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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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春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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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禄的仕途,也掐断了许家中兴指望。
楚楚一再念叨,许禄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勤奋努力,委实不易。
许老爹闻听楚楚之言,脸上不免羞惭,“爹爹明白,许家有今天全靠我儿周全,你放心,何去何从,为父早有决断,黄氏蛇蝎心肠,如不是看许禄,为父绝不留她,今后她若安分守己,许家有她一口饭吃,若她死不改悔,继续败坏许家,为父绝不饶她。至于翠玉,为父绝不会让她染指许家家务,绝不给她一丝一毫兴风作浪的机会。”
楚楚点头,“爹爹明白就好。”
许老爹略一歇息又道,“莲院我已经住了一辈子,习惯了,不过我儿但放宽心,为父绝不会让黄氏翠玉再踏进庄园半步。”
楚楚稍稍愣怔,眼见许老爹正值壮年,却两鬓斑白,想来是这些年愁苦所至,心下有些许不落忍,略作思忖,道,“爹爹若舍不得莲院就回去住。”
许老爹笑一笑,摇头道,“回家之后,我将重整回春堂,大部分时间我会歇在夫子街许宅里,黄氏翠玉都会随我住在夫子街,逢年过节,或是思倦歇息之时,为父才回莲院偶尔居住,也陪陪你母亲。”
“既如此,就依爹爹主意。重开药铺的资金,爹爹可与忠伯商议,这几年田地粮行的收益,除了还债尚有结余,想必足够爹爹重整回春堂了,若有不足,女儿账上还有些银钱在忠伯手上,爹爹可先行使用。”
许老爹眼圈微红,连连叹息,“为父当初为何要执念儿子呢?我儿比儿子何止强了十倍百倍!”
楚楚不想重提往事,便说起粮行药铺的事情,成功分散许老爹的注意力。
歇息一天之后,许老爹于楚楚洒泪作别,“我儿,我儿。。。。。。”许老爹看看范玉勋脸色,催促楚楚早早返乡的话儿没敢说出口。
楚楚点头道,“爹爹放心,待许禄放榜,我便与他一起返回宜城。”
却说许禄在许老爹走后两天,与八月初五到达黄州,让楚楚意想不到的是,马老板夫妻带着子青也到了省城。
楚楚咋见马太太,心情激荡不已,想起她不计报偿,心细如发为自己打点一切,不说那几万银子,只说那些衣衫首饰打赏的物件,让自己在范府的生活轻松了不少。楚楚有很多的感谢的话儿要说,却喊了一声干娘之后,哽咽无语无从说起。
马太太却一下搂住楚楚,脸上笑颜如花,眼里却泪珠点点滑落,“回来就好,干娘还以后这辈子再见不到面了。”
楚楚也笑着落了泪,“哪能啊,楚楚就是死了,魂儿也会回来看望干娘的。”
这里两母女正说着话,外面却吵嚷起来,小茶听见忙叫冬儿出去打听,冬儿少时气呼呼回禀,“小姐,外面来个登徒子,竟然大呼小姐闺名,还想直闯内院,让管家拦住了,他竟然话也不好好说,五马逞强跟管家杠上了,这会子正在吵嚷。”
马太太一听笑骂道,“定是子青那个孽障,你干爹哄他去了客栈,不知他如何偷跑出来了。”
正说着话,许禄进来了,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他证实了,来者却是子青。
楚楚因问许禄,“既是子青,你为何不带他进来?”
许禄顿时沉了脸,“他一个外姓男子,岂能随便进出二门?再说他那个不知世事的样子,进来还不闹笑话!”
马太太异常尴尬,“二少爷别恼,我这就去劝他回去。”
楚楚看眼许禄,知道他说的不错,可是就这般让马太太出去,自己实在有些亏心,便对马太太言道,“干娘先行一步安抚义兄,暂回客栈,楚楚即刻出来与干娘会合,晚饭我做东,在得月楼为干爹娘义兄接风洗尘。”
许禄脸色绿了,“姐姐要公然去酒楼宴客?范大人必定不会允许!”
楚楚不以为然,伸手一拉许禄耳朵,“你放心,我以你的名义男装出席,你不说我不说,只有天知道。”
两姐弟正说话,门口转进一人来,笑盈盈的不是三太太是谁,她进门一声笑,“错,现在我也知道了。”
许禄与三太太见礼之后告辞了。
楚楚连忙上前行礼,并搀扶三太太坐下,“给三舅母请安,三舅母请坐,您怎么得空来了?表弟表妹呢?”
“昨天爬山累了,今早刚过晌午就喊乏,我叫□哄他们午觉去了,客人呢?”
“干娘原本要拜访舅舅舅母,只是义兄忽然跑来,她便匆忙去了,我正要跟三舅母商议,晚上我想在得月楼替干娘一家接风洗尘,望舅母恩准。”
三舅母美目一眯,精光闪烁。
楚楚连忙亲手递上茶水,三太太抿一口,看着楚楚一笑,“不成。”
“舅母?”楚楚忙捉住三太太胳膊搓揉,“干娘对我亲人一般,他们现在来省城办货,我若不理不睬,心中有愧,望舅母体谅。”
三太太拉楚楚坐下,一点楚楚额头,“老爷子把你交给我们,你就同我们的女儿一般,那有个官家女儿在酒楼请客的道理?再者,她既是你的干娘,也就是范家干亲,正该好好招待才是,哪有把客人撵到酒楼去的道理?说出去岂不让人说闲话?”
楚楚小看三太太,“舅母的意思?”
三太太拍拍楚楚,“放心吧,我已经吩咐官家,让他叫一席酒菜回府,晚上就在后衙替他们接风洗尘。”
楚楚满心欢喜,原以为三太太是诰命,肯定不耐烦理这些市井夫人,谁知她这般给面子。楚楚笑弯了眼睛,伸出大拇指,“好贤淑的夫人,真乃百姓之福,楚楚之福也。”
三太太轻拧楚楚脸颊,“偷吃蜂蜜的小狐狸。”她虽口里骂着,满脸的笑容却透露了她心中的喜悦,那有个女人不爱人夸的,这是女人的通病,无关智商与人品。
楚楚想起子青的不着调,怕他失礼惹祸,心里有些担心,连忙解释一番自己想在外面宴客的来龙去脉。
“我也知道舅母疼我,早知您不会怠慢他们,只是三舅母或许不知道,我义兄有些糊里糊涂,我就怕他入府会闹笑话,所以才。”
三太太点头笑,“嗯,听你舅舅提过他,说他生得好相貌,好家境,只是人有些痴呆,可惜了。”
楚楚不自觉替子青辩白一句,“他只是有些犯迷糊,其实人很善良,我想他早晚应该可以恢复清明。”
三太太笑得意味不明,“唉,即便他不痴不傻,也求不得官职,老爷子是看不上的。”
楚楚初时一愣,继而脸红,推搡着三太太不依,“他傻不傻,当不当官,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跟我也不相干,三舅母不要胡乱联系。”
三舅母笑吟吟点头,“嗯,正要不相干才好。”
到了晚间,范三郎在后衙内设宴款待马家三口,却是男女分坐,范三郎偕同许禄在花厅宴请马老板子青,三太太于楚楚在外套间宴请马太太。
虽说客人只马太太一人,席面却是十分丰盛,此刻正值盛夏,菜色以清淡为主,荤菜是黄州最富盛名的全鱼宴,红烧黄花鱼,红烧武昌鱼,风味豆鼓武昌鱼,水煮武昌鱼,葱烤武昌鱼,闻着清香四溢,吃起来鱼肉滑嫩,最难得清淡不腻人。
餐后小坐,马太太含含糊糊询问此趟进京,楚楚婚事是否议妥,范三太太回说正在挑选,又说当下就是秋闱,范三郎有意相看赴考的青年才俊,打算择优招婿。
楚楚暗暗拉扯三太太衣衫,范三太太笑一笑,言说楚楚故土难离,他们夫妻才相携来到黄州,更把老爷子择婿标准跟马太太提了一便,马太太脸上讪讪的,点头赔笑,“这个应当的,一般人等配不上楚丫头。”
她们两面夹击,闹得楚楚脸红如虾米,尴尬不已。
楚楚原想送一送马家三口,无奈范三太太亦步亦趋跟随,只许楚楚送马太太至二门。楚楚不好违拗,只得让马太太代为向马老板子青问好。
楚楚私下问过马太太因何事到省城来,原是子青西席要来乡试,子青顿时成了无人拘管人氏,时值马老板要上省城办事,子青闻听执意吵闹跟随,马太太夫妻一商量便索性把这一趟出门当做合家旅游了。
当着范三太太,楚楚没敢询问子青因何吵闹。只从马太太说话吞吐,语焉不详,楚楚大约猜到子青所为何来。对此楚楚唯有苦笑,只觉得这事儿太过渺茫。
楚楚无意识瞟瞟玉镯,小金龙已然消失月余,也不知去了哪里,小青当时不知因了何事匆匆离别,只说楚楚旦有危机,只需晃动玉镯,他自会前来解救。换言之,无事不得瞎召唤。
此后,马太太一家曾下帖子回请范三郎一家及楚楚姐弟,被范三郎一共是繁忙推了。许禄也以考期将近,自己要专心攻读拒绝赴宴。范三郎许禄不去,楚楚也不得出门。
因为请不动范三郎,马太太前来拜访,跟楚楚闲坐一回,因有三太太陪同,马太太也只讲些宜城趣事来听,其中提到吴家之事,言语之间颇为解恨,说那吴家婆子因为县令倒霉,见底就踩,在刘凤娇面前摆老妇人资格,作威作福起来,结果惹恼了刘凤娇母女,把吴家老宅买与了旁姓人,吴家婆子一家无处安身,索性把家私买了,跟随儿子上京赶考取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楚楚想起那匹老母马,不由心中暗笑,又想起范三郎提及,无老婆子夫妻连带刘凤娇母女,一夕之间尽数逃去,也不知是真是假。论说刘凤娇逃逸倒有可能,她原本就是水性之人,吴婆子夫妻逃逸就有些蹊跷,难不成?
楚楚想着,等小青露面,到要问上一问。
却说考期临近,楚楚也就没了什么闲心,因为要避嫌疑,许禄没有借居范府,而是与其他举子一起住在谪仙居天字号,衣食住行都有毛豆打理。楚楚怕毛都招呼不周,又怕许禄熬夜伤身,每日必要炖些人参乌鸡汤,鱼汤,让小茶送他补身子。
又央求范三太太准许自己去了趟观音庙,为许禄求了护身符,以避冤鬼怨鬼相扰。
时光匆匆,八月初九,许禄下场,楚楚出为他收拾了衣衫包裹,还为他准备了九日的卤菜,路菜,又为他煮了咸鸭蛋二十枚,另外准备一日的新鲜菜肴米饭,供他当天食用,两日的白面馒头,其余六日,楚楚为许禄准备了一大食盒的桃酥,月饼之类可以存放的吃食。
范三郎原说只许备生米生面,让他自己做饭,后考虑到许禄年仅十三岁,委实小了些,才同意楚楚为他打点一切。
范三郎因是学政,也要一连九天不得归家,不过他的吃食自有专人为他们备办,范三太太只需为他收拾了一大包足足八套换洗衣衫。结果被范三郎悄悄撂下了。恨得三太太直咬牙,“臭东西,看我让他进门不进。”
楚楚为许禄准备的衣衫包裹,也被许禄漏下了,他只带走了所有吃食。
楚楚与范三太太各自提着小厮送回来的包裹,无可奈何相视而笑。
此后九天,虽然楚楚与三太太俱是无所事事,却也没有游玩的心情,就连马太太来与楚楚说话,楚楚也打不起精神来。
八月十七,许禄范三郎双双出场,范三郎梳洗歇息一夜,第二天便又投入阅卷之中,许禄却是在客栈大睡特睡,小茶一探,说在睡,二探,毛豆说还没醒。楚楚耽心他出了什么毛病,还好,第三天一早才匆匆赶到范府与楚楚会合。
楚楚问他考得如何,他是一问三不知,楚楚也不敢逼着追问,怕他有了心结。范三那太太提议让他出去会会学友,他也不去,反而乐于跟范三少爷在后衙内玩些捉迷藏,爬树掏鸟,玩水玩泥巴等弱智游戏。
范三少原本比女儿还爱干净,这一下好了,被许禄祸害的不洗手也敢抓东西吃了。
范三太太有些不高兴,看在楚楚面上不好说的,范三郎却呵呵直乐,蛮高兴,“这下子好了,我正头疼,这个小子也太爱干净了。在京城大宅里,小子都快圈成丫头了,嗳哟,总算有个小子样了,不容易呀。”
范三太太不乐意了,“泥猴似的,你还乐?”
范三郎冲着太太直瞪眼,“难不成你想儿子娘娘腔啊?你乐意我不乐意,我觉得我儿子这个样子蛮好,你管归管,且别把他当成丫头子。”
因为九月放榜,楚楚决定索性等到九月再行返乡。
这一等就到了九月中旬,九月十六放榜日,十五日夜楚楚几乎就没合眼,一阵兴奋一阵沮丧,嗳哟,那分煎熬比楚楚前世等待大考成绩,有过之而无不及。
68漫话婚姻事
五更时分,楚楚便起身梳洗穿戴整齐,天色微明,便使小茶出去打探,小茶少时回说,贡院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却没见二少爷许禄。
楚楚听了暗自惭愧,自己定力还比不上小毛头许禄,挥手让小茶关门,灭了灯笼,自己躺在美人榻上假寐,坐等许禄前来报喜,心里一宽,竟然睡熟了。
楚楚这里刚入睡,门外边吵吵嚷嚷,丫头小子一同乱跑,小茶出门观瞧,旋即笑眯眯回禀,“小姐,毛豆来了,二少爷中了。”
楚楚惊喜连连,本当自己出去询问一番,想着范三太太寻常耳提面命,灌输大家闺秀的规矩,自己总不好在她眼皮底下有所违拗,忙让小茶传毛豆进二门远远跪着问话,“知不知道你们少爷到底中了多少名?”
楚楚心里想着,明天春上许禄若能春闱连捷,自己也算的送佛送上西了。
谁知毛豆哼哼叽叽,说得模模糊糊,小茶心里着急,狠狠踢他一脚,“我是代表小姐问你话呢,你磨叽什么,快说。”
毛豆才说全换了,“二少爷倒数第十名举人。”
楚楚闻言有小小失望,因为今天湖北取员总额为八十八名,也就是许禄只得了七十八名,这个名次昭示着明天春闱的希望不大。
失望之余,楚楚想起范三郎所说,许禄是这届最小的考生,心里又高兴起来。许禄年岁尚小,以后大有可为。能中举就好,管他多少名呢,反正今后一切苛捐杂税就找不到许家头上了,自己的一千亩地也可以沾沾官老爷的光,不交赋税了。
楚楚自己想通,旋即端着姿态训斥毛豆几句,“二少爷十三岁中了举,这是大喜事,你干嘛吞吞吐吐,还不快些回客栈,替你主子接喜报去。”
毛豆点头慌慌张张往外跑,楚楚忙唤一声,“回来,小茶。”
小茶乐呵呵把预先备好的几只锦缎钱袋递给毛豆,“红色的是小姐给二少爷的,粉色的给报子,客店老板,还有服侍你们的小二哥,这只月白的是给你的赏钱。”
毛豆笑嘻嘻磕个头,“谢谢大小姐赏。”
这边毛豆磕完头刚要走,那边琥珀前来传话,“太太说啦,今天中午在花厅为许老爷摆谢师宴,毛豆,你一定要告诉你主子,千万别忘了。”
“谢谢琥珀姐姐,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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