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飞歌醉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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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飞歌醉碧霄-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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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几个,过会我帮你一起说就不怕来不及了。”
我脸上犹如烙碳,“我的心愿可多了,父皇母后、太子哥哥、飞云、还有……”我顿了顿,他闪烁着笑意的双眸已近在眼前,“还有谁,我?”我对他皱了皱鼻,“笑什么?你不在此列。”龙栖不改面色,“我自然不属父母亲朋之列,至于在哪儿,你心里清楚。”
“不清楚。”
“真不清楚?”他一挑眉尖,“那让我来帮帮你?”说着话他把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还未触到衣边我已觉得有麻痒之意传来,禁不住边笑边躲闪着道:“谁要你帮忙,我自己想。”
正玩笑时,墙头忽有人影晃动,我和龙栖即刻噤了声,刚刚站起,就听有两声轻响,紧接着从墙根下快步走出两道黑影。我迎上前去,当先那人一把扯下了蒙面的布巾,向来带笑的俊脸头一次叫人生畏,眼中也仿佛有怒焰熊熊。
看着他因用力握拳而发白的指骨,我心里一沉,刚要开口,洛禛已解下布巾,语气淡然,眼中之色却是冷冽,“天就快亮了,不如你们先去收拾收拾,待会儿陌尘会带你们一起出城。”
“那你呢?”我脱口道,“你不走?”
“我要去衙门一趟。”
“去衙门?”我疑惑看他道,“那么铁鹰……”
陌尘打断了我的话,恨声道:“铁鹰死了,一剑穿胸。”
霜草欲枯虫思急
“什么?”
方才许愿时的喜悦一扫而空,而希望他们此行能找出真凶的愿望亦已成了泡影,我与龙栖对视一眼,就听陌尘续道:“我们刚一到他的宅子就发觉灯火如昼,那些官差杂役如同无头苍蝇般奔来跑去。我们随意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就在我们离开不久,有人就发现铁鹰死在他的书房里,除了当胸一剑之外其他别无伤势。”
我沉吟着道:“以他武功,该不会给人一剑刺死而毫无反抗,要不是动手之人武功奇高,就是……难道是熟人?”洛禛微微颔首,陌尘先是点头,后又不忿道:“但凡略晓些事的都该如此作想,可笑那个县官带人查看之后却认定是我和大哥所做,不仅加派人员搜寻,还令人在全城张贴画像,说若凡见到我们而上报者,皆有重酬。”
我蹙紧蛾眉,“可找到那个外乡客?”
“没有,”洛禛微抿双唇,眼中掠过一丝隐忧,“遍寻无着。”
“既然如此,你还去衙门做什么,自投罗网?”
“现管的一死,自然只能找现官了。”他回眸看我,“昨夜他身边人手众多,此时回衙门休整,应该是个好时机。如今线索全断,单只能找他了。”
我思付片刻,不得不承认这位知县大人很应该知道些事情,不然单单以铁鹰总捕头之位,即使势再大又怎能在月华城里为所欲为?“此刻城门看守必将更严,陌尘会些许易容之术,应能躲过盘查与你们一同出去。”洛禛说到此处顿了顿,转而又道,“趁着此时城门刚开,来往人多,你们快去准备吧。”龙栖似有回身之意,我只是站定看着洛禛道:“你是不是也该易容而出?”他点头道:“自然。”
“那我有个好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
“喂,到了哪里?”
“街口,离衙门还早着呢。”
我顿住脚步,想甩开那恼人的大手,“你不要拉着我。”
“我们四十余年的夫妻,如今年事已高,你又双目失明,脚步不稳,我自然要搀着你。”
“谁和你是夫妻?”我又羞又急想用力挥开他的手,他却紧握不放,“此处有不少官差呢。”
我扁了扁嘴,稍加克制着道:“都是你不好。”
“怎么怪我,这不是你的主意?”
“哪里是我的主意?我不过是好心,想到陌尘要出城,你一个人来总不及两个人有照应。再说我是想让他把你弄成个老妪,而我则装成个老汉,这样保准万无一失,哪想到……”
“哪想到你自个的眸色与众不同,为防万一,陌尘自然要下些功夫了。”
我轻哼了一声,“笑什么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笑了?”
“我眼睛看不出,心里看得见,再笑?再笑我就往回走了。”
洛禛扶着我一路往前,“小心些,老婆子,你走得那么快,要是撞上个什么人、什么树的我可来不及拉你。”我回手扶住他的手,渐渐用力,“你要是敢让我撞上什么人、什么树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一路缓行慢步,耳边的喧闹声渐渐隐没,等我睁开眼时,自己已身处一条幽巷的尽头。洛禛此时虽然鸡皮鹤发,伛偻着腰,可眼中仍是透出他独有的锋芒,“我进去了,你小心看守,若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出来,你就尽管自己走。”我点头不语,他望了望街口,又听了听高墙内的动静,接着一束衣带,一个旱地拔葱就跃上了墙头。
等他身影消失不见,我也学着他的样来了个旱地拔葱,满想着像他一样身姿轻盈欲飞,可惜刚堪堪看见内中庭院,身子就直往下坠,只能伸手勉力攀住了墙头。我举目四顾,就见内中庭院狭小,远不如铁鹰私宅的豪阔,而墙上云萝藤蔓四下攀附,显是未有人经常打理的缘故。
洛禛早已没了人影,我一跃而下,随即隐在一棵云杉的背后。来之前就已听陌尘详细说过,这衙门前院处理公务,后院就是知县大人平日所居之处。今日前院未有案件过审,昨夜他又忙了一夜,此时一定在后院休憩。我等一个素衣小婢拿着茶托走过后,便闪身穿过门洞靠在墙边向里张望,这一处四合院落里绿树成荫,不知道这位知县大人平日宿在哪间呢?
四处无人,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我探头探脑的拣了一处窗缝往里看,床上幔帐半掩,内中并无半分人影。猫着腰穿到西首那间,我刚想微微直起身往里观瞧时,就听窗棱“咯吱”一声响,有人探出了头,“此处一向无人,我亦吩咐他们不得我召唤都不得前来。”另一人似乎低低说了句什么,那个开窗之人又道:“说得是,我再出去看个清楚。”
此时我正躲在窗下的蕉叶里轻抚胸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听见他这一句几乎没骇得跳起来。屋里脚步、门声连环响动,我知道此时再往外蹿出也已来不及,正想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制住他时,眼前有人影闪过,身子一轻,再看时已是隔着泛黄枝叶高高往下俯视。
那个走出屋子的人着一身家常衣服,年约四旬,他在院子里仔细查看了一圈后,返身折回了屋内,“如今街上满是告示,我亦加派了人手追捕,他们就算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该先盘算自己的出路。”
等门闩落下,我用手肘用力顶住身边那人,以极低的声音道:“把你的臭手拿开。”他的气息就拂在我的耳边,“你要是想掉下去,我也不拦你。”此刻他贴着我,我贴着树,哪还会掉下去?我瞪了他一眼,扶稳树枝后手肘往后用力一顶,他松开了揽住我腰的手,道:“融儿,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么?”
他语气中颇有责备之意,我知他所指便道:“我进来帮你还不好?”“你既答应过龙栖,亦答应过我只在外看守,这会儿自己偷偷摸进来……”他低低叹了一声,我抿了抿唇角回头道:“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会给你添乱的。”他挑了挑眉,我红了脸,“刚才不算。”
凉风阵阵,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借此东风,洛禛跳开我往前走几步似在观察室内景象。我有意学他,又怕枝头处承受不起两人的重量,往前挪动少许就停住了脚步。他回望我一眼,朝我招了招手,我大喜,继续伏低身躯小心地往前蹭了几步。枝头下弯,他离窗户更近,而我亦能从窗缝中看见那抹红色,还有隐隐约约的话语声从内传出。
“……此回来,主上有何指示?”
“公子说这次放虎归山,依那人的气性,必会追根溯源,究查到底,到时恐怕……”说话之人声音清冽,似乎年纪不大,可回话之人却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我已尽遣人手,三日之内必能瓮中捉鳖,将他们捉拿归案。”
“是么?当日铁鹰也是如此豪言,如今却是……”那人的声调里透出几许不以为然,而另一人垂下的袍袖则似有些颤抖,“除了张贴的告示以及各处的搜寻,城门各处我亦多添了人手,量他们插翅也难飞。”
屋中传出轻微的杯盖碰撞之音,那年青人话锋一转道:“听说嫂夫人近日归宁,在雨花涧帮马大人你购置了不少田地。”须臾的沉寂后,那位县官陪笑道:“因为内子的娘家就在雨花涧,在那里购置田地,也好方便托付照看。”
“哦?从前听闻大人向来敬重夫人,家中大小事务皆由夫人做主,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哪里哪里,”县官唯唯诺诺,那人又道:“马大人手中突然有了大笔银两,未知夫人可有相询?”
那截袍袖又是一抖,“主上慷慨赠银与我,事关重大,我又怎会随意吐露半分?我只对夫人说是朋友暂借,待以后收了田租自当慢慢归还。”“马大人不必惊慌,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年轻人淡淡道,“当然,公子也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我知道,”马大人急切道,“此事除了铁鹰,别人皆不知底细。”
“是么?除了铁鹰……怎么大人还未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
“此事由公子经由我手交给两位,如今托付多日,所要之人却全无影踪。先机已失,未防他们反噬……”话语未绝,马大人突然一声惊呼,有茶杯碎地之声传来,洛禛道声“不好”飞身蹿入窗内,我紧跟在后,亦纵身进入屋内。
后窗大开,我进去时就见一团白影正掠窗而逃,洛禛也随即追出。我刚想跟上,就听匍匐在地的马大人呻吟一声,摊开的四肢微微动了动。我忙上前帮他翻过身,“你怎么样?”他面白如纸,心口处的血洞中仍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回……”
“什么?”我手忙脚乱地想帮他堵上伤口,“‘回’什么?”
“回……”他双目大睁,唇角有一丝鲜血涌出,“回……”我还想凑近细听,马大人的身子一抖、脖颈一软,已是再无呼吸。“回……”我重复着这个字还在琢磨,洛禛却已原路返回,拉起我就跑,
“快走!”
风枝未定鸟栖难
我们刚奔出门口,迎面就有几个差役急步而来:“大人……出了什么事?”见我们两个顿住脚步,他们当即抽出随身兵刃一拥而上,“你们是从哪来的?“洛禛也不答话,拉着我飞身上了院墙,几个起落后,我们已回到了原先进入之处。
快步走出巷口,此时正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我本想迅速淹没于人潮之中,可洛禛却硬是拉我在一个小摊前站定,“老婆子,这里的青合酥看上去不错,不如买些个尝尝?”摆摊的老汉上前附和,我怕他留意我的眸色,故意低垂着头道:“我不饿。”
说罢我就想拉着他往人堆里钻,他却毫不领情,继续在那儿慢悠悠道:“我这会儿也不饿,买回去恰好能一起吃。”我蹙眉撇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情逸致想着买东西吃?正想暗暗踩他一脚提醒他时,右侧府衙门口一阵吵闹,有一队官差直冲上街头叫嚷道:“闪开,别挡着道,马大人被人杀了!”“招呼人手堵住路,他们一定就在前面。”他们叫嚣着在街上横冲直撞,所经之处鸡飞狗跳,不断有人被拉住、询问、推倒。
老汉摇头叹息,洛禛给了他银两,拿了包糕点扶着我慢慢走于街头,“逐远而不见近,这不是成了我们追他们了?”我抿一抿唇道:“你算计得到准。”他只笑不答,带着我转进了一条小道。见人烟渐少,我索性低头弯腰作老妪状,悄声着道:“你刚才追出去,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那人占了先机,轻功身法又略高于我,我见追不上,就回来了。”
我抬眉看他,“你也有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时候?”他一笑,“你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也不放心。”我冲他一皱鼻,心里却也知道他的关切,于是道:“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他摇头,略一沉吟道:“看他身形步法,应是那晚射箭之人。”
“他武功既高,下手且狠,”我咬唇道,“你看铁鹰之死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铁鹰死于一剑穿胸,别无它伤,应在出其不意的份上多些,就如今日马大人之死。”
“他连害人命,就为阻你追查,看来他……他们很清楚你的脾性。”
洛禛本已深邃的双眸更似远山幽谷,让人探不到其中分毫,我只得道:“方才马大人临死前,只说了个‘回’字。”“回?”他若有所思,我跟上他愈走愈快的步子道:“如今你要找的人都已死,线索又都断了,你还有什么打算?”
他垂眸看我,眼中多了几分暖意,“惟今之计,我只有即刻启程去雨花涧。”
“雨花涧,你是要找那位马夫人?”
“眼下也只有她或许还知道些什么。”
“可马大人不是说她并不知情。”
“那人无端问起,必有所闻,再者马大人既然将家财交于夫人手中打理,这位夫人想必不会太笨。”
我扬眉道:“笨不笨和知情与否有什么关系?”
“哪会没关系?”他嘴角噙笑望着我,“譬如此刻某人,凡事不听人言,喜欢刨根究底、自作主张。”
“哼!”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他紧了紧扶住我的手道:“融儿,生气了么?”我不说话,沉默着走了一段才道:“你要是去了雨花涧,陌尘回来该怎么办?”他似松了口气,“我自会留下记号。”
“可依你所说,那人也未必尽信马夫人全不知情,也许他也会去,到时……你不需要帮手么?”
“融儿,”洛禛语气郑重,“凤凰岭处于极北,你要是再晚启程,小心风起扬沙,行路艰难。”
“你别以为我是屺国人就不知道,出门前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从雨花涧走虽说绕了点路,可从那儿也能上凤凰岭。我眼下就打算从那儿走。”
他停了脚步,隔了半响才道:“龙栖不会答应的。”我挺直了腰板,“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回到落脚之处,洛禛带着我双脚刚一着地,就有两人迎上来道:“融儿,怎么去了那么久?”“小姐,你回来了?”我左右看看,禁不住哧地一笑,左面那个扫把眉、酒糟鼻、一脸虬髯的中年人别扭着不吭声,右边那个麻脸妇人见我目不转睛,嗔道:“小姐,都是那个陌尘,把人扮得那么丑。”我笑着还在看他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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