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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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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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感叹道:“老天,那可真是件好事!可你的父母怎么没有陪着你?”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不会引发更多疑问的回答:“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约定好,独自到达那里是对我的考验。”
  司机大笑起来,尽管我没发现这个回答有什么幽默之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絮絮叨叨地告诉了我一些主要道路和标志性建筑,并且让我在迷路的时候尽量向警察寻求帮助,不要随便理睬路上陌生人的搭讪。
  我感谢了他的指点,但对自己的认路本领很有信心。
  付了钱并下车后,我开始向着大片的农田进发。
  六月初,暖洋洋的熏风带来稻苗的清香,当我仔细聆听时,还有无数虫鸣和蛙叫在田间起伏。我摸了摸背上的包,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环顾一番,见四下无人,便放开步子奔跑起来。
  按照我的脚力,从这里跑到西阿什顿附近用不了很长时间,但足够我活动闲置许久的筋骨——这正是我特意选择乘坐火车来到威尔特郡的原因。
  麻瓜的交通工具也许不如巫师迅速,但要安稳舒适多了;从车窗往外欣赏沿路风景、与邻座的乘客交谈,也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对于想要出游的人来说,车、船和飞机肯定是更好的选择,起码我这么认为。
  而我迫切需要出趟远门,散散心。
  三天前和伏地魔的见面一度让我恐惧和紧张得差点晕厥,肌肤接触的短暂几秒就像我的半生那样漫长;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再次经历撕裂灵魂的痛苦,但直到伏地魔松开手往台阶上走去,也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我晕晕乎乎跟着他回到屋里,一团浆糊的脑中只有庆幸,身体也因为极度紧绷之后的放松而涌上一股倦意。
  几句短暂的、答非所问的交谈后,伏地魔显然看出我不在状态,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把一个用印有精美花纹的黑色牛皮纸包装起来的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得到纳西莎顺利生产的消息之后送到马尔福庄园。随这份贺礼一同附上的还有一封信,伏地魔吩咐我把它交给卢修斯。随后他又说了些类似让我好好休养、尽快康复的话,就干脆地离开了,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我忍不住去思考这些简单事件背后的深意;我忍不住怀疑时隔两月再次见面时那个伸手的举动。
  睿智敏感如伏地魔,多少都会猜疑为什么在他碰到我的手腕之后,我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甚至灵魂受伤(卢修斯不可能隐瞒得了这样的事情);他特意来到庄园,他向我伸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验证他的猜测。
  那是黑魔王的试探,不容任何人拒绝。
  然而,如果那只是一次普通的问候呢,就像以前每一次伏地魔对我伸出手的那样?
  这个念头从重重疑虑中蹦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愧疚和难过。
  伏地魔从来没有非常地信任我,但这不代表我可以连他仅有的一点信任也辜负,一直对自己的雇主心怀猜忌,不仅不是一个护卫该做的事,也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该做的事。
  自从来到此间,我似乎逐渐失去了以往的坦率,我绝不认为这是件好事,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扭转这种情况。
  不信任是种子,在它身上长出谎言和隐瞒,并将如藤蔓一样纠结蔓延,终有一天吞没心灵,毁掉既有的关系。
  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但我已经失去对伏地魔坦陈一切的勇气。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身边每一个人的言行,包括伏地魔本人的存在,都时常提醒着我:有些真相不可示人,有些人不可示之真相。

  新生与贺礼

  四十七 
  (我们要给孩子举行一个命名仪式,安提亚斯,你是受邀参与的见证人。)
  当我来到马尔福庄园时,卢修斯已经等在门口,把我迎了进去,有些匆忙的步伐和比平时更轻快的语调都显示出他的欣喜,遑论那满脸的幸福神色。
  一路上我都安静地倾听他讲述初为人父的喜悦激动,直至进入房间看到卧床休息的纳西莎,才郑重开口向这对夫妇表示道贺。
  通过一年多的观察,我知道许多英国人比较拘礼,而大部分巫师又比一般人更古板;但此刻的纳西莎全然不像平日那样矜持,她撑起身体给了我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成为一个母亲的幸福波动在整个房间里荡漾;一天的休息让产妇恢复了精神,纳西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容光焕发,夫妇俩的笑容感染了我,很久不曾有过的欢乐清泉在我心里汩汩涌出,化作眼角一点湿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美好祝福通通倒了出来,偶尔还要在纳西莎的好奇追问下解释其中夹杂的一些盖亚典故;我们交谈的时候,新生的小婴儿一直安安静静睡在床边的摇篮里,我几次按捺住立刻抱起他的冲动,坚持要等到他醒过来。
  刚出生的婴儿脸蛋总是有些皱巴巴的,胎毛的颜色也不一定和成年后的发色一致,但从小男孩时不时颤动一下的睫毛上看,他将来也会和父亲一样拥有一头浅金色的亮丽长发。
  “那也要他愿意留长发才行。”纳西莎在我兴致勃勃猜测小男孩未来相貌的时候说,“最近的年轻人似乎更偏好那种蓬松凌乱的短发,是吧,亲爱的?”
  卢修斯含笑点点头:“安提亚斯,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生气……但你这种围着婴儿摇篮转的样子,实在很像是为兄弟出生而倍感兴奋的哥哥。”
  ……
  正打算换个角度观察熟睡婴儿的我闻言僵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纳西莎大笑出声,我窘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恼怒地瞪了卢修斯一眼。
  有个一千多岁的儿子,你可真长脸!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晚餐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离开婴儿摇篮,和卢修斯夫妇一起进入餐厅。
  从头到尾负责上菜的都是多比,因为莉比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刚出生的小主人;两个小精灵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动作比平时少了拘谨,多了轻快,对我的态度也比我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时更亲近。
  晚餐过后我才想起伏地魔让我送来的贺礼,便把那个黑色牛皮纸包裹的盒子从背包里拿了出来,连同信封一起交给卢修斯。
  卢修斯看信时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纳西莎关注地看着他;他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为什么事情而颇有些犹豫,最后下定决心般轻轻吐出一口气:“让我们拆礼物吧。”
  送到庄园的贺信和礼物不止一份,纳西莎让我帮忙拆开那些看起来又大又沉的包裹,而她和卢修斯分别给不同的寄件人回信。我发现拆礼物的确充满乐趣,尽管那些或者新奇、或者传统的礼品都不是给我的,却完全不会减少我割断绳索、掀开包装纸时的期待。
  卢修斯亲手拆开了来自伏地魔的礼物,里面有几样可以保护婴儿的精巧的魔法道具,然后是一个本子。
  卢修斯翻了翻这个本子,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我在旁边瞥到那里面一个字也没有,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黑色封皮上有烫印的NOTEBOOK字样,而本子的末页下角印着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位报刊经售人的名字。
  “麻瓜日记本?”我有些惊讶,“伏地魔怎么会送这种东西给你?就算是婴儿要用,起码也得再等五六年吧。”
  我从卢修斯手上接过这个本子,刹那间一种微妙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同时身体深处又泛起了一阵近来已经无比熟悉的疼痛,轻微,然而确切。
  我脑子嗡的一响,猛地把本子丢到桌上。纳西莎吃惊地看着我:“安提亚斯?”
  我咬住嘴唇,为出乎意料的发现而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说第一次接触时我尚不知道那是什么,经历了这次刻骨铭心的痛苦,我决不可能再弄错。
  和伏地魔放置在小汉格顿那栋荒废老宅里的戒指一样,这本子上面有他的魔法波动,以及……
  伏地魔的灵魂。
  ——如果我感觉到的东西确实是灵魂的话。
  卢修斯抬手轻轻按在我肩上:“安提亚斯,这个本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的思绪已经变成一团乱麻,理清之前很难用言语解释;我的猜测牵涉到了伏地魔的个人隐私,这种秘密绝不该由我的口说出。
  然而如果关于灵魂的魔法都被认为是危险甚至邪恶的,如果这是一件必须隐晦保密的事情,伏地魔又怎么会把这种东西交给卢修斯?而且还经过了我的手,难道不会增加更多不确定风险吗?
  “伏地魔在信里说了什么?他提到这个本子了吗?”最后我决定先弄清伏地魔的态度。
  “他只告诉我这是他的一件私人物品,让我为他保管一段时间……”卢修斯犹豫了一会儿,“事实上,他要求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那么,卢修斯看信时蹙眉的神情和最后的决定都有了合理解释——在我,甚至在纳西莎面前打开这个本子,都是伏地魔所不希望的,但卢修斯不打算完全遵从他的命令。
  这种私下的反抗和沉默的违背是卢修斯长久以来所习惯的,但直白地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却是第一次。我感激他日益真诚的信任。
  “卢修斯,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我产生了疑惑,但现在还不能证实,”我看着卢修斯的双眼,“也许得到证实之后,我仍不能坦陈全部真相。即使这样,你也愿意相信我吗?”
  纳西莎静静走过来站在卢修斯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对我点了点头。
  “那么,我目前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在这个本子上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波动——不只是伏地魔所施下的魔法,还有别的更加危险的东西。”我把手按到本子上,那种微妙的疼痛再度在身体内部隐约鼓动,“卢修斯,我郑重地请求你,保管这个本子,但不要用它来做任何试验,把它封存起来吧。”
  卢修斯用行动回答了我。他把本子放回盒子里,施了一系列的防护咒,又用魔杖召来一个更大的带锁的箱子,把盒子放进去(那把锁上的龙头亮了亮锋利的牙齿,喷出一小团火焰,自动锁上了),然后命令多比把它收到“密室里最安全的地方”。
  多比恭敬地鞠了个躬,啪的一声消失在空气里,然而下一瞬我感觉到客厅地板下方传来一阵魔法波动……
  我想我的脸上大概出现了某种古怪的神情,因为卢修斯挑了挑眉,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卢修斯,你家密室为什么设在客厅地板下面?这太容易被发现了。”
  现在纳西莎也一脸惊异了。
  “我能感觉到多比进入了某种魔法屏障里……我没告诉你们吗?我对魔法波动的感应比以前更敏锐了。”
  卢修斯露出恍然的表情,纳西莎用了然却又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相信我,安提亚斯,一般人可感觉不到。”
  我有点尴尬地用食指关节揉了揉鼻尖:“放心吧,我会严守秘密。”
  “没关系,即使知道位置所在,马尔福家的密室也不是轻易可以进入的地方。”卢修斯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回答里带着淡淡的骄傲。
  第二天,我在破晓时分被多比叫醒。家养小精灵催促着我洗漱更衣,在为我套上一件样式庄重的巫师长袍时激动得全身发颤。我纳闷地看着这件衣服,问多比到底打算干嘛,他只摇头不说,眼睛里闪烁着狂喜和期待的亮光:“好啦,先生,主人和夫人都等着您呢,赶紧去吧。”
  我刚跨出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等在门外的卢修斯带到了一个入口隐蔽的六角形房间里,纳西莎正抱着小婴儿站在房间中央,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房间地板和四壁都由黑曜石铺就,我肯定这些石材经过了特殊处理——黑色半透明质感的砖面光可鉴人,几乎看不出接缝,里面镶嵌着一股股金色的纹线,粗细不一,连绵旋绕,在整个房间里伸展蔓延,构成了一幅奇特的图形。
  我正好奇地打量这些复杂的花纹,就被卢修斯拉着衣袖站到某个金线聚集点上:“安提亚斯,站在这里别动。”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你们打算做什么?”
  纳西莎站到另一个点上:“我们要给孩子举行一个命名仪式,安提亚斯,你是受邀参与的见证人。”
  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觉得十分荣幸。看卢修斯夫妇郑重其事的模样,这个命名仪式应该就像瓦拉新生儿的赐福仪式一样,是件神圣庄严的事情,能够成为参与者意味着他们把我当成非常亲密的人。
  我开心极了。
  卢修斯把昨晚刚学会睁眼的小男孩轻轻放到金色纹图正中央的一个大理石台上,小心地替他拢了拢包裹身体的棉被,然后走开站定。
  现在我和夫妇两人排成了一个三角形,围在大理石台旁边,我们脚下踩着大团金线的汇聚点。
  “这些线是什么?”我忍不住询问。
  “这是马尔福家的先祖所刻制的魔法阵,代代相传,新生儿的命名仪式一直在这里举行。”卢修斯一边回答我,一边抽出魔杖在空气中挥动,“做好准备,时间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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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安提亚斯来到马尔福庄园的第一天晚上,纳西莎产后疲惫早早休息了,安提亚斯和卢修斯在客厅里秉烛夜谈。
  安提亚斯:卢修斯,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卢修斯:什么事?
  安提亚斯:是关于入V的问题。我前几天刚刚入V了,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不是吗?
  卢修斯:(晴天霹雳)入……入V?!
  安提亚斯:是啊。
  卢修斯:……你确定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入V”吗?
  安提亚斯:你说的是哪个?
  卢修斯:就是……(尴尬无比)就是会让你拼命劳动、腰酸背痛、筋疲力尽的那个。
  安提亚斯:对对,就是这个!我都快累死了,一口气入三次呢!
  卢修斯:……(小心翼翼)你感觉如何?
  安提亚斯:嗯……入V之后总觉得前途狭窄、深不可测。
  卢修斯:(表情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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