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品秀色须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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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品秀色须漫步-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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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佛看见宁林格嘴边尚未褪去的笑意,他将身后的许孜默往前一推,昏迷中的许孜默也与我一样,快速往悬崖边飞去。

这宁林格内力强劲,我止不住向后退去的趋势,许孜默也是。

我与许孜默相离四米,许孜然只需再上前一点便可拉住我,可许孜默必死无疑。

我似乎明白了宁林格嘴边的笑意,似乎知道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不过,若至亲与至爱同时遇到危险,你会选择救谁?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放佛看见许孜然眼底的不舍和挣扎,他折返转身,快速欺身朝许孜默的方向扑去,在许孜默掉落悬崖之前护住了他。

“哐。”崖边碎石滑落的声音。

我只感觉脚下踏空,向下快速坠去。

整个过程仅不到两秒,对我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仅仅不到两秒,我已错失被救良机,再也无可挽回。

世界放佛瞬间安静下来,周遭碎石滑落,耳边呼呼的风声,在这一刻都被无限放大。

我的视线留在山顶上的最后一瞬间,只能看见许孜然转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神。

下落的太快,我来不及看清他眼里的神情,已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只剩下眼前快速上升已成虚影的崖壁。

我想我要死了。

悬崖下若是平地,我将被摔得支离破散。

崖下若是河流,如此高度,我将粉身碎骨,骨裂成渣。

我闭上眼,竟没有一丝害怕,大脑一片空白,或许是被放弃的绝望笼罩着我,让我压抑的再也想不起从前的一点事来。

忽然一双手揽住了我腰,我惊异的睁开眼,眼前是两日不见的祁冥逸。

我抬头,此刻我们距离崖顶已经十米,不知他从何处出现,又是如何拖住了我。

他一手揽着我腰,另一手握着一只暗器。

可我似乎高兴的太早,崖壁光滑,断层整齐,像是有一把刀将山体齐齐切断。

他竟找不到一丝着力点,只能无奈的随我一起下滑。

我能听到他手中的暗器划在崖壁上发出尖锐的声音,深深的划痕虽不能刺入崖壁,却也大大减缓了我两下滑的趋势。

不知又过了多久,暗器已在崖壁划了一条长长地痕迹,我们却依旧在下落。

我看了看祁冥逸,此时的他紧抿着嘴,下巴处肌理暴出,额头布满汗意。想来是使出了全身力气……

我没有向电视剧那般对他说:“放开我吧,不然我们都得死。”

生死存亡间,许孜然会不会放弃救我?祁冥逸会不会最终丢开揽住我腰的手?

皆是他们自身的价值取舍,我又能改变什么。

我放佛听到下方有水声流动,快到底了吗?

“叮。”一声脆响,暗器断裂,从他手上弹开。

我们俩再无任何屏障,快速向下坠去。

好在我们此刻离崖底不到十米,落地一瞬间,祁冥逸在身下护住我,我们两人在地上翻滚一圈,终是没有伤到。

我好像还没缓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竟平安落地,此前已抱着必死的想法,却遇到了祁冥逸。

对了,祁冥逸。

方才他用尽全力,又在落地时以身护住我,必然折腾的不轻。

可我还未想那么多,却见他抱住腹部跪在地上,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了?”我慌忙扶住他。

他没说话,站起身来退向崖壁,背靠着崖壁缓缓盘腿坐下,闭上眼吐息纳神。

我也只能无措的蹲在他旁边,他额头布满汗意,呼吸却逐渐平稳,想来方才掉落时内力汹涌,此刻调息打坐后便慢慢缓和。

我的目光落在他右手上……

前日天色漆黑,我未看清,只以为他带着一副黑手套。可现下细看才发觉,那不是黑手套,而是整个手掌皆是黑色。

奇怪,那天我给他买了锁阳草后他手不是好了么,为何如今又变黑了?

“雨寒。”他停下动作睁开眼看着我。

“嗯。”我不知他的用意,只得随口应了一声。

“你可识得止血草?”他淡淡地开口,听不出话中意思。

止血草,是一种止血的药草,我此前见过袁神医用它磨碎后治理伤口。

我点点头:“认得。”

他左手伸指,在右手手腕上一寸处快速点了三下,像是封住穴道般。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有些诧异。

他点完穴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身后崖坡上的地方:“从这往南上坡走半里,沿河的岸边有许多止血草,你去多采些回来。”

“你受伤了么?为何需要止血草?”我上下打量着他,并未看到有伤口。

他深呼一口气:“别问那么多,快去!”这快去二字语气加重,像是事情紧急万分。

我被他的神情吓到,快速起身:“那…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他闭上眼低声答道。

我不敢多想,快速沿着崖坡往南跑着,果然五百米远处有一团河流,应是黄河支线水流到此打了个旋。主流继续前行,有一小部分水支分流出来形成了小河。

河流岸边靠崖侧,有许多植物生长,确有他说的止血草。

这祁冥逸,似乎来过一般。

我快速拔着止血草,很快便有一捆抱在手里还有些沉。

不远处丝丝的声音,我汗毛倒竖,原来一条乌黑的蛇快速滑过,好在它又慢慢滑远,并未发现我。

我抱着草快速跑回去,祁冥逸仍坐在崖边闭着眼。

“这么多够用吗?”我将草扔到地上。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打量着地上的草,点了点头:“去水边洗净。”

又吩咐我做事?算了,看在他刚刚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乖乖的去水边洗干净。

听袁神医说,止血草叶子碾碎后外敷于伤口可止血,根茎熬水后内服可加速伤口愈合。

我将根和叶分摘开来洗净后才又全部抱回去,有些不满的瞪着他。

他瞟了一眼我,似乎已察觉出我的不悦,伸手入衣摸出一条手绢递给我:“把叶子碾碎包在手绢里。”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我怎么没看到?”我左看右看实在好奇的紧。

他此刻靠在崖壁上,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样子,右手下垂不动,手掌乌黑。咦,怎么觉得黑色的纹路似乎有往手臂蔓延的趋势。

我想起那日他中毒后,用匕首切开手臂放血,难道今日也是?

他刚刚还吐了血,估计中毒有点厉害,我不敢再问,快速按他的指示将手绢铺在石面上,把止血草的叶子抓了一大把置于其上用石头碾碎。

我拿着在慢慢沁滴汁液的手绢,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从腰间抽出一炳短剑,这短剑约莫四十厘米,插于剑鞘别在腰间还真不容易发觉。

我只以为他要割肉放血,便蹲在他旁边拿起手绢准备替他包扎。

“哐。”金属一阵脆响,我只听到肌肉被划开以及骨头脆裂的声音。

短剑反射的光闪过我眼,下一瞬间,我只觉得温热的血绽满了我手。

正要骂他,可待我看清,却吓得停住了动作。

他不是割开伤口,而是用剑将整个右手掌整齐砍下,血喷涌而出。

☆、崖底

他并非割开伤口,而是用剑将整个右手掌整齐砍下,血喷涌而出。

我啊一声尖叫,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

“唔。”我听到祁冥逸闷哼一声,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脸色瞬间泛白,刚褪下去的汗意瞬间又重新弥满。

我再怎么震惊和愣住,也很快回过神来,快速将手里的手绢缚住他手臂的断面,鲜血顺着手绢流下。好在止血草效果很好,份量足够,我紧紧捂住伤口约一分钟,血竟慢慢止住了。

他方才点穴是为了防止毒素继续往上侵蚀,可也只能减缓速度而已,从我离开采集止血草的半个时辰内,毒素已蔓延了约一寸。

所以他别无他法,只得将整个手掌整齐砍下。

可他也太过随意吧,也不知会一声便砍掉手。要是我断没有那样的决心,他却像剁掉猪蹄一般狠心。

我拿起腰间唯一一条手绢给他擦了擦汗,他气息不稳,正在努力压制,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睁开眼正对上我的注视。

“看够了吗?”他开口,语气还是一样欠扁。

说得好像我在窥视他美色似的。

我郁闷的瞪他一眼,却听他继续说道:“看够了就去换一块手绢,止血草的汁液干了。”

“你…”我简直哑口无言,求人办事居然能求得这般理直气壮。

算了,他现在就是个病号,以后还是个残疾,如今逞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我听话的将自己的手绢去河里洗净,拧干水后才将止血草碾碎重新敷于他伤口。

我有些不忍直视他的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只是闭着眼将他伤口包扎完毕。

“当日你连被砍头的人都见过,如今却怕这小小的伤口?”他语气鄙夷,有些嘲笑的看了我一眼。

“你干嘛要砍手,那么狠心?”我懒得和他贫,直接问出我好奇之事。

“我中了毒,若不及时斩断,怕是要毒发身亡。”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那你往日就可以斩,还可以去药店买药,如今在这个鬼地方,多危险呀。”我极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此毒中后有些疼痛,但只要七日内不运用真气便可痊愈,可我方才为了救你妄动真气,如今毒素上侵别无他法。”他说的极为委屈,还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你…又骗我博取我同情,我才不信。”我已被他骗过两次。

“我若想骗你,也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来救你,还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命。”他冷哼一声,转开头去。

“今日你怎么救了我的?”我记得崖顶上本没有其他人来着。

“我本化作侍卫跟在宁林格身后,以伺下手,如今身份暴露,怕是……。”他摇摇头,有些叹气。

““原来你是要刺杀他。”我忍不住摇摇头,这祁冥逸,成日在刀尖上舔血,过得惊心动魄。

“我要取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转开头去,并不打算告诉我。算了,知道太多于我没有好处。

“你再休息一会,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我四处望了望,没有上山的路,如果沿着河流一直往下走,也不知有没有出路。

他摇摇头:“十二个时辰内我不能有太大动作。”

额。

我叹口气,意思是我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伺候他一天。

抬头望望天色,快要暗下来,这里阴暗潮湿,晚间必定沁凉异常,我得赶紧捡些柴火。

想到这里我迅速起身和他简单说了两句,拿起他的短剑往南岸走去,那里有树木必然也有柴火。果然不出我所料,河流沿岸有些干枯的树枝,我捡了一堆又瞧见不远处树上还有野果,便一起摘了些回来,以裙子兜着。

“你适应得挺快。”他看着我兜着野果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

“你将就吃些野果吧。”也不知能不能吃……

我将捡来的干柴铺于地上,又从他怀里摸出来一块打火石,烧了五张银票后终于将火生了起来。

他冷眼目睹我在他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到打火石和银票,然后又毫不留情的用银票点火,只怕又要一口老血冲到脑门上。

“你倒是毫不心疼?”他嘴角一抽,看着我满是笑意。

一场火生了上千两银票,着实出手阔绰。

少废话!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钱。

我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

“你身上有伤药吗?”他作为杀手行走江湖,不可能没有伤药。

算了,懒得问了,我直接去他怀里摸出两个丸药瓶子:“哪一个才是伤药?”

他用眼神示意,我小心翼翼的拆下包扎他伤口的手绢,将丸药里的粉状物倒在伤口上。

似乎听到他抽气的声音,想来是疼痛难忍。伤药并不多,根本不够刚才断手瞬间的止血,怪不得此前他都不说。

“你没了右手,以后使不了暗器,是不是就金盆洗手了。”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此前他骗我去买药,就可怜巴巴的说过:如今我赖以生存的右手就要废了,你却这么绝情,真让我伤心。

“是呀,以后没了生计来源,又被你烧掉千两银票,怕是你要养我了。”他没脸没皮的说道,丝毫不觉得养这个词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多么别扭。

我瞪视他一眼:“我早已为你想了一个好去处。”

“噢,哪里?”

“你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去吟草阁吧。”说完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河边,看了看天色。

他如今气血大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若只吃野果怕是营养不够,免疫力降低,极易感染。

方才我在捡木材的时候,那截河流里面有鱼,因地势高低不平,河流盘旋,最适合鱼类生长。

想到这里,我拔下头上唯一一支发簪。

却是许孜然送我的那支梅花簪。

我拿在手里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没有丝毫犹豫,用发簪尖端在临河的草坪上戳挖着。

土壤下一定有蚯蚓,我将祁冥逸另一瓶丸药倒出来用布包好,将瓶子洗干净用来装挖到的蚯蚓。很快,便挖了有数只蚯蚓,钓鱼应该够了。

我走回他身边,将瓶子置于一旁,将发簪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拿在手里端祥了很久。

有些舍不得。

我没什么饰物,只喜欢许孜然送我的两支发簪,一支梅花簪,一支玉簪。

这梅花簪簪顶用小撑托着三朵玲珑别致的银镶边梅花。

那托着梅花的小撑便是用铁丝镀铜后镶嵌而成,拆下来做成鱼钩最为合适。

理智终究战胜了不舍。

我捏了捏手里的发簪,下定了决心,拿过一块小石头向簪顶狠狠砸去,梅花脱落,露出了内侧的铁丝。

古时的布料皆是用织布机编织而成,丝线可拆下来,粗细合适。于是我将将裙底那一圈丝线拆解下来做成鱼线。

大功告成。

刚才用力弯曲铁丝的过程手指又肿又红,我拿到嘴边吹吹,瞧见杀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还微微挑了一下眉。

想来我使劲拆下铁丝以及用尖石头将铁丝弯成鱼钩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淑女。算了,反正他早已知道我的真性情,我都难得伪装。

我又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梅花碎瓣拈了起来,看着已经被砸变形的发簪残骸,有些难受。

我扁扁嘴,用布小心包好,妥善放于怀中。

“方才你千两银票生火尚不见你心疼半点,如今为了一支发簪却这么难受?”他在一旁幽幽的说,语气满是讽意。

“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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