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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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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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姜漓要做重要的事,不再如以往信任他而有些伤怀。可是,对姜漓抱了那种感情的他却只能暗中伤怀而不能追问。
可是,即使不能追问,也还是会在意,让进入王府的人更加留意他的行为,结果,发现他先是不在女人那里过夜,接着,干脆整晚练剑也不碰女人。
姜漓并不是一个欲望强烈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从他十四岁第一次抱了女人之后,即使是跟蓉儿成亲之后,他的身边也没有断过女人。
可是,王府的下人却说,从他从秀兰姑娘那里半夜离开后,连续几个月,都没有再碰过任何女人。
但是,那之后,陈隽注意到姜漓经常不经意的发呆,明显是陷入一段感情的样子。
可是,除了姜漓每月消失的那几天,其他时间,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
直到秋天的时候北方的单狐人入侵,那场战争并没有如以前一样在大雪封山时结束,而是,以单狐人驻扎在边境等待春天到来而僵持着。
当时姜漓便起了去边疆的意思,陈隽劝他别着急,至少等过完年再去,毕竟,在新年期间,朝中会发生很多变动,而边疆暂时却不会有战事。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陈隽以为姜漓不会听的。可是,姜漓听了他劝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
然后,那年除夕夜宴上,坐在姜漓身边的依然是他续娶的那个女人。在被身边的籍涅问及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之后,陈隽第一次想要认真看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分明是一个长年幽闭在一个破败的院落中丝毫不敢反抗的人,可是,却对很多文官大臣都会面露胆怯的军舞表演面带微笑的观看着。
陈隽把视线从那个女人身上转到姜漓身上,结果,竟让他发现姜漓在不经意间,用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眼神看那个女人。
那一瞬间,陈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当晚,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回府的。第二天,他接到派去王府的人的消息说,那个女人当晚并没有在姜漓的房间留宿。
而当天,他去王府拜访,看到姜漓有一双明显的黑眼圈以及眼底一抹淡然的失落。
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了那个女人,姜漓因为他提起那个女人有一瞬间的呆愣,接着便说:“一个丝毫没有威胁的女人,还不值得大哥费心。”
语气冰冷强硬,可是,陈隽却听出了那强硬的语气中的颤音和姜漓神色间的一丝慌乱。
了解姜漓如他,自然知道,姜漓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那个丝毫没有背景助力的女人。
可是,这个发现带给他的却是更多的苦涩,他很想质问他:
“对你而言,我是一个那么需要防备的人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你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吗?”
“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而防备我,值得吗?”
“为什么不再叫我的名字了?为什么蓉儿都已经过世五年了,你续娶也已经三年了,你还在坚持叫我‘大哥’?是想用这个称呼束缚住我吗?”
可是,他什么也问不出。他们之间,首先打破默契信任,首先拒绝对方看进自己内心深处的人是他。
他知道当年他的行为对姜漓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姜漓一直是一个稳重自持的人,甚至有些过于无趣了,除了学习、练武,没有丝毫的乐趣、消遣。因为怕被人抓到软肋。
可是,那样稳重自持、小心谨慎的姜漓,居然会大晚上偷偷溜出宫去看望生病的他,并且,陪他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而那之后,不久,姜漓自己也出了水痘。可是,他出水痘的时候,除了照顾他起居的太监宫女还有太医,没有任何人去看他。甚至他的母亲也没有去看他。
可是,即使那样,姜漓在水痘好了被允许自由走动时,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依然是:“隽,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呀。接下来,我们两人一起补上生病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吧。”
没有丝毫的抱怨责备,甚至还对他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此生都会效忠姜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两人相处的增多,随着姜漓对他和别人的差别待遇,他的那颗本该单纯效忠的心,却对姜漓生出了绮念。
他第一次梦遗醒来时,梦中被他压在身下的身体不是任何一个妙龄女性,而是那个自他五岁起,便被迫离家跟在身边的姜漓。
刚刚发现自己感情的他并没有多少欣喜,而是更多的慌乱、愧疚。
他变得敏感、躁动,姜漓一个自然的派他肩膀的动作,会引起他身体巨大的反应,他不得不大力把姜漓甩开。
而偏偏是那段时间,姜漓的婚期到了。皇上和何贵妃为姜漓选了蓉儿,他那个骄纵任性的妹妹。
他知道蓉儿的性情肯定不会招姜漓喜欢,知道蓉儿嫁给姜漓以后肯定有很多苦头要吃。可是,他却在姜漓面前用尽他以前从来不屑用的所有美好的语言夸奖蓉儿,让本来还在犹豫的姜漓答应了那场婚事。
而姜漓和蓉儿成亲之后,果然是,不出三天,蓉儿就开始大吵大闹,让他把院子里那些女人都遣散出去。
姜漓家中的那些女人,都是各种势力送给他的,甚至还有他自己送过去的,没有一个是没有目的的待在他身边的,也没有一个是可以随意遣散的。
这些,他很清楚,也在私下里很好的规劝了蓉儿,可是,在面对姜漓时,他依然摆出了一张愤怒质问的嘴脸,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他让姜漓收敛一些,对蓉儿更好些,天知道他说那些话时看到姜漓厌恶的表情内心有多么难过。可是,为了自己的绮念不被姜漓发现,他选择了那种姜漓最讨厌的方式来疏远他。
也是从那次他对姜漓发火之后,姜漓不再叫他的名字,开始称呼他“大哥”,对任何一个外戚来说,这都是一种无上的殊荣。可是,只有他因为听到那个称呼而感到心碎。
因为,从姜漓称呼他“大哥”的那一刻起,姜漓的心门便对他关闭了。他在他面前,不再有喜怒哀乐,当然,也不再如年少时期那般面无表情。多年磨练变得强大的他,早就学会了用不动声色的微笑而不是冷冷的面无表情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可是,即使姜漓的心门对他关闭了,姜漓也依然信任着他。只是,不再是年少时期单纯发自内心的感情上的信任,多了利益纠葛。
把女儿嫁给姜漓的陈家,注定与姜漓站在同一个利益场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这些,他也满足了,虽然每次听到姜漓喊他“大哥”时,每次看到姜漓在他面前刻意做出体贴蓉儿的行为时,他感到心痛难耐。
可是,能够这样不断的变强,能够一直陪在姜漓身边,对他而言,便足够了。
可是,就在他忍受着内心巨大的悲伤接受了这种现状时,蓉儿去世了,她自己和她肚子里怀着的姜漓的孩子,都被毒死了。
姜漓为蓉儿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依然会称呼他“大哥”,但是,他知道,他跟姜漓之间的羁绊,变得薄弱了。从父亲暧昧的态度中,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或许是为了稳住父亲,也或许是为了牵制姜漓,在他守孝满一年之后,皇上给他选了没落的不得不和商者联姻以维持家计的贵族相家的女儿。并且,不是嫡出,而是庶出。
所有人都知道,即使那个总是沉迷于声色的相老爷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婚事。皇上为姜漓选择这样一个续弦,注定了姜漓不能通过婚事有另外的助力。
所以,即使再婚的姜漓,也依然如故的坚持唤他“大哥”。

相黎与李素华的初次交谈

同桌间其他几人的心思相黎并没有过多在意,在相狄放下筷子跟她说:“我吃饱了。”之后,相黎也放下自己的筷子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快走出食馆的时候,相黎突然想起不知道马车还在不在,便又转回头道:“阿澈,今天早晨去接我的马车,在哪里?”
“想要留你在山上住一宿,所以,我让小福接完你之后就把马车卸了,把马迁回马厩了。我领你去马厩那边套车吧。”姜澈说完,准备起身。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正好也要回去,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就搭我家的马车下山吧。文房四宝,正好我家的商铺也有。”开口说话的是籍玄,现在籍家的当家,相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邂逅的人,她这个身体的四姐夫,她这个身体原本的未婚夫。现在,只是与她同事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籍先生了。”相黎本来还想喊籍玄大东家的,不过,想到她以前在王府的那段生活,本应该是足不出户的,也就改口喊了“籍先生”。
籍玄虽然在书院任教,但是,作为皇商籍家的当家,书院潜在的皇家之外的最大的赞助商,姜澈还是放下筷子起身相送。
而姜澈一起来,同坐的众人也都站起身来。
于是,变成了一行十几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姜漓和陈隽是骑马来的,而姜漓本来也打算给相黎和孩子独处的时间,所以,并未多做停留,跟姜澈道别之后便上马离开了。
由于籍维想要旁听姜澈下午的授课,欧阳岚在姜澈的课之后也有课,所以,两人都留了下来,并商量好由欧阳岚送籍维回家。
戚无殇本来想跟相黎一起下山的,可是,他不喜欢与陌生人同乘,便打消了念头。只是让相黎晚上的时候一定记得再上山来。
李素华本来来得时候也是乘着自家马车的,可是,籍家的马车足够大,加上籍涅礼节性的开口相邀了一番,略微推拒过后便坐进了籍家的马车。
于是,结果便是,籍玄、籍涅、李素华、相黎加上相狄五个人坐进了籍家的马车。
依然是那种有卧榻的豪华马车,可是,这一次,籍涅并没有没有形象的躺在那里,而是坐在了车厢中一边的凳子上,很优雅很规矩的样子。
籍玄也没有坐在卧榻上,而是坐在了籍涅的旁边。
相应的,相黎便和李素华坐在了两人的对面,相狄在相黎做好之后,就坐在了她的腿上,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身体努力挤进了她怀里。
相黎只得吃力的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揽着他在外的臂膀叹息道:“你都长这么高了呀。”
“我每天都喝牛乳,还吃我讨厌的青菜,还要被爹爹和一群师傅逼着练武,当然会长得高壮结实呀。再过两年,我想在娘亲怀里撒娇都不行了呢。”相狄说到最后,尾音中带了明显的鼻音。
相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揽住相狄腰的手紧了紧。
相狄动了动身体,在相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娘亲,我困了,要睡会儿,等马车到了城里在叫醒我。”
相黎“嗯”了一声,拿那只揽着相狄手臂的手抚了抚他的背。
在感受到怀中人变得缓慢沉重的呼吸后,相黎才对同车的另外三个人小声开口道:“抱歉,让各位见笑了。”
籍家兄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坐在相黎旁边的李素华小声回应道:“看不出来,相姑娘是这么温柔的人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这个孩子是亲母子呢。”
明明知道说者无心,相黎的身体还是僵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跟我家先生行医,估计这辈子成亲的几率很小了。能够有一个孩子认我做母亲,自然是要珍惜一些。不过,我想,李姑娘和二爷成亲之后,一定会是一个比我更加称职的母亲吧。”
“希望如此吧。我很小的时候,家母就去世了,我是由父亲带大的,从小学得更多的也不是女红厨艺,而是文章典律,从十岁开始,便跟在父亲身边看他处理案件,帮他整理卷宗。虽然一年前知道与二郎的婚约之后也学了些女红厨艺,可是,总是觉得不是很顺手,怎么也不习惯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相黎,李素华分明有着一分不安,却还是很自然的把自己心里的苦恼跟她说了出来。
“这个呀,因为我自己也不擅长,所以,给不了你意见。不过,二爷身边籍敏家的媳妇儿,虽然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但是,手艺还好,会让吃到的人觉得很温暖。至于女红,就是真的很优秀了。我见到的很多出名的成衣店的裁缝师傅都比不过她呢。李姑娘嫁过去之后,如果不嫌弃的话,关于女红,可以向她学学,或者,干脆让她帮着做也行吧。”对于一个不涉足女红厨艺的古代女子,相黎还是有着心有戚戚焉的感觉的。所以,也很自然的在她面前推荐了小梅。
“听七皇子说,相姑娘多年在外游历行医,半年前才回京城定居。想不到竟是跟二郎如此熟识呢,连他家下人的媳妇的特长都知道。”李素华也觉得这些话带刺,可是,相黎用那样熟稔的以主人自居的语气提起籍涅身边的下人,就让她莫名感到不舒服。
“呵呵,李姑娘误会了。我熟悉的只是籍敏的妻子而已,她叫小梅,是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人。在我跟先生行医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至于我跟二爷之间,只是几年前家境不好的时候,我曾经在籍家商船上做过一段工,然后,有幸帮二爷做成了一笔小生意而已。那个时候的我,跟现在一样,是以男装示人的。”李素华的不快的语气,并没有让相黎有太多的尴尬。籍涅亲口告诉了她他的婚事,那就说明,在籍涅那里,那些不知道是欲还是情的情绪,已经结束了。最起码,绝对不会再表达出来了。而她自己,倒是真的从未对籍涅动过情,所以,面对李素华时,倒也心安理得。
本来,也可以不用解释的。不过,既然已经和小梅相认了,她以后要去籍家见小梅是在所难免的。与其以后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被发现了说不清楚,不如现在就把关系撇清。毕竟,以后,不管是与籍涅还是与李素华,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事关系。她不想莫名其妙的多一个对她有嫌隙的人。
“相姑娘的阅历,当真丰富呢。小小年纪,居然经历了那么多。”知道相黎说得不是全部,而是避重就轻的表达,但是,她的语气很坦然。这让不喜欢在没有证据之前便怀疑对方的李素华稍稍安心了些。
“我跟阿澈同年,怎么算都不是小小年纪了。而且,那些经历,如果环境允许的话,我倒是更想待在家里呢。可是,要吃饭穿衣,就必须劳作呀。家无恒产,又没有学识,加上还是女性,当时,其实也没有那么悠然开心。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也算是不错的回忆了。倒是李姑娘,当真是小小年纪,能够熟识律法、精通音律,并且不计报酬的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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