心,一心一意的画着壁画。

可我,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季雨寒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无忧无虑的季雨寒,再也找不到了。

我早已忘了初心,我忘了自己想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的初心,交给了风靖寒,却被他狠狠践踏。

我的善良,救了杀手,却被他利用,最后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哪里还有当初的季雨寒。

初心,不过是杀手眼中那抹嘲弄的笑,不过是风靖寒给我下的毒。

也罢,马上,我便要离开咸阳。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我与许孜然,也再见不到了。

我埋着头,泪掉的更凶。

“雨寒!”

有人叫我,轻柔温和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恍若间外面晨凫在轻轻的跺着蹄……

我缓缓抬起头来,山洞入口处,许孜然正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

我不置信的望着他,愣的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在此,不是早去汴梁了吗?

他缓缓走过来,到我身旁,蹲下身来,递过来一块手绢。

我仍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慌忙接过手绢,擦了擦脸。

我看着他,今日已换回了惯常的白衫,也许是数月的劳作,脸色略显憔悴。

“你不是……去汴梁了吗?”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有些事,耽搁了!”

“雨寒,你为何在此?”他诧异的问我。

我低下头,握着手绢。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我想来看看,壁画画的如何了?”

我看看四周,笑着朝他说道:“画的真好!”真的!

他看着我,目光下移,停留在我紧掐住手绢的手上,欲言又止。

我站起身,走至洞口,假装自己并未看到那幅吉祥天女。

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晨凫仍在树旁安静的站着。

“孜然,你何时起身去汴梁?”我背对着他,问道。

“明日!”他低低的回答。

明天吗?

我笑,深呼一口气:“那……可要一路顺风呀!”转回头来,朝他一笑。

他走过来,到我面前,很认真的看着我,终是问了出来:“为何要哭?”

为什么哭?

我也不知道!

我真心待人,却被人欺骗和伤害;别人真心待我,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别人。

世事造化,大体如此。

我就是想哭而已。

我耸耸肩,揉了揉眼,看着他笑道:“眼睛不舒服,揉多了而已!”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哀伤。

“我先走了!”我再也伪装不下去,转身往外冲去。

他跟上来:“夜已深,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背对着他:“不用了!”。

然后摸着晨凫的头,看进黑暗的夜空,缓缓地说:“我自己回去,我有马!”

回去?回去哪?

许孜然该不会以为我还要和风靖寒成亲吧?

我唯一想回去的地方就是现代,在宋朝,早就已不可能了。

我未看他,上了马,径直走了。

大约十米远,我停下,转回身来,见许孜然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此刻,他在明,我在暗,我看着他,明亮的光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而我,却在那灯光到不了的树影下。

就这十米,此刻确是不能跨越的距离!

我挤出了一个最为勉强的笑容,朝他大喊道:“孜然,保重!”

然后快速驾马离去,泪却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造化弄人,大体如此

☆、默予

然后快速驾马离去,泪却止不住了。

出了碧云寺后门,恰遇见迎面走上来的许孜默。

许孜然明日启身去汴梁,许孜默来向他告别的吧。

他看见了我,朝我笑了下,快速的侧身而过。

为何,我觉得这笑容这么诡异?

现在午夜,咸阳的城门早已关上,我在门下溜达着,又策马回来。在不远处的一处破房前歇着,将马系于旁边的树上,自己挨着墙打着瞌睡。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恍然间听到有人叫‘庄主’二字。

我惊,飞快的躲到墙后,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匹马的声音。

“庄主,城门已经锁上,属下以为,季姑娘应还在城内,我们在城门下守着就行!”萧峰的声音。

风靖寒在这?

“恩!”风靖寒似乎应了声,马蹄声渐渐远去。

怎么回事?风靖寒不是今日成亲吗?他们为何要来堵我,他们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要抓我回去吗?

莫不是,方才在玉品阁的老板娘?

怎么办,他们守在城门处,我根本就出不去!

不能留在这里。

我起身,快速的跑向马,刚解开缰绳,猛见前方一匹马过来。

我惊,看清楚了,却是靖宇。

他的惊讶不亚于我,看着我不置信的叫了声:“雨寒?”

我暗叫不妙,他若是告诉风靖寒,我就死定了。

“我们已找了你许久……你没事就好!”他看着我,缓缓的说。

“靖宇,我不想再回去……不想再回去,请你不要告诉他!”我低着头,慢慢搅着手里的缰绳。

我想起紫烟,想起那个小孩,想起风靖寒的怀疑,还有我中的毒,还有那差点活埋我的小屋,想起杀手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我不想再回那啸风山庄。

靖宇愣住:“你一个女子,你能去哪?”

去哪都好,总好过回去!

“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我满是哀求的看着他。

那日,在花园,靖宇曾问过我:“那你有何打算?”

我回答的是:“我想离开。”

“二公子!“远处萧峰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了,慌忙爬上马,快速的驾马远去。

模糊间只听见靖宇说了句:“没什么,一个问路的人!”

咸阳就一个城门,若他们守在那儿,我定也出不去,怎么办?

除却那个城门,还有一座山,若我翻过去,也是可以离开的,只是马却不能带走了。

我驾着马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期间还迷路了几次,又累又饿又迷茫。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

我下马来,坐到一旁的石阶上,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不远处更夫走过,已是寅时。我忍下困意站起身,得赶紧走才是。

刚上马,见远处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越来越近。

我好奇,慢慢的策马向前,居然是许孜默。

他面色乌紫,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我到他跟前时,他已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出声来,下马来,到他跟前。

他看了我一眼,低头笑了一下,似在叹惋,似在讽刺,或是在自嘲,我不明白。

我扶他起来,惊觉他全身滚烫。

“你怎么了,方才不都好好的吗?”我问他。

“不用你管!”他一把挥开我手,却跌倒在地。

我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他。

而且我也不想管他,当初他绑架我毫不留情,如今死在这我都不会在意。

我气愤的转身准备上马,却见他□□一声,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来,继而昏倒在地。

忽然想起许孜然,他那么疼爱他弟弟,若是人妖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很难受。

我叹口气,走到他面前:“我若不管你,知道的说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不知道的还说是我见死不救,看在孜然的面上,算了。”说罢,使劲将他扶了起来,架在肩上。

好重!

望了望四周,正好是在吟草阁附近,我咬咬牙,扶着他慢慢往前挪动着。

他双眼紧闭,额头全是冷汗,借着我的臂力艰难的移动着。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我吃力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冷哼一声:“不想被人救就不要在人前晃!” 都成这样了还逞强,不知是不是被人劫色了。

他笑,满脸的自嘲和讽刺,连带着我也抖了起来,肩膀处的伤泛出血来。

“你如今救了我,将来可是会后悔的!”

我瞪了他一眼,都快死了还笑得出来!

“我已经后悔了!”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望身上遍染的黑血,心里叹道,又要花钱买衣服了。

吟草阁就在前方,我扶起他正要上前,他却一把拉住我,咬着牙说:“别去那里!”

“又不是你说了算,你这么重!”我费力撑着他,这个时候可由不得他,本姑娘才没功夫陪你挑三拣四。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死死的掐紧:“别去那,赶紧离开!”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此刻,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

“客栈!”他忍着疼挤出了两个字,快要把我压死了。

我无奈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走到马身边:“你快上马!”我可背不动你!

他点头,抓住马的缰绳,正要爬上去,却猛然滑倒在地,跌落下去。

我惊,蹲下身来,推着他:“喂,你没事吧!”

确定,他是真昏过去了。

我郁闷的望望四周,现在可要怎么办呢?

正想着,对面伊香园二楼一房间的灯亮了,一名女子探出头来望了我一眼,又关上了窗。

不一会儿,伊香园后门打开,走出一名女子,到我跟前:“姑娘,请扶这位公子进来吧!”

我戒备的看着她,她是谁,伊香园这种地方,怎能随便进去。

她递上来一张纸,我打开一看,竟是我拍卖会时的请帖——白秋新。

那个跳舞的女子!(见三十八、三十九章)

我欣喜的站起来,对着那位姑娘说:“麻烦你帮我扶一下他!”

我们两人将许孜默扶起来,从伊香园后门进去,上楼入了一房间。

白秋新迎了上来,将许孜默扶到床上躺下。

正忙着,门外有人使劲的敲门,伴随着一恶俗的女声:“平日间表面高贵,想不到半夜还在房间里藏男人啊?”

白秋新皱了皱眉头,那丫头见状正要出去,白秋新叫住她:“莫要生事,由着她去吧!”

外面骂的越来越难听,我皱皱眉。

走过去,在许孜默身上摸出一张银票:五十两。

我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将银票扔了出去:“拿了钱,走开点,别在这碍眼!”

门外的人欣喜的笑了声:“白姑娘莫要生气,方才是我多嘴了。”言罢快速离去。

再看那许孜默,全身的黑血已经染红了整张床。

丫头端了热水进来,白姑娘慢慢替他解开上身的衣衫,我一看,天啦,血肉模糊的,似乎是剑伤。

他怎么会受伤,真是奇怪!

“诗仪…。”许孜默在昏迷中喃喃念到。

诗仪?

我愣住,他口中的诗仪可是风家的杜诗仪?

不仅是我,连白秋新也愣了一下。

不过她并未在意,继续细心的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后缠好纱布。

又在他嘴里喂入一颗丸药。

事毕,白秋新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季姑娘也去清洗一下吧!汝宜,给姑娘准备热水。”

我看看自己,全身满是泥土和血,还有些怪味,是应该清洗一下了。

我在隔壁房间,快速的洗着身子,换好衣服。

再进来时,许孜默已经醒来。

白秋新和汝宜姑娘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公子不愿让我们替他擦药!”汝宜小声的说。

“谁让你带我来这的?”许孜默盯着我,很是生气的样子。

“你都昏倒了,我也没办法!”

我瞟了瞟他,肩膀上的伤包扎好了,大腿跟却还在流血,伤在那个地方,怪不得他不让别人帮他擦药。

“你怎么不擦药?”我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还在意这些。

他冷哼一声,瞟了我一眼:“不用你管!”

我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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