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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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夫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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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林凤音摇摇头笑道,“意欲何为……我该问问他意欲何为才对,这林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干涉了,我们三公子还没有言语,他倒是喧宾夺主了。”
林棠华的修长的手指挑着架子上的一盆兰花,笑的儒雅清淡,“事情倒是更有趣了呢,如今他想要揭穿,我们就帮她隐藏好了。”
林城卓凝眉,“二弟的意思是,我们要帮那女人?”
“否则呢,大哥认为我们是顺了敌人的意成人之美好?”他的手指绕着兰叶,翠绿的叶子瞬间化成绕指柔一般,白皙如玉的手指比那兰花的花瓣还要晶透。
林城卓思索了一会点点头,“确实,林家不可无主。”
林凤音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食指轻轻按在眉心慵懒道,“总是玩弄她也没意思了,不如让她成为一粒棋子,倒要看看谁胜谁负。”
林棠华的眼眸蒙上一层雾色,犹如青烟缭绕的盈月,夹杂着看不真切的笑意和冷意。
林朝曦闷在房间一天不敢出门,总觉得这里已经十面埋伏,她讶异,这林主母未免树敌太多了,光是这宅院之中就隐藏着一股神秘力量,伺机就要铲除她。
她摇头苦闷暗叹时运不济,早知道就不图一时富贵钻到这庞大的系族之中了。
“主母,您睡了么?”门外莺莺小声的问。
林朝曦拍了拍脸上的面具确定无误说,“进来吧。”
莺莺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说,“这是给您熬的压惊茶,主母您喝一些也许就会睡好了。”
林朝曦笑笑说,“还是莺莺贴心,坐这儿吧。”
莺莺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林朝曦端了茶抿了一口说,“今天晚上是失眠了,莺莺陪我看帐吧,正好教教你,以后也可以帮我打打下手。”
莺莺抬头一愣,说,“莺莺不懂这些的……”
林朝曦摆摆手说,“我教你的这套方法与别人用的不同,只要掌握要领就信手拈来,整理账务也利索的很,这可是我的私人宝典,你好好学。”
莺莺咬咬唇说,“谢谢主母看得起莺莺,莺莺一定用心学。”
林朝曦所谓的看帐新法便是当今的会计学,当然,她也只是略知皮毛。她拿着笔墨纸砚,在纸张上横七扭八的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字教她反复的念读和使用。她歪歪的花了几条横线竖线然后给她讲解如何记录收入和支出,物品名称、数量、单价等等等等。
“主母,这个方法真的是一目了然!”莺莺提着笔不禁感叹。
林朝曦点点头说,“回来去买把尺子,以后的账本送来先由你总结一下然后再递给我过目,我老了,眼睛花了脑子也慢了,还是要有个得力助手啊……”她拧拧眉,再看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主母冷么?”
“有点,这秋天降至,夜里还真是有点凉。”
莺莺会意的站起来去关窗子,却在窗前愣了片刻。
那邻屋的窗子敞着,透出暖黄的烛光,是大公子的房间。他似乎是坐在窗边打坐,单薄的窗户纸透出他的轮廓,他的五官映照在上,显出凹凸的弧度,犹如精致的小刀细细刻画出来的一般,明朗而俊逸。
她不知道自己愣神了很久,林朝曦回过头便见到扶着窗棂一动不动的莺莺,眼睛不眨的望向窗外,她慢慢走过去,直走到她身后也没有警觉。
那不正是大儿子的房间?那影子不就是大儿子?夜深未眠的不只她一人?
“是赏月还是赏花呢?”林朝曦好笑的拍拍她的肩膀问。
莺莺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来,嗙当一声将窗户关上,又觉得自己太大声了随即埋下头去,满面羞怯。
林朝曦抿抿唇,当真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了,她若是月下老人就好了,牵根袖线就能把促成一段姻缘,真真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
林家每逢月底便有一次例会,无非就是喊喊林家精神,各自汇报一下业绩,表扬优秀干部一类的,但林朝曦回来之后便将这个会议取消了,觉得实在是迂腐的让人腻味。
可这一天,以林家三公子之名却召开了一次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美其名曰道别仪式,实则是为了试探敌情。
15 先斩后奏再遭殃
夏末,空气中有点干燥的意味,正是秋天降至的现象。林家上下,细致到一个修葺工人都被拉去了前院。
婢女们纷纷牵拉着跑到前院,一千家眷沥沥拉拉的排列好,目光一道道犹如闪电似的射过来,弄得林朝曦高坐上位全身不自在。
旁边座位依次排列,分别坐着林家三公子。
大公子林城卓着一件黑色长衣,头发束起不留一丝干净利落,他抱臂,觅凰剑夹在臂中,嘴唇紧抿,剑眉星目,眉间微微蹙起,更显得威严冷冽,他的瞳眸深沉冥黑,望进去就好像堕入冰窟一般。他沉稳如山,正如林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般不容置疑,不怒自威,自然而然让人心甘情愿臣服效命。
二公子眉清目秀,唇角总是不自觉的洋溢,缀上一朵小花,暖暖洋洋,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和畅,他一袭白衣浅浅淡淡,袍尾绣着一株墨色兰花,更添风雅。有他的地方便不离茶,他左手拈着一只白瓷茶杯,杯壁刻着淡蓝花纹,茶水清淡碧绿通透得紧。云淡风轻,文雅素洁,似是万物万事也不会让这画中仙人有半点慌乱之色。
三公子一袭紫袍镶着金线,他凤目微眯,向后偏斜,他向后靠着,右脚自然垂地,左腿蹬在椅座上,一副慵懒之相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丝毫没有痞子流氓的邪气,而是纨绔贵公子的风韵。阳光透过树隙照在美人身上,似乎不忍苛责那张俊颜,他薄唇轻抿,一双邪魅的眼睛所经之处,无不引来一阵小小骚乱。
林朝曦坐的极其不自然,只是随意瞥着这些一个也记不住名字的下人,闲来无事,只能不停的让一旁的莺莺换茶倒水,每每想吃些点心的时候就看见林城卓微蹙的眉、林棠华依旧的笑意和林凤音斜睨的目光,似乎都在提醒她吃相堪虞,所以她几次拿起又几次不得已的放下。
过了半晌没有人再过来,林朝曦沉下嗓子缓慢的说,“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林棠华与林凤音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明了于胸,然后示意林城卓开始。
林城卓站起身来走到中央,锐利的眼睛横扫过人群,道,“今日召开林家例会,是为了三件事。”他顿了顿说,“第一,林家大权将十年不改制,全权握在主母手中。第二,主母将代表林家参加半月后的武林大会,我与二弟相随而去,家中事务暂由三弟打理。第三,前日主母遭逢刺客袭击,真凶已浮出水面,乃是内贼。”
三条通告犹如五雷轰顶,似一座大山猛的压到林朝曦的肩上,她差点一溜烟的从椅子上滑下去。之前她和三个儿子商谈过,三年之后就将大权交出去,现在有了十年之限,自己就要顶着这个身份起码十年之久?然而这事情来得又有些蹊跷,这些日子她在林家闹了不少笑话,林家上下对她失了不少信任和尊敬,他们的通告无疑是在肯定她的地位为她树立威信,倒是好事一桩。可是,第二条……武林大会啊,林朝曦仰天长叹,难道半月后就要命丧于众人面前提早结束了这趟异时空之旅?不过这第三,她不禁佩服三个儿子的机智才华,这招请君入瓮也许真的能抓住什么小尾巴。
下人们开始慌乱,议论纷纷。场中一片火热,林城卓冷目一扫,立刻静寂。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纷纷散去,不久之后便各归其位,场中只剩他们几人。
林朝曦咳了咳说,“我儿啊……这决定,为何不与母亲商量商量就……”
林凤音凤目一挑笑道,“娘觉得这三点,哪一点不好呢?”
林朝曦哑然,支吾着说,“娘老了……这十年之限未免……呵呵,娘还想颐养天年呢……”
林凤音扑哧一笑,说,“儿子看娘现在身子骨硬朗的很,说来可能和娘上次闭关所练武功有关,不知何时母亲也亲自调教一下三儿呢?”
林朝曦呵呵的干笑两声说,“我,我……回来的,一定有机会呵,那我先去休息休息,你们回去吧哈……”
说着,她拉着莺莺就往卧房走,三个儿子笑意浓浓。
“大哥,你可看见了。”林棠华放下杯子问。
林城卓点点头道,“是他,只有他没来。”
林棠华默然,林凤音站了起来伸展了下筋骨说,“起了一大早都是为了他,早点解决了的好。”
林朝曦一路支支吾吾嘀嘀咕咕,揉着衣角愤愤不平,莺莺被林城卓的风姿所折服,半晌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心神飘到哪去了。
忽然,树梢奇怪的晃动一阵,随即刀光剑影一闪,林朝曦感觉地面突然多了一道影子,直觉的扑倒莺莺,莺莺吓了一跳望去,竟是一个黑衣人举着一把剑直刺过来,随即她尖叫一声,大喊,“主母!后面有人!”
林朝曦忽的冷汗一貌,这人竟敢白天光明正大的刺杀,真是胆大!
但是锋芒在后,她不能硬拼,只好一把推开莺莺,然后自己向另一边滚去,黑衣人的剑落了个空刺在地上,他目光一闪,立刻挥剑向右直逼林朝曦。
林朝曦本能的在地上爬,口中喃喃不断嚷嚷着大罗神仙来救命,吓得浑身是汗。
黑衣人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剑在后,然后一把提起她的衣领脚下一蹬就飞上天,然后飞檐走壁离开了林家。
“该死!竟然被他抢先了!”林凤音闻声赶来,攥拳说道。
林棠华打量着地下剑痕,微微一笑,林城卓紧随而至,走到一侧扶起跌倒在地的莺莺。
“谢谢大公子。”莺莺一福,泫然欲泣的抓着他的胳膊说,“大公子,快救救主母啊!”
林城卓点点头,缩回手臂说,“你受惊了,回去吧。”
莺莺身子一震,黯然的点点头收回手,对林棠华、林凤音也福了福,然后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我知这会开过他必会来,没想到下手这么快。”林棠华单手附后说,“使得还是林家剑法,果然是忠心不二的奴仆。”
林凤音哼了一声说,“不管如何,他敢动我们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他手掌禁攥成拳,那抹笑意之中夹杂了些杀气和锐气。
林城卓攥了攥剑说,“先找到她要紧,恐怕她要受不少折磨。”
三人眸色沉重,略带了些忧心。飞鸟掠过,转瞬间便不见痕迹。
16 遭到绑架小命悬
三人分工。林城卓坐镇家中,林凤音暗自查探隐情,而林棠华则是踏上了追踪的道路。
他本就轻功了得,只是不显山不露水。世人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绣花枕头,却不知在那干净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如何狠戾的一颗心脏,他的武功不在林城卓之下,但林城卓以阳刚著称,他则是偏好阴柔的习性,所以林城卓所练林家绝学乃是火系,而林棠华自然而然成了唯一一个练习水系内功的子孙,不只是在林家,便是放眼当今武林也是寥寥无几,只是这一点却甚少有人知道,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一个琴棋书画礼乐诗赋样样精通的谪仙公子,自是与世无争超凡脱俗的天人。
他依旧着白衣,出了林家便往林朝曦曾经闭关的惘然山行去。
而林朝曦自知躲不过这一劫,黑衣人本来已经起了杀意却为何突然饶她一命?他是想知道一些事吧,如果被他摸清底细了自己不就只剩死路一条了?林朝曦打了个寒颤,扭动一下手腕,双手被绑在后面,粗制滥造的麻绳绑得太紧,照这样磨蹭她稚嫩的皮肤恐怕要被勒破。
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能感受到四周空气的潮湿,她的眼睛用一块黑布蒙住,嘴巴也被毛巾塞死,她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要萎缩僵硬了,可是被关到这里起码要有三四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人提审!
“吱吱吱……”有细碎的声音,然后她的腿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
他妈的!不会是老鼠吧!
林朝曦猛的缩回双腿,继而又传来一声“吱吱吱”,然后小东西爬上了她的裙子,林朝曦被骇的一个激灵,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灰了吧唧的老鼠,又脏又臭还携带病菌,她全身扭动着,也不管老鼠的方位,恨不得用大动静将它赶走。
“吱吱吱,吱吱吱……”
妈妈哎!难道是一群老鼠!老鼠的全家都来了!
然后林朝曦变成了一尊雕像瞬间石化了,那些老鼠少说也有十只,肆意的在她身上攀爬,她感觉到它们小小的爪子扒着她的衣服,细长的尾巴打在她的头发上,还有那些茸茸的毛贴在她的肌肤上,吱吱吱,她感觉自己像一块巨大的奶酪,被那些老鼠啃咬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颇有节奏的打在石头上,发出叮叮的响声,像是溶洞中石壁上的积水落在某处,而那隐约的声响有些空旷的回声,她一愣难道自己是在山洞里?
“你太鲁莽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刻意的压低声线,林朝曦轻嗤一声,没想到自己用的这招变声法还有人效仿,到底是个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难道要等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我再行动?”那个男人轻笑着回到,不卑不亢,似乎他们不是主仆关系。可是那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女子笑了一声说,“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的真面目。”
男子沉吟了会说,“她的易容术,很特别……那张面具似乎和普通的人皮面具不太相同。”
“哦?”女子的语气充满笑意说,“真真是可惜了,想想办法吧,若是取不下来,就连那张脸上的肉也剜下来,也许光看骨骼也能看出是不是美人坯子,呵。”
这话却让林朝曦触电一般的惊愕,这女子未免太过阴毒了!简直就是蛇蝎!她是说给她听的吧,若是不自动撕下面具亮明身份,等待她的就是削皮去骨的酷刑!
洞外没了声音,然后便是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她早就忘了那些老鼠还在她身上作祟,那男人笑哼一声,似乎是俯下身子取了什么,然后便听见吱的一声惨叫,老鼠瞬间没了生气,其余的老鼠竟然匆匆从她身上爬走,顿时便没了声响。
“唔唔……唔……”林朝曦用嗓子发出叫喊,在说:放开我。
倏地一声,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撕开,她眨了眨眼急忙去看面前的人,随即身躯一震!
发须花白,老谋深算,竟然是林家总管,林琮!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么,林主母?”林主母三个字刻意挑的很重,似是在提醒她冒牌货的身份。
林朝曦没想到,林家一个总管都武艺傍身。
她怒目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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