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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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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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杜琼章马上怪叫一声,并立刻脱下了裤子,天呀!只见自己的两条毛腿上、两瓣雪白面瓜上密密地吸满着暗红色的肥/大水蛭,甚至连鸟和蛋上也吸着几条。

当时下水捉鱼的海贼便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打滚,十几个大老爷们,全体脱下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怪叫着尖叫着的乱成了一团,胯/下那玩意随着跑跳而上下左右大幅度的摆动着。人们说徽州穷山恶水,不宜生存,果然名不虚传。王婆留看着这既滑稽又可笑的场面,陷入沉思之中。

“不吉利呀,实在太不吉利了。我们怎么在这里放血,被这些东西吸血?太邪门了。”曾竹青指着脚丫子上一只咬着他死不松口的王/八愁眉苦脸说。确实不太吉利,连王/八也这么欺负人。海贼一致认为这里有些邪门,歙县县城一个行人也没有,这气氛有点诡异。

看着倭贼不肯进城,埋伏在民房和竹林的民勇急不可待,有人忍不住放箭射贼。由于距离太远,射到王婆留所站之处已成强弓之末,根本伤不了人,箭多数被海贼空手接住了。海贼已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处乱不惊,沉着用火绳枪和连弩与民勇对射、反击。民勇伏击不成,一溃即溃,不上一盏茶工夫就挂了几十人。

参与狩猎贼酋的民勇发出惊恐的哀叹声:“丫的!什么鬼东西?箭也射不死,大家后撤!”伴着一些低沉的骂声和埋怨声,众民勇慌慌张张住山里撤退。城里虽然也可以隐蔽,一旦遭到海贼强攻就麻烦了,民勇的武器和身手都不如海贼,硬拼可谓没有丝毫的胜算。只有上山,依靠山上的树林作天然掩体和屏障,或可抵挡一阵。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的话,民勇可以死守高地,把海贼打压在低矮的平地上,让海贼无法抬头。

在竹林中指挥狩猎贼酋的明军指挥官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眼晴死死盯着江畔的海贼,不甘心地发出撤退的命令:“知会各抓捕小队,马上靠拢,全体撤退上山集结,设法退敌……”指挥官已听过王婆留的威名,知道这股海贼战斗力很强。与海贼正面硬拼,他们一点好外也没有。

众海贼把民勇打得落花流水,歙县城转瞬间就易主了。海贼进城赶到一块地势较为平坦的广场上,在确认安全后,开始做损失清点,只有几个兄弟受伤,万幸无人死亡。但探路的斥侯(侦察兵)失踪,想必是凶多吉少。众海贼又花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心翼翼搜索附近的建筑物,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成为一个空城,居民早已跑光了,一个人也见不到。当然,居民也跑得非常仓促,衣物都来不及带上,门也没关。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众海贼正满地找饭吃时,附近牛栏传来水牛发出那种独特的咩咩叫声。吃了近两天馒头和干馍的海贼可以开荤了。众海贼看到肉呼呼接近两吨重的大水牛,高兴得又跳又笑。当时大家动手把牛宰了,在一个土坡上挖着几只行军灶,上面放着几只大铁锅,就开始煮肉了了。不一会儿牛杂锅里面热气腾腾地散发着香气,连山上闻到香味的民勇也忍不住嗡的一声,喧闹起来,大骂海贼丧尽天良,连人家赖以生存的耕牛也宰吃了。

众海贼们绝不介意民勇的诅咒,你们口才好尽管骂吧,有本事骂死我们。民勇只能逞口舌之利,起劲地骂,据说大骂敌人可以损害敌人的幸运指数。民勇不骂白不骂,打不过你,就唱衰你。

海贼们也知道山上有人,可他们才不会冒险深入危机四伏的山林与民勇们决一雌雄。为了表示对民勇们蔑视,海贼们吃饭时还在广场上摆出几十瓶从民居搜拣出来的米酒。好象对民勇们示威──你们这里山野匹夫看清楚吧,老子不怕你们,喝两盅也能跟你对练。

众海贼好久没见到过比拳头大的肉块了,牛肉一熟,大家便一哄而上,抢开了。大家甩开膀子喝酒,大干起来,不一会儿就酒瓶见底。他们喝着酒,唧唧歪歪笑那些民勇无用。几百人躲在暗处也拿众海贼没辙,够丢面吧?民勇们确实是拿海贼没办法,海贼远战有火枪,近战有倭刀,手中只拥有几柄菜刀的山民自然感到心中充满挫折感,觉得海贼几乎无械可击。

王婆留传下话去,让众海贼严格控制饮酒。所以海贼能大口吃肉,酒是不敢多喝的。毕竟他们是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不能过于大意。

酒至半酣,忽见山上走下一个身材略有点肥胖的妇女来。她径直走到王婆留面前,道了个万福道:“我今早起床就听得堂前喜鹊叫个不停,正在寻思是哪位贵客光临本府,没曾想到竟然是汪爷的人马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王婆留看了看这个只孤身一人前来妇女,感到有些惊愕。众海贼惊睁朦胧醉眼,呆若木鸡看着这个妇女。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青女人,穿着一件很精致的粉红色丝绸衣裳,身材也非常棒,美丽起伏的曲线自胸前延伸到臀/部。众海贼痴迷地看着她精致的面部轮廓、妙曼的腰肢和丰满圆润的臀/部,心里充满着强烈的燥动,真想扑上去做点什么,但想到她可能是汪直的亲属,或跟汪直有关系,才强压着那股邪火。

王婆留当时酒还没醒,就睁大眼睛问那个妇女:“你是谁啊?怎么会来这里?”海贼不止一次遭遇到官兵和民勇的美人计,他们常常派个大胆泼辣的妇女到海贼营中,或劝饮灌醉海贼,或下麻醉药麻痹海贼,然后收拾海贼。──难道这个妇女也是来施展美人计?

妇女大大方方对他笑笑说:“我以前住这在这里,今晚上睡不着,就跑下山来到这里坐坐,跟你聊聊。”

第二十七章逐贼长夜

王婆留道:“你是谁?”

妇女道:“我汪爷的亲属,汪爷的母亲被官兵抓走了,民勇们说抓到南京去了。”

不是美人计,王婆留按下心头惊惧,冷静下来,谢了这个妇女。传下话去,让众海贼马上急行军,目的地──南京。

徽州绩溪县,徐凤仪独个儿上街闲逛,东游西荡,不知不觉,信步踱到城北玄武门下,却见城门下有一间唤作“胡杨堡”的酒家,酒旗高悬,羊肉飘香,引人唾涎。徐凤仪自觉腹中酒虫蠢蠢欲动,抵挡不住,便一头扎进这胡杨堡酒家。迎面看见胡杨堡酒家大堂中央悬挂一方牌匾,上书:绩溪无边风月,尽在胡杨汾酒。

徐凤仪拣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酒保过来殷勤招呼。徐凤仪要一坛汾酒,几斤烤羊肉,自斟自酌。

时当正午,丽日中天。因这胡杨堡酒家饭菜美味可口,价钱公道,许多贩夫走卒,江湖好汉都赶来这儿吃饭,茶余饭后,信口开河,谈资颇广。

徐凤仪前头一张酒桌上,几个江湖豪客正谈论官府缉捕倭贼的事体。这三个绩溪大汉,一个脸上带疤,看那疤痕似是刀伤形成;一个脸上风霜痕迹显眼,皱纹深刻;一个上唇带痣。他们都喝了不少酒,神情兴奋,唾沫横飞,说话毫无顾忌。

刀疤脸道:“这几天官府悬奖黄金千金,在这绩溪县地面大张旗鼓捉拿倭贼,两位兄弟可曾听说这件事没有?”

皱纹脸道:“怎样没有,我作东请两位兄弟吃饭,就是冲着这件案子而来,只要拿住这些朝廷的通缉犯倭贼,咱们这辈子便衣食不愁了。你想,一千两黄金呀,兑成白银,差不多有五万两吧,这么多钱,足够咱们用三辈子了。”

长痣汉道:“兄弟我也想拿下这笔财爻,但这种便、宜事轮得到咱们捡吗?听说枭龙帮与神刀帮都派人介入这件案子,跟官府协作,要拿下倭贼明正典刑。实际他们是瞄上那笔价值不菲的悬奖。听江湖的朋友说,枭龙帮与南京提刑厅联手在绩溪出入要冲设置伏兵,并把这个行动唤作‘狩猎贼酋会’。让大家看清楚枭龙帮与南京提刑厅怎样有能耐,如何扑灭倭贼。只等倭贼从歙县深山出来,便拿倭贼开刀,把这祸胎从人间扫除。不知道他们这计谋是否得售,咱们饭后也不妨到那边去看看热闹。”

刀疤脸道:“小弟对这贼酋王魔头的故事稍知一二,不知其大略如何?两位在江湖上还听到什么有关他的秘传佚闻,还请不吝赐教,小弟对这王魔头的故事饶有兴趣。”

皱纹脸道:“大哥对这王魔头的故事也挺着迷,旁敲侧推,多方汇集,得到不少有关他的事迹。据说他对这朱氏权贵们恨之入骨,并几次杀的官军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故当今皇上对这王魔头恨之入骨,曾饬令大内锦衣卫指挥使杨虎和陈龙统领一千锦衣近卫勇士,屯兵绩溪,势要抓这王魔头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但这王魔头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官府虽然重重设卡,经营数载,费尽心机,始终未能如愿以偿把这王魔头逮捕归案。这王魔头聚集很多因战乱流落江湖的贼子,他给这些贼子传授武功,教唆这些贼子跟官军作对。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不知是否可靠。”

长痣汉道:“据弟所知,镇江府正堂沈冲曾经把他抓过一次,关入死牢,运转机括床匣锁上。第二天差役打开牢门,准备将这贼酋王魔头押解到京师领赏。忒也古怪,那贼酋王魔头竟然象鬼一般走了,躲得无踪无影。看那四壁寂然未动,看那机括床匣依旧紧锁,那贼酋王魔头到底使什么妖法跑了?大家觉得不可思议,一心疑有内奸,可是那一晚所有差役都集中县衙吃那庆功宴,没有人中途离席到牢房去弄鬼呀,查来查去,毫无结果,只好不了了之。”

皱纹脸道:“管他如何神通,只要他还是人,总有弱点,这么多人跟他作对,他就算本事通天,怎敌得过大伙儿人多势众?大家用车轮战跟他消耗力气,不怕他强悍,他最强也要吃饭拉屎,总有机会把他弄到筋疲力尽。这个便宜看看谁有运气遇上,谁说不是我呢?”

刀疤脸道:“这贼酋王魔头身价值黄金千两呀,看在财神爷的份上,只好难为他了。这狩猎贼酋会肯定十分热闹,咱们兄弟仨也去瞧瞧,说不定能混水摸鱼哩。”

皱纹脸道:“据江湖上一些精通时事的朋友说,贼酋王魔头这一两日将从歙县赶来,只要埋伏在绩溪出入要冲,三岔路口,总有机会抓捕这贼酋王魔头。咱们也去那儿等他吧,有便宜捡便宜,没便宜就权作看一场热闹。”皱纹脸说完这话,掏出银子结了账,会同刀疤脸长痣汉,大摇大摆,投城南而去。

徐凤仪对这皱纹脸的话也十分上心留意,心想这王婆留招惹这么多江湖好汉,前途恐怕凶多吉少。他对这王婆留的所作所为尽管不是完全苟同,但对王婆留还是心生好感,今日遭逢这场狩猎贼酋会,他要干点什么?当时作急结账走出胡杨堡酒家,就在附近的布匹店买了一尺黑纱布,放入怀中,也三步迸作两步,匆匆忙忙径投这绩溪出入要冲石源三岔路口而来。

绩溪出入要冲石源三岔路口附近,石缝水沟下边,以及草丛树簇之间,至少潜伏将近二百多条江湖好汉。这些人千辛万苦,忍饥耐寒,聚集此处,无非是为了响应大明嘉靖的号召,捉拿贼酋王婆留。为了一千两黄金的悬赏,一千两黄金呀,试问世间雄豪,有几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利诱?

据说明朝对擒获贼酋王婆留的悬赏有详细规定:生擒者奖黄金千两;得其首级者奖黄金五百两;得其肢体者奖黄金一百两;得其五官手脚指者奖黄金十两。官府以赏金为诱饵,其险恶用心是借这些爱财如命的江湖豪杰之手把王婆留碎尸万段。

南京提刑厅与枭龙帮各自派出五十多名武林高手参加这场狩猎贼酋会,他们凭着自己强硬的实力,同时也借官府的势力,把石源三岔路口划定为他们缉捕贼酋王婆留的控制范围,在石源三岔路口一公里范围内的地方,绝对禁止其他江湖豪杰踏足染指,谁敢破坏这个规矩,就动刀子砍谁的头。照理说,就伏击贼酋王婆留的优势地点而言,已被南京提刑厅枭龙帮占尽天时地利,其他被拒在包围圈外想分一杯羹的江湖好汉还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们好象一点机会也没有,只是赶来这里凑热闹,替别人助威添兴而已。如果你这样就错了,证明你是初涉江湖的小毛头,经验阅历太浅了。确切地说,这帮充满投机行为的江湖好汉更象一群在草原游荡的野狗,歪着头盯着虎豹追捕猎物,逮到机会说不定能一口把虎豹千辛万苦捕捉到手的猎物抢走呢!这种可能性在江湖上不停地复制,以致激励着无数后尤者。

徐凤仪走到的一个山旮旯儿,这里离石源三岔路口距离甚远,但也潜藏几十条江湖汉子在此守株待兔,这些人都很乐观,正等着天上掉馅饼哩。

徐凤仪打从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大汉面前经过,山羊胡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徐凤仪,并揶揄道:“小子,你捡到过银子没有?”本来到这儿求财的人都很冷漠,没有人愿意跟陌生人搭讪,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在这乱世,混帐事情太多了,别说你没本事招惹事端,你就算有闲心有能力招惹事端,只怕也管不过来哩。

徐凤仪在这山羊胡子面前停下脚步,瞄了他一眼,看那人也没有什么恶意,陪笑回应道:“我运气不好,只有一次捡着一文钱。一文钱能干什么呀,我气得一脚把这文铜钱踢到阴沟里,我宁愿踩上狗屎,也不愿意踩着一文钱。”他的意思是说:他这人不会把金钱当回事。

旁边一个头裹黄巾的中年汉子搭腔道:“我活四十岁,还没捡着一文钱呢,这钱好象他妈的跟老子有仇一样,远远避开我,我也搞不清甚么时候得罪它,怎么对我这样吝啬呀?我整天向它叩头哩,对它们足够尊敬,但它们总是心不在焉,不拿我当回事,净往人家口袋里钻。如果捡到一文钱,我绝不会放过它,非把它砸扁不可”

山羊胡子颇有同感,道:“不错,有时候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为了钱,大家什么事也干得出来。”言外之意,象眼下许多江湖好汉纠集一起对付贼酋王婆留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都是钱作怪。

徐凤仪对山羊胡子明知所为之非,却又故意为非作歹,真是世故油子,无药可医,冷笑道:“你认为这样很好玩吗?”

山羊胡子道:“也不见得有趣,但大家都这样玩,我能不陪他们玩吗?我可不想出家当和尚呀。”

黄巾汉子对山羊胡子的话极为认同,喝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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