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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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往事-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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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这石头我已放在身边近一年了,相公不还是无事。那和尚说不见血光即可,如今我只在府中,又无战事,去哪里见得了血光。”远航不以为然,总是觉得那和尚只是信口雌黄,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既如此,相公要应了屏遥,这一月内不可离开府中半步。”九公主轻扬下巴,抬目向他望去。

远航嘴角含笑,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吻一下,笑道:“一月不出府门,倒也不是不可,只是相公无事可做必然乏味,除非……”说完将手向上,攀上了那饱满的前胸。

“哎呀……”九公主扭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拒绝,轻哼一下,抬头将双唇奉上。

回到司徒府,得知丫鬟们带着孩子去了花园玩耍,远航与众女稍加休息,便赶去看望孩子们。

花园中嬉笑声不断,思心等人陪着知秋,念兰在园中小跑着。地上铺着一块大单子,秋水与映月坐在上面,哄着两位小公子玩耍。

远航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单子上,伸手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过来,一左一右亲了起来。九公主跟着坐下,有些不悦,说道:“相公偏心,只喜爱两个公子,却不去看芝林。”

“胡说,哪个我不喜欢,他们小些,理应多加照顾嘛,只你多心。”远航瞥了她一眼,语气稍重,没去理会她。

九公主发觉自己失言,脸色一红,将头低下不再多说。远航说完也觉得自己言重了,碰了一下她,轻道:“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骨肉,相公绝不会厚此薄彼。正如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宝贝儿,今夜相公去你处可好?”

九公主最是好哄,听后立时面露喜色,眼波如媚向远航轻眨了几下,抿嘴笑出来。

司徒众达视念兰为明珠,晚间宴席中都不曾放手,一直抱在怀中。杜雯担心天气炎热几次劝说想要抱回孩子,司徒众达都不肯松手。远航对着杜雯轻摇了下头,杜雯便不再言语,坐了回去。

“远航,圣上已命齐王为陈州王,驻守陈州以对怒卑。现今半年有余,陈州已是稳定,怒卑也退回塞外,两国相安无事。”司徒浩在远航身边,举杯与之相碰,谈起了国事。

远航回敬,将酒饮了,放下杯子道:“岳父大人,陈州实是要地,当初只是为了要回陈州才使齐王前去。待天下稳定后,务必要将陈州掌握在自己手中。”

司徒浩点点头,问道:“你是担心怒卑吗?”

“怒卑粗野,犴王更是勇中有谋,决计不会安于现状。现今只不过是避开我军锋芒而已。”

“你既然依旧关心国事,又为何要辞官呢,或是可要面圣吗?”司徒浩探身问道。

远航笑着摇头,答道:“岳父大人,我只是应了圣上,却不会再回朝中。如今安居在江州,过着悠哉自在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司徒浩淡笑出声,点头赞许,说道:“你的确不比他人,功成而退,安居而隐。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如你一般,看开了凡事。”

“哈哈,岳父大人过奖了,那江州宅子可大得很,贤婿还为您备好了房屋,只等您也看开凡事呢。”远航笑着举起杯子,敬向司徒浩。

司徒浩也笑了起来,“好,一言为定。”翁婿二人把酒言欢,似乎此时,真的看开了凡事。

这夜,远航如约去了公主房间。婉约却将众女唤在一起,商议起来。

“大师言说这月相公不可见得血光,为保起见,这月我们便留在乾陵,待月后再返回江州,各位姐妹可有异意?”

“姐姐说的是,何事也不及相公紧要。”青荷未加思考便应了下来,离秋也跟着点头,说道:“是了,是了,这月我们随在相公身侧,不离寸步,当可无事。”

杜雯也赞同说道:“稍后我使八月护的内府,无影他们护得外府,相信必可无事。”

“嗯,便这样定下,每日轮流一人陪在相公身侧。”婉约等人达成共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月平安度过。

第二九零章 千年一梦 大结局

夏日炎炎,闷热的天气使远航烦躁起来,几次提出欲返回江州,众女都不应从。远航不知众女之意,想要出府散步,也是遭到阻拦。

“离秋,便陪我去城中逛上一逛吧,相公快要憋死了。”今日是离秋相陪,远航与她在府中散步,好说歹说的哀求着。

“相公,这城中你也曾去过,又无好玩之处,怎抵得府中花开美景。”离秋有心不忍,知道远航已在府中困了十余日,可还是扳起了脸,未曾答应。

远航叹着气,怪怨地望了离秋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这天气闷热,若在江州正可进到泉中纳凉,不如我们赶回江州吧?”远航一边走着,还在商量着离秋。

“好,过了十余日我们便返回。”离秋口上好言应着,一直随在他身后。

“还要十余日……”远航苦笑着,知道与她说也是白说,赌气不再理她,大步向前走去。离秋急忙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从后府转过北角,远航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离秋小跑跟来,险些撞在他身上。

北角上一排房屋映入远航眼中,那是宜兰在这里居住的地方。自己曾经从后窗为她送上情诗,俘获了宜兰的芳心。如今物是人非,再也不见了那俏丽的身影。

“离秋,你先回去,我去那里坐一会。”远航低声向离秋说着,离秋抬眼望向那面。

“相公……”

“那是宜兰的房间,无事,我只在那里不去别处。”

“噢。”离秋有心跟随,得知那是宜兰住处后,便放弃了念头,“相公去吧,我先回去了。”

“嗯。”远航回首望着离秋轻笑,转身走过去。离秋看着远航进了屋内,并没有离去,走到对面凉爽之处坐下,等待着远航。

远航推门而进,屋内一切依旧,只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桌椅上布满了灰尘。

轻步在屋中,远航泪眼婆娑。那地中的桌旁,宜兰曾含笑为自己上满香茶。那床边的墙角,宜兰曾含羞的被自己抱在怀中。还有那白纱轻曼的床边,佳人面色粉红,娇羞的合上床幔……

“宜兰……”远航轻轻闭上眼睛,泪珠从眼缝中滚落,流进了嘴中,苦涩而忧伤,远航从中品出了思念的味道。

南墙边的架子上,远航看到了一个瓷瓶,认出那是当初自己一时兴起,想要与宜兰饮酒对诗,宜兰从祖父那里偷来的一瓶好酒。只是自己那时酒浅,只饮了一杯便醉了过去。

将酒瓶拿起,远航走回桌前,苦笑起来,“宜兰,相公回来了,今日与你共饮此酒,倾诉相思。”

将杯子放好,远航将两杯酒斟满,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对面。

“爱妻,这杯酒相公敬你。有你陪伴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值得回忆的时光。”远航将两个杯子碰撞一下,举起一饮而尽。随后又拿起宜兰的那杯,“相公代你饮下,我们生死不分离。”

再次斟满,远航举起杯,泪水顺着脸颊滴下,融进了酒水中。

“酒为何物?只是思绪凭空。泪为何物?不过相思成度。”远航轻念着举杯空敬,和着泪水咽进了肚中。

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来。当瓷瓶中的酒几尽倒空的时候,远航已经醉眼朦胧,一手扶着桌角,一手伸去想要继续倒酒。

手上一抖,瓶子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远航哼笑一声,慢慢弯身,要将瓶底拾起,那里还仅存一点酒。

“昨日红妆,褪去泪犹在。醉时长相守,醒来人去空……”

弯腰之际,扶着桌角的手一滑,远航险些跌倒,本能的用手支向地上。大拇指触碰到瓷瓶碎片,被划开一道小口,鲜血流了出来。

龙血玄石从他的怀中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远航没加犹豫,伸手将龙血玄石拾了起来,拇指的鲜血染在了石头上,快速渗透了进去。

离秋在屋外等了许久不见远航出来,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心下一惊,急忙起身奔向屋内。

离秋推开房门的一刻,正看到远航弯身拾起龙血玄石。见到他身形不稳,离秋急忙上前相扶。

“离秋……”远航感到眼睛有些睁不开,视线模糊起来,不知是酒意上来,还是起了睡意。只觉得自己困的不行,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相公,相公你怎的了?”离秋扶着远航,只觉得他身子越来越沉,自己已经扶不住他。

“相公来这里,先去床上休息一下。”离秋咬着牙,将远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用力向床边走去。

远航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秋,相公困了,要睡去了……”远航只说了一句话,便昏迷过去,身子一软,倒向离秋身上。

“相公,相公。”离秋将远航斜放在床上,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急忙转身向府内跑去唤人。

众人闻讯纷纷赶来,见屋内酒气袭人,远航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只当他醉了过去。青荷与杜雯上前,将远航身体扶正,为他褪去鞋袜。无意之中,青荷触碰到远航足下冰凉,惊慌之中急忙扑向前面,将脸贴在了远航脸上。

远航面色一如常态,嘴角轻微上扬,似乎正在做着好梦。青荷触碰后才发觉,远航的身体正在急速变冷,快的让人不敢置信。

“相公,相公……”青荷慌了神色,晃动远航身体大声呼唤,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全部惊色起来,得知远航身体变凉,婉约当时便大呼一声,昏了过去。众女一起扑在远航身旁,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司徒浩不信远航已经死去,差人请了城中多名神医前来诊治。到来后号其脉都摇起头,言说并无脉络,早已身亡。只是解释不出为何这炎热天气,尸身却如此冰凉。

直至入夜,众女悲痛稍有缓解,司徒浩开始着人为远航更衣。却见远航左手紧握,无论怎样都不可将其打开,只得作罢。

众人商议天气炎热,应尽快将远航下葬。婉约等人在远航尸身旁守了一夜,见其一直身凉,未曾变色,便欲将他送回江州下葬。

“相公说他最喜江州,如今此身已去,理应回到江州,与宜兰妹妹葬于一起,我等也可时常前去看望。”婉约双眼红肿,不停抽泣。青荷等也附和。司徒浩重叹了一声,默许下来。

第三日,众女一身素衣,在远航身前跪拜后,将尸身装进棺椁之中,辞别司徒众达,率众返回江州。司徒众达泪流满面,送了远航最后一程。

刀紫护在远航棺椁旁,暗自落泪。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年轻便撒手人世,想起以往对自己如兄弟一般的情意,心痛如刀绞。

啊金也是落下泪来,并马上前劝慰着刀紫。无影沉着脸色一声不出,身后的流星却哭了一道。

“不要哭了,不然几位少奶奶更加悲伤。”唐凌昨日哭了整整一夜,嗓音沙哑,如今已没了眼泪,跟在流星一旁说着他。

长长的车队皆是白衣,连马匹都披上了白布。没有了来时的欢声笑语,沉寂的只有车轮摩擦发出的声音,吱吱呀呀向他人诉说着远航这短暂的一生。

远航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大梁皆惊。印文帝猛的从龙椅上弹了起来,随即又缓慢坐了回去。声音低哑,神色凝重,当朝颁旨追封远航为护国一等公,江州叶府前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展护在当朝殿下止不住哭泣起来,痛心道:“国之大哀,我朝失一栋梁啊!”

梁国各位将军从四面八方赶去江州,在远航灵前哭拜。本应三日下葬,却因为前来祭拜官员不断,整整延迟到十五日才开始为远航下葬。

印文五年七月十五,护国公叶远航在江州下葬。下葬之时千人皆悲,整个江州闭城肃街,不见喧声。

“相公,你怎舍得丢下我啊。”婉约哭跪在竹林中,宜兰的坟旁已经挖开,远航的棺椁正准备入土。

青荷早已瘫在地上,秋水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搀扶着她,怀中还抱着不懂世事的卓然。

杜雯眼中带泪陪在离秋身旁,离秋一声不出,眼中也无泪水,只是愣愣地看着远航的棺椁慢慢向下。

九公主则疯了一般,拼命向前扑去,“相公,不要丢下屏遥,相公,屏遥在这里呀……”芝林在公主身旁大声哭着,似乎知道自己没了爹爹,再也不会骑在爹爹肩上欢笑了。

当一堆黄土垒起之时,似乎有一团雾气从地下飘了起来,聚集在空中形成了云彩,居然是远航的笑脸挂在了空中。

“相公,是你吗?相公。”青荷感觉到了,仰头望向空中,远航笑意地望着她们。

众女纷纷站起抬头,惊奇地望着空中。那朵云彩随风慢慢飘动,却始终是远航的正脸对着她们,嘴角一直微笑着。

“轰”的一声,晴空之中忽然响起了雷声,随即,雨水急落下来,将那片云彩瞬间打散。

“不,相公……”众女哭喊起来,只是片刻,那雨水便停了下来,似乎只是为了打碎那片云彩而来。

众女痴痴地望向天空,在众多云彩之中努力的寻觅着,却再也没有看到远航的笑脸。

府中在远航下葬后大悲了三日,直到三日后,几位夫人才勉强起身,互有走动。

“姐姐,知秋夜中常须起夜,还请姐姐细心照顾。”离秋对青荷说自己夜中难眠,无法照看知秋,来到她房中请代为看护几日。

青荷只道离秋思念远航过度,未加思考便应允下来。离秋施礼谢过,抱着知秋狠狠亲着,泪水却流下来。

“娘亲,莫哭,知秋乖乖听二娘的话。”离秋的泪水留进了知秋嘴中,小知秋伸出小手为娘亲擦拭着眼泪。

离秋笑了一下,将知秋送进青荷怀中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离秋扑在床上大哭起来。远航的离去让离秋痛苦万分,虽然没有人提起,但离秋一直自责。是自己没有照看好相公,自己不应该与他分开让他离开自己视线。她将远航的死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不能原谅自己。

“相公,都是妾身的错。”离秋哭着起身,从枕下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绫,轻轻放在自己脸庞。

“相公,知秋已经交由姐姐照顾,妾身已无牵挂,便随你而去,让妾身不离你身旁。”离秋哭后,擦去泪水又笑了起来。站起身将白绫抛上横梁,自己站在了椅子上。

“相公,你慢些走,等等妾身,离秋来了。”说完,离秋闭上双眼,嘴角含笑将椅子蹬开,身体悬挂在了空中。

远航下葬后的第三日,竹林中又添了一座新坟,与宜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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