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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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果-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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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雨被他一番语无伦次的话激得浑身冰凉,原来她在他心中是这样一个女人。无人问津,一无是处,终于他出手搭救,她才逃出生天。
难怪他始终不愿与她结婚,她是这么个残次品,他怎能对自己狠下心来让自己最终接纳一个残次品?
雪莉皱着眉头看着唐笙雨,白崇俊有说错吗?她根本是个除了即将逝去的美貌外一无是处的女人,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从一开始便横在她与康绎行中间。兵不血刃地给了她本来已经风雨飘摇的婚姻致命一击。
汤森瞧着这一幕戏,只是静静躲在一边垂首望着自己膝头。他不过是雪莉
用来掩人耳目的,这中间的是是非非,他并不需要过问。
唐笙雨笑起来,笑自己天真,片刻前,她尚因为以为他对她是存着爱意的而心存愧疚。原来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他的前途。她不过他通往梦想的一座临时冒头的桥梁。
望了眼雪莉面前一份整整齐齐摆着的计划书,又笑白崇俊天真。
雪莉是个千金大小姐,自小至大没有吃过苦缺过钱。她压根没有想过要开公司赚钱,她满心满眼,不过为了个康绎行。
白崇俊却为了这一场不食人间疾苦的游戏而绞尽脑汁卖命计划。
唐笙雨将白崇俊重重一推:“你走开。”
她甚至已经不想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半刻,他实在令她瞧不起,输人不输阵,他却尚未输已经自乱阵脚。跪在对方面前,带着身边的人一同摆出这一副做小伏低的奴才样来。
她果真是一无是处,连挑个男友都可以挑出这么个极品来。
直行到雪莉面前:“康太太,你真是大手笔,让我与白崇俊结婚这么芝麻绿豆的事也值得你一掷千金,大费周章。”
雪莉终于施施然站起身,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初次在康绎行面前,她仍能佯装大度。这一回,她恶人已经做了,也便不再做样子。
“唐小姐,我有多少钱,爱怎么花那是我的事。既然你眼高手低,非要着眼于你够不着的东西,你男友手头上那些股份的寿命也到此为止了,‘崇越’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是我的,我要踢走他,易如反掌。”她扬着头,面容绷得紧紧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我与阿尔伯特离婚了,你未必能与他修成正果。”
她说这话底气不算足,这回她与康绎行两个的事能闹得人尽皆知,必然是康绎行在背后动手脚,他这回想是铁了心要得到她。
唐笙雨冷笑回击:“我与他能否修成正果是我的事。而你,联合白崇俊做这件傻事,反而令我对他彻底死心,连愧疚都不再有。”
说罢,她由背包内取出戒指,将它塞回白崇俊手中:“这个我想我不需要也不会再需要了,娶我着实太委屈你。”
又回头,挑衅地望着雪莉:“康太太,你认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有本事开个小公司?你认为我现如今没有能力给白崇俊另一个‘崇越’?康绎行有多在乎我你心里清楚,为了我,区区一个‘崇越’算得了什么?”她原本不想狐假虎威,但雪莉太气人,白崇俊更是连骨头都没地完全贴到了她那边。她孤军奋战,只想争回少许脸面。
雪莉被她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阿尔伯特看上你哪一点?谁知道你们两个不是贪图他的家财联通一气合伙欺骗他?让我告诉你,我
与他一起多年,这样的女人他不知遇到多少?他不是没跟别的女人走在一起过,但最后,那些人终归是外人。”
白崇俊见雪莉将他一同骂了进去,忍不住道:“康太太你……”
唐笙雨却突然想起许薇,想起康绎行初初对许薇的评价。
有钱的人,常常会觉得接近他们的人都是为了钱,世界太混乱,每个人都缺乏那么一点安全感。这是人之常情,而这一刻,她却深深觉得这对夫妇并肩而立,她被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但仍是那句老话,输人不输阵。既然雪莉认定她是骗子,她便只有无赖到底:“我贪图他家财又如何?他甘愿被我耍得团团转,我们是周瑜打黄盖,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所以……你是预备向他告我一状,然后取我而代之,再利用康家的财力泽被四方?”雪莉无法自控地透露了心中的担忧,康绎行已经与她通过一个电话,他随口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已经令她心惊胆颤。
她吃不准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桩事,但若唐笙雨去他面前搬弄是非……
唐笙雨笑道:“你与他的事与我无关,至于我与他如何发展,也与你无关。”
她转头面对白崇俊,白崇俊拉她:“笙雨……”
“崇俊……”望着他一脸的走投无路,语气竟带了些忧伤:“我与你恋爱四年,这次为了你的公司,我初次听你低声下气说尽种种好话哄我。”她低头笑,眸中笑出光影:“这令我真正感受到,我果真是一无所有,一无是处。我是个多缺乏吸引力的女友……”
她拉开他的手,抬头,扬起嘴角笑道:“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了。”说罢将门一甩,甩上一屋子乌烟瘴气。
方别过身往外走,一个深深的吸气,眼泪便成串掉落。
这多事之秋,怎么什么闹心的事都一股脑儿汹涌而来?
与青梅竹马的男人恋爱被检举揭发第三者的身份,而后全世界都用窥探的目光望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体里挖出一部精彩绝伦的八卦秘史,因此害得父母肝火大动,临老又要搬家。
她男人的妻子将她的爱看得一文不值,因为身家背景悬殊,她便只得硬受了这“贪财”的罪名。她介意,她非常介意。但这是主流逻辑,她介意又能如何?只能做个极度洁癖却身陷污秽的衰人,强忍到底。
恋爱了四年的男友竟然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当娶她是扶贫帮困做善事。收了别有用心的人大笔资金才将她这一无是处的女人的价值略微提升,想将她娶回家保住他对公司的所有权。
她抬头望天,想收些眼泪进去,这么一路走一路哭实在太难看。然而泛滥的泪水太凶猛,便是她抬了头
依旧泊泊倾泻而下。
回家路上,白崇俊打电话给她。她木木望着他的号码无动于衷。反复将白崇俊的来电按掉,他终于没有再打,传了短讯给她,言语柔软卑微。请她不要生气,请她情绪闹完后致电给他。
情绪,她累得靠倒在出租车窗上,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情绪。
一连串的事件已经将她的情绪透支完毕。
刚到家,收到绎宝的越洋电话,她兴奋地像只不知忧愁的小鸟:“笙雨!你是否真的与我哥哥恋爱?真是太好了!我如此有先见之明,是否那日我让你去探病擦出的火花?如果是,那我便是你们的红娘,记得请我吃饭。”
……
她草草回了她两句,面对祝福,总比面对责难要令人好受许多。只是她仍未准备好接受祝福,她的心境尚待平复,她父母的情绪尚待照料……
与绎宝浅浅聊了片刻后,又度将手机关闭。
躺倒在床上小歇,迷糊中,仿佛嗅到康绎行的气息缠缠绕绕。她挪了挪身子,像是靠入了他宽广温暖的怀中。如雾的长发,轻轻浮动,像他的手指又度在她发内温柔穿行。
直到她在一片漆黑中睁开双眼,才见到空落落的房内,她仍旧独自蜷缩在床上。
惺忪地望了眼窗外,他应该早到了,大约已经去过了公司。这会儿该在家中晚餐,独自面对着一室灯光。
而她的黑暗是否能因为她的思念而渲染到他的光明?
一阵轻声的呜咽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吓了一大跳,若是大半夜,这呜咽会有多骇人?
仿佛是严佳的声音,但她自打认识严佳便从未见她哭过。
下床,犹疑地迈着步子向严佳的房间走去。



、漏屋连夜雨(一)

严佳的门留着一道缝隙,于是那哭声便时断时续地由内里传来,哭声夹杂着严佳不成调的控诉:“你能否……不要通篇……借口?变心也变得……变得有格调些……我严佳不是……没你不能活……那个女人……我压根……不放在眼里……跟我抢男……男人……她也配!我告诉你……现在是我……不要你……没了你……我的约会可以……排到明年……再见!”
原本颇有声势的一番言辞被她的哭声与抽泣声切得凌乱不堪,唐笙雨听着只觉得心酸。
严佳与峰分手了?短短一段日子,她甜蜜的爱便转投别人怀抱?
她愣在严佳房门口,不想严佳正出来倒水,开了门见到她杵在那里,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在家中。
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平日里尽管嬉笑怒骂。遇见悲哀,泪水总还是倒吞回腹中。这仿佛是成人世界的规则,在另一个人面前自揭伤疤并且落泪,需要多大的勇气?
唐笙雨轻声道:“抱歉,我听到哭声,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严佳悲伤已极,没有力气再去掩饰,任眼泪滚滚落下,边拿着水杯去倒水便骂道:“妈的这贱男人,竟敢背着我偷吃!老娘出来混的时候,那女人还在尿床哩!”
唐笙雨跟在她身后,听她这么夸张一说忍不住笑起来。随即安慰道:“哭够了便算,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胜败乃兵家常事,睡一觉起来再战江湖。”
严佳拿着水与唐笙雨一同窝到沙发上,便拿纸巾擦泪边道:“我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我是恨这贱男人太卑劣,与人暗通款曲一年多才说要分手。这一年多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异样,他演技真他妈的太好了,怎不去竞逐奥斯卡?”她将纸巾重重往茶几上一扔:“两年多啊!他足足拖了我一年多的青春!笙雨姐,我不小了,这节骨眼上怎么拖得起一年多?谈恋爱的时候心无旁贷,我都开始存钱打算结婚了,突然说分手,我去哪里找男朋友?怪不得这世界人人黑心,一半大脑用来恋爱,另一半大脑分神找备胎。我这个脑残得没准备备胎的便得到这个抛锚在高速公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下场。天知道我要花多久才能再遇到个合心意的男人。”
她又抽出张纸巾来抹眼睛。
唐笙雨尽量柔和地安慰:“你还年轻,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你是急了,所以才乱。”
严佳凄凉惨笑:“我少小时候在学校里,听老师宣传封建社会的种种弊端,听旧社会女性是如何为了生存盲婚哑嫁,深深庆幸过自己活在这崭新的世界里,有机会自由自在地选择爱情与婚姻。但是后来我发现,进步的原来只是城市的躯壳,其中的内核并没有改变
。我们依旧要为了种种因由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一个人去结婚,若是过了期限,便瞬间被一棒子打成弱势群体,成了整个社会救死扶伤的对象。病急乱投医之下,结局与盲婚哑嫁相去不远。我们只是比旧社会的女性略微多了点机会与选择,进步远不如我们自我欺骗的那么大。为了不落到最悲凉的境地,人们未雨绸缪得简直可怕,一档又一档的相亲节目……”她嗤笑出声:“那些女孩子,大多都比我年轻。刚进大学,她们已经在准备就业与挑选一支潜力股,一毕业,立即敲锣打鼓公然招婿,目光超前。我老了……” 
严佳颓然摊在沙发上,仰面,直愣愣瞧着天花板。面上有未干的泪迹,眼睛红肿,头发凌乱。
她的颓丧情绪令唐笙雨想到“一败涂地”四个字,从前她与白崇俊向认为严佳是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子,将一切都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活前景一片光明。
原来,她只是个好运的天真女子,而这一夜,她的运气仿佛倦极沉睡。
她很理解严佳,被抛在茫茫海中。前无陆地,后无海港,安身的小舟随时会翻覆。多可怕的无助无力感?更麻烦的是,这是桩谁也没有办法帮忙解决的事。
相亲只能认识男人,不能认识爱情。
当然,人各有志。爱毕竟不是生计必须品,婚姻却是一张合群的通行令,是联系起两个人的形式与手段。
婚姻内包罗万象无奇不有,人们有权在婚姻里各取所需。
要得到一段婚姻并不难,难为的,是仍期待着将爱情与婚姻相联系。
拉着严佳一只手,试图慰藉:“人在绝望的时候,所有念头都是绝望的。你心里其实是在为与峰分手这件事郁结,婚恋一事,不过是顺带拿来发泄怨气。其实真的没那么糟,你看,你那么漂亮,又那么活泼开朗,要找男友并不难,意外落单的好男人总是有的。”
严佳侧过脸,有气无力地看着她笑:“意外落单的好男人一百个里只得一个,要轮也轮不上我。我没你那么好运,有个青梅竹马的康绎行在你落难的时候,驾着五彩祥云前来英雄救美。”
唐笙雨心头黯淡,英雄救美只是一瞬的轰烈,轰烈过后,一样要在琐碎的生活里磕磕绊绊。于是电影常常记住英雄美女炸碎平庸的瞬间,却很少絮絮叨叨去描述属于生活本身的寂静与苍白。
她有些干涩地道:“我想,他只顾着如何英雄救美,却不知道英雄救美以后该如何是好。”
“你们……吵架了?”
她没有否认:“我们的世界离得太远,吵架是迟早的事。我从前也揣想过无数次我们会吵架,只是与他在一起顾着恋爱,将大脑彻底
丢开了。”
秋日的夜色带着些微凉意,她与严佳像两个劫后余生的战友,窝在沙发上互吐苦水,为彼此分忧解难。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在婚姻这条崎岖的道路上,她们如同朝圣一般虔诚地一步一跪。在茫茫人海中企图突出重围,只为了更接近那庄严圣洁的神迹。
谁都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还要受多少苦难。
在孤单的路途上相遇,望着对方血肉模糊的膝头,像见到镜中的自己。
耽搁片刻,互相鼓励安抚。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
“严佳,不要灰心。我们终归还是比从前的女人幸运,我们还有工作,还有自由行动的能力。雨下得再大,找不到庇荫,我们手上到底还握着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忧郁症痊愈之后,每每有任何情绪波动,唐笙雨便会如此安慰自己。
这世界经过多少天灾人祸,战乱杀戮。总有这样一日,一切止息。
她世界里那些小忧小患不足挂齿的,失恋也并不可怕,何况她并没有失恋。他与她只是遇到些问题,他们只是需要些时间。
她尚有份工作,尚能自己养活自己,照料自己吃穿用度。
想起唐简勒令她辞去工作的事,她想,她总有办法混过去。好好的工作,辞了太可惜。她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与有用的工作经验,又已经三十,再找工作总有些麻烦。
两天后,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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