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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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总管-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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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随口「恩。」、「喔。」来打发。

    这家夥不对劲,很明显在闪躲自己。

    他轻啜一口茶,眼神继续盯着秋海人忙碌的身影,似要用眼神凿出一个大窟颅,但被瞧的那人仍是老神在在,自顾自地继续忙碌。

    秋海人扫完房内,似嫌不够忙,又跑去逸閒居的小厨房,端出一碗不知何时熬的甜汤,放置齐逸面前。

    「少爷,这是小的今早儿熬的燕窝莲子,给您嚐嚐。」毕恭毕敬道,眼神下垂,不与齐逸眼神相对。

    呦!连二人独处时,都自称「小的」,看来病得不轻。齐逸嘲讽xing地想。

    齐逸瞄了秋海人一眼,意兴阑珊地搅着汤,也不品嚐。

    「你最近很忙阿?我一天见不到你几次,除了醒来和睡前,你连午餐都让人替你送来,怎么?跟着我这少爷腻了?」齐逸不轻不重道。

    秋海人眼神一暗,微抿紧唇,答道:「小的不敢。」

    「不敢?那你告诉我,怎么不敢看我?」齐逸问道。

    「小的身分卑贱,不敢直视少爷。」依然谦卑道。

    「那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齐逸假怒,拍击红桧圆桌。

    以往,齐逸未醒迷糊之时,秋海人都抱至桌前,等待少爷醒来用早点。今早,秋海人却把圆桌搬来床前,碰都不碰齐逸的身子,显得刻意。

    「…」秋海人闭紧了嘴,脸色黯淡。

    他怎能告诉齐逸,一触那一身滑溜细肤,就想起那日娇豔命令自己触碰的少爷?脑海中一声声「海人,继续。」扰得他无法专心做事。

    「你要学那些杂学我不反对,但别忘了,你的本分是本少爷的奴仆!不许你对此有一丝倦怠,本少爷的事儿永远是你心中地一位!」冷哼一声,齐逸越说越激动,真有些怒了,猛然起身,走向门边。

    「是,少爷。」秋海人连忙替主子开门。

    齐逸脚步略停,侧脸盯着秋海人,冷声道:「秋海人,你是逃不掉的,一生都要在我身边,只要你认清本分,我齐逸不是小气之人,该给你的份儿,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秋海人一愣,不明白齐逸怎会如此想法?

    少爷莫非以为这几日自己的闪躲,是想离开齐家的征兆吗?他怎么可能!

    秋海人吞下酸楚,微微苦笑。

    他的心事,少爷怎会懂得?

    那一抹苦笑恰巧被回首的齐逸所见,他一愣,然后高深莫测地看着秋海人,忽然领悟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秋海人对他抱持怎样的情感,他多少有些感觉,但那又如何?

    他不在乎任何形式的情感,只要秋海人能留下便好,花了这么多心力培养个右臂,决不可让他飞了。

    主仆二人相异又相同的心思,谁也不愿离开对方,只是想法理由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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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香兰玉逝

第二总管  第七章 香兰玉逝 
作者:挽紗   
 
 
        
      
 
 
 
 
     又隔二年,香兰夫人突然病殁,震撼了齐家上下。

    首先,为香兰夫人而来的食客全做鸟兽散,十堂轩因此散了大半。十堂轩的三位高手,也纷纷离去。

    武圣江一郎大醉大哭三夜后,留下满屋的酒瓶消失不见。

    柳生则在香兰夫人房门外站立一夜,企图阻碍鬼差来索魂,然而却失败,混着心碎与失败的耻辱,悄悄离去。

    白圣手站在十堂轩的庭中,手握一小包药,眼色黯淡望向苍空,低喃一句:「香兰,妳好狠心。」也在某夜中,带着医箱走了

    齐文豪最惨,自此一蹶不振,整日躲在香兰夫人居住的小屋,睹物思人,泪不知流了几斗,整人消瘦几十斤,再也不见客,连香兰夫人的丧事也丢下,让年岁已大的总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无论请示哪位主子,都无人要管。

    而齐家的大伯、二伯却在此时拆夥,将暗地吞食齐家的阴谋大大方方搬上台面,互相抵制又竞争,夺取齐家的控制权,他们思得简单,未来无论齐文豪给谁当继承者,只要控制权在自己手上,那人也只会变成自己手中的魁儡。

    齐逸却不忙立下势力,反先处理香兰夫人丧事,条条有理下达每道指令,老管家因而松了口气。也好歹没让齐家成为笑话,都停棺三日却连一条白巾都没挂上!

    香兰夫人丧礼正式的第一日,大夥碍于情面,聚于正厅,脸上没有哀戚,只是冷漠或矫情的安慰。

    却在此时,老管家送来一封齐文豪的信。

    内容简洁:谁办了香兰的丧事,谁就当主当家!他齐文豪今日起,甘愿退位,不再过问齐家种种商事。

    大夥听了,乱成一团,七嘴八舌。

    大伯、二伯脸色大变,他们没料这命令来得好快,让人措手不及,本以为要个二、三年,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齐逸立于主位,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齐文豪那是什么意思!就凭一张纸就要定下当家?没任何一场考核?当初说定,也要将我儿纳入继承人选之一,我不同意!」大伯直接破口大骂。

    「大哥,先不说这个,三弟从以前就是天真,齐逸才十六,要接手还太早,齐家好歹也是有根有叶,等三弟心情好些,咱们才从长就议。」二伯温声温语,言下之意仍是反对。

    「逸儿,你不会真胆敢接下吧?」大伯斜眼瞧着齐逸,冷哼问道。

    「是啊,你刚丧母,需要休息,让大伯、二伯分担店内的营运,等你好些,再去管店内的事儿,好吗?」二伯一脸诚恳。

    齐逸冷脸看着这丑陋的家族嘴脸,又望向香兰夫人的牌位,手中捏紧了齐文豪的信纸,心中复杂。

    「不烦大伯、二伯费心,齐逸迟早会接下这担子,怎敢打扰您二老的清福呢?」音调不高不低。

    「齐逸小子,齐家在中定镇内有酒楼、布舖、杂货…等等大小十馀家铺子,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服你?就凭你这个毛没长齐的混小子?」大伯叱之以鼻。

    中定镇乃中京城旁的小镇,虽说是小镇,因距中京城甚近,物价物流都快与城中一般,大多的旅客若住不起城内,就会在中定镇住下。

    而齐家是中定镇上势力最庞大的商家。

    「是啊,你还年轻,经验不足,跟着二伯几年,再谈接手不迟。」

    二人一搭一唱,怎说都要齐逸放弃。

    齐逸缓缓摇头,从袖中抽出一份如纸扇方式相叠长书纸,刷地一下摊开,上面密密麻麻签字与印记,是各舖的掌柜所签下的志愿书:无论齐家谁做主,都愿意跟随。

    「怎么可能!」大伯的脸色骤变,咬牙切齿,突然冲向齐逸,起手就往齐逸那张漂亮的小脸挥下,众人一阵惊呼,有女婢甚至摀住了眼,不敢看这惨剧。

    啪!这巴掌又脆又响,在诺大的厅内回响!

    但不知为何,这一掌落在秋海人颊上,秋海人被打得偏过去,鲜红的五掌印复在侧脸上,嘴内也破了伤口,鲜红从嘴角流下。

    「大爷,请你自重。」秋海人还嗡嗡作响,有丝晕眩。

    「呸!齐逸你教的好奴仆,齐家的长辈教训后辈,还得让一个奴仆说三道四吗?」大伯气得发抖,扬起右手,第二掌就要落下。

    「大伯!你这掌若敢打下,我明日马上派人收回迎春酒楼!」齐逸铁着脸,瞪着大伯扬起的右手。

    他齐逸最讨厌人家碰他的东西!齐逸心火大怒。

    酒楼是齐家最赚钱的生意,齐文豪为安抚二位兄长,将其中最赚钱的二间铺子交与管理,迎春酒楼就是其中一间。

    「你敢!」大伯心中一惊,嘴上不放人,但右手迟疑地停在空中。

    在旁沉默许久的二伯,突然笑了起来。

    「差点给你骗了,小齐逸。这份志愿书肯定是假的,据族史,每当换主时,才让人签下志愿书,以防齐家大乱。然而香兰弟妇的离去乃意外,三弟的让位更是意外,你这几日忙于你母亲的丧事,不可能有时日去弄这一分志愿书。」二伯笑道。

    「对!对!二弟说得有理,你若能预知这一切,那香兰弟妹的死,就或许不是个意外!」大伯不怀好意,暗指齐逸为求主当家之为,谋害自己的亲母。

    齐逸垂下眼帘,沉默几许,冷然道:「信不信由你们,你们要与八大掌柜对质也由你们,这都不会改变我已身为当家的事实。各位伯伯,请原谅小姪丧母之悲,不克陪话。」说完,竟转身就走,而秋海人默默跟上。

    「齐逸!你不要得意!你没有经营的经验,我看你怎么哭得来求我救你!」大伯咬牙切齿,仍不服气。

    齐逸一路快走回道逸閒居,脸色异常平静。

    不错,就如大伯所言,他早就预知母亲之死,进而预测父亲可能将齐家的事业丢下,所以早早就去拜访各掌柜,费了一番唇舌让他们签下这志愿书。

    但并非他弑母,香兰夫人也的确不是病死。

    是服毒自杀!

    或因内疚,那毒乃当年她杀害齐夫人的毒药。

    一个月前,她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秘密交给了齐逸。

    书信内容十分长,内容莫约是:

    她一生fa。lang江南花都的种种旖旎之事,又如何与齐文豪相遇相爱,又得知齐文豪已有家室,内心如何煎熬,她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套牢丈夫的爱与帮助丈夫的事业。而今年华即将老去,她怎能将这丑陋的脸让心爱的夫君所见?于是她决定在风华犹存之时死去,让她的美丽永远在齐文豪的心中生存下去。

    齐逸看完,立刻烧掉那封信。

    齐逸盯着手中冷掉的茶杯,暗暗发呆。

    至死,阿母都要独佔爹的爱。

    美丽的女子是否都如风云一般如此变化难测?为了爱可以杀人?为了爱可以自杀?齐逸混乱地想着。

    他不懂母亲,也不懂女人。

    他只懂男人,只懂得男人之间的忠义与情谊,那些英雄惜英雄,那些忠仆与好主子之间的情谊…

    思此,齐逸呆呆地抬头,看着眼前沉默伫立的高大男子,脑中突然闪过齐文豪对他说的话。

    「所以,做主子的,都要培养一个像春枝姨那样的人,为了主子,不顾一切。」

    所以,他要抓住一个人,让那人为自己不顾一切。

    「海人,你过来。」齐逸突然出声。

    「少爷?」烛火摇曳,秋海人看不清齐逸的表情,他有丝疑惑,仍走过去。

    齐逸看着秋海人,那鲜红的五指格外的显眼,他的心不知怎么刺痛了一下。

    他伸手轻触秋海人红肿的颊,不自觉的温柔道:「疼吗?」

    「为了少爷,不疼。」秋海人垂下眼,不敢直视那过份温柔的眼。

    「说什么傻话呢,去拿伤药来。」齐逸轻皱眉道。

    「少爷,小的回房自理便行。」秋海人悄悄脱离齐逸的触碰,拉出一道距离。

    「别让我说第二次!你不听我的话吗?」齐逸怒道。

    「…是,少爷。」秋海人无奈,从房内的柜内翻出一瓶伤药,交给齐逸。

    齐逸毫不迟疑,放下平日遵守的主仆界线,直接挖了药往秋海人脸上抹上。

    「少爷!」秋海人却偏过脸去,低头道:「少爷怎能帮区区一个奴仆疗伤?」

    该死,刚滑过脸上的触感,又要让他好几日睡不着了!秋海人暗想。

    齐逸心中不悦,握住秋海人刚毅的下巴,硬是转回来,态度强势:「也不是没帮你抹过药!不许躲!」

    秋海人只能轻声回道:「是,少爷。」

    齐逸格外地小心,将伤药涂在秋海人伤口,又缓缓推揉散瘀,专注的眼神似对真宝。

    秋海人回瞧着齐逸雌雄难辨的脸,眼神暗下,又有几许迷离地贪恋地瞧着,心中希望这刻能无限地延续下去。

    「那群人下手不知轻重就算了,你也是傻子吗?挡下那只无礼的手就够了,何必拿自己的脸贴上?」齐逸皱眉,轻声念了一句。

    「这样一来,会给少爷添麻烦的。」秋海人平声回道。

    「哼,在齐家我还需要怕得罪谁吗?」齐逸动手抹药,口中冷哼一声。

    「但大爷、二爷他们,不知会拿出什么手段对付您。」秋海人担忧道。

    齐逸抹药的手突然加错了力道,秋海人一时吃痛,忍不住喊:「痛!」

    「哎呀,对不住了。」齐逸说得肤浅,毫无道歉之意,显然是故意。他轻快说道:「秋海人,对你家少爷这么没信心?连齐家八大掌柜都给我说动,豺狼与狐狸不会是我的对手。」

    「少爷说得是。」秋海人着迷地齐逸看似调皮的笑,这就是他所信仰的少爷,如此光芒。

    「还疼不疼?」齐逸眼神闪过一丝内疚。

    「不疼。」就算痛也不痛了。秋海人想。

    「记住了,你是我的奴仆,有错也只有我能惩戒,下次别这么傻。」抚摸没红肿的侧脸,齐逸亲暱地将额靠上对方的额,瞬间二人气息缠绕。

    「少爷?」秋海人心跳加速,不明这动作。

    齐逸将头轻靠于秋海人的肩上,双手环颈而抱,低声道:「海人,我什么也没了,大娘没了,亲娘也没了,阿爹如同废人,你说…我还有什么?」

    秋海人心揪了一下,明白齐逸的反常是因香兰夫人,再怎么不亲,二人始终是母子至亲,改不了的天xing,一股怜惜湧来,他本能地伸手抱住齐逸,轻抚着那人的发。

    「您还有我,小的会永远陪着少爷。」

    或许是秋海人太过温柔,齐逸难以继续扮演坚强,他抓紧秋海人的领襟手开始颤抖,断断续续道:「海人…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像大娘跟亲娘一样离开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当总管…奉银…不会少的…」

    秋海人心一紧,更加抱紧齐逸,不知何安慰,只能咬牙道:「少爷,别说了!您需要休息。」

    忽地,他感觉肩上一滴冰凉,怀中的人抖个不停,秋海人一惊,抬起齐逸的脸,齐逸压抑的神情,两条泪痕流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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