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妾心如宅- 第17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只这寥寥几个字,太夫人已从中嚼出些味道,目露精光隐晦问道:“彻底断了?” 

出岫朱唇紧抿,轻轻点头。 

太夫人沉吟片刻,正欲张口询问缘由,此时忽听迟妈妈来报:“禀太夫人,二姨太太来了。” 

听闻来人是谁,太夫人一脸嫌恶地摆摆手,表示拒见:“告诉她照顾好敏儿,别来问东问西!” 

出岫却略一沉吟,缓缓提笔写道:“想容在檀株城将养。”写完之后,她呵气如兰将纸上的墨汁吹干,然后叠了两折交给迟妈妈,示意她转交于二姨太花舞英。 

迟妈妈立刻领命而去。太夫人这才缓和面色,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提起花氏母女,我倒想起来一件事,要说与你听听。” 

说到此处,太夫人双眼微眯着道:“你们去岚山寺上香那日,怡然不是半道回来了么?当天大夫便来瞧过,说她是有了身孕;可第二天再来把脉,又说她没有怀孕,只是误诊。” 

出岫有些不解这话中之意,睁大清眸无声相询。 

太夫人冷笑一声,继续道:“后来云逢在怡然惯喝的绿萼白梅茶里,找到一种药物,每日服用可使人恶心反胃、精神不振,呈现出怀孕的迹象。一旦停用,症状会立刻消失。” 

如此说来,庄怡然是被人下药了?出岫连忙寻过纸笔再写:“可有大碍?” 

“她只服了两日,并无大碍。后来霁云堂里煮茶的丫鬟也畏罪自杀了,显是受人指使。”太夫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受人指使?出岫不禁陷入沉思。有人给庄怡然下这种药,且只让她服用两日,摆明就是想阻止她去岚山寺上香!再结合明璎在船上说过的话,出岫猜测必定是明璎指使,目的是要让庄怡然半途回府,好让自己和云承前去上香! 

想到此处,出岫缓缓在纸上写道:“应是明璎所为。” 

“明璎?”太夫人不屑地冷哼:“她有这胆子,未必有这智谋。你想想,谁能猜到承儿会陪怡然去上香?谁能算准怡然会半途回府?这岚山寺又是谁推荐过去的?” 

经太夫人如此一提醒,出岫立刻明白过来。联想起当时云潭忽然来访,云承说要提前回府,而云想容对此反应颇大……出岫仿佛抓住了有些蛛丝马迹,但又不敢完全相信,亦或者说,她不愿相信。 

“可是想容与我一并遭了绑架,她还助我逃脱出来。”出岫试图客观还原事实,疾笔写道:“这总不能作假。” 

“是不能作假。”太夫人瞥了一眼出岫的字,轻叹一声:“倘若我没猜错,最初云想容打算对你下手,不过明璎误打误撞和她想到了一起,于是她便将错就错,假借明璎之手除掉你……又或者,早在岚山寺修建之初,她便猜到明璎的心思,因此设计这出连环计,让明璎绑了你俩,自己装作无辜。” 

太夫人脸色越发阴沉,声音冷凝犹如三尺寒霜:“这法子真阴毒,云想容借刀杀人,不用亲自动手,还能顺便牵出你与赫连齐的旧事,让你死后也没了名节!” 

“啪嗒”一声,出岫惊得手上打滑,将狼毫湖笔掉在了地上。笔尖上残留的墨汁落地四溅,星星点点溅在了她的裙裾之上。雪白的丝缎立刻被玷污,那醒目的墨点如同肮脏的人心,令出岫几欲作呕…… 

 第257章:繁华过后成一梦(三) 

也许是聂沛潇对云想容说了些什么,又或许是出岫离开檀株城的用意太明显,总之,云想容没有再继续装疯卖傻。 

在出岫回到云府的第二日,聂沛潇也返回了烟岚城,开始处理积压的公务; 

此后两日,出岫的喉疾大致痊愈,咽喉已能如常发声; 

又过了三日,云想容也回来了——由二姨太花舞英从檀株城接了回来。云想容一回到云府,便直奔知言轩请见出岫,只可惜遭到了竹影的阻拦:“夫人有命,她身子不适,近日谢客。” 

云想容惴惴不安,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憔悴模样,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我有急事请见嫂嫂,烦请再去禀报一声。” 

竹影面上平淡如常,说出的话却极为讽刺:“大小姐莫要折煞我了,在这府中您是主、我是奴,您用这种语气说话,我怎能担当得起。” 

云想容一听此言,便明白了竹影的态度,遂不再要求他去禀报。她决定用“守株待兔”的法子,一直守在知言轩门口。 

按道理而言,云想容被绑架之后,这么多天没见到女儿,应是思念得紧,即便再厌恶敏儿,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她回府之后,竟没去看过孩子一眼,任由二姨太花舞英代为照料,她自己则一心求见出岫。 

如此等了三日,出岫因为债务上的事,不得不去钱庄一趟,由此被云想容逮了个正着。后者一看到出岫从知言轩出来,立刻跟上去,低三下四地道:“嫂嫂,我知错了,我不该与诚王合计装疯……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您宅心仁厚,别与我计较。” 

出岫匆匆往外走,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任由云想容跟在自己后头解释。玥菀随侍在后,见状也连忙伸手拦下:“大小姐请留步,夫人要出府一趟。” 

云想容仍旧不肯放弃,语带哽咽地道:“嫂嫂……您就听我解释一句……” 

 出岫这才站定,转身看她:“你想解释什么?”那语气不急不缓,如珠玉轻动,却又如此清冷,似刺骨冰河。 

云想容无端打了个寒颤,这才切切地道:“嫂嫂,我再也不敢了……我是一时糊涂,才想要装疯卖傻博取您的同情,我……” 

出岫没听她说完,已是叹了口气,眼见四下跟着玥菀、竹影等人,说话不便,于是对她道:“你跟我来。”说着依旧迈步往云府门外走。 

云想容不敢多问,连忙跟上,出岫走出云府之后,示意云想容和自己一起上了马车。两人坐定之后,出岫才冷下脸问她:“想容,你对我说句实话,此次你是否遭了奸污?” 

云想容立刻垂泪,止不住地点头:“是真的……这我没骗您,有诚王的侍卫可以作证。您从船上逃走之后,明璎恼羞成怒,扔下我愤而离去,也拒绝给绑匪结算银子。他们不敢招惹明璎,做了赔本生意便迁怒于我,将我给……糟蹋了。” 

云想容越说越是梨花带雨:“当时在行船之上,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幸好后来诚王派人搜船,他们便放下小船径自逃跑了……” 

她一边抬袖拭泪,一边抽噎续道:“我承认我心里有怨。为何是我屡遭强暴?一次还不够吗?更何况明璎要绑架的不是我,最后却让我惨遭奸污……我觉得自己被你牵连了,便将这股怨气发泄在你身上,想出这装疯卖傻的计策来。” 

此时云想容的美目被泪意所盈满,便也没有看到出岫面上的反感神色。前者犹自不觉地哭哭啼啼,半晌,出岫终于不耐烦了,冷冷戳穿她道:“你方才口口声声提起明璎的名字,但我清楚记得,当时明璎现身船上时,你曾问过她是谁,我并未回答。那你又如何得知她是‘明璎’?” 

这一问,云想容顿时哑口无言,磕磕巴巴地回道:“这……自然是那些绑匪说的。” 

“是吗?”出岫嘲讽地一笑:“原来明璎如此蠢笨,竟对绑匪说了她的真实姓名与身份?” 

云想容闻言立刻慌乱改口:“那也许是我记错了……是诚王说的?这几日我心里太乱,记不得了。” 

“原来如此。”出岫依旧笑着,可表情讽刺至极,显然是不相信云想容所言。事实上以出岫对聂沛潇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对云想容说出幕后主使是明璎,他不屑于说,也有所顾虑不能说。 

 而云想容更是后悔不迭。自己居然脱口说出了明璎的名字!论理,自己从前养在深闺,是没有机会认识明璎的;再后来自己嫁去京州,明家已经败落了,又是沈予经手抄家,自己则更不可能与明璎相识;况且,没有主谋会对绑匪吐露真实身份…… 

千算万算,想了百般借口,竟在这一细节上有所疏漏!万千个念头在云想容心中一晃而过,她知道自己会越描越黑,于是索性转移话题,苦苦哀求道:“嫂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没了沈予!我真的害怕失去他,我……” 

她咬了咬下唇,下了极大的决心冲口而出:“您没了沈予,还有一个诚王;我若没了沈予,便是一无所有了!更何况,诚王的身份更显赫,地位更尊崇,对您也是一往情深……因而我才会帮他,说服他与我合作。” 

听到此处,出岫冷笑不已,凝声质问:“所以你劝他用些手段,先得到我的人,再得到我的心?” 

出岫竟连这句话都知道了?云想容心中一惊,还没想好如何回话,但听出岫已继续说道:“怎么?你自己被强过,也想让诚王对我用强?难道得了我的身子,就能得到我的心吗?照此而言,是否敏儿的生父也得到了你的心?” 

“嫂嫂恕罪!”云想容再顾不得是在马车上,“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抚着出岫的膝盖,言辞恳切道:“我当时真的是失常了,心里怨恨您连累了我……才会说出这番混账话。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出岫阖上双眸一副疲倦神色,朝她摆手阻止:“你是早有预谋也好,一时失常也罢,错了就错了,不必再找诸多借口。我还有事要去钱庄一趟,你下车罢。” 

“嫂嫂!”云想容哪里肯放过此次机会,连忙开始在马车里磕起头来:“嫂嫂,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至少我在船上,是真心想助您逃跑的!” 

“哦?是助我逃跑?不是助我淹死?”出岫一双清眸倏然睁开,锋芒一闪看向云想容:“你因沈予而恼我,理所应当。但你当时为何会嫁给他,你自己心里明白,若要论起先来后到,也轮不上你开口说话。” 

只这一句,已令云想容大惊:“嫂嫂,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和你争沈予,但你心肠歹毒,配不上他。”出岫的声音越发冷凝,犹如北地飞雪:“如今沈予在北宣整编军队,我不能让他分心,待他返回南熙之后,你便与他和离罢!” 

“不!不行!我不同意!”云想容惊恐地睁大双眸,她没想到出岫会是这个态度,她一直以为,这个嫂嫂是心慈手软的。 

“嫂嫂,我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云想容连连在马车上磕头,那“咚咚”的声响已不算小,就连车外的玥菀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出岫是真的不为所动,她已看透了云想容的把戏。她不出言阻止,更不开口唤人,只面沉如水地道:“沈予值得更好的女子,你我都已失去了资格。你若有自知之明,最好同意和离……否则,便是一纸休书。” 

“休书……”云想容终于停止磕头,缓缓抬首看向出岫。她的额头一片淤青,她的双眸红肿不堪,语气更是绝望而哽咽:“嫂嫂,您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倘若你只是针对我本人,或可谅解一二,我也不会绝情至此。”出岫长长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你错就错在,不该算计承儿和怡然。只此一点,罪无可赦。” 

出岫都知道了!云想容本是跪着,闻此一言立刻跌坐地上,不敢再发一语。 

出岫见状,索性让她死心:“原本我不相信你如此歹毒,可你今日自己说出明璎的名字,漏了破绽……你下车罢,我还要去钱庄。” 

云想容仿佛没听见一般,双目呆滞无光,脸颊残留泪痕,就这般怔怔地跌坐着,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 

出岫每每想起那段被绑架的遭遇,对云想容的厌恶便又增加一分:“这段日子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和二姨娘去别苑住罢,等沈予回来之后立刻和离。你若想再嫁,云府有的是嫁妆。” 

语毕,她没有再给云想容开口的机会,撩起车帘对外头命道:“竹影,将大小姐请下车。” 

竹影领命,礼貌对云想容连请两次,奈何对方全无反应。竹影无法,只好连拖带拽将她拉下马车,送回霓裳阁。 

直至云想容走后,出岫才低眉整了整衣袖,又对玥菀道:“去钱庄,不能再耽搁了。” 

话音刚落,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立刻传来,三匹骏马迎面停在云府的马车前面。玥菀放眼望去,只见当先一匹骏马之上,来者身着紫色锦锻直裰,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正是诚王聂沛潇。 

第258章:繁华过后成一梦(四) 


来人既是聂沛潇,玥菀也不敢隐瞒,低声对车里的出岫回话:“夫人,诚王来了。” 

出岫沉默须臾,而后一声低叹:“看来我今日不宜出门。” 

话音刚落,马上的聂沛潇已瞧见玥菀,径直下马走到她面前,问道:“车里是你家夫人?” 

“正是。”玥菀先行答话,再盈盈见礼:“奴婢见过诚王殿下。” 

聂沛潇“嗯”了一声,转而看向马车,毫不避忌地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夫人说。” 

出岫见躲不过去,唯有从马车上下来,见礼笑道:“妾身已卸下主母之职,倘若殿下有事,妾身这便去告诉侯爷一声。” 

聂沛潇闻言心中着急,低声道:“出岫,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出岫抿唇再笑:“殿下与妾身并无误会,何须解释?”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令聂沛潇很是受伤,可他又不愿在云府门外多说,遂妥协道:“我的确找离信侯有事,麻烦夫人了。”说着便转身拾阶而上,跨入云府门内,冯飞立刻将马交给门僮,随之入府。 

来者是客,更何况对方是堂堂诚王,礼节上出岫自然不能怠慢。她唯有回府招待,无奈地对云逢命道:“今日不去钱庄了,你另外约个时间罢。” 

“是。”云逢立刻领命:“我这就去钱庄找孙掌事商量。” 

“不必。”出岫沉吟片刻,回道:“你先去清心斋将侯爷请出来,就说诚王来了,我身子不适无法待客。” 

云逢领命而去。 

 出岫这才去了待客厅,而聂沛潇早已在座。他见出岫终于过来,显是长舒一口气:“我有话要对你说。” 

出岫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殿下请讲,妾身洗耳恭听。” 

对方如此坦然,反倒令聂沛潇不知从何说起,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腹稿,如今好像全然忘记一般。他张口想了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