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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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果-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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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唐简勒令她辞去工作的事,她想,她总有办法混过去。好好的工作,辞了太可惜。她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与有用的工作经验,又已经三十,再找工作总有些麻烦。
两天后,她拿的假期消耗完毕。
晨时整理停当赶往公司,踏入公司,前台的女同事向她笑着招呼,眼光带了些许探索的意味。
她并不诧异,她与康绎行跟着薇薇安大出风头,这桩事叫同事们知道是迟早的。但,这横竖是她的私事,与工作无关。
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她愣了愣。她的桌前,赫然坐着个年轻的女孩。
唐笙雨尚未反应,韩瑞走了过来,面上有些许不自然:“笙雨,这是小顾,前几天招进来的,老板将你的事派给了她,换了下位子。”
小顾站起来与她打了个招呼,她心下有不妙的感觉,问韩瑞:“我的位子呢?接下来我做什么?”
“你……”韩瑞顿着:“你……做到边上那一块,等下跟小顾交接一下。其余……暂时没什么事,你先上上网……”
她望着角落里腾出来的办公桌椅与电脑,心里一凉到底。她被架空了?她从此在这里的工作便是上网打发时间?直到她面上挨不下去,自动自觉走人?
办公室所有人都静悄悄望着她,她缓缓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企图整理一下这突发的微妙状况。
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错?她不过是在往年那些阳光大好的日子里
浑浑噩噩一日日过,偶尔犯点小错,有时装病在家眯着眼睛晒太阳。
老板对她想来是积怨已久,她这一刻开始检讨,显然是亡羊补牢。
没心思开电脑,只是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消化着这个打击。
这时,李芯悄悄走到她身边,却面有喜色:“唐姐,你跟康氏少东的事……我们都看到了。”
她只能勉强地朝她笑:“这是个意外。”
李芯啧啧叹道:“多好的意外,从此你便上岸不用干了,不像我们,结了婚还是要苦哈哈地熬。”
上岸?她觉得这一刻她猛然被老板一把甩入汹涌的波涛中,意外得简直连呼吸都要忘了。
“我暂时没打算放弃工作……”她打算由李芯口中探探消息:“我是否走得太急,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惹老板不快?为何回来后便被发配到这好望角?”
李芯甩了下手,笑道:“你紧张什么?这种工作,不过鸡肋而已。你今后前途大好。老板大约也是看你有条明路走,想必不会再将这工作放在心上,所以在你走之前让你闲着玩上一阵。”
她简直想拍案而起,老板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将这份工作放在心上?她如今所剩的就只有这份工作了,然而再懊悔不迭,也为时已晚。
与康绎行便是会开花结果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何况他们的关系现如今正在低潮期,难道要她在这个时候主动卷了铺盖跑到他那里去赖着叫他养?
忍不住埋怨:“他为什么不直接炒了我?我现在这里算什么?比清洁工还不如。”
李芯做了个骇怕的表情:“老板哪敢?你将来是康氏的老板娘,我们这种小公司哪里得罪你得起?”
唐笙雨觉得全身乏力,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天意摆了一道。
转过柳暗,未见花明,却全世界都认为她已经繁花漫天。偏偏,这种事哪能拉着人去解释?
她可不想抱着老板的腿对他细述她与康绎行之间的来龙去脉。
与李芯随口聊了两句,方知道她已经在预备婚礼。她笑得满脸开花与她细数筹办婚礼的种种细节,诸如每家婚庆公司的好坏,如何买婚戒最为上算,以及喜帖喜糖种种。末了总要加一句:“这些对你没什么用,笙雨姐,你与康少爷的婚礼级别必然是数一数二的,一场婚礼的花销兴许能拯救一个国家的饥民……”说罢兀自哈哈乱笑。
唐笙雨头痛欲裂,只能陪着干笑。
她又说:“到时我发喜帖给你,你带着康少爷一起来热闹热闹。”
“当然,当然……”如果那时,他们没有翻脸分手的话。



、漏屋连夜雨(二)

闲谈片刻,李芯回去做事。唐笙雨只得开了电脑上网,上得心不在焉,如坐针毡。拿了钱上网,这从前她想破了脑袋的美差竟然真的落到她头上。只是在一整个办公室认真工作的同事中间被默许明目张胆无所事事原来并不是那么愉快。
鼠标乱点,面前跳出一条新闻:康绎行神秘女友落寞返家,薇薇安明输暗胜有下文。
新闻配着的照片是她归来那日托着行李的背影,她被吓得跳起来,瞬间像被泼了一筒冰水般清醒。
什么时候的事?那日保安提醒她,她已经万分小心,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照片?
战战兢兢地将新闻看完,大致是说她已经被康绎行抛弃,她的存在不过是康绎行与薇薇安暗度陈仓的挡箭牌。
她一手撑着额头揉,又想起唐简暴怒的面容。
空调室内,她手脚冰凉。她不过是个躲在现实的阴影里与世无争的女子,从来不求上进,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如此这般浑水摸鱼下去是否会被逼着收拾了家当离开S城这个极致繁华却残酷的城市。
因为康绎行,她竟然被如此礼遇,实在罪过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康绎行。
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惧怕,关了网页,拿着手机到走道里。
“喂,笙雨……”他的声音稳稳传来。
泪腺又奇迹般被他催眠,她忍着落泪的冲动,将这几日的委屈全放在一旁,回道:“嗯,你……在公司?”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单刀直入地问她:“你说过给我电话,为何我等了两天你未有致电给我?”
她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脚低声道:“这两天在忙些事,一时顾不上打电话。”
“你父母……有否为难你?”他切切问道:“若是有,我可以到你家去解释……”
“不要,”她急着截断他,唐简已经为此火冒三丈,见了他,大约会将他打出去:“我没事,他们现在不会想见你。”
“那你呢?你想见我吗?”
“我……”她顿了顿,发现自己几乎要被他诱惑进陷阱里:“绎行……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你这两天好吗?”她匆匆问了句。
两度日升月落,他每一时每一秒都如何度过?如何衣食住行?用过哪些表情?她几乎想逐一问来,奈何她如今接个电话都觉得自己有罪,哪敢长聊?
他带着抱怨道:“我当然不好,你不许我见你,我怎会好?”
那么,若他知道,连她父母都不许她见他,是否会受更大的打击?她沉默。
他又问:“白崇俊呢?他有否为难你?”
“没有,他没有。”她犹豫着是否要将雪莉与白崇俊
的事告诉他,却瞥见老板远远由洗手间方向向她这边走来,心头一慌,急速道:“先不说了,我会打给你。再见。”
按了电话,老板走过来。
她局促地笑道:“老板。”
老板向她点点头:“打电话?”
她觉得自己疑邻盗斧,这日老板的眼神仿佛甚为微妙。像是充满了埋怨,埋怨她这个随时会嫁入豪门当阔太太的下属既不再有工作的心思他又不敢炒她,只能任她坐在那里白支薪水。
她有些慌乱地点头:“是啊,家里今天没人,打电话知会我今天不要回家。”
她发现在内疚与害怕之下,她竟然撒了谎。
老板又点头,看了眼手表:“马上要吃午饭了。”说罢便往里走,走了一半又回头道:“最近你与康先生的事很受媒体关注,我希望……这件事不至于影响到公司……”
她心虚得直低着头望住地面,口中连声道:“是的是的,一定不会。”
老板点头:“这便最好。这其实也不是坏事,女孩子么,终归是要找个归宿的,你就多花些心思在感情上。工作的事,有小顾了。”他深深望了唐笙雨一眼。
她望着老板的背影,愣在走廊里。
老板……像是在暗示她,不需再花时间在工作上?若她够自觉,便主动请辞,皆大欢喜。
她缓步进办公室,在自己座位上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如坐针毡挨到吃饭。
午饭时,有名甚为八卦的女同事当着数名同事的面公然开玩笑:“唐笙雨你是真人不露相啊,一出手便砍杀一片,什么上流社会名媛,影坛女神,全都不在话下。”
唐笙雨食不下咽,笑得极为勉强:“我……其实……”她想说她其实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何来“出手”?她是一梦醒来便见到如斯光景,怎一句莫名其妙了得?
那女同事声量颇大地截断了她的话:“这战绩多辉煌啊,我们是想与这些重量级人物交手都没机会。你不过认识康绎行几个月便神速夺冠……”她满脸欣羡,双眼几乎要放出光芒,然而只一两秒便又到:“不过你也需得小心些才是,他认识你才几个月,难保不是男人贪新鲜。仍需要步步为营才是。我们会做你坚强的后盾,在你身后支持你。加油!”她伸出一只拳头握了握,满脸自说自话的表情。
她的言语引起在座几名共同午餐同事的共鸣,众人立时都摆出慷慨就义的表情表示要成为她后盾中的一员。
唐笙雨含着个汤勺瞪着他们,心下佩服媒体的力量,她与康绎行的故事被改编成什么样了?
数月前,S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龄女青年突然奇迹般邂逅康氏小开,本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原
则,她垂死拼杀,将他的妻子与影坛女神杀得片甲不留,一举成为他的新宠。
她想说,其实故事还有续篇,便是她上午见到的那篇报道。
康氏小开贪新忘旧眷顾她这个大龄剩女之后,新鲜感很快消失,迅速转战他方。与女神重燃爱苗,将旧爱弃如敝履。
她咽下满口言语,最终选择了沉默。
十多年的牵绊,这数个月的波波折折,不是几句话可以解释清楚。
惯性还会持续些日子,隔三差五便有个新消息出炉。她一张嘴全无本事令黑白就此分明。
下午,在电脑前思忖半晌,她打下辞职信。
将辞职信交给人事后,人事默允了她的请辞,并说了一堆话大意是破例批准她立即离职云云。
她笑着想,老板果然是期待她离开的。她在他眼中原本便不是个优秀职员,他显然不相信她在找到这么一条后路后还会在工作上花任何心思。
想起严佳失恋痛哭那夜,她与她彻夜长谈。她说,幸好还有工作,还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
一眨眼,她连工作都没了。掐掐算算,银行虽然有存款,却不算多。休息一阵,等这件事平息了总还要再找工作。
她希望她的下一个老板是个不喜欢看新闻的。
唐笙雨辞职,又适逢严佳失恋,她们便共同计划了一次旅行。
唐简与王月芝对于她的出行草木皆兵,坚持不同意,怕她又如上次一般与康绎行私自出游。
直到她将严佳请去游说,他们才半信半疑批了准假条。
她觉得自己突然间像被上了手铐脚镣,举步艰难。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与她真能修成正果吗?她越来越不确定他们的结局。
离开之前她致电康绎行,他刚巧在国外。草草与他聊了两句,告知他她要离开S城数日便挂了电话。
在异乡明亮的阳光里,她与严佳踏在石板古道上数着秋日的落叶,算着他与她之间相隔的时间差。
便是隔了千里万里,她觉得她带着他,将他揣在心窝里,如同过往的十多年一色一样。
这样的爱多么便捷,只需她一颗心便可做到。两具躯体要依靠在一处,却诸多麻烦,千难万难。
在酒店迷蒙睡去的每一个夜里,她静静地想着,其实这样已经很好。她不是个需求太多的女子,能在任何时候,悄悄牵挂他,能在心灵匮乏的时候,有过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供她念想,已经能令她满足。
与众多游客一同挤在景点买纪念品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与他互赠礼物。
然而将纪念品草草看过,都觉得不合适。
直到回S城,她依旧不知道送他些什么

飞机上,严佳与她聊及少时点滴,无意间提起她念书的时候,她们班里的女同学有阵子着魔了一般都迷上送心仪的男生围巾,于是课余便集体讨论织毛线这门古典艺术。
她灵光乍现,想着天将转凉,她可以织件毛衣给他。
回家后,她便买了大坨烟灰色毛线与编织教学书,想为他织件别致的毛衣。
严佳笑说:“这是小女孩少时打的温暖牌,玩的心意游戏。又或者是老夫老妻的生计需要。你这算哪一种?”
她细细揣想,想到他英俊的眉目,明朗的笑容。心底有沉淀得深深的浓烈爱意泛起,那爱意里,又掺入了亲近。比家人激越,比情人沉静。
忍不住笑。
严佳于是推她的头:“你这表情,是想说你们已经老夫老妻了?”
她于是笑得将头埋入毛线中,笑出了泪来。



、小别时光

唐简与王月芝紧锣密鼓地在筹划着搬家的事。两个月后,新居在装修中,唐笙雨已经随父母搬离旧居,在临时住处安顿。
这一段日子,她乖乖守在家中织毛衣,深居简出。
父母知道她与白崇俊分手,自然不高兴,这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然而,比起每日上头版头条,这不算太严重的过犯。
她与康绎行依旧电话联系,她背着父母挑时间打给他。他总是很忙,有时在国外,有时在公司,有时在路上。逢他有时间聊上几句,他总催问她何时肯见他,她也只能拖延着分离的限期。
最好的时间,自然是他离婚后。但她一遍遍拖延得连自己也心生烦躁,于是,给他电话的间隔渐渐拉长。她心中有些许不安,但她便是此刻回到他身边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尚有数个月才回复单身。此时与他重聚,不过是又走一趟老路,将父母惹毛。
加之他与她天差地别的世界,她见识了一回,便始终犹豫着裹足不前。
她告知他的新住址,却不见他。她知道他想念她至深,她亦同样渴望见他,只是她怕一相见,种种未经沉淀的问题会被暂时淹埋,而后在某个时刻更为激烈地爆发。她对这段关系甚为小心翼翼,她不想因自己有任何疏忽而令它粉身碎骨。
她想,若他真的爱她,会经得起时间,不过几个月。十多年他们的爱都未曾泯灭,这短短一弹指实在不算什么。
手指上每一针都夹杂着乱纷纷的思绪。
摸着那密密实实逐渐成形的毛衣,想象着它们幸福地紧密拥抱着他的身体,在他的宽厚身躯外蓄着暖意。
针针脚脚,密密织入她的思念与最后一点青春里泛滥的爱意。
若有一日,他们共偕白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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